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周期(纯百bdsm)》 1程晏 许期放下挎包,环视这间房间。 普普通通的酒店套房,关上门就很安静,只有空调和排风扇运作的声音,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她打开相机,按照网上说的方法在房间每个角落照了一圈,又戳了戳镜子,确定没有摄像头,浴室的镜子和房间的穿衣镜也都不是单向玻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点。她坐在沙发一角,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就算她现在被偷拍,应该也不会多崩溃,毕竟人再惨还能惨到哪去。 她把包抱在膝盖上,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聊天界面。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房门“滴”一声,又被刷开了。 许期的心一下子提起,听见来人关门、挂上防盗链,然后“呼”地舒出一口气。 “今天真冷……你来得好早。等很久了吗?” 许期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有点局促,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于是摇了摇头,挤出笑容回答问题:“没有,我也是刚到。” “好。” 对方先朝她走过来,面带微笑,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嗨,我是程晏。” 许期觉得用“女孩”来描述面前这个人大概会合适一点,因为她看起来年纪不大,黑长直,背斜挎包,穿一件粉黑相间的潮牌外套,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手腕上戴一块运动手环,像大学校园里那类吸人眼球的漂亮女孩,明媚开朗,不像dom……至少,不像她这个圈外人想象中的dom。 递过来的这只手修长白皙,中指戴了枚银色镶宝石的戒环,许期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是许期。” “你……成年了吗?”她又试探着问 “当然了。要看身份证吗?”程晏失笑,“我长得很像未成年?” 许期犹豫片刻,点了点头:“麻烦了。” 程晏,二十二岁。 是言笑晏晏的晏。许期第一反应是,这名字很适合她。 许期今年二十七岁,辞职前在高中教语文,这么想着,她又联想到前几天讲试卷时还在提醒学生“言笑晏晏”的“晏”是易错字——许期闭了闭眼,把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程晏放下单肩包,许期的视线追逐着她的包,心想,这里面是不是放着什么,她想象不出等会自己跪在这个年轻姑娘面前叫主人的样子,那画面有点滑稽。 可能是她在原地一动不动,显得太僵硬,程晏朝她转过身,随口问:“就像我们在线上说好的那样来,对吧?” “呃……”更尴尬了,许期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好,你现在去洗澡,然后出来。” “……好。” 程晏摘下耳机,脱了外套随手扔在床上,内搭是黑色衬衫和深蓝色的长裤,她又取下戒指和腕表,挽起两道袖口,再看过来时,何许期感觉她的气场变了。 她身板挺直,是薄薄的“一片”,可又有女性的身材曲线,好像……一把刀,撕开了保护膜,不经意间露出的,是略显锋利的本色。 程晏眼皮抬起:“还有问题?” “没、没有……”许期支支吾吾地红了脸,“我、我、我是想问,等会我需要,光、光着吗……” 程晏眉梢扬了扬,好像对她的问题感到意外。 “可以穿浴袍。”她说,“一切看你需要。” 说是“一切看你需要”,其实根本没给出第三个选择。 水声响起,许期站在花洒下,感受着水从冷到热。 这是许期第一次约调,也是她二十七年以来最……或者说第三出格的事。第一出格的事是在父母面前出柜,就发生在一个月之前。这件事引发的连锁反应是她大闹一场后和家里断绝关系,也就是第二次出格——然而紧接着,让她出柜的那个人,出轨了。 理由是她太无趣。 无趣,这点许期自己也承认。她从小就是左邻右舍口中最“懂事”的小孩,妹妹比她小四岁,从有了妹妹那天开始她就没再当过小孩,不会撒娇也不会哭,只是“懂事”。 可刚在一起的那几年,女朋友说过,喜欢她的温柔。 浴室氤氲开蒙蒙雾气。许期闭上眼睛,眼眶发酸。 吹干头发,穿上浴袍出来时,她见程晏坐在沙发上,手中拿了一只皮拍。 只有一只皮拍,没有许期查资料时看见的那些让人心生恐惧的道具。她的脚边铺了块白色的圆毯,许期猜测等会自己应该跪在那里。 箭在弦上,她忽然又开始害怕,心跳如雷,攥紧浴袍带,很想转身就走。 她意识到程晏不比她的学生们大几岁——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但是前几天她还在课堂上给高中生讲课,现在却要跪在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人面前玩主人和奴隶的角色扮演游戏。 约调中途鸽了对方这种事是不是不太道德……话说约调需要考虑道德问题吗?许期一紧张就开始脑内风暴,程晏抬眼看过来,她心一横,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硬着头皮走过去,腿一弯就要跪下——但是程晏用皮拍抬了一下她的膝盖,又笑着点点身边的沙发:“不急,先坐。” 许期说不上来自己有没有松一口气,她依言坐下,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小茶几,视线持平,沐浴露潮湿的淡香如影随形。对视一眼,许期立刻又低下头去。她现在不感到害怕了,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太紧张了。”程晏托着下巴看着她,“要不然,我们先聊聊天吧。” “……嗯。” 其实在网站上约见面时,程晏提到过先带她去吃饭,再来酒店。但是许期这人有个毛病,她面对陌生人比面对半生不熟的人要自在许多,为了避免尴尬,想要速战速决。程晏只说一切随她,也答应了。 现在看来,她大错特错。许期不明白为什么她在程晏面前会紧张成这样,可能因为对方比她想象中更漂亮?她作为一名性取向为女且心怀不轨的成年人,在即将发生点什么的对象面前,紧张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那个,我是纯新手。”虽然从洗澡前她就已经在丢脸了,但真的说出口,许期还是有点难以启齿,“我有点……害怕。” “放心,我会把握分寸。”程晏笑道,“你会害怕很正常,因为没有接触过。” “那我可以先试试吗?”许期瞟了一眼那只皮拍,“就,先试试。” 程晏盯着她看了片刻,她眼神有点微妙,许期不由得忐忑起来,怀疑自己说错话了。可她还没开口,程晏点了点头:“可以。你想在哪里试?” 许期犹豫了一下,手心朝上伸出手。 是个很不标准的姿势,程晏不自主地带上几分审视,许期从见面开始举止就有些畏缩,想装出放松的样子,但她演技又很拙劣,一眼就能看破。 许期小学时见过同班同学被老师打手心,但这种惩罚她从未体验过。皮拍落在手心,先是有点麻,痛感紧随其后,褪去之后,留下轻微的酥麻。 确实不怎么疼。她动了动手指,抬头看着程晏,后者问:“可以接受?” “这就是用力了吗?” 看见程晏表情凝滞了一瞬,许期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跟挑衅差不多……她脸“噌”的一下红了,手忙脚乱地解释:“不是,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没事,我只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评价。”程晏肩膀微微起伏,好像在憋笑,她伸手制止了许期的解释,“我懂你意思,不用道歉。” “你懂就好。”许期的脸已经红透了。 “现在放松点了吗?” “……嗯。” 虽然还是尴尬,但她至少松了口气。