《魔界妖女她拿下正道之光了(扶她高h)》 穿越后的第一件事是跳崖 她的憎恨 照护她 洗白 她的羞涩(一点点涩情内容) 别扭的她 陌生的情愫 囚禁惩罚·梦境paly上(h) 囚禁惩罚·梦境play下(高h) 温柔的她 千机天魔血 献身 交欢引毒(h) 极致温情(高h) 侵犯到底(高h) 粗暴对待(高h) 涂药(h) 她的坏心思 蝴蝶翅膀 她的动摇 蛇皮走位 幻生珠 幻境·仙魔大战 幻境·祭品 幻境·观赏做爱(h) 幻境·羞辱(高h) 幻境·妒火(高h) 幻境·替身NTR(高h) 幻境·叫我主人(高h) 幻境·坏女人(微h) 抓痕 幻境·不许背叛 幻境·温柔(高h) 幻境·决定 幻境·争执 幻境·坠日 幻境·恨意 幻境·暴虐(高h) 幻境·暴虐下(高h) 幻境·暴露身份的惩罚(h) 幻境·脱身 幻境·离境 幻境·牵丝引线 幻境·醒来 幻境·生气 幻境·说道 幻境·吻 幻境·不容 幻境·主动 幻境·修行 幻境·蛇魔树 幻境·放纵(剧情版h) 幻境·舔舐(剧情章高h) 幻境·过分(剧情章高h) 幻境·喜欢(剧情章高h) 幻境·脐橙(剧情章高h) 幻境·两难 幻境·怀疑 幻境·对峙 幻境·抉择 幻境·炉鼎补魂 幻境·深喉(剧情章高h) 幻境·小馋猫(剧情章高h) 幻境·骑脸(剧情章高h) 幻境·坐莲灌顶上(剧情章高h) 幻境·坐莲灌顶下(剧情章高h) 幻境·采补波折 幻境·天地合契 幻境·风雨欲来 幻境·所求 幻境·再相见 幻境·强制发情(剧情章h) 幻境·抱着操(剧情章高h) 幻境·边走边操(剧情章高h) 幻境·连续暴操(高h) 幻境·争锋 幻境·陨落 ρò18vs.čòм 幻境·和解 幻境·争做炉鼎上(剧情章h) 幻境·争做炉鼎下(剧情章高h) 幻境·委屈𝔪ī𝔮īngщц.č𝔬𝔪 幻境·拒绝和恳求 幻境·愿者上钩 幻境·勾引 兰云云绝望的在女人怀里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便躺平不动了。 小脸蛋都埋去了女人玄色的衣襟,兰云云默默流泪:为了苟命,她真的太难了。 考虑狗女人之前牲口般的精力,兰云云不自觉的摸了摸兜里的春药。 她真的服了。 她觉得再也没有她这样赶着上门挨艹还自带助兴工具的苦茶子女孩了! 累了。 世界毁灭吧。 余光中她瞧见好女人如一抹月光,步履蹁跹随后而至,还很体贴的阖上了门。 … 虽然知道这是必须的,而她也必须经受住两个狗女人同时进入的play,但是她依然十分紧张。 毕竟一个狗女人她都要受不了,挨艹一次躺平几天。 两个她简直不敢想。 如果不是为了苟命,她怎么也不会做这样荒唐的举动… 虽然很耻辱,但是兰云云考虑了好久。除了妹妹,另一个狗女人的几把放在自己哪里。 放嘴里她觉得她不仅会被插死,还可能会被噎死。 至于放后面… 小脑袋瓜瞬间想到狗女人离谱尺寸的大几把。兰云云脸色越发脆弱苍白,整个人如风中零落的兰花。 哒咩哒咩啊! 她的小雏菊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那么小! 狗女人那进去她要不要活命了! 真的会撕裂会死人的呜呜呜… * 左思右想总感觉上面和后面都不行。 可是妹妹也确实吃一个都非常辛苦已经是根头发丝都别想插进去。 第二个到底放在哪里… 兰云云纠结痛苦的苦思冥想,却绝望的发现上面和后面确实是最佳选择。 也是唯二的选择。 可是… 兰云云脑海浮现她接受不能的自己性奴般吞吃女人性器的画面… 少女可怜的雏菊被完全撑开撕裂,血流如柱,而女人只是面色狰狞又愉悦的律动。 心悸的画面渐渐淡去,却印在少女心中挥之不去。 为什么… 如果这样她活着还有什么尊严? 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存在难道就是像个性爱玩偶任人玩弄摧残吗? 从跳崖开始的痛苦逐渐浮现,两次魂魄裂开甚至破碎的鬼门关经历更是反复进入少女的大脑。 越想越难过。 兰云云紫葡萄的大眼睛渐渐蓄满了泪水,最后一滴滴的顺着面颊落下。 她想活着,想好好的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平平淡淡的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现在这样,她的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太辛苦了。 或许死掉,一切都能解脱了… 苦涩的泪水一滴滴落下,少女眼神越发黯淡,崩溃无助到自杀的念头越发强烈。 兰云云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女人的衣襟,摸向自己的命门。 “啪!” 少女的手被猛的钳住,兰云云惊神般愣愣的抬起小脸来。 “夫人…别怕…” 却瞧见女人静静沉着的望着自己,凉薄的唇瓣一张一合,字句如春日响雷炸在少女的心房。 “我有办法…” 李怀衿抿了抿唇,似乎看穿了少女真正纠结犹豫的点。她郑重的一字一句道:“我代玄霄,与我自己向天道起誓,绝不伤你,让你痛苦半分。” … 前一秒还担心自己被撕裂性虐paly的兰云云:… 兰云云心情复杂,小嘴微张欲说还休,她轻生的念头就这样被精准的扫去了。 室内静悄悄的,女人面色冷毅,并不再多说。 兰云云小手揪着女人的衣襟,带着体温的布料伴在手指间打结玩似的掩盖着主人慌乱的心情。 这时兰云云才发现原来“瞬恒”也可以如此心细。 回过神来兰云云又想活了。 她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如果有的选她还是想活的,她只是个普通人,她只是想有点尊严的活。 想来想去也不知说什么,心情又五味陈杂,她就这么把女人的衣襟揪扯的乱七八糟,最后语无伦次的低哼喃语:“坏女人…以前我叭叭叭说一堆都不听,现在倒挺敏感的…” 少女声若蚊呐,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喃喃细语,女人却听的很仔细。 衣襟被揪扯的很开了,少女温热的手指不时贴在女人的胸膛。 瞧着少女粉白嘟嘟的小脸,她茶色的眸子染上一丝温柔的笑意。 垂眸望着小手指画圈圈的她,李怀衿轻声开口道。 “我以前便知道。只是我不在乎。” ? 兰云云愣了愣。 好家伙坦白局是吧。 不在乎可还行! 她想生气或者跳脚,可坏女人的声音难得又轻又温柔,她竟入了神,听她继续讲下去。 “我以为我能锁住夫人,叫夫人听话…” “可现在…我被夫人锁住了。只想好好照护夫人,听夫人的话。” 女人说话的时候很平淡也很诚恳,她不屑于说谎,兰云云就这么静静瞧着平铺直叙的李怀衿。 她的话像一涓细流,叫少女心里莫名的涌上难以言说的情绪。 兰云云说不上来这种感受,只是嘴角完全控制不住的上扬,眼睛也像小月牙一样弯起来。 油嘴滑舌! 坏女人! 兰云云抿了抿唇瓣,哼唧锤了锤女人裸露出来的胸膛。 然后后知后觉的情绪低落起来。 因为她怎么可以因为女主的喜欢欢喜! 狗女人的爱情相比其他的有多不值一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原着她那么喜欢男主,发现对方是魔修都杀了,愣是没留一点余地。 男主全靠逆天金手指才苟活下来。 她呢?她只是个背锅的小炮灰,可玩不起主角的生死虐恋。 兰云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没有那么大脸认为女主现在失忆状态的喜欢能让以后的她不除魔卫道了。 这也是她喜欢玄霄,却处处保留的原因。 * 李怀衿不知道怎么了,夫人的情绪比之前还低落,似乎戳中了她的伤心事。 可是她爱她,又怎么能算伤心事呢? 李怀衿疑惑的蹙了蹙眉。 她直觉一定另有隐情。 她垂眸细细思索,很快就剥丝抽茧的想到了什么,可回过神的少女却并不给她须臾的时间。 兰云云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就这么大起大落的想了又想,兰云云直觉现在这样的温情攻势真的太磨人了。 狗女人又长的这么漂亮还变的这么温柔,她是个能直视自己好色性格的女人,也容易犯天底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真的怕自己忍不住动心。 还是赶紧采补完然后出去各奔东西吧! 坏女人清隽漂亮的面容就近在咫尺,她似乎在想什么,面色冷毅,神色静思,呼吸间清冷的草木冷香侵入少女私密的空间。 兰云云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反正还有李怀衿的天道起誓,她倒也不怕出现性虐paly了。 且某种程度她倒也可悲的算“身经百战”了,身体有一定的容忍度。 “玄霄夫君,你过来。” 想到做到,兰云云深呼吸几口后在床上滚了滚,就开始稚嫩的表演勾引人的妖艳舞姬来。 兰云云一边扭扭捏捏的脱自己衣服一边费劲卖力的思索脑海里性感夜店pose和留香阁的古风舞。 可是想啊想,她的记忆里清晰的只有视频网站的宅舞,而且她还不会跳。 兰云云:…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兰云云羞耻的咬紧了唇瓣,愣是趁着李怀衿思索的功夫人蹦到帐幔大床的龙柱旁,整个人亳无规律的左扭右扭上扭下扭。 李怀衿:? 玄霄:? 兰云云就这么扭的腰肢都有点酸软,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挺勾魂的了。 于是她小手轻柔的拨下自己的发钗,任由叁千青丝倾泄,垂落腰间。 