程晏似乎和网站上那些dom不太一样,至少没有一见面就让她跪下,而且愿意好好和她说话。 “好,现在需要你想一个安全词。我建议用你平时不常说的,防止你不小心说出口。” “我不小心说出口,会怎样?” 程晏看着她,口吻淡淡的:“我会停下来。” 许期将信将疑:“就算我是不小心说出来的,你也会停下来吗?” “对。不然你说了不要我还继续打你,这跟违法犯罪有什么区别?在安全范围之内,我会试探你的底线在哪里,但我再怎么观察你的反应,也没有办法看穿你的内心——所以,你说了安全词,我就会停下来。”程晏耸耸肩,“当然了,我也不希望你说得太轻易,因为这个过程中我们双方都在享受,对吧?” 说句实话,许期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毕竟很少有人愿意认真听跪在自己脚下的人说话。但事已至此,她决定相信程晏一下,至少现在程晏表现得十分尊重她——目前来说许期不觉得她会约第二次,大不了试过这一次,结束之后不再联系就是了。 显然注意到了她的踌躇,程晏平静地说:“你得相信我,信任是一段关系的核心,如果总是担心我害你,怎么能好好感受呢?” 她语气十分温柔,像解释也像引诱,许期听得脸热,小声反驳:“我和你又不熟,一见面就这么相信你,才不太正常吧。” “会慢慢熟悉的。”程晏注视着她,微笑道。 “好吧……”许期咬住下唇,“安全词是,懂事。” “懂事。” 程晏重复了一遍,许期点了点头,又试探着问:“这个安全词很奇怪吗?” “不奇怪啊。”她回答得十分干脆,“我还听说过有人用上司名字当安全词呢。” 许期:“……” 她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不禁笑出声来:“这也太扫兴了吧。” “是吧,我也觉得。但是某种意义上,安全词就是用来扫兴的,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就需要一些推手,所以只要它能让你从当下的情景中抽离出来,这个安全词就是合理的。” 许期点点头:“那就用这个吧。” 程晏看着她,若有所思。许期以为她会再问些什么,但程晏只说“我知道了”,然后她坐直身子,向后一靠,朝面前的圆毯抬了抬下巴:“开始吧?” 转变很突然,许期的心跳一瞬间加速。她喉咙咽了咽,迎着对方的目光,慢吞吞地站起身,跪在了圆毯上。 程晏的裤腿近在咫尺,她似乎喷了香水,也或者是洗衣液的香味,就绕在衣摆之间,是清淡的草木香,有一丝苦涩的尾调。 许期手按在自己大腿上,不敢抬头看她。面前的人翘起二郎腿,用皮拍挑起她的长发撩过肩膀,却迟迟不动作,只说:“你又开始紧张了。” “我不知道自己能接受到什么程度。”许期默念放松,可身体依然紧绷,控制不住地去猜测她要怎样开始,“如果……如果……” 程晏站起身来,许期下意识抬头,身体偏向她的方向。 “先确认一下,你的底线是,不接受会留下永久性伤害的项目,不接受发生性关系。对吗?” “嗯。”许期小幅度地点头。 这要求应该有点奇怪吧?这种事好像理所当然地应该和性挂钩,她在网站上联系上程晏之前也和几个dom聊过,听说她不接受性关系之后大多数人都拒绝了,有人反问她,不上床,那她倒是爽了,自己不是白出力吗?许期没办法和外人解释这个问题,这层薄薄的浴袍可以代表很多东西,在她看来性似乎是一种代表着亲密关系底线的行为,这是她二十七年的人中为数不多的出格,她再想叛逆,也做不到对着陌生人展露自己。 程晏没说什么,表示她知道了,又顿了一下,笑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要求其实有点含混了。 “你对性行为的定义是什么?肢体接触?用道具?用手用嘴?入体?” “我……”她说得太直白,许期只想挖个坑把脸埋进去,最后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承认她说得对,艰难地开口说,“不接触……那里……吧…… “很多人不喜欢新手,就是因为你们不知道自己的底线,所以只能由dom来一点点尝试。当然,这是dom应该做的,但是这其中有许多风险,被抽了几鞭子就跟人大打出手的人也大有人在,闹进警察局的都有。” “你也很介意和新手……吗?” 程晏顿了一下,轻描淡写道:“算不上介意。” 许期听懂了她的画外音:“所以意思是,还是有一点介意的吧。”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东西。”她对此避而不答,手里拿着皮拍,在许期身后来回踱步,却迟迟不打下来,话音一转,带着调侃的笑意,“按道理说,我介意新手,却找了你,你不应该觉得我尤其喜欢你,所以愿意为了你而放弃标准吗?” “……”许期噎了一下,心想,自己果然很扫兴,“对不起。” 话音未落,皮拍却在这时候落下,打在肩胛骨的位置,比打她手心那一下要用力,隔着单薄的浴袍,声音闷闷的,痛感却依旧不算强烈。可许期猝不及防,短促地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弓起身子。 很快疼痛被热意取代,许期咬住下唇,猜测那里应该已经红了。她的呼吸重了一点,感觉到有微凉的东西停在那块皮肤之上不轻不重地按。 她扭过头,看见程晏手执皮拍指着她被打红的肩胛骨,见她抬头,才抬眼与她对视。她没有在笑了,居高临下,带着冷冰冰的压迫感。 “我好像告诉过你,不用道歉。” “……” 皮拍抵着她的下巴,程晏命令她转回头去跪直,语气平缓:“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到道歉。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如果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那么我要听到你这么想的原因,然后如何处理,需要听我的。明白吗?” 刚刚那么温柔的人突然冷下来,程晏的心跳乱了些,一瞬间有些惶恐,又有点说不清的……期待。 “嗯……” 程晏注视着她的眼睛,说:“你是新手,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我问的是什么问题?” 她虽然在微笑,但并不是想缓和气氛的笑法,反而暗藏威胁,让人后背发凉。直到这一刻,许期才有了她是个dom的实感,她大概很会察言观色,因此能将自己的本性被伪装得很巧妙,可从许期跪下这一刻二人的视线不再持平,她就已经在悄无声息地展露自己的控制欲。 许期咬住下唇:“明白。” 程晏满意地点点头。 “跪直,不要坐下。” 皮拍依次点过她的小腿、大腿、臀部、侧腰、肩膀,每点一下,许期就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最后在程晏的引导下摆出一个比较标准的跪姿,程晏不允许她坐在脚后跟上,她两腿微微分开,上半身挺直,两手背在身后,时间一点点流逝,这个姿势有点辛苦,许期不由自主地小幅度扭动,尝试让膝盖短暂地解脱。 程晏开口:“累?” 许期点了点头。 但程晏根本没有让她换姿势的意思,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今天先不绑你,但是不准动,坚持一下。” 许期咬唇:“好。” “你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们不如先试试,今天我只会用到这只拍子,不会用其他道具,不要害怕啊,你刚刚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她侧靠在茶几上,视线居高临下,语气却很温柔,好像在安抚她。许期抬头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就在她怔愣的时候,肩膀又疼了一下——程晏的皮拍打在了那里,上一次落拍的地方。 “呃……!” 这一次的痛感重了些,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开始发烫,疼痛和酥麻沿着皮肤扩散向四周,连耳根也开始发热。 许期乱了呼吸,背在背后的手收紧,程晏鞋尖抵了抵她的膝盖帮她跪好。她慢悠悠地起身,许期低着头,看见她从自己视野里消失,绕到背后。她本能地紧张起来,猜测程晏下一次会打在哪里。 悬而未决的感觉原来这么折磨人,让人害怕也让人期待。熟悉的风声自身后传来,许期惊喘出声,猛地弓起腰——程晏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依旧不疼,但和前两下感觉却不一样。程晏挑开她的衣领,小幅度地往下拉了拉,露出一点肩膀,问:“想知道你的肩膀是什么样子吗?” “……” 像提醒一样,程晏轻轻点了点她的后背,许期这才记起应该回答,但是程晏没再给她机会,狠狠打在了她屁股上。 火辣辣的疼,比前几下都要重上许多,她忍不住向前倾身,动作间保持不住跪姿坐在毯子上,终于有了自己在被欺负的认知,被皮拍按着跪回去时,一瞬间有些委屈。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想……” 程晏蹙眉:“没听见。” “想。” 另一屁股挨了一下,许期咬唇压抑着喉咙里的喘息。挨打的意味似乎在发生改变,疼痛散去,留下的热意却愈发明显。 “皮拍落下会留痕迹,不明显,只有轮廓。” 许期的脸红到要滴血,虽然她穿着浴袍,但在程晏不疾不徐的描述之下,她感觉自己正浑身赤裸。 程晏用皮拍按住那一片淡红色的中心,不让她乱动。 “留下的痕迹很快就会褪下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你很白,所以痕迹比较明显。” 许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得见她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她情不自禁地跟随程晏的描述想象自己的模样,呼吸愈发急促,有什么古怪的热度从被按住的地方,沿着脊柱窜到小腹,从血管流遍四肢百骸。 程晏只打了她五下。 五下而已,却已经让她下意识地开始揣测要如何服从了。她不由自主地猜测程晏每个表情的含义,想象自己要如何回答、如何配合,猜测皮拍什么时会落下来、落在哪里、为什么落下,是惩罚还是奖励。 而她在因此变得兴奋——内裤变得有些黏腻,她湿了。 她羞耻地想要并拢双腿,程晏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翘起唇角,轻笑道: “放松点。你看,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能接受到什么程度,身体自然会告诉你。” ………… 【以下是作者的话】 小说中默认环境私密安全双方都是好人没有任何风险(因为我懒得写主角的筛选过程了),请勿联系现实。约调有风险,交友需谨慎! 2难堪 “抬头看着我。” 许期抬起头来,她的睫毛已经湿了,因为羞耻,也因为难耐。程晏视线掠过她泛红的眼角和耳尖,轻轻眯了眯眼。 “只要和我在一起,我都需要你注视着我。你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我,低头,抬头,睁眼,闭眼,只能听我的。” 许期喉咙咽了咽。 “明白了吗?” “明白。” “好了。现在到镜子前跪好。” 许期站起身,她腿跪麻了,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听见身后的人轻轻笑了。她后背僵住,转头对上了程晏意味不明的视线。 她忽然觉得自己大概会错了意。 ——程晏的意思是,让她爬过去。 一个合格的sub大概不会犯这种错误,可是她意识到了这一点,顶着程晏压迫感十足的眼神,站起来走到镜子前,又跪下,程晏也没有纠正,她抬腿走过来,透过镜子与许期对视。她目光没有波澜,含有某种意味不明的审视,许期却越来越忐忑慌乱。 她又想低下头去,可程晏察觉到了她的窘迫,侧身靠在镜子上,用皮拍抬起她的下巴,不许她低头:“在想什么,说出来。” “我……”许期被迫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只看一眼,便如同触电般避开,声如蚊讷,“我做错了。” “错在哪里?” 她不肯定也不否定,只反问。 “我不应该走过来,应该……” 许期的脸红到耳尖,放在大腿上的手将浴袍捏出褶皱。回答这几句话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今天她已经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我了,可想主动把余下的几个字,依然十分艰难。程晏耐心十足,垂眼等着她说下去,秒针滴答作响,空气如同注胶。 大概已经过了很久,那几个字依然在舌尖打转,程晏动了动腿,大概是有些不耐烦了,许期轻轻咬住舌尖,闭上眼睛:“……应该爬过来。” 有什么东西在崩塌,许期更低地低下头去,肩膀微微发颤。她心想有时候突破底线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一句话的事,可这件事又是那么艰难。对有些人来说,自暴自弃远比努力更困难。 程晏面不改色,语气听不出情绪:“总是低头做什么,现在的样子,让你感到难堪了是吗?” “……” 难堪吗?当然难堪。被戳穿心思的一刹那她甚至不敢睁开眼,可让她不敢抬头的不是难堪,是别的感觉。 她已经够难堪了,无论是刚刚,还是从前。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吗,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何况她与程晏只是陌生人,过了今天,甚至未必再见上一面。 程晏警告性地用拍子点了点她的脸:“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放在大腿上的手收紧,许期记起来要回答: “不是。” “既然不是,为什么不抬起头来?”程晏没有罚她,只轻拍她肩膀,淡声吩咐,“抬头看看。” 没等许期动作,她弯腰,双手轻轻放在了许期肩膀上。 “这是耻辱还是取悦,其实关键看你如何看待——其实你根本没有在抵触吧?那为什么不敢抬头,因为承认自己偶尔脆弱、可以被支配这件事很难吗?但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结束之后,你还是许期。” “你可以说安全词。” 她果然喷了香水,比沐浴乳的香味更清淡,在裤腿上显得冰凉的香味,这样靠近时却十分温暖,像一种安抚与奖励,也好像一种无声的诱哄,在她耳畔轻声细语:这么简单的指令,就到了需要说安全词的程度了么? “或者也可以现在抬头看看。” 明明没有用力,也没有其余的动作,但许期被她的气息笼罩,服从命令也成了本能反应,抬起头来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她看见自己眼中水光潋滟,肩膀、锁骨、胸口通红一片,下巴被皮拍轻轻一戳,就泛起更暧昧的红色。羞耻感如同漩涡,将她拉向不可知的某处,程晏始终在注视着她,目不转睛。 二人在镜中对视。才几秒钟,她眼前已经是朦胧的一片。程晏几不可察地闭了闭眼,有些懊恼似的,扔掉皮拍,蹲下身,把她抱进了怀里。 “乖,做得很好。”她轻轻拍了拍许期的肩膀,温声道,“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 可能是被这样环抱的感觉过于温暖,可能是她说“乖”的口吻太过温柔,许期的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她肩膀颤抖、耸动,越想收敛,就越是不能自已,慢慢地,再次模糊了视线。 怀里的人在哭,程晏坐在地上,温柔地环住她。许期知道现在哭成这样是不合时宜的,可这几天积攒的委屈仿佛找到了突破口,眼泪一经涌出就如同开闸,她自暴自弃似的,攥紧程晏腰间堆迭的布料,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她从闷声抽泣,到压抑地哭出声,到旁若无人地放声大哭,抱着她的人一声不吭,安安静静地等她发泄。哭泣其实也是件很费力气的事,好像把心脏变成一块竭力拧干自身水分的湿海绵,无法控制的回忆就是攥紧海绵的那只手,哭到最后眼前发黑,耳畔嗡嗡作响,她喉咙里溢出泣音,却再流不出眼泪,好像已经把眼泪哭干。 “对不起,我、我……”许期胡乱抹了把脸,窘迫之余,想为哭湿了程晏的衬衫道歉。