少女纱白的睡裙被扭的松散,反而勾勒出细柳般的腰肢来,几分清纯的甜美,素雅迷人的背影,叫李怀衿和玄霄心头一热。 兰云云还没转身,便感受到火热的目光凝聚在自己的身上。 果然。 兰云云心里大定,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浅笑来。 给自己初战告捷的舞技点了赞后,兰云云开始实施自己的下一项动作,她“柔美妖媚”的腰肢微倾,转过身来。 李怀衿和玄霄几乎屏息凝望少女。 兰云云筑基期的修为还在,很快步步生莲般灵巧蜿蜒的来到玄霄的身边。 少女似乎携着一阵香风,身上纱白色的睡裙层层迭迭的散开,美丽动人的好似盛开的白兰。 她的墨发随着她的身姿舞动,越发衬得少女小脸娇俏。 玄霄一瞬不眨的望着少女。 兰云云低垂眉眼,如烟迷离水灵灵的大眼睛欲语还休,小胸脯贴着玄霄的背脊,青葱般的指尖一点点的顺着脖颈向上,最后抚过女人的面庞。 玄霄茶色的眼眸黯沉,她控制不住转身,手臂环上少女细瘦的腰肢,要将飞舞的雪蝶锁在自己的怀里。 兰云云得逞般调皮的轻笑,自信的衣袖舞动,细瘦的柳腰灵巧的像水蛇,贴着锁来的手臂翩然离去。 然后一脚踩到自己松垮披散在前的裙摆,身躯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被褥里。 兰云云:… 幻境·接纳(h) 女人就这样直直的闯了进来。 她不动声色,眸色暗沉,行动却略显急促。 滔天的法力小心翼翼的化形成温柔的罡风,本源魔气更是凝成条条大小不一的触肢缠满了少女。 罡风过处素白的睡裙如同片片雪花,少女就这么有些呆萌的趴在被褥上,雪白软腻的腰肢微微折起,纱白的碎步滑落,更添让人觊觎的美丽。 当纷杂的触肢们满意的从少女又红又肿还不断滴落粘腻淫水的穴口抽离时,任谁都知道少女的身体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 … 幻境·破瓜(h)53сé.сoм 随着手指越发深入,兰云云疼得整个人咿呀咿呀直叫,心理负担也一齐上来了,生理心理的多重痛苦下,兰云云当场眼泪失禁小珍珠一颗颗的掉,整个人如同被风雨摧残凋零的白兰。 李怀衿微微抬眸,便瞧见少女紧紧咬着红唇,眼睛哆嗦的阖着,长长的睫毛已经挂满了泪珠,嫣红的眼尾还不断滑落泪水,潮红动情的小脸蛋被完全打湿了,看的她一阵心疼。夲伩首髮站:ρò18ρò.𝖈ò𝓶 后χμ章幯綪捯渞蕟站閱dμ … 幻境·前后夹击(高h) 让人沉溺的快感蜂拥而至,玄霄忍不住锁着少女顶弄起来。而少女后穴的触肢也不甘示弱,它们又粗又长,两根都进的非常深,它们深入的几乎好像只与玄霄的性器隔了一层肉膜,却并不同频抽插。 “呃嗯…嗯啊…” 少女潮红发烫的小脸蛋无力的倚靠在玄霄的颈侧,身下女人撞的有些爽了,只是形式主义的单手轻抚少女沁出一层薄汗的腰肢安慰她,性器却狠狠操弄着少女,刺激的少女浑身都在哆嗦。 … 破碎幻境 自从和李怀衿的影分身3p后,兰云云再也无法直视切片小说文了。 叁人行的日日夜夜,没有人知道兰云云叁天晕了多少次,更何况叁个月的日日夜夜。 兰云云那段时间疲惫的怀疑自己不是人了,实际上是性爱玩偶,不然实在难以解释为啥她俩精力这么充沛。 兰云云曾经是坚定的纯爱党,可这段时间的每时每刻,她都荒诞的涌上了给老婆找玩具的念头… 多少次她想拒绝,嗓子却都哑的说不上话。 亏她之前还有担心补不上去,do i后她才发现,笑死,根本补不完。 好女人坏女人也挺懂情趣的,有时是在寝殿,有时在浴池,还有时根本不在昆仑别宫… 兰云云:累了,世界毁灭吧。 兰云云:虚假的晋江原着!!! 叁个月日日夜夜的“滋润”,让少女的身体几乎产生生理上的依赖,在确定修补好暗痕强行拒绝女人插入的最初几天,少女身体空虚饥渴难受的想撞墙,但梅开叁度的兰云云强行克制戒断反应,总算坚持住了几乎要不存在的操守。 一切后顾之忧解决好后,便是寻找离开此地的办法。 这段日子玄霄和“瞬恒”大概也知道出去后“自己”就永远消失了,因此人莫名的异常了几分。 * “夫人…” 玄霄眨巴眨巴眼,她眉目清冷出尘好看的不像话,阳光下琥珀色的眼眸好似鎏金熠熠生辉。 “若说出去后我变回我,我便不在了…夫人真的不想再亲近亲近我了吗?” 玄霄薄唇轻启,清冽如泉的嗓音却带着点让人心疼的委屈和不舍。 兰云云:… 兰云云粉白可爱的小脸神色复杂,眼睛莹润的瞧着面前的女人,她只是欲言又止,红唇抿了又抿。 她想。 我本来是很想亲近的。 但现在… 但现在…现在经过叁个月“度日如年”的爱,她暂时已经没有遗憾和不舍了… 因此兰云云沉默了一会,只是体恤的回握女人修长的大手,软着嗓子哄她:“夫君是夫君,但夫君也是她。” 瞧着玄霄亮起来的眸子,靠着老婆影分身修罗场刷经验的兰云云已经练出来了,嘟嘟的小嘴一说就满是甜言蜜语,渣女语录:“我永远爱你,什么样的你都爱。” 静静注视阳光下认真许誓的少女,指尖似乎还有她传递过来许诺的温度,玄霄不禁唇角微勾,心口发痒。 无法言说的奇异情绪笼罩了她。 她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死死抱紧她,良久才眷念的低声道:“那我一定会珍惜…我也一定…一定爱夫人…” 兰云云:… 真的吗? 我不信。 * 将近两年的光阴转瞬即逝。 破阵那一日,兰云云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圆乎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瞧着一脸淡漠出尘的玄霄。 若说魔体天性凉薄残酷,与他物无亲。当年魔族恨瞬恒的有,但忠于魔体的也不少,可瞬恒对待仇者亲者竟无丝毫偏颇,因为他一视同仁的将他们都当做暂时存在于天地的蜉蝣,或者更直白一点,还未完全回归尘土的尸体,那玄霄呢? 临别之际,玄霄只是去看望了几次她的“父母”,行为动作与她平日无异,竟叫谁也瞧不出端倪来。 许是少女的好奇太明显,布阵的玄霄顿了顿,面色清冷,只是摆袖平静应道:“无论现在的我是谁,我只要是你说的那个我,我便不会执迷于这里。” 瞧见少女似心仍有所惑,玄霄顿了顿,接着道:“修行之人若看不破虚妄幻像,爱而不得,求而不舍,失而不甘,便永远寻不着自己真正的道。” 不想那种事的时候,好女人就像智商和气质都上了八百个台阶,好似餐风饮露了八百年的出家人。 这时候兰云云才倏的想起好女人也是这片天地初开以来十个指头数的清的,斩过去我,立无敌道心的仙尊大牛。 但是寻思之前时不时得哄的好女人。 兰云云:行吧。什么话都让你嗦完了… * 浮生幻境珠乃是先天至宝,从外在便是天帝来了也难伤其根本,而内里又可搭建无限多的娑婆浮生,叫多少人来了都能困在自己的噩梦里,十死无生。 但若入境的灵魂意识到了一切的真面目,来到这片世界真正的天之极,以心脉与叁魂为引,施展法决,便能叫这片小世界彻底崩裂开,脱困而去。 天柱恢宏,李怀衿与玄霄合一,面色凝重施展法决,势不可挡的利剑划破看似平和美丽的天际,瞬间便撕裂出了一道骇人诡异的口子。 无数虚空的风出现,摸不见的黑吞噬着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似乎有什么不知名恐怖的东西在蔓延。 兰云云恍惚中感觉世界只剩自己一人,身畔的罡风越发猛烈,却有一道温柔的灵力萦绕少女,在她晕厥过去后护送着她离开这片被强行撕裂的破碎空间。 待到兰云云再睁开眼时,便是熟悉又陌生的埋骨荒原边郊。 在幻境里时刻提心吊胆,醒过来的兰云云先是一脸晕乎乎的揉了揉小脑袋,然后清醒的第一反应是去找狗女人。 从那幻生珠死里逃生,幻境是假的,十二载的岁月却是货真价实的,兰云云一边定位自己的方向,一边机警的找李怀衿的身体。 她是肉身神魂一起进去,因此也会如原着的狗女人救瞬恒破阵而出的那样,随机的掉落八卦无生阵法的边缘,而狗女人是被攫取了灵魂,因此出阵后必定在原来“躺尸”的位置。 兰云云就这么一个人一边走一边想。 茫茫辽阔孤寂的景色吞没了她,兰云云越想越悲。 想想她兰云云在现代读书还没读完也才活了十九年,现在和狗女人历经一个幻境就十二年了,虽然按照原着设定是珠内一年珠外一月,但于此世界也是过去一年了。 而她兰云云回去的办法目前还只有从典黎那里得知的圆满破碎的九天神玉,而这真不知道要多少年了,她真的好怕回去后都9012年了… 兰云云:… 累了,世界毁灭吧! * 周围的景色越发熟悉,兰云云心里却越来越徘徊。 这段路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如今虽然解决了性命之忧,她的根本身份却没变,还是原着里板上钉钉的魔族间谍,是身处险境的炮灰女配,她甚至都不知道女主有没有真心原谅她,之后会不会报复… 虽然有幻境那么多的感情,但对女主来说很可能只是黄粱一梦,她兰云云赌不起唯一的一条小命。 更何况,就算真能原谅,她的魔族身份一旦暴露,狗女人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原着她和瞬恒那么多风风雨雨都过了,还不是为了道义和天下,说杀就杀… 那现在就离开狗女人自己一个人跑路? 现在幻生珠被破,与其互为表里的无生阵罕见的出现一条生路,她只需要照原着跟着这条路往外走,便能离开女主和一切可能的危险! 苟命的吸引力实在太强了,兰云云突然伤心的想到当年狼人杀自己都玩不转,更别提真的被发现就会魂飞魄散的魔族间谍身份。 演不好就会死的连渣都不剩。自认不是天生演员,更没有原主授云强大小心脏的兰云云咬了咬牙,顿了顿,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另一面撇去。 