程晏微笑着摇摇头,制止了她的道歉,问:“要洗个澡吗?” 许期肩膀还在控制不住地抽动,她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泡一会澡,然后我们去吃饭。”程晏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我帮你放热水。” 她站起身,体温顷刻间远离,许期心空了一下,下意识追过去,来不及起身,只拉住了她的裤脚。 “程晏……!” 程晏顿住,转过身,目光从她的手向上,滑过她浴袍下哭红的胸口,再到仰起的、泪痕斑驳的脸。 她轻轻眯了眯眼,眼神变了。可许期没有心思细看,她只抓了一下就立刻松开手,很窘迫,想低下头,但还是仰头看着程晏的脸。 “谢谢。” 程晏慢慢扬起一个笑容:“不用谢。” …… 一个小时后,许期穿好衣服,跟程晏下楼吃饭。 穿上衣服程晏就像变了一个人,还是刚见面时那个有点潮的阳光开朗女大,但是她开了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这就不怎么女大了。许期心想自己是不是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坐上副驾驶时还战战兢兢的。 “有忌口吗?” 程晏不直接问她想吃什么——其实就算她这么问,许期也只会回答“随便”,可能因为预料到了这个回答,所以程晏干脆没给她选择的余地。 她很强势,说一不二。这一点许期在酒店里就已经切身感受到了。 “没有。”许期摇摇头,在对方安静的注视下,只好努力想了想,补充说,“但是我现在不想吃辣的。” “好,知道了。” 程晏稍加思索,发动汽车。 “十五分钟车程,想听歌可以连蓝牙。” “没事,不用。” 许期眼睛哭肿了,头也有点疼,轻轻按着自己太阳穴。留意到她的不适,程晏关了车窗,从手边拿出一瓶电解质水。 “喝一点,会舒服些。”程晏把水递给她,示意完好无损的瓶盖,“没有打开过,是给你准备的。” 许期轻声道谢,拿在手里,没有喝。她盯着程晏右手中指上的戒指看,这是个不怎么张扬的款式,银色戒环,中间镶嵌了一颗黑色宝石,衬得她手指很白。 程晏,应该是单身吧?许期发现自己竟然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她忐忑不安地用余光瞥向驾驶座上的人,程晏显然注意到了,递给她一个征询的鼻音。 “那个,”许期试旁敲侧击,“戒指有什么寓意吗?” “戒指?”程晏瞟一眼自己的中指,“哦,你说这个。” 许期努力回想:“我记得戒指戴在右手中指是……” 招财还是改善人际关系,还是象征自己单身来着?她不太记得了。但她心想程晏应该不需要招财,二十二岁就开这种车的人,一般不用招财吧? “其实没有寓意。出去玩的时候觉得好看就买了,”程晏在她面前张开手,又反过来给她看另一面,“据说是中古时期的玩意儿,只有一枚,结果买了才发现,竟然只有中指戴了合适。” 她表情有点懊恼的样子,果然还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表情鲜活一些,就显出几分小女孩的娇气与可爱。许期忍俊不禁:“好吧。” “所以,不用担心,我是单身。” 程晏笑盈盈地撩她一眼,许期僵住,低头“嗯”了一声。 她的心思被程晏看穿了。 “想摘下来看看吗?”程晏问。 许期意外地愣了愣:“我,可以吗?” “当然了。” 程晏朝她伸出右手,许期不明所以,以为她想握手或者牵手,懵懵懂懂地把手放进她掌心。 程晏一怔,先握住了她的手,又侧头看过来:“我的意思是,让你自己摘下来看。” 许期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尴尬松手,摘下她的戒指,快速低下头去嘀嘀咕咕:“那你回握做什么。” 程晏轻笑出声。 不久前她们还在酒店镜子前一个站一个跪,现在却在车上好端端地坐着,一起研究一枚奇形怪状的戒指。 下下个月三号,是陈薇……也就是她前女友的生日,就在半个月前,她还计划着要送戒指。她们在一起三年,经历了太多大大小小的纪念日,许期以为她们已经把世界上所有的礼物都送了一遍,除了戒指。 一个小小的环,再普通不过的首饰,却被赋予了承诺这么珍重的意义。黑色宝石在灯光下发出莹莹光彩,许期的目光却愈发黯淡。在她和家庭决裂、靠思考如何送出那句承诺来苦中作乐才能撑下来时,陈薇在想什么?当时,她和那个女生已经在一起接近一年了。 她回忆这些时总会失神,等到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正把戒指往无名指上套——而程晏在看她。 “对不起!”许期“噌”的坐直了,一把撸下戒指,“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也没下文。这要怎么解释,说她在程晏旁边坐着,但心里一直想着前女友和没送出去的戒指,现在想通过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方式想象一下那枚戒指戴在自己手上的样子吗? “没事。”还好程晏似乎不怎么在意,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打着方向盘,“你刚刚走神了吧。” 这话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可许期后背发凉,莫名感觉,她在不满。 “嗯,想到了一些事。” 她明显一副不想细说的表情,程晏也就识趣地不再追问,再次朝她伸出手,许期会意,帮她把戒指戴了回去,她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无奈地翘了翘唇角。 她们来了一家私房菜馆,主厨是个女孩,和程晏似乎很熟,二人互相招呼一声,程晏轻车熟路地带许期进了楼上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许期的错觉,她感觉老板见程晏带着一个眼睛哭肿的女孩子进来,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许期不太想细究,亦步亦趋地跟程晏上楼。楼梯略陡,程晏在她身后,虚揽住她的腰,护着她,又没有过分亲昵的肢体接触。 她不知道dom是不是都像程晏这么体贴,从开门到吃饭全过程,许期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有跟着、坐着,程晏会帮忙开门、拉椅子、倒水、点菜,她举手投足十分随意自在,有种举重若轻的沉稳周到,和年龄不相符合。 许期第一次被如此体贴入微地照顾。当年陈薇追她的时候都没有像这样,以至于她几乎无所适从。其实她更习惯当在餐桌上看眼色、端茶倒水的那个人,但想到程晏大概率不想自己和她去争这个,便不太自在地接受了。 “这是我朋友的店,没人来打扰,放心吧。” 这个开场白,可能要开始讨论一些不方便在人前讨论的话题了,许期不自主地坐端正了些。 程晏她喝了口水,问:“刚刚感觉还好吗?” 许期在脑内迅速复盘,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 “还可以。” 其实也不止是可以。她衣服都没脱,感觉却比做爱更微妙,不只是因为疼痛也会转化为快感那么简单。跪在程晏面前,她似乎可以短暂地忘记些什么,这是她一个月以来最轻松的一天。 或者,也可能只是因为最后她大哭那一场,就只是单纯的哭爽了。 回忆起这些,许期又开始不好意思:“你以前的sub,结束时也有情绪失控的吗?” “当然了。结束之后就开始生气不让人碰的、过程好好的但要分开时突然哇哇大哭的、说好只实践不做但是结束之后把我往床上扑的……都有。” “啊?” “这还算好的,至少可以应付。” “啊?!” 好小众的场景。 程晏笑着安慰她:“不止sub,dom有时候也需要aftercare,会有落差感是很正常的,别想太多。” “好吧……”许期虽然还是有疑虑,但还是相信了她的说辞,“那你只是……呃,调教我,打我,也可以得到快感吗?” 她其实还是做不到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程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当然可以了。