可走了不过十几步,兰云云又犹豫了。 因为她穿越的可是眨眼百年过,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修真世界,她一个两手空空脑子空空手无缚鸡之力的筑基期现代人出去,下场恐怕会比当这个倒霉间谍还惨! 原着九千罪的世界不同于一般的仙侠言情文,它有一定的宏大叙事,如果她就这样从仙门跑掉了。 如何找回原着启动魔种的法决?以及如何回到原身的路就断了。如果就用这副筑基期普通天赋的身体闯荡这个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杀人夺宝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兰云云默默流泪,小手扯了又扯自己的小辫子,她这时才发现炮灰的生活真的太难了。 不是死,就是死… 她真的不想死,可是哪一条路摆在她的面前,她死掉,而且是彻底死掉的风险都很大… 极度崩溃下兰云云开始寄希望于有没有什么“系统”隐藏在自己身上,她找来找去,除了衣服给弄的又乱又皱,还是什么也没有。 兰云云哭了,她真的无语了。 怎么办啊。 她到底怎么活啊! 如此这般纠结崩溃的想了一条又一条行不通的苟命计划,兰云云终于决定先去看看狗女人。 因为她突然想到,与原着不同,这次幻境中她的灵魂分成两份,恐怕现在还在融魂。 狗女人现在根本醒不过来。 失窃 就这样惴惴不安又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沿着小路摸过去,兰云云总算见到了躺尸的李怀衿。 有神玉护身,她的模样无丝毫减损,漂亮清隽的面容透着充满生气的浅红,玉白色的圆袍不落一丝黯淡的尘埃,如墨浓稠的黑发海藻般压在身下,整个人躺碎石子灰土荒地都气质出尘的好像水晶棺里沉睡的神女。 乍然见到她,心乱如麻狂做心理建设的兰云云一阵恍惚。 眼前的女人怎么都算和她度过了将近十二载的岁月,就算她一直告诫自己只能将她视作炮友,可感情的事又确实不是人能控制的。 就算是养了十二年的狗子,分别的时候也想着多看几眼! 我没有别的心思! 兰云云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 却控制不住小步子哒哒哒的走过去,贴近沉睡的女人,小手抚上她的额头。 体温非常适中,兰云云放下心来,又神差鬼使的将手指搭去女人的鼻尖。 呼吸很是淳厚绵长。 健康的不得了。 兰云云轻舒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撇了撇小嘴。 我就说吧,谁出事狗女人都会没事。 想是这么坏坏的想,兰云云却不自觉牵起她散落的长发绕在指间,细细的瞧着她。 她的眉宇舒展,额间却并没有渡劫飞升成功后的仙印,可那淡薄清冷的气质,还是让兰云云睹物思人的想起了玄霄。 可那都是假的。 从始至终都只有李怀衿。 她小声的对自己说,可又莫名的觉得心里不舒服,隐约有涩痛之感。 兰云云无意识的抿了抿唇,手指不自觉上移摸了摸李怀衿的眉心。 强行忽略奇怪的感受,兰云云又开始想到底怎么活,是先跟狗女人回去仙门拿魔种的法决,还是直接跑路。 原身的储物袋在幻境给真火烧没了,自己继承的记忆又是零七零八的一大堆不成体系,她自己还是个纯纯的小白,就这菜鸡水平兰云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跟着回去。 可是胜羽绝对不是善茬,跟着女主下凡的凤凰也不是省油的灯,和原身一起进来的魔族间谍更是不稳定因素… 要是被发现真就灰飞烟灭了… 原着男主瞬恒的各种死法她兰云云不仅承受不来,更没有那么多条命… 兰云云泪流满面,她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怎么活… 恍惚间。 左想是挫骨扬灰右想是灰飞烟灭的兰云云第一次物理层面理解了这句话。 有些人仅仅是留个全尸就拼尽全力。 * 融魂的李怀衿始终没有醒过来,而兰云云也一直在纠结。 其实狗女人就这样醒不来,她反而暖暖的心里更踏实。 说真的狗女人醒过来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可就这么干巴巴傻呼呼的等着也不是个事。 被破开的幻生珠在自行修复,生路已经越发窄小,若是完全消失,兰云云又得拉着狗女人闯一次奇门八卦的无生阵了。 因此在敏锐的发现阵法异变后,兰云云当机立断,决定先带着融魂沉睡的狗女人离开,然后再想接下去活命的办法。 毕竟怎么思来想去,兰云云都觉得自己不管接下来能不能活,反正再入一次无生阵是铁定活不了了。 想通关节的兰云云行动的很快,或许也是很害怕这诡谲丛生的荒原,她利落的收拾好东西后,便扶起沉睡的漂亮女人,费劲的背起她,一步步的沿着生路走出去。 * 一番波折,靠着筑基期的实力,兰云云勉强的在东洲小城青岩落下了脚。 她也没忘了九窍灵石这个超级金手指,可九窍灵石被磨了灵智,自行凝结仙源的速度非常慢,等了三个月兰云云等的花儿都谢了,别说半滴了连雾气都没让兰云云看着。 拿着金手指和没拿一样,兰云云还彻底进入倒贴保姆模式,照看睡美人女主不说,还得每天辛辛苦苦赚钱养家,不然给女主泡安神药浴和躺平楼房都住不起。 在仙侠古代过上了现代打工人的生活,兰云云真的佛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就这么一走了之,但是瞧着时不时上门求亲和耍横的纨绔浪子,兰云云又觉得她应该再呆几天。 刚出阵时狗女人就不知道吸引了多少麻烦,最可怕的是她俩差点给麻匪劫走了,要不是当时那片山还有几个守正的宗门弟子路过,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另外就是狗女人的名气也很大。 而被凤凰回溯时空确定为害人凶手的兰云云,可不敢自投罗网,自取灭亡… 思索这片广袤的天地,足足四洲六界,兰云云却绝望的发现无自己的片锥立足之地。 谁能想到,她在噬魂崖的那线生机是狗女人,在幻境中的那线生机是狗女人,居然连出来后的生机也是狗女人! 兰云云越想越离谱,她一怒之下一怒之下了。 气的跳脚,还是只能强颜欢笑,继续生活,兰云云深深感觉当炮灰太难了。 实际上在这座小城她都不敢用马甲“授云”生活,盖因为东洲俊杰榜第一,道骨仙风的仙门首席执剑李怀衿被恶毒小人“授云”推下悬崖的经过被凤凰回溯,并用留影石录了下来,如今授云已是“名满”东洲的恶棍,戏文丑角里冉冉升起的新星。 在小地方苟延残喘的兰云云第一次理解了在逃犯为什么都选择落后偏僻的地方暂住,若是去苏城那样的大城,恐怕很快就会被人看出端倪然后当场被逮捕或处决。 多少个和入隙邪祟斗智斗勇赚取报酬一身疲惫后的夜晚,兰云云卷着被褥默默落泪,咸湿苦涩的泪水一点点的沾湿了枕巾,濡的她脸蛋冰凉。 有时候她真的不想活了。 她想死真的很容易,只要上街去说自己就是授云,铁定当场头七。 可是她又想,凭什么?她做错了什么?明明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用她的命给别人赎罪? 而且她想,她要活,要好好的活着回去。她死了,如果是真的死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该怎么办呢。或许没有她地球照样转,可爱她的人,在乎她的人,该怎么办呢? 在日复一日中兰云云心态逐渐放平了,她觉得自己目标很坚定,道路很清晰,现在就等李怀衿醒过来了。 这样让兰云云安心宁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仙门便爆发了惊天的丑闻,连远在偏僻小城的兰云云都听闻了。 “啥?” 药坊里,抓药的兰云云吃惊的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游方来此的侠客:“你是说清河剑宗掌管的左五雷玉令竟给弄丢了?” “是啊,听说是十年大比将至,破岳剑宗的执剑李谌与这新上任的清河剑宗执剑凌旭合并左右五雷令,结果竟发现这凌旭拿的是假的!” 这怎么可能呢! 兰云云不妙的促起了眉头。 游方侠客猛的狠锤红木桌,一脸愤懑:“昔日李执剑在的时候,这左五雷令还从来没有出过岔子,如今这凌旭才上任半年多,便将半年一检查的五雷令弄丢了,当真是不堪重任!” 越说越气愤,当着围观众人的面,这侠客喷的满嘴口水:“自李执剑被奸人授云所害,我看这清河剑宗上下十万余仙师,竟无一人能护住凡界山河!” 一旁静静坐着的账房先生也放下了账本,忧心忡忡道:“都说仙门所居界下有植入封锁魔界的重器,那五雷令便是封锁的匙孔,若是重器有变,恐怕五界又是一场浩劫啊…” 一万年虽然长远,但是当年魔界势大,邪魔肆虐阴狠和凡界的凄惨却也叫县志和戏文记录流传了下来,围观的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白。 “…听清河剑宗说可能是遗落在秘境了,许是过不久便找回了…这凌旭听说才是清河剑宗真传弟子里的大师兄,是个稳重的…” 一旁一个宗门衣袍的白面男子犹豫道。 “哼,稳重的上任半年多便叫半年一查的五雷令弄丢了么。” 带着斗笠的侠客冷笑,也不再多语,起身推开围观的众人便抓着药包离开了。 这件事实在影响巨大,事关六界,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发现做了假,如今青岩这样的小城都知晓了。 一手消息源走了,兰云云听剩下来的都是聊八卦的,也没了兴致,忧心忡忡提着给李怀衿药浴的药包回去了。 凡界四洲都在猜测是意外,是遗落,仙门的清河剑宗也在进行可能合理的解释,可偏偏兰云云清楚的不得了是谁干的。 授云之所以要百般害死李怀衿,就是因为左五雷令在她手上滴水不漏,而到凤凰凌旭手里便得一线可趁之机。 杀机 看来是授云的细作同僚惊执已经拿到了左五雷令。 兰云云出神的思索,整个人情绪十分复杂。 若论本心,她还是希望魔族魔界能摆脱枷锁的。 五界不知,可零散的继承了原身记忆的兰云云却清楚的知道,因为一万年前魔尊瞬恒挑起的战火。 仙器封锁的苦果,于魔界生灵而言是多么的无辜和委屈。 这一万年来,偌大的魔界,生机匮乏,一界之大却贫瘠到供养不出一个半步魔尊,每一阶的境界突破,于魔界生灵而言都成了高不可攀的九死一生之举。 环境无比恶劣贫瘠,已如凡界凡人难以生存的荒漠,魔树,锯齿草都稀疏。就连噬魂崖的魔气,兰云云琢磨后都觉得要比如今魔界的充盈。 与魔界众生而言,他们就像是被人用棺材板钉死又吊着一口气,活又活不下去,死又死不了。 盖因天地阴阳二分,有光便有影,有明便有暗,既有以上清灵气为生的仙人,便必定有以下浊魔气洗髓伐筋的魔族。 因而何以一万年前魔尊瞬恒与个别邪魔的过错,整整一界生灵都要不得安宁,负罪前行呢。 可兰云云也觉的就这么解封也不是个事。 看过原着的她很清楚五界对魔界的态度本质是又恨又怕。 恨昔日邪魔与魔尊的心狠手辣,残酷暴虐。 可又怕魔界几乎能以一界体量独霸太阴之力,若是复苏便可能再诞育魔体,五界受尽荼毒。 瞬恒这次没出来,强行解封却恐怕还是只能引得六界再起战事,魔界单方面1vs5界硬着头皮挨打。 越想兰云云越抑郁了。 这也太离谱了。 搁这转一圈敢情还是这个走向。 原着1v5好歹还有瞬恒撑场,这次1v5说实在的魔界有点实力的真的可能全躺板板了… 哒咩哒咩呀… * 就这么郁郁寡欢的往家的方向走,兰云云心情非常不美丽,以至于感觉手上提着的二两药包都重似千斤。 越想越难过,兰云云逐渐眼眶红红的酸酸的,不一会儿泪水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淌。 不想过会被熟人看到脆弱,兰云云只能揪着袖子不断的擦了又擦湿漉漉的面颊,不经意的抬眸却瞧见青岩城鹅头庄的天空十分异常,不时有恐怖的硕大紫雷劈出。 再定睛向前一看,只见一圈圈街坊邻里和陌生人都围在村庄的入口小路,叽叽喳喳交头接耳却丝毫不敢再入半分。 ? 兰云云小心翼翼的把湿袖子卷好,正一脸疑惑,却猛的瞧见路口一侧端坐在法器之上的长须老者们。 不远处的天际还罕见的围满了御剑飞行的青袍白袍仙门弟子! 兰云云呼吸都吓的停止了,考虑到现在自己随时能被人手起刀落的“奸人”身份,兰云云几乎下意识的小脸瞄紧自己的脚尖,猫着腰小心踱步想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远水解不了近渴,随时能路易十六摸不着头脑的兰云云觉得目前还是不要去尝试对话,先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本来少女的行动应当很突兀,可是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被结界封锁起来的那片区域吸引了。 “轰!” 往昔热闹的村庄如今空旷寂寥,举目四望无一人影。其上天空暗沉,不间断劈落无尽的雷霆,浩瀚滂沱的简直像一片汪洋砸了下来,不消几刻便见目光所及,建筑,用具甚至石块都只余黑灰。 “嘶。” 乌泱泱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虚空都在振动,生机湮灭的大地只能隐隐看到死黑冒烟的土壤。紫芒炽热,筹光交错间能看到异物在其中走动。 “鹊老,这是何人渡劫,竟如此大阵仗!” 不远处的一把飞剑上,兰云云模糊的听到有人问询。 鹊老! 战术后退的兰云云当即心提高了嗓子眼。 这不是破岳剑宗的太上长老吗?他怎么在这里! 哒咩哒咩!千万别看我千万别看我! 兰云云真的吓的腿都软了。 要是被这等大能察觉,恐怕自己就是脸埋到地里去也能叫他算到授云的气息! 再偷瞄下落满恐怖雷霆的小村子,兰云云总觉得很熟悉,想想该不会是狗女人的雷劫吧! 再想想自己现在这样卑中卑躲躲藏藏的状况。 兰云云这一瞬间突然觉得整个人升华了。 懂了,天龙人女主和她的冤种暖床小师妹是吧。 佛了。 我佛了。 虽然心里忿忿不平,但兰云云深知苟命为重。她战术转进的很快,一边偷摸摸走,一边越来越觉得不保险,盖因周围都是挤过来看热闹的村民和修仙者,很少有这样一言不发往后撤的。 已经有不少人惊异之余调转脑袋好奇的盯着她。 被瞧的心里发毛,脖子凉飕飕的。趁着少人注意的空挡,兰云云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小手往青草地揪了几把沙土,然后胡乱的抹在自己的脸上。 虽然对大修士没用,但是兰云云总觉的这样多了几丝安心。 * 目光灼灼直视雷海,鹊老不住抚摸自己长长的白须,欣慰低语:“竟是古籍曾寥寥数语记载的雷霆海…” “雷霆海!” 近身的宗门弟子皆神色一凛:“竟是雷霆海!” “当真是仙途坦荡!鹊老,这异数雷霆海,不知道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啊!” “凡界之幸啊!竟有如此天骄人物!” … 弟子们热烈的你一言我一语叫鹊老倍感欣慰,似乎有所触动,他欲开口,话到嘴边却顿了顿。 心思回笼,他目色逐渐深沉,惋惜轻叹:“…若清河的执剑还在,大抵元婴劫…也有如此架势。” … * 就在吃瓜人群熙熙攘攘私声鼎沸之际,兰云云已经悄咪咪的摸到了转角处,只要再踱几步便能离开这于她危险万分的地方。 这一刻兰云云简直想泪目。 呜呜呜家人们谁懂啊! 许是少女平日里就很扎眼,让人印象深刻,即便她如今刻意低调到恨不得直接隐形,那绰约灵动的身影还是叫几个眼尖的乡亲看见了。 其中尤以对少女颇为照护,简直把她当闺女一般的牛二伯:“唉喂!云姑娘!云姑娘!” 兰云云整个人一激灵,她几乎瞬间感受到十几束探究的锐眸盯上了自己。 浑身一颤,兰云云冷汗直流,但她强装镇定,假装没听见,继续踱步往转角处走。 牛二伯的嗓门越来越小,身后也没有逆来追赶的风,这几个呼吸间兰云云好似在高压锅里度日如年的蒸鹅。 耳边几乎能听到自己鼓雷般的心脏,总算过了转角,兰云云望着几乎空无一人的转角。如释重负,她深深的喘了几口气,还没扶墙放下心,就被一脸惊奇欢喜急匆匆赶去村口的刘婶陈婶林婶拉了回去! ? ?? oi??? 兰云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赶来的邻里热情老婶子拉回了现场。 “哎呦!云丫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啊!” 刘婶先是瞪大了眼睛往里头张望,然后转过头热情的勾住兰云云的小胳膊。 那村里妇人嗓门底气足的兰云云脑瓜子嗡嗡的:“这雷啊都是从你那房子顶头劈下来的呢!不过丫头你别怕啊!” “听过来的仙师们说呀~” “你家那个姐姐有大——” 刘婶越说越激动,浑浊老迈的眼睛瞪的老大,脸皮更是全舒展开了,一字一句夸张的拖着尾调:“——大造化呢!” “真是有福了哩!我看你这丫头平日里就细皮嫩肉的,姐姐这样有出息!真是有福哩!” 一旁的陈婶也热情的接话,语气中相比平日里的喜欢还带了谄媚的巴结。 毕竟在村里人朴素的认知中。要是考取功名,便是半世利禄;但若有仙根,能迈入长生取天力之道,便是数不清的几世利禄。 瞧着狂拍马胰腺的老婶子们。 兰云云:… 佛了。 我佛了。 这刹那兰云云都不用去看,如实质般探究的目光上百束如同聚光灯照在她身上。 “这位姑娘是…” 苍劲有力的声音悠悠传来。 这关头了兰云云还是想苟命的,可她又怕这老头还记得原身的声音,要是直接认出来那她可是板上钉钉的死无全尸了。 一时间兰云云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在她又尬又怕的聚目光灯中,她第一次后悔来这里的时候人设不是哑女! 陈婶在众“仙师”面前很热情,主动谄媚极了接话:“哎呦~仙老您有所不知呐!这福气丫头是雍州来的舒云姑娘。那里屋的是她姐姐舒衿!” “舒云…” “舒衿…” 鹊老低低念道,似乎心有所感。 雷声狂暴,鹊老一双浑浊老迈的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双手轻放膝头,他神色探究的盯着少女乌木般的发旋和麻花辫:“抬起头来。” 气氛此刻凝滞的可怕,耳边还满是可怕的雷霆轰鸣,兰云云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她也是真的不想死。 可现在这样她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 别说鹊老便是那些真传弟子,哪一个拎出来都能叫她血溅当场。 察觉有好几名真传弟子样式的人身形转换,锁住人群的出入口。 兰云云再无可躲,只得深呼吸几口,缓缓的抬起头来。 “嘶!” “唔!” 耳边瞬间响起惊疑的低喊与猜忌的私语。 在鹊老逐渐蹙起的白眉与明亮的眼眸中,兰云云余光瞥到了好几名白面弟子眸中怒火中烧,长剑出鞘,直指自己! 仙门众弟子的目光也从懵懂,怀疑,困惑到逐渐充满恶意。 “竟是她!” “竟是这毒妇!” “奸人!” “杀了她!” “五马分尸!” “提她的头颅去见山明师叔祖!” … 越来越义愤填膺的辱骂声中莫名还掺杂了些许不和谐的问询: “果真是她吗?