sex是方式不是目的,人获得快感的方式不止这一种。” “看着你忍受疼痛的同时享受疼痛,因为我而痛苦的同时,又不自觉地依赖我、信任我,我就能感觉到快感。” 她说的好像不是假话,因为许期看见她很轻地眯了眯眼,眼神有一瞬间的餍足,像在回味着什么。 不知为何,许期后背麻了麻。她又想起了程晏靠在镜子上用皮拍抬起她下巴时的表情,很快这股古怪的酥麻被热意取代,许期喝了口凉水。 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程晏眼底泛起一点笑意,恰好服务生敲门上菜,她扬声说“进”,又对许期笑了笑:“先吃饭。” 她倒是挺自在,但许期越来越坐立难安,饭后程晏问她菜合不合口味,她甚至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程晏拎着外套和自己的包,许期忍不住往她包上面瞟。今晚这只包都没有被打开过……除了在酒店里那一次,她实在忍不住好奇里面都放了什么。 “你还带了、咳,带了别的道具来吗?” 程晏有些意外,她坦荡荡地承认了:“当然啊。有捆绑绳、戒尺、鞭子……”观察到许期红了又红的脸色,她笑着把更容易让人脸红的名词咽了回去,“想着如果你挣扎反抗,我就把你绑起来抽。” 许期噎住,瞥见她忍笑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她瞬间泄气:“程晏,你别吓唬我了好不好。” “没有吓唬你呀。这些不是很基础的项目吗?你找到我,难道没想过?” 许期别过头咳了一声,装作没听见。 “送你回家?”程晏问。 许期家离这里很远,当年买房子买不起市中心的地段,想来二人不会顺路的。于是她摆手拒绝:“不用麻烦了。这里离地铁站不远,我散散步。” “好,”程晏点头,“我送你到地铁站。” “真的不用了,谢谢。” 程晏今天被拒绝了很多次,已经有几分不满,她蹙眉,想对许期说她其实可以适当地行使一下自己被照顾的权利。可许期在她面前微微垂着眼睫——她有一张很乖巧的脸,大部分时间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乖一点,可现在明明眼角还残留有一抹淡红色,这么自顾自地低着头,思索一些不想向旁人道的伤心事时,眼角眉梢又都是不动声色的倔强,还有不合时宜的体贴。 程晏忽然有点心烦,她妥协了:“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许期松一口气,点了点头:“谢谢,拜拜。” “嗯,拜拜。” 她走出几步,又想到什么似的回来:“那个,房费和饭钱花了多少钱?我们AA你记得发我。” 程晏:“……” 程晏就这么定定地看她,不说话,许期心里有有点毛毛的,有点不明白刚见面时为什么会觉得她太年轻没有气场。 其实她也有话想对程晏说,比如,她也想知道自己今天表现得怎么样,想再次和程晏道谢也想和她道歉,也想问……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她张了张嘴,不等理出什么思绪,程晏先开口了。 “不用AA,花不了多少钱。你今晚总是在拒绝我,其实我有一点不开心——但是也可以理解。”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这个人控制欲很强,而且恶趣味有点多。但我可以保证一点:我们进行的一切,都只会建立在你自愿且同意的基础上,而且只要你说了安全词,我就会停下来。我说到做到。” 程晏伸出手,帮她把翻折一角的衣领理平。这是今晚她们最越界的一次肢体接触了,许期心跳加速,能闻到她袖口淡淡的香水味。 “你如果考虑好了,记得联系我。” “下次见。” 3想 当晚回到家,许期仿佛还能闻到到萦绕在衣领处与鼻尖的香水味。 她把衬衣放进脏衣篓,却又犹豫了一下,拎起衬衣,低头将衣领凑到鼻尖。 她猜测程晏也把香水喷在了手腕,离开程晏体温的淡香味不再温暖,冷冽、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短暂地与她交汇一下,就像留在衣物上的香气一样,很快就该散去了。 脏衣篓旁边是她辞职时从学校带回来的杂物。许期从本科毕业开始就在学一中教书了,五年时间留下的痕迹也不过一个纸箱而已。她辞职已经两周,至今没拆开箱子,和陈薇分手之后她就没怎么出过门了,甚至衣服也堆在那里没有洗。现在她苦中作乐地心想,幸好当时坚持买房,没有去陈薇家里和她同居,现在成了孤家寡人,至少有个落脚之地。 陈薇和她分得决绝、离开得也彻底,她走之后许期把她留下的一切当做垃圾扔下了楼,可如果不是今天想起来洗衣服,她都没发现旁边的抽屉没有收拾,还留下了几个抓夹——陈薇习惯用这个,她头发刚过肩膀,随手一挽用发夹就能固定。许期摸了摸自己垂到腰间的发尾。 陈薇…又是陈薇,到处都是陈薇。许期心烦意乱,她攥紧了手中的衬衫,深吸一口气,然后心平气和地,把抓夹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 分手之后她终于肯出门走走,朋友表现得比她更激动,拉着她逛街、吃饭、买衣服,甚至建议她换发型。这位朋友,吴悦,是她的大学同学。许期不怎么擅长维持人际关系,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交到的保持联系到现在的朋友寥寥无几,吴悦就算一个。 吴悦见识过当年陈薇对许期的追求。在外人眼中,许期其实是一个有些木讷迟钝的人——虽然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家庭和睦的漂亮女生会是这样的性格——可她知道许期本人其实相当细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性取向为女,能巧妙又体面地躲开异性的告白,所以最后栽在了陈薇手里。 一想到当年还帮陈薇追过她,吴悦就忍不住捶胸顿足。刚分手那段时间许期状态差得仿佛她一不留神就能随便找个天台跳下去,于是吴悦本着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的心理,给她推荐了一个交友app。 “你听说过那句话吗?”吴悦早已经自作主张帮她注册了帐号,甚至连信息和照片都帮她填好了,然后才内心忐忑又暗含期待地鼓励她说,“报复前任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另一春啊!” 许期其实并不认可这句话,想不想报复陈薇暂且不论,她只是觉得,不能把其他人当做走出阴霾的工具。而且她现在这样,说实话也很难再投入一段新的感情。她百无聊赖地在网站上划了几页,始终兴致缺缺。 然后她从人海中找到了程晏。 不是因为缘分,而是因为程晏在网站上很有人气。 程晏在网站上的名字只有一个“程”字。她不常发动态,也极少和人互动,但她和关注者似乎有一个隐秘又独立的圈子,说的话许期有些看不懂。可能是刻苦钻研的好学生心态作祟,她花了半天时间试图搞懂那些名词……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给程晏私信时,一方面是出于猎奇,一方面是出于自暴自弃——陈薇指责她“没情趣”,所以什么叫情趣?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和程晏打招呼,忐忑不安脸红心跳,发过去立刻锁屏,没想到,程晏回复她了。 许期把这几天的经历对吴悦和盘托出,当然,一笔带过了在酒店的那部分,然后看着吴悦的表情从震惊到空白到了然再到鼓励。 “我理解,真的。性癖这种东西,不就是图个开心吗?SM已经算很正常的了。” “我跟我女朋友有时候也会整点情趣,比如捆绑掐脖子啥的,我也叫过她主人啊,我看片也看过带字母的呢,这真的很正常,谁没有点这种幻想呢,对吧?” “话说,你们这种纯粹的……呃呃呃,这种关系。是不是得签个什么协议……我不了解哈,我看有的小说里是这么写的。” “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说,她明显是对你有兴趣吧,你好像也挺享受的……跌了个蛋的,我到底在说啥啊。” 越抹越黑了,见许期看她的眼神愈发奇异,吴悦懊恼地“哎呀”一声。 “我的意思就是,你真不用想这么多。快乐才是第一要义啊,人的道德底线有时候没必要设这么高。那谁谁出轨还能心安理得地骂你没情趣呢,你分手之后找人玩点情趣怎么了!” 