…不是说那授某满面横肉,粗鄙不堪,尖嘴猴腮还黢黑的和烧炭一样吗?” 兰云云:… 解法 似乎有无形的威压,场面逐渐死寂,鹊老不说话,他身侧的两名白衣却倏的利剑出鞘,破空之声如同雷鸣,兰云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那兵器便要驾来她的脖颈。 兰云云向来是有骨气的人,可眼瞅这般见血封喉的场面,黑压压敌视自己的人群,两腿一软几乎不用屈打就成招了! 及其压抑的生死一瞬,似乎有人猛的钳住她的胳膊,硬生生的将她的身子骨抬起。 卸力打力,兰云云恍惚的抬眼望去。 阳光耀眼。 那两名弟子的剑锋竟都被一人所挡! “祈风!你竟包庇宗门罪徒!” 众目睽睽之下,对面那白衣弟子有些挂不住般面孔怒气翻涌,但又很快嘲讽的眯起眼:“怎么?清河先是丢了五雷令,如今竟连害了执剑的孽徒都要包庇了么?” “端磊。公道自在人心。” 那背对兰云云的大块头男子语气低沉,好似毫不在意:“无论如何,授云是我宗门弟子。虽不知她如何从断崖逃生,但也绝不允许他宗之人先斩后奏,亦或者越宗拿人。” “哼。现在倒摆出这般姿态来了。” 两人兵锋明争暗斗,剑锋冒着火星不时偏移。瞧着祈风一抗二逐渐爆筋的额头和颤抖的虎口,端磊冷笑:“你莫非以为这凡界四海还信你们么?” “信不信何曾轮到你来评定?” 耳畔传来驳斥女声。兰云云还没回过神来,双手猛的被人合拢,背过身去锁住。 似乎是传音,兰云云听到她几乎微不可查的低语:“小师妹,得罪了。” “青雀?你竟也在!好啊!看来清河就是如此教育真传弟子的!” 端磊目色越发冰冷。 如同犯人一样落魄,兰云云在强强对峙下总算有了发声的力气和空间,没有虐文女主小白花女主倔强自尊心的她生怕被误会挨虐,当场赶紧解释:“冤枉啊!亲爱的师兄弟师姐妹们!执剑就在这里!” 祈风:“?” 端磊:“?” 青雀:“?” 仙门众:“?” … “现在雷海渡劫的正是我们的执剑李怀衿!” 兰云云毫不犹豫说出来,瞧见他们或惊愕或狐疑的面色,赶紧接着解释:“我之前的恶行都是被魔族逼得!宗门里混入了魔族间谍!他们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给我下了魔种!我迫不得已只能一边按照他们说的做!一边想办法查探他们的目的!” “被魔种控制醒悟后,我也毫不犹豫跟着师姐跳了下去!师兄弟们你们都是看到的呀!” … 一番诚恳的说辞下来,剑拔弩张的场面瞬间陷入全员沉默。 兰云云身边的飒爽女子一脸一言难尽,良久才断断续续开口:“小师妹…这…这…” 祈风傻了,端磊也傻了。在场众弟子长老更是一阵无语。 毕竟按授云这么说,一切要给她施加的刑罚和惩罚都成了无稽之谈… 更别谈宗门里混入了间谍,还有恶物魔种之类的东西。 于是众人卸了兵器,一齐望向鹊老。 鹊老长须下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他冷冷望着授云。 若非她说的这般快,便是真传弟子里的佼佼者祈风与青雀,也拦不住他卸了她两条胳膊,打断腿压去刑堂,一百八十八套刑罚下来,便是铁打的什么也招了。 可如今她这一番说辞,若他对她稍有动作,便显得有失公正,行事偏激,徇私舞弊。 … 鹊老漠然扫视仙门众弟子,终于悠悠开口:“非罪不得加刑,端磊,你等且回来,先待执剑劫散。” “哼!” 端磊似乎并不信任这套说辞,可偏偏这套逻辑很是在理。 毕竟留影石虽然录下了授云推执剑落崖的画面,但是也录了她跟着她一起跳,还喊着,师姐,油匠仆。艾匠仆的话。 现在凡界戏文讨论这句话,都还在争论说的是匠人还是店铺。亦或者是什么咒语? 虽然他向来主张先刑后审,先上二十钉板杀威棍,可瞧着已经动摇的仙门众人,他只得不甘心又遗憾的扫了兰云云几眼,拉着师弟便回了长老身边。 看过原着的兰云云太了解这个世界的刑罚有多折磨人了。考虑到自己长这么大除了幻境李怀衿那里挨虐经历,只有写作业被妈妈用小板子爱的教育,兰云云果断开降。 * 劫雷足足三天。 这三天祈风,青雀,还有破岳剑宗那边的人问询了很多内容,兰云云根据自己所思所想,有选择的和他们一五一十的解释。 “原来如此,师妹你真的太难了。” 祈风深蹙眉头,额间川字又深又重:“只是魔种实在难除,恐怕是师傅也没有办法啊…” “魔族真是太卑鄙了。” 一旁抱剑的青雀也是头疼的扶额,来回踱步:“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只是师妹你说与你接头的细作谨慎,让你窥不出丝毫身份破绽,如今你已暴露,若她决意弃子,恐怕魔种发作,师妹你性命堪忧…” “不会的!” 祈风猛的打断青雀,目色沉重,可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良久思索后突然五官乱飞,嚷嚷道:“或许大师兄有办法!” “对…对…,大师兄一定有办法!” 似乎确定了什么,祈风语气激动昂扬起来:“大师兄天生仙灵体,魂魄受凤凰护佑,能调动举世无双的业火!业火!” “对!对!业火能烧了魔种!” “行了!” 青雀似乎受不了,一巴掌拍过去嚷嚷的祈风:“行了!魔种寄生根植三魂七魄,如附骨之蛆,业火凶猛,恐怕烧完也没有小师妹了!” 闻言祈风这么大块头此刻失落的像小孩一样,烦恼的揪着头发:“唉!” 兰云云倒是很平静,这三天虽然她还是嫌疑人的身份,但好歹没有被上过刑,还有自己宗门的人在这里,日子过得也挺好。 原着里授云没暴露前和师兄弟师姐妹处的都很好,算是团宠,所以这回解释前解释后祈风和青雀都愿意偏心她。 不过也多亏凤凰丢了五雷令,宗门派遣实力派弟子前往秘境寻找可能丢失的地点,不然这次李怀衿渡劫这么大阵仗也不一定碰上回程的他们。 兰云云寻思这一大圈,不禁感叹都是命运的安排。 她现在是真的佛了。 总感觉自己真的是坐在炸药桶上,真正的干着赚凉粉的钱,卖白粉的活。 这次回去指不定魔族间谍同事怎么搞她,兰云云真的要哭了。 她感觉自己真的好辛苦。 而且欺骗对自己好的师兄弟师姐妹也确实良心不安。可是能咋办?不骗就是死,而且是受尽折磨的死… 兰云云还没有找到回原身的办法,所以她很怕死,很怕原着里说的那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什么雷化万针穿体,刑火焚身,弱水灌鼻… 太哈人了! 受不了一点属于是!! 瞧着师妹可爱软乎乎的脸蛋越来越苍白,青雀以为是自己和师弟的对话吓到了她,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还在揪头发想办法的祈风,坚定的说道:“师妹!你放心!就算我师傅没办法,掌门也一定有办法的!邪不胜正!魔族的毒计一定不会得逞!” 会意的祈风这也反应过来了,他赶忙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师妹,你放心!咱们宗门一向与上界有往来!就算咱们不行但是仙人一定可以的!” … 面对热情关切的师兄师姐,兰云云勉强的笑了笑。 唉。 好累。真的。 世界毁灭吧。 * 随着雷劫消散,李怀衿白衣蹁跹,如仙月般轻盈飘逸踏落凡尘,众话事长老对授云的质疑得以解除。 “如此甚好。想来便是当年纵横凡界号称第一人魔的魔头瞬恒,也不如你资质惊人。” 一宗门长老抚须长叹:“断崖一行,倒真是你的劫缘了。” 鹊老也不住欣慰望着李怀衿:“李老头看来是要放下那悬着的心了,有你这样的喜事。” “太上长老且放心,五雷令我必定会追查到底。” 李怀衿颔首。 众长老渐渐散去,鹊老却静坐,直到最后。 似乎还想说什么,他望着盘腿端坐的李怀衿,思索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将心中的忧虑说出了口:“只是那授云,本心虽善,想着利用那间谍放心她的魔种,反去打探魔族。” “但,那魔种。” 似乎意有所指,鹊老沉声道:“始终是个隐患。” 鹊老身为身子半截入土的太上长老,向来最忧心凡界安危,李怀衿并未反驳,只是平静道:“魔种定会除去,不教卫道之人枉死。” … 鹊老嘴皮子蠕动,下半句话却被这番说辞卡住,左右是开不了口。可他到底心里以大局为重,只得调转话头,语重心长道:“话虽如此,只如今玄霄君神主未在,六界已无焚魔保身的大日金焰,如何去除?” “六界秘闻有载,魔种由上古洪荒大成魔体魔尊研炼,似蛊如毒,曾一夜植入十三名仙尊体内。” 李怀衿顿了顿,接着道:“当时帝尊入圣墟十载未归,昴日仙尊曾遍走六界,亲尝上万灵草魔株,以配销种之药。” “荒唐!” 鹊老白须猛抖,眼皮子也睁开了,语调不知上扬了几度:“且不说那上万株仙魔配药需要耗时多少,耗资几何。便说如今魔界被锁,你又如何寻得哪些魔株呢?” “斗转星移!便是那配方都语出几门,各不相同!你又如何调配呢?” 似乎有所平息。鹊老面露惋惜:“说到底,阴毒之物,岂能存于凡界遗患无穷!” 李怀衿袍下不自觉指握成拳。 她茶色的眼眸淡漠,拳却握了又握,才缓缓松开,面容一如往常,她只是道:“凡界昔日百族混杂。魔药魔株自古有生。至于调配。” 她顿了顿,以手指物:“天养万物,各有药性,以业火烧成草灰,虽无完全上古之法,却加附业火之力,无伤魂魄,点滴寸进,可解。” 鹊老:… ——— 作者的话: 师兄师姐(赶紧拦下对面,内心OS):“小师妹向来倔强,如今仙众这般羞辱相逼,恐怕她是绝不与其相说。只希望她前几次刑罚就赶紧服软。” 兰云云(一得到喘息开口的机会):“冤枉啊!我解释!我有隐情!” 师兄师姐:… * 两人对话想法。 鹊老:唉,授云是个好孩子,可惜天意如此,人莫奈何,只得叫她走的痛快些。 李怀衿:神经。我老婆我来治,轮的到你说三道四。 危局 兰云云就这样和青雀一行回了清河剑宗。 照上面的话说,她的情况很特殊,还得长老们详细讨论,才该确定该不该定罪。 兰云云再见李怀衿的时候,满是迷茫慌乱的心绪中又充盈害羞,人脚趾能抠穿地心。 她现在还没确定她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是仇人吧,魔种之事千真万确,她本意也是好的。说是恩人吧,怎么也谈不上,毕竟若不是原身给女主下毒又给她推落断崖,李怀衿也不用走这么一大遭。 说是陌生人吧,她们上过床。说是情人吧,她俩就没有正常的恋爱,或者说和她十二年恋爱的也不是现在的这个“李怀衿”。 … 青雀敏感的察觉到大师姐一出现,师妹就整个人脸红红默默躲她身后去了。 感觉自己莫名光亮的像初升的旭日,青雀在大师姐刀人的目光下越发卑微,仙鹤行到中途,终于挨不住的她瞅准机会猛的中气十足大喝一声:“祈风!你人呢?” 前头的祈风:“?” 祈风:“我在…唔唔…” 青雀闪身过去一把搂过锁死祈风的脖子:“这小子也真是的,真不让人省心!算了,再去那边找找…” 祈风:… * 兰云云只要闲下来,就开始想怎么苟命。 现在这样谍中谍她的心理压力真的好大,她只是个普通人,真的怕hold不住精神崩溃了。 而且魔种肯定是不能铲除的,要是除掉了那她就真的完犊子了,必须要在魔种还在的时候从惊执那里套出魔种的法决,这样她才能从死地寻得一线生机。 兰云云想的太入神了,以至于身畔换了人影都没有丝毫觉察。 待到天卷云残,她慵懒的伸腰舒展,才惊觉身侧白衣寂静若雪的李怀衿。 夕阳下,李怀衿墨发随风微动,面容却冷峻,暖色的霞光映照的她侧面如玉雕琢,好似俯瞰世间却又不沾片叶的神女。她凝望她,鸦羽长的睫毛下,琥珀色的眼眸波光流转,似乎情绪交织,晦涩难懂。 饶是十二年里常常与这张神颜亲密接触,兰云云还是失了片刻的神,待她反应过来,立马条件反射般屁股往另一边挪了挪。 对视的兰云云都心虚的撇开了目光,她才听见她开口,声音冷冽却低沉:“我不怪你。” ? oi? 兰云云登时哦了一声,她还不知道女主这会在自言自语啥。但寻思人家现在开口不容易,她就赶紧积极响应,软乎乎的小脸扬起来,滴溜溜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她目视前方的侧脸,她故意紧张又无措的问她:“师姐,什么?” 兰云云觉得演戏好难,当夹子怪更难,但是现在的场面真的很需要戏精。 而且什么叫不怪她?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那样就太好了! 生怕李怀衿又转变想法,一心苟命的兰云云也不怕挨草了赶紧又小屁股挪过去贴着她,小手一把揪住她的衣角,撒娇恳求似的左边揪一点右边揪一点。 记得在幻境中她也曾这样抓着她的衣角,软软的亲昵的叫她夫君。 过往种种这刹那如走马观花般浮现识海,李怀衿眉心微颤,她想抱抱她,却下意识的撇了前头只看的到身影的其他人几眼。 喉头滚了又滚,她最终沉下声,却一把捞过她雪白的胳膊,垂眸望她:“是。都不是你的错。” 这样少女就几乎贴近她的怀里。 兰云云很心安理得的贴着她,闻言她都要笑疯到天上去了,但是考虑到自己还得装一装,她废了好大力气才给压下。但是喜悦还是几乎溢言于表,少女柳眉弯弯,明眸善睐,嘴角一压一弹般克制不住的翘起。 好好好! 看看什么叫真女主! 兰云云心里不禁给李怀衿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戏还是要演全套,女主这关过了那边的长老们可难说,这个世界随便什么惩戒下来自己都受不了,更别提超级加倍的毒唯凤凰还在那里。 最好还是让李怀衿给自己开脱几句。 “谢谢你师姐…” 兰云云好一会儿才克制住苟命有戏狂喜的情绪。 她酝酿啊酝酿,大眼睛心虚又狡黠的眨啊眨,总算细碎的泪花点点滴滴的盈在她的眼眸。她楚楚可怜小心翼翼的手指微动拉着她的衣角,软糯的嗓音也带上了点哭腔:“只是云云错了就是错了,无论长老们怎么罚,云云都心甘情愿…” 兰云云说这话认错的时候都不敢正眼瞧李怀衿,生怕出戏暴露了。 毕竟她真的不是授云。 唉,好累,恶毒女配的锅真的好难背,更难丢。 * 李怀衿望着想认错又害怕的微微发抖的她,见着她甚至都不敢逾矩的拉着她的衣角,不知怎么的心涩痛起来。 瞧着她甚至不敢望她,李怀衿轻叹一口气。 若说憎恨曾经还有,十二年里为她的她,这几个月为她的她,一件件的也将那些如风中的沙吹没了。 何况,这一切都要怪那魔族细作从中作梗,致使师妹与她走到这般地步。更使得师妹如今还魔种缠身,遭人猜忌。 李怀衿心中对魔种主人,下种之人再多了一层杀意。 她望着少女尖俏的下巴,眸色仍淡淡的,却温柔。手指微动摩挲少女的皓腕,她低声道:“这些天,你消瘦了。” 兰云云紧张的心里直打鼓,然后莫名其妙听到李怀衿说这一句。 兰云云:? 兰云云差点绷不住,还好她接着听到李怀衿接着说:“从始至终,你都只是受害者。”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下你。” “师姐!” 确定能活下去,兰云云这下是真激动了。 她小脸扬起来,带着泪花的眼睛蓦然睁大,这下总算可以宣泄自己的情绪了,她几乎直接扑去李怀衿的怀里,然后紧紧的抱住她:“呜呜呜…师姐…” 李怀衿动作一顿,她感觉胸前的衣襟都被少女的泪水一点点打湿了。 这刹那她又好笑又心疼。 * 从青岩回仙门,便是如仙鹤日行千里,风驰电掣,大地上的山川河流如剪影般不断倒退,也足足花了八九天。 一行人最终在飘渺云雾间的仙山前停下,这里一派祥和,树荫绿植各得其乐,亭台楼宇点缀其间,飞瀑恢宏,灵兽出没,生机盎然,不愧为人间仙境。 长长的登山玉阶上,雄伟的铭刻清河剑宗的牌匾下,一行白衣仙者目视乘鹤而来的行众。 兰云云还没来的急细看,就敏锐的发现了两个她害怕的老面孔。 一个是掌门身后朴素衣着,身形却笔挺的凤煜。 一个是人群吊车尾,面容平和,眸光却盯紧女主方向的胜羽。 众人也注意到了李怀衿身后的兰云云,虽早已叫青雀传信解释清楚,不少人看向她的目色仍然不善。 李怀衿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不说话,却握紧了她的手。 温暖似乎也传递让人心安的力量,兰云云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 “回来了。” 山明子欣慰望着李怀衿,话毕他转头望着兰云云:“好,好,你师妹也回来了。” “师妹…” 为首的弟子里就属凤凰穿的最朴素,看上去人也憔悴,偏生长的俊朗,无端有种颓丧的美感。 他一发言,后排远远的一众弟子便惊异的小声议论起来。 “凌旭师兄不是说去悔过崖了吗?丢了五雷令也能出来…” “唉,不愧是凌阳子师叔的弟子,人有后台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前排的众人看上去面色无异,唯独憔悴的凤凰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望着那张他日夜思恋的面容,只觉得的无论怎样的煎熬都不算折磨了,耳边哪些刺心的话他强行压下,瞧着师妹仍是淡淡的望着他,按耐不住,他向前,想要靠近她。 直到乍然见到这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授云!” 凌旭川剧变脸般调转脸色,大喝一声:“你这罪徒!现在还不跪下!” 兰云云:? 山明子一愣,身旁怒目金刚似的男人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冷冷看着刚下仙鹤手足无措的少女。 众目睽睽,李怀衿蹙了蹙眉,将少女护在身后:“师兄,慎言。” “小师妹身中魔种,为魔胁迫,却仍不忘仙门风骨,想尽办法打探敌情。醒悟后,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与我坠崖,何罪之有?” … 凌旭想过有人为这罪妇辩驳,可是打死他也想不到,为这罪妇辩驳的居然是师妹! 从没想过和师妹争论的凌旭脸都青绿了,他不可思议的望着李怀衿。 只觉得失望和心痛交织,凌旭顿了顿,这才缓过气,一字一句声沉如铅:“何罪之有?师妹!她犯下的一条条,一道道,我想,谁最清楚!!” 感觉到身后少女的不安和害怕,李怀衿回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淡淡开口:“可这些从始至终不是她的本意。何况她已经受到惩罚。” “魔种根植三魂七魄,若不从于其种者,痛彻如刀绞,刺如片剐,人间极刑亦莫不如此。” 眼看李怀衿一副要护到底还让他莫名觉得色令智昏的模样,凌旭嘴唇气的发抖,仙众亦调转枪头不信任的看着他,他气急败坏,终于搬出了与师傅商讨的底牌:“自玄霄君神主未在,魔种便无治愈可能!她若真的存了骨气,当场便该叫自己再入轮回,而非做了恶事还一副无辜作态!” “昔日她能因胁迫,而害你!安能知晓她接下去能为了胁迫!害了那细作要求的任何一个人。” “她想苟生,偏偏是这魔种让她活不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师妹,你让开!” 计谋 凌旭的狠话撂下来,仙众寂寂无声,瞧着好似人群隔离孤点的大师姐和小师妹,青雀刚上前几步想发声,就被炼丹长老拉了下去,在他严肃的眼神示意下,青雀蹙起了眉头,这才惊觉大多数长老和师兄弟都是默认般的盯着小师妹。 李怀衿亦敏锐觉察到了如此形势,她淡淡扫视了仙众一眼,最后定睛回了出头的凌旭身上,她面容冷然,茶色的眸子却暗沉,好似酝酿风暴。 