许期沉默,评价:“话糙理不糙。” “话也不糙啊!你们都分手了,你现在是成年的自由身,只要注意安全,约人干什么都是很正常的好吗!” 好像“都分手了”这四个字是很好用的借口,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可以因为伤害变得任性和歇斯底里,许期不知道这是理所当然地还是应该被归于“自暴自弃”。 当晚许期反复打开程晏的主页又关闭,打开聊天框又关闭,然而就好像远远地感受到了她的游移不定,对方沉寂已久的主页忽然更新了一条动态,是一条视频。 她好像在和几个朋友坐直升机跳伞,整个人从几千米的高空一跃而下,只是看着,许期已仿佛身临其境,胆战心惊,但程晏在跳下去前还在笑着朝摄像机挥手,仰头倒下去,自由得好像一颗流星。 许期恍惚一瞬。 程晏已经不在本市了……甚至可能都不在国内,上次分开,却告诉她可以随时联系。 如果现在联系她,她会说什么?许期没头没尾地心想。 最后她点开程晏一个月前分享的动态,live图里她端着一只高脚杯与对面的人轻碰,戒指上黑色的宝石亮莹莹的,倒映着霓虹灯下的光怪陆离。 她想到了程晏在她面前摘下戒指和腕表时漫不经心的神情,想起她手执皮拍低头看她时游刃有余的审视,许期有些别扭地翻了个身,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她想继续玩手机,忽然坐卧难安,关掉床头台灯想睡觉,又辗转反侧。 秋风搅动窗帘,夜凉如水,将她笼罩的那一方空气却异常燥热起来。最后她自暴自弃地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想着程晏打她时的眼神,挑开睡裙,手探进了内裤里。 每一个字,每一句指令,都历历在目。皮拍带来的疼痛和热度仿佛烙印在被打过的皮肤上,她咬住下唇,仿佛还能感受到肩膀与臀部泛起的热意。 抬头,睁眼,腿分开,直起腰,不准动。 要始终注视着她,听她的命令。 她自己的手温热,可拍子和程晏的手都有点冰。在她不受控制的回忆中,温度似乎也可以随液体渗出去,然后空气渐渐变得暧昧、黏腻。许期闭上眼睛,想象着皮拍隔着一层布料划过肩膀、脊骨,在她毫无防备之时落下来,她咬住下唇,手也下意识用力,想象与现实纠缠不清,热意与快感层层堆迭,化作一滩洇湿水渍,和一声压抑的呻吟。 手臂滑落,搭在床上。许期睁开微湿的眼睫,一瞬间感到茫然,又漫无目的地,盯着窗帘一侧略微透光的缝隙。 这下,她好像没什么权利去谈论什么“底线”什么“矜持”了。 上次你说考虑好了可以联系你,现在还……不对。这几天有时间吗……也不太对劲,好像有点太直白了。许期咬着下唇,一行字删删改改,怎么都觉得不合适。 算了,最后她幽幽叹气,心想,反正不管她说什么,传递到程晏那里的信息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她考虑清楚之后,想挨打了。 【最近忙吗?】最后她这么问。 也不知道程晏所在的哪那块土地是什么时间,她回复得很迅速。 【不忙。】 【有事吗?】 非常公式化的语气,看文字,许期仿佛能想象出程晏漫不经心的表情。 她无端生出几分犹豫,但心一横,继续打字。 【我考虑清楚了。】 【我想见你。】 ………… 【以下是作者的话】 注意看,这个女人叫AZela,她正在为了一碟醋而努力地包饺子,擀面杖抡出火星。 4戒尺 许期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能感受到身后程晏的注视。 程晏坐在床前沙发上,等她换衣服,手里拿了一根戒尺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偶尔垂下眼帘,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戒尺许期没试过,但知道这东西看上去不起眼,其实很疼。据说接触面越小痛感越强烈,虽然不知道程晏用全力打她会有多疼……许期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程晏今天穿了牛仔衬衫和长裤,又是在她看来属于“没什么气场”的女大模样,可某些东西大概是刻在人骨子里的,她就这么气定神闲地坐着,一句话都不说,也能看得许期如芒在背。 她还是有点忸怩,边脱衣服边绞尽脑汁地找话题想缓和气氛,觉得还是从对方发出来的动态入手会保险一些,于是故作轻松问:“这两天玩得开心吗?” “这两天?”程晏慢慢抬眼,眉梢扬起,“哦,你说跳伞啊。那是以前的视频了。” 原来是这样。许期心中了然,难怪她把时间约得这么早,原来人根本就在本市。 “对了,”程晏就像突然记起来随口一提似的,“你知道在app里看人主页会留下访问记录吗?什么时间看过,看过几次,都有记录。” 许期:“……” 救命。 程晏愉快地笑起来:“好,现在你知道了。” “你故意的!” 许期心想,她早就知道自己在犹豫,也早预料到自己早晚会联系她……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程晏都一早就把她看穿了。 “不是,是巧合啦。”程晏笑道。她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许期感觉自己被算计了却没有证据……现在她相信程晏恶趣味有点多了。 “而且故意的怎么了,我也想见你呀。但是如果我主动,你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我们相处是不会开心的。”程晏用戒尺朝床上一指,“跪在床上,面朝我。” 许期听了程晏的要求,这次外套里只穿了薄薄一件衬衫裙,脱掉多余的衣物后到她面前,却没有立刻跪下。她现在有些忿忿不平,想趁现在提一提条件。 “下次,可以不在酒店里吗?” 程晏:“为什么?” “没有安全感。” 这次是程晏到得早,还是上次的房间,许期没来得及扫描摄像头,总有些担心。 程晏眉梢动了动,想解释什么却欲言又止,先表达疑惑:“在酒店没有安全感,去陌生人家里就有安全感了?” 许期噎住,她的本意是可以去自己家……程晏这么说,她才意识到自己家对于程晏来说也属于“陌生人的家里”。 “可是,”许期觑着她的脸色,“可是,我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 程晏一怔,表情忽然变得微妙,她盯着许期看了一会,是简直能把人盯穿的眼神,看得许期又开始如芒在背想开口缓和气氛时,她笑了。 “这样吧,”她用戒尺轻点掌心,“你今天乖一点,作为奖励,下次带你去我家里。好不好?” 许期茫然地张了张嘴——这算什么奖励? 但是不得不承认,程晏用这种貌似征询意见的眼神看着她时,她竟然真的隐隐有了些期待。她发现自己其实对程晏十分好奇,因为程晏在暗示自己对她很感兴趣的同时又表现得对她漠不关心,可她偏偏能被这种古怪的折磨人的矛盾感所吸引。 许期抿了抿唇:“……嗯。” “嗯?”程晏回复她一个鼻音。 差点忘了她的规矩,许期立刻改口:“好。” “好啦,那就这么说定了。”程晏手中的戒尺向下指,“来。” 许期拖鞋,上床,面朝她跪好。这次程晏允许她跪坐着,程晏站在她面前,她依然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程晏的眼睛,却很难忽略她握在手里的戒尺。许期忍不住动了动放在大腿上的手指,程晏发现了,用带着命令的口吻让她抬起头来。 “你这是什么眼神?”程晏似笑非笑地垂着眼看她,“这次也想先试试?” 许期小心翼翼又跃跃欲试:“可以吗?” 程晏:“原则上来说,不可以。” “……好吧。” “手抬起来,掌心朝上。抬高,摊平。” 许期照做,把自己的双手掌心送到她手下最方便打的位置,她以为程晏要用这样的姿势打她手心,但对方只是用戒尺在上面轻轻点了点。 “下次要试,就像这样把手举到我面前。”程晏问,“学会了吗?” 许期喉咙咽了咽:“学会了。” “好,不准动,举着。” 吩咐完,她转身离开,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眼罩。 她没拿绳子,许期不知道自己这种心理应该算期望落空还是松了口气,但此刻她放松的感觉更多一点,她现在还有些害怕捆绑的项目,不太想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把人身安全彻底交给安全词和程晏的自制力。 