良久,她握紧少女的手,道:“如此,看来是不得不罚了。” 只是她声音低沉压抑,叫人不寒而栗。 凌旭抿了抿唇。 不知怎么的,他感觉自断崖归来,师妹与他的态度便淡薄了很多,如今更是多了生分。他自认没有做错,可不知为何,面对师妹,他总是存了几分的心虚。 可他永远也不会害她,也不会再叫那样的错误出现在她的身边。 李怀衿不再看凌旭,而是直直问向掌门身边的中年男子:“不知,凌阳子师叔意欲何为?” 如摆谱般摊开了来,凌阳子意外的扫视了李怀衿好几眼,被打乱计划,他将备选施施然冷酷无情斩钉截铁道出来:“授云通气连枝,听命魔族,残伤同门,毒害执剑,虽有补救,但往昔种种,岂能抹平,必须施以惩戒,以警仙门。” “如此,经与刑堂诸长老商讨,当刑鞭二十。” “嘶。” 话音刚落,饶是支持刑罚的摇摆派弟子长老,听闻此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刑堂鞭刑有两种,一种叫死鞭。是天界紫云台雷藤所制,鞭挞有天雷之威。几鞭下去不仅受者躯体皮开肉绽,灵魂都会被鞭打的魂飞魄散。 一种叫刑鞭。是以灵植刺藤所制。标长七尺,宽五寸,鞭身柔韧,倒刺如骨针,刺长七分,鞭挞常有破空霹雳之声,受刑之人骨断肉绽,是宗门人人惧怕的大刑。 兰云云当即整个人要跪了。 好家伙你们有病是不是?这一套二十发下来,我兰云云还能活吗? 原身记忆里模模糊糊的有行刑的刺藤模样,光想想抽在自己身上兰云云就要落泪了。 这一刻她想回家的心到达了顶峰。 凌旭现在倒端正,只是听到那刑鞭数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几度。 空气静默,李怀衿垂下眸子,面容淡漠非常,声色冰冷疏离:“倒不知师叔如此严刑峻法了。” “授云已有筑基修为,便是二十鞭下来,也不过小惩大诫罢了。” 凌阳子面色严正端肃,说话条条是道,竟是寸毫不让。 “师叔!万万不可啊!” 青雀正犹豫纠结的额头冒汗,她想冲出去又怕触怒了大长老,导致师妹又罪加一等。 大块头的祈风却已经一把跳了出来,炼丹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怎么拉都没拉住。 “师叔!你也知道小师妹是筑基修为!二十鞭子下来恐怕打的血肉飞溅,三年都调养不好啊!” 祈风几乎滑铲般跪在面容冷肃的凌阳子面前,拉着他的裤脚滑稽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来擦去,声音哀嚎恳切,叫人动容:“这样!师叔!若说小师妹有错,我这个当师兄的岂能无错之有!不如小师妹十鞭我十鞭吧!” “荒谬!” 凌阳子额角青筋直跳,眼看着不着调的祈风拉着自己的裤脚左擦右擦,他一阵恶心就要一甩衣袍挥开他。 怎料青雀也跳出来噗通一声拉住他,两边都被人死死拉住他脸色铁青。 青雀一脸视死如归果断坚决:“师叔!俗话说法合人情则兴,法逆人情则衰,天理亦顾及人情,小师妹本就倍受魔族细作折磨迫害,历经磨难归来,细作未明,遭迫害者竟要一人独受如此重罚,恐怕人心惶惶,法理并失啊!” 众长老颇受触动,下方顿时议论纷纷。 凌阳子面色不虞,他冷盯青雀。 如今祈风,青雀竟都不顾众意挺身发言,是他们自己的立场,还是他们背后长老的立场? 他不留痕迹的扫了扫炼丹长老和青萝长老几眼。 若是师兄,祈丹,青萝都支持授云,他如此倒是冒失了。 眼看师傅神色有所松动,凌旭咬紧牙关,恼怒的瞟了帮倒忙的师弟师妹几眼,也噗通一声跪下了,声音响亮非常:“魔族孽障,人人得而诛之!授云就算为魔胁迫,假意逢迎,可毒害同僚,推执剑落入险境的一桩桩一道道,确凿无疑。若是仅因人情徇私,不了了之,日后宗门大典,天地伦常,恐怕都无存于人心矣!” 凌旭几乎句句说到点上,众议纷论骤减,大部分长老弟子几乎都无奈又犹豫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女。 兰云云:你XX!凌旭! 兰云云真心实意的恼火了。 她这个炮灰是命中注定要被女主的毒唯忠犬害死吗?你害人能不能换个人害啊?干嘛就盯着我害啊?我偷你家大米啦?! * 如此一番就算免了少女的刑罚,恐怕日后在宗门也是备受争议,举步维艰。 李怀衿收回视线,心里已经思量完毕,淡漠开声:“大典既不容徇私,那便二十刑鞭吧。” “师姐!” 紧扯凌阳子裤腿的青雀和祈风皆面色一白,惊呼出声。 凌阳子愣了愣,没料到她现在倒如此施施然的说出这般得体大方的话。 如此刑罚让人无话可说,甚至暗怨大长老量刑过重,众弟子长老无可挑剔,望向执剑的眼神里不是孺慕就是赞赏,毫无疑问现下大部分人都很满意。 “善。” 大长老嘴角扯了扯,如此他自然无话可说。 兰云云气的要晕倒了,她没想到被女主的忠犬疯狂针对也就算了!李怀衿居然还背刺自己! 果然狗女人就是狗女人,她原着里那么要好的瞬恒都能杀了,放弃自己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我就知道不该信她! 她刚愤怒的松开紧拉李怀衿衣角的手,还要顺便在她背心处画一个丑王八,就听见她接着道:“只是断崖之行,波诡云谲,想必师妹如何舍命相救,诸位也是清楚的。” “有恩不报。枉为君子。如此二十鞭刑,若是全让师妹承受,我岂非不仁不义,寡廉鲜耻之人。还请师叔明鉴,让我与师妹共担鞭刑。” 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众人几乎纷纷点头同意,特别是青雀和祈风,简直龙卷风般头都点出残影了。 兰云云:… 凌阳子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颔首同意,准了。 “如此,想必诸位也不能忘了我宗门执剑,真传首徒的身份。” 李怀衿斯条慢理,一字一句字斟句酌却让凌旭冷汗直流:“大典伦常皆不可违,可归根到底这一切却都源于我疏于职守,叫魔族细作混入宗门,致使师妹为魔胁迫,犯下大罪。” “若师妹要罚,我亦需得承担首责。二十鞭刑,于情于理,主犯在我,望师叔明心量刑,切莫因我执剑身份,如师兄所说徇私枉法,失了人心。” “师妹!” 凌旭面色铁青惨白,他笔挺的身姿瞬间倾颓,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回旋镖去了师妹那里。 而寂静片刻后师傅的话也叫他彻底冷了心:“如此,执剑鞭刑十八,授云两鞭,以示惩戒。” “师傅!” 凌旭终于忍不住了,他猛的跳起来,声音嘶哑激动:“师妹就算要罚,十八鞭也太重了!堂堂执剑因无法掌控之过受鞭十八,天下已有此理!” 凌阳子忍无可忍,眼看自己徒弟这副看不清形势的模样他就一肚子火。说到底,被李怀衿反将两军,他就是想包庇李怀衿都不能! 压沉心火,凌阳子声冷如铁:“够了!你现在就给我下去!” “师傅!” 眼看几个长老就要上前来押住自己,师妹一脸淡漠毫无在意的模样,凌旭心一疼,人不受控制的横扑到凌阳子跟前,声音戚戚:“若说师妹有错,我是她大师兄,那里能没有错,要不您先打我吧!” “我皮糙肉厚,就是十鞭十二鞭也是无事,师傅你明察秋毫,千万不要因我是您的真传弟子有所不忍!” 现场已经滑稽的好像闹剧一样,站一旁的祈风闻言嘴角抽搐: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好像是他刚刚说的话吧… “师傅!!!” “拖下去!!” 凌阳子越发严厉,周身肃穆冷的吓人。刑堂长老们皆不敢多语,当场人七手八脚捆着凌旭下去了。 * 只受了两鞭,还被放了水的兰云云好的很快,不到五个月就能又蹦又跳了。 这些日子她都没见着李怀衿,那鞭子施行者也是根据受刑者境界来的。 想着李怀衿的救命之恩,兰云云好几次带着礼物想去看看李怀衿,却都被洞天看守者拦下。 兰云云便也先歇了心思,与外出办事这几天才回来的惊执碰了头。 惊执早就听闻当时的那场闹剧,得知兰云云作为风暴中心不仅全身而退,而且量刑又低又平息了众怨,对她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 什么魔门顶尖高手高手高高手,绝无仅有举世无双的伪装大师,惊天动地勾人心魄蛊惑人心的细作美人等等称赞不要钱的飞来。 兰云云还想着魔种的事,对彩虹屁她是分毫不感冒,只是旁敲侧击自己想得知的信息。 “?云云你不知道?” 惊执一脸惊奇。 “知道什么?” 兰云云莫名其妙。 “李怀衿她早早就恢复了元气,不知如何还叫她从浩如烟海的古籍中寻到了如何去除魔种的法子。” “如今云云你服下的那药方,配的正是她这些日子下南海上北漠寻来的奇珍异草,不出三年,便会叫魔种烟消云散…” “纳尼!!!” 兰云云顿时坐不住了,整个人一个大震惊! 惊执也是意料之中的蹙眉沉吟:“以业火烧成草灰,合以琼液吞服,居然可以点滴寸进,李怀衿才智绝学实在惊人,颇有至尊之资,日后怕是咱们魔界的心腹大患!待打破封锁,若是能将她截杀…” 惊执的絮絮念兰云云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怎么留住魔种的事情了。魔种可是她保命的后手,绝对不能去除! 兰云云面色苍白,她绝望的揪住头发,突然明白为何惊执不提醒自己。 盖因魔种就是证她清白的东西,而去除魔种,她不仅更能让仙门众人放心,也更能打入内部,寻觅机会。 就像狼人杀狼人先刀自己一样,只要能被救下,接下来怎么刀村民都是安全的。 兰云云咬紧了下唇,她此刻摇摇欲坠,心累的无法言说。 惊执后知后觉觉察出兰云云的不对劲,她愣了愣,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有什么不对劲吗?” “失了魔种,我恐怕难以回归本身。” 兰云云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然后参杂一点假话:“当初我与李怀衿坠崖,幻境中伤了魂魄,若是失去魔种,身陨之日恐怕会当场红泥销骨。” ! 惊执面色一惊,手指不自觉捏成拳,喃喃自语:“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 于是堂堂两名魔君小学生一样一个窝在床上,一个蹲在地上,左看天右看地的东想西想。 就在兰云云都想的绝望哭出来的时候,在地上的惊执猛的扑上床来抱紧兰云云,一脸狂喜:“云云我想到办法了!耶!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 兰云云斗志也被燃起来了,她被惊执一把抱起来,然后被她上上下下看的毛骨悚然。 ? 察觉不对,兰云云警惕的双手抱胸,小脸蛋红红默默后退:“惊执你干嘛?我对你可是天地可鉴的姐妹情啊!” 惊执嘴角抽搐:“云姐,我魔界三千女宠,肥环燕瘦,怎么也不会对你下手的。” “那你想到啥办法了?” 兰云云想想是这么回事,不由得身体放松了下来。 “咳咳。” 惊执上下瞟了又瞟兰云云,然后挤眉弄眼:“就是…就是…哎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兰云云有点受不了了,小手默默摸去了瓷枕那。 感觉姐妹要抄家伙打自己了,饶是不好意思,惊执舔了舔嘴唇,还是老司机开口,就知有没有:“就是那个啊…云云你知道的…” “你想啊。无事不登三宝殿,李怀衿被你又害的瞎眼又断腿还摔落险境,现在出来这么维护你,还满世界给你找药祛除魔种。这什么心思你还不懂吗?” “你是不知道啊几个月前那场闹剧!现在仙门不知道有多少你和李怀衿的本子!” 兰云云小脸彻底黑了,她面容可爱,眼神却阴森森的:“惊执你想死是不是?不会说话别说!” 惊执弱弱的扶墙,可怜巴巴又跃跃欲试的小声哔哔:“我就是觉得你可以试一试。就是说跟她结婚。李怀衿是执剑,若是她大婚,仙门都会重礼以待,到时候破岳人手空虚,那边的同僚便多窃取右五雷令的机会。左右五雷令到手,便有机会去打破仙器,解封魔界,只要这一切在三年内完成,云云你就不怕红泥销骨!” 兰云云气极反笑:“阿执你很聪明吗。你就这么确信李怀衿她看得上我,说和我成婚就和我成婚?” 惊执尴尬摸了摸垂落的长发,嘀咕道:“成不了婚有这个感情基础在先双修练练吗。李怀衿这么漂亮,这仙门不知道有多少想倒插门的赘婿,你怎么搞都是赚的。” “说不定搞着搞着,人家被你睡服了就愿意和你成婚了。” 兰云云:…… 有心招惹 yehua5.com 庭前细雨,飞花落地。 剑舞如游龙,利芒翩翩似电光霆霓,扬起纷飞轻絮。刚毅不失,柔韧不绝,持剑者青袍披兮雪华袂,明珠耀耀若点睛。 龙吟剑鸣声毕,李怀衿乌发微扬,茶色的眼眸却淡漠出尘,挺拔身姿卓绝绰约。 长剑入鞘,逼仄的众弟子难以呼吸的剑意亦退潮般弥散于无形。 兰云云都看呆了。 无法形容语言词汇短缺的她老半天终于憋出了赞美之词:“太厉害啦!好好看!” “师姐牛牛牛。” 其他宗门弟子亦想不出什么更高雅的描述的诗词歌赋,因此纷纷热烈的拍手鼓掌并向执剑投去孺慕的眼神。 莫名的,在众人一浪比一浪高的鼓掌声中,兰云云惴惴不安心虚的心里头也升起难以克制骄傲的喜悦:看看,这就是我要勾引的女人。 没错。夲伩首髮站:yehua4.com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她想明白了。 想要苟命,那是只能做骗人的坏女人了。 毕竟兰云云和惊执这几个月找遍了推演完了接下来三年五年甚至十年的日程,结果发现根本就是无事发生,除了执剑大婚,完全没有浑水摸鱼的空间。 是以这婚是不想结也得结了。 “行了云云,这样的美人你就别装了~” 惊执百无聊赖的放下了演算的罗盘,神色揶揄:“唉~也是哦~这种事总是要多点仪式感~” 不待兰云云反应,惊执早有准备般从怀里神神秘秘的掏出一本小册子,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塞入兰云云手里:“以我的经验,再漂亮再冷冰冰的女人到床上都是一样的,你多照护点对方。这些你看看…” 兰云云:… * 洞天福地四下无人。 少女的表白猝不及防,李怀衿垂眸望着她,却被她紧紧抱住。 “师姐不想吗?” 少女眼尾微微泛红,似乎就要落下滢滢的泪珠,她软软白皙的脸蛋紧紧贴着她,长长的睫毛轻颤,双手更是赌气般环着她的腰身。 “我…” 李怀衿心不自觉的软下来,垂在身侧的手顿了顿,还是起来轻抚她馨香的发顶,温声哄她:“宗门细作未明,魔种隐患尚在,大婚恐怕节外生枝,反伤师妹。” “我知道…我就知道…对师姐来说这段露水情缘不过是天魔血的阴差阳错罢了。当初有典黎仙尊陨落前为师姐你解了剩下的天魔血,自然不会想与云云再有瓜葛…” 少女喃喃自语,却越说越伤心,泪珠顺着她微圆雪白的面颊一颗颗的滚落。 好似砸在李怀衿的心上,她不由一阵心疼,却在擦拭她滢滢泪痕时犹豫了片刻。 * 八个月前。 “师妹,不是我说,授云实在不是可以信任的人!” 凌旭私下找到她,一脸不可思议:“你竟还要为了她,不仅使用执剑权柄召集众世家皇商寻觅药材,还要为了她不顾鞭伤,现下携众亲寻奇珍异草! “你是不是忘了第一次天魔血发作,你疼的牙龈都咬碎了!她若真的在乎你,在乎咱们宗门,她会给你下这样狠毒的邪物,还把你推落从没人生还的断崖?” “小师妹昔日为魔蛊惑,她曾误伤我,却也在幻境中几次舍命相救。” 李怀衿垂眸,斟酌片刻后,默然道:“功过两清,何苦陷于昔日的执念呢?” “…” 凌旭一窒。 当初师妹天魔血发作,那种阴暗沉寂的癫狂状态,惨白的好似死人的面色,残酷流血的眼睛里满是彻骨的恨意。那模样他历历在目。 现在她竟说出这种为授云开脱的话… 欲说无言,凌旭苦思冥还是想找到了突破口。两眼转了又转,他心定重重冷哼一声:“我倒觉得这授云疑点重重。” “师妹你可知,当初断崖,她是在看到我后才跳下去的!” * 李怀衿目光沉沉盯着少女的发顶,不知怎么的,她倏的想起幻境里少女虚情假意哄骗“魔尊”的模样来。 两相疑窦,她手指微曲,只是贴着她的面颊向下,轻轻摩挲。却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她:“怎么会呢?师妹,既有这一段情,我必不负你。” 她的声色变得冷静低沉:“只是现在魔种未除,恐怕魔族奸人再对师妹你心生歹意,处危不知。” 努力表演的兰云云心虚的顿了顿,表演暂时暂停。 李怀衿一动不动凝视她,声色却冷酷,无情的像天山凛雪一般,寒彻人的心扉:“刑堂已经在排查了。如今宗门天罗地网,诸长老都不会放过她,我更不会放过她。” 话里不仅藏着凝成实质的杀意,更有深深的憎恨。 好家伙。原来魔种是仇恨转移。 演戏好难的兰云云差点吓晕了。 还好现在她脸紧贴着埋在李怀衿的胸前,没有被看到她突然苍白的面色。 但念绿茶台词的她还是卡壳了好一会。 呜呜呜救命啊救命啊… 发觉李怀衿对魔种主人深深的仇恨,背锅侠兰云云由衷感觉自己太难了。 但事到如今了不管怎样都要硬着头皮演下去。 现在真的是死局。 魔种是她能金蝉脱壳的唯一机会。 兰云云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平稳了心绪。 恐怕再提大婚李怀衿会怀疑上自己。 兰云云心思一动,咬紧了下唇,她磨磨蹭蹭,这才下定决心曲线救国。 家人们谁懂啊,我和女主日常斗智斗勇… 兰云云小手揪住李怀衿的衣襟,小脸蛋在上面蹭了又蹭,这才表露出又震惊又小心翼翼的神色:“可这段时间云云想明白了…” “嗯?” 少女今日穿了一身青翠漂亮的纱裙,乌云般的发髻上斜斜的插了一根桃木簪,动作下来几缕飘散的鬓发抚的李怀衿心痒痒的。 低头便能瞧见少女衣襟漏出雪白的玉颈,兰花香气四溢,叫李怀衿不自觉神色微怔,思忆起幻境中少女的美好来。 她不自觉喉头微滚,眸色一黯。 “云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师姐…” 少女扭扭捏捏幽怨的望着面色清冷那眼神却莫名的像把自己剥光了的女人,不自觉的咬紧了下唇:“云云不求名分。大婚师姐若不想,云云其实无所谓。只要师姐也心悦云云…” 兰云云内心真的泪流满面了。 几乎可以想象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可是现在李怀衿的动摇实在短暂珍贵,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兰云云实在没有把握下次能否让她动摇。 紧张的小手都不自觉捏在一起,没让李怀衿有回悟思索的时间,她下定了决心。 少女像小熊一样主动的抱紧她,却小心翼翼虔诚的可怜兮兮的吻住她。 一开始少女只是轻轻的吸啜她的嘴角,红唇印上的那瞬,女人的身躯有片刻的僵直。 “师姐…” 少女吻着她,坐在她的怀里,藕白的双手环抱在她的脖颈,那样亲密无间的贴着她。 发髻散乱,嫩白的小脸透着引人遐想的粉红。她的声音又娇又软,却带着委委屈屈惹人怜惜的哭腔:“云云愿意的,只要我们在一起…” ——— 兰兰:我太难了。 * 后来,面对大自然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好画面。 文采有限却心有所感的兰兰当场赋诗一首:“啊,大海啊你好大,啊,黑雁啊你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