程晏给她戴上了眼罩,她惴惴不安地等着,又怀疑程晏会不会继续绑住她,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绳子,反而是程晏警告性地拍她的肩膀,让她跪好,不准往前倒。 “害怕吗?”程晏问。 “还好。”其实有一点害怕,人对未知有着天然的恐惧,但她猜测程晏不会做得太过分,所以她可以接受。可许久没有听到回应,许期心中忐忑,揣度着她的心意,改口坦白:“有一点。” 掌心猝不及防地传来刺痛,许期惊喘一声,蜷起手指。她不知道程晏这是用了几分力,只感觉疼痛迅速自被打的一小块皮肤扩散开,留下经久不息的热度和麻意。 声音响在头顶,听不出情绪:“现在试过了,什么感觉?” 许期咬唇,小声回答:“疼。” 有什么东西抵着她脖颈处的皮肤,她看不见,后背绷紧。 “疼就对了。”程晏的声音冷冰冰的,“我每个问题,都需要你认真、坦诚地回答,你口是心非我看得出来,这样我们都不会开心。明白了吗?” 许期眼睛看不见,只能靠想象还原她的表情,呼吸不由自主地重了一点。 “明白了。” “刚刚你撒谎了,所以我要罚你。十下,需要你报数,除此之外不准发出声音。” “我不一定打在手心,但是你不准动,保持现在的姿势。” “……明白。” 第一下,还是打在手心,刚刚挨打的位置。力道不如第一次重,可疼痛堆迭,感觉更甚,许期竭力抑制住蜷缩手指的冲动,报数:“一。” 她端平掌心,悄悄缩起一点点试图抵御疼痛,可第二下打在她的后背。其实不重,程晏下手有分寸,单薄的布料根本起不到缓冲的作用,许期闷哼一声,条件反射地弓起身子,肩胛骨微微凸起。 “二……唔……” 话音未落,第三下也落了下来,打在对称的另一边,许期咬住下唇,将惊喘声吞下去:“……三。” 戒尺边缘抵着她的手臂慢慢划过,许期呼吸急促了些,视野范围之只有一片黑暗,未知与失控感带起一阵颤栗。 一声脆响,第四下打在她另一只手掌心。程晏打她手心比打她后背时更用力,许期喉咙里溢出哼声,手臂发颤:“四。” 程晏手握戒尺,面无表情,打量面前的许期。 她跪在自己面前,以一个全无防备的、脆弱的姿势,迎接自己给予的疼痛,明明害怕得发抖,明明没有被绳索限制活动,也没有躲避,当自己站在她的面前时,她看不见,却感受得到面前的体温,会无意识地向自己的方向倾斜。 她在努力地尝试信任、依赖自己,出于本能,也因为自己的教导和指引。 很乖。 程晏迟迟不动作,许期的手臂已经举得开始麻酸麻,她忍不住想要活动,第五下,打在她的侧腰。 这里比肩膀和手心都要敏感,根本不需要程晏用力,轻轻抽一下她已经喘出声。酥麻感比疼痛更甚,许期有了明显的颤音:“五……” 第六下打在比刚刚略靠后的位置,在臀部与后腰之间,她这个部位十分敏感,许期双腿情不自禁地并拢,嘴唇咬紧:“六……” “跪好。”戒尺拨了拨她的膝盖,程晏在身侧坐了下来,语气没有波澜,“再动一次,就重新开始。” 许期不由自主地瑟缩。程晏的语气让她心生畏惧——程晏想要温柔的时候可以温柔似水,想严厉时,又能毫不留情。 周围的空气仿佛正在升温,许期被戒尺留下的热度笼罩,她感觉自己已经沁出了细汗,被眼罩捂住,闷在眼眶里。 第七下如约而至,打在她垫在脚后跟的屁股上。许期猛地哼出声,眼睛眼罩遮挡之下氤氲起热意:“七……” 她在裙摆遮掩下缩紧大腿,想要缓解某些难以言明的生理反应。 大概在程晏打在她腰侧的第二下时,她就已经湿了。 酥麻感从血管流过她因为被剥夺视线而敏感异常的神经。高举的手臂越来越酸软,不得不分神履行“不准动”的命令,她呼吸急促,不安地扭动。程晏当然不会发现不了她的小动作,于是第八下落在她的大腿,没有用力,却刚好足够拨动她敏感的感官。 “啊……!”许期彻底将“不许出声”抛在脑后,数字和喘息纠缠在一起,“八……” 面前的人笑了一声。 “好,我们重新开始。” …… 许期数不清自己被打了多少下,最后几下大多打在她屁股和手心,她头一次觉得从一到十的计数有这么困难,数到十时,黑色眼罩已经被她的眼泪沾湿。程晏说“做得很好,结束了”,眼罩被人轻轻一扯,她毫无抵抗地,扑进了程晏怀里。 摘下眼罩后,并不算亮的灯光还是刺到了她的眼睛,程晏连她眯眼这一下也留意到,去关了大灯,只留下床头灯温暖的一小片光晕。许期躺在床上,被这昏暗的灯光挤出最后一点眼泪。 这就是游戏与现实的分界,程晏曾经说结束之后她还是许期,但许期前所未有地希望自己不再是许期,或者说,希望不要结束。 程晏过了一会儿才返回,温柔地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将玻璃杯递到她唇边。 水里加了蜂蜜,入口是温且甜的。 许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这种事当成放松或者消遣了,结束之后的疲惫和面对生活现实的疲惫是截然不同的感觉,这可能和程晏当dom的技术不错也有很大的关联。应该不是所有dom结束之后都会抱着sub喂她喝水吧?许期双眼半阖,心跳还没有平息,起初吞咽时动作很急。程晏感觉到了,手心包裹住她的后颈,用一种很专业的手法轻轻按摩,从肩膀到侧腰,再想往下,有片刻犹豫。 “可以吗?”程晏侧头,鼻尖抵在她发丝之间,“如果不按摩开,明天会难受。” 许期喝了半杯水,喘匀了气,刚刚没有得到满足的情欲却险些再次冒头,她被揉得满脸通红,摇头推开程晏的手:“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程晏轻轻叹气,没再坚持:“那你记得自己来。还有手心,我有药膏,等下给你。” 许期点点头。她的心跳已经平息了不少,想起上次被戏弄的场景,不禁怀疑程晏是不是在虚张声势:“你上次还说不是吓唬我,但是这次也没有绑我啊。” 程晏轻笑:“你很着急?” 许期跳进了给自己挖的坑,一时哑口无言。 “东西我也带了,如果你没尽兴,我们可以继续。 她作势要起身,许期连忙拉住了她的衣角,又羞又窘,小声求饶:“不要……我错了。” 程晏满意地笑了笑,又坐下来,手臂撑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拿着水杯凑到她唇边。她带着笑意吩咐:“喝完。” “我自己来。” 她接过水杯喝完了半杯温水,抿抿唇,抬头问:“那下次,可以换个地方了吗?” 此情此景,联系前文,这话和“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意思没什么区别,被她问出来,有种浑然天成的乖巧和不自知的引诱。 程晏摸了摸她的头发,答应:“下次我去接你。” “好。”许期学着她的样子,也摸摸她的头发,“辛苦了。” 程晏怔住。 二人无声地对视,半晌,她愣愣地抬手,摸了摸被许期碰过的头顶。 5距离 程晏不喜欢被人摸头。 但这还只是其次——第一次有sub结束之后对她说“辛苦了”,她愕然半晌,却见许期红着耳尖,强作镇定:“你不是说,dom有时候也需要aftercare、这是一种双向的行为吗?你安慰我,我当然也要安慰你。” 显然,她做出这番行为前也在心里酝酿了不少勇气。 程晏原本有几分不悦,可看了她这副模样又哑火,只觉得哭笑不得。 又是不合时宜的体贴,又不按常理出牌,又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反客为主,反问道:“我现在算是你的dom了吗?” 许期茫然地眨眨眼睛:“不算吗?” “可你都没叫过我主人。” “……” 许期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心道为什么早不要求自己还可以提前做做心理建设,至少这一刻在她心里把这两个字说出口的难度不亚于考编上岸——她好不容易酝酿情绪,话到嘴边准备眼一闭心一横,程晏“嗤”一声,笑了。 “逗你的啦,你叫我名字也可以。慢慢来吧。”万般无奈之下,她捏了捏许期的脸,“但是不用和我讲究什么礼尚往来。记住了吗?” “……好吧……不是、我是说,我记住了。” “喝水。”程晏指节叩了叩水杯,提醒。 在这种时候她总是懒洋洋的,餍足又意犹未尽,还没有完全从角色中脱出,讲话时语气也像是命令。许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反抗她,乖乖补充水分。 真奇怪,程晏用的还是上次那种香水,但是只有像这样被她抱住,许期才会感觉这香水是暖基调的。 程晏似乎有点喜欢她,许期分不太清是哪种喜欢。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深究,因为明明是程晏打她,她在这场角色扮演游戏里是下位者的角色,奖罚甚至动作和出声都要听程晏的,可不知是不是对方此刻表现得过于温柔体贴的缘故,她莫名感觉自己在被服务,竟然神奇地有了一种亏欠感,总想做点什么补偿。 “你不累吗?”许期侧头问,“真的会有快感吗? 她对这个问题依旧将信将疑。 程晏眉头略微蹙起:“我好像已经回答过一次了。” “对。我只是,有点、有点难理解。” 可能因为没经历过吧,毕竟在之前,她对跪着挨打能爽到这回事也是将信将疑。 许期解释说:“我是,呃,以前是当老师的。但我教的是高中生,而且现在也不提倡体罚了……我没打过人手板,确实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这算什么,实践出真知吗? 盯着她看了半天,程晏竟然笑了,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算是被逗的还是被气的:“你这幅表情,不会是打算说,想哪天也打我一顿试试看吧?我不是switch,你最好别有这种心思。” 这些名词许期也是了解的,她点了点头,又想起来程晏三令五申需要她开口回应,于是忍住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羞耻感,小声说:“明白了。” 她似乎天然地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乖,虽然偶尔乖得让人措手不及。 “你是故意的吗?”程晏眉毛拧起,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许期茫然抬头:“什么。” “……”程晏无语,按了按眉心,“没什么,你不用回答了。” 许期喝掉最后一口水,把玻璃杯递给她放回去,又舔了舔唇角,让她帮忙够一下床头柜上的纸巾。 刚刚她自己咬红的嘴唇被水沾湿,舌尖舔过,显得愈发红润。此时她眼睫半干,温驯地垂着,无意识的依赖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任人宰割的脆弱感,程晏盯着她的嘴唇无法挪开视线,很想伸手揉搓,竟然也有一瞬间,想吻下去。 “程……!” 她不动,许期想提醒她拿一下纸巾,话音却戛然而止,因为程晏抬手抹去了她唇角的水渍,手往下滑,轻轻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许期心头随着她落下的手掌轻颤,抬起头,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撞入了程晏的眼睛。 这是个十分适合接吻的距离,温热的气息交织,只要她们中任何一人微微侧头,就可以鼻尖相抵。 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二人不约而同地顿住,许期先缓过神,尴尬地低头咳一声,拿过手机。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她接了起来。 “你好,哪位?” “许期姐。” 许期后背刹那间僵硬。 ……是陈薇。 女声从扬声器传出。环住她肩膀的手放下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下床去卧室外接电话。空气中的温度仿佛正一点点降下去,程晏沉默地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在门口低声和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一下子由放松转为局促,手指不安地绞着衣摆,最后低垂着头,靠在了门框上。 一声轻响,房间门关上了。 视线被阻隔,程晏烦躁地闭了闭眼睛。 6白痴 “许期姐,”陈薇用的还是恋爱期间的称呼,语气如常,她说,“许阿姨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许期已经把她的一应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可没想到她会换新号码打过来,更没想到妈妈会想办法联系到陈薇。 但她大概能猜到妈妈找陈薇是为了什么,起初她对陈薇把女儿“带坏了”这件事深信不疑,软磨硬泡甚至以死相逼要求她和陈薇断绝关系,许期和她大吵一架后毅然离家——既然她接受不了自己有一个“不正常”的女儿,那许期认为继续僵持下去也无用,她既不可能捏着鼻子走入世俗意义上得婚姻,也做不到和家庭彻底决裂,只能暂时冷处理,再慢慢击破。 可惜,现在妈妈有了妥协的迹象,她却失去了计划的另一位女主角,进退维谷。 “我会和她解释的,你不用理。”许期关上门,低声说,“毕竟现在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你能这么想那真的太好了。”陈薇顿时松了口气,“别搞的好像是你为了我才出柜一样,你和家里闹成这样是我的问题吗?拜托,我们已经分手了,就别让你的家人朋友来烦我了。”她抱怨道,“而且你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我跟阿姨说我们已经没在一起了,你自己处理吧。” 从前她这么抱怨时许期会想办法去哄,可今天她没来由地心烦,低声“嗯”一声:“没什么事的话我……” “早和你说过出柜的事可以慢慢考虑,你没听,现在不好收场了吧。” 许期愣了愣。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错愕反问,“所以你那个时候就想和我分手了是吗?” “你又开始了,你还要我把话说得多明白啊?你整天一副委屈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你的,我怎么敢直接和你说我的真实想法?”对面的陈薇一副摆烂不愿意和她多说的语气,“算了不提了,无语。你如果一定觉得我一直在欺骗你,那也没办法。你随便吧,反正别再来打扰我就行了。” 许期脸上的表情空白一瞬,她忽然有些呼吸不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震惊多些还是愤怒多些。她忽然有点恶心,她忍住呕吐的冲动,胸腔不住地起伏,慢慢深呼吸。 “对,我是挺傻的。”除了恶心,她只觉得可笑,陈薇可笑,前一秒还在自我反省的她自己更可笑,“我是蠢到一定程度才一直忍着你……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她抖着手挂掉电话,终于忍不住弯腰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她眼前阵阵发黑,走出两步,沿墙面慢慢滑落下去。 许期埋头蹲在墙根,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外套蒙在了她身上。 外套沾着冷冰冰的香水味覆盖上来,她抬起头,程晏蹲下身,隔着外套摸了摸她的头发。 从许期下床那一瞬间,今天的调教就彻底结束,她们已经变回了需要保持分寸感的两个人。程晏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安慰,也识趣地没有多问,等到许期从外套下露出脸来,眼眶染上了淡淡的红色,但至少,已经愿意抬起头来。 “好点了吗?”程晏收回手,问。 “嗯。”许期揉了揉鼻尖,“我没事。” “好,带你去吃晚饭。今天有什么要求吗?” “今天没有,我都可以。” 她现在提不起什么心情,没什么胃口,更不想出去。 听见她的心声一般,程晏问:“是没有胃口,还是不想出去?” 许期发现她将人的需求划分得十分精细,这可能是她之所以能如此体贴的原因,在程晏面前,她的情绪简直无所遁形。 她被引导着思索片刻,须臾,轻声说:“其实,我是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出去。” “那我们先休息一会。要聊聊吗?” 她说这话时语气出奇温和,循循善诱,许期不禁联想到自己约谈成绩下滑的学生的场景,不敢把话说重一点,小心翼翼,生怕触动对方脆弱的神经。 稍加犹豫,许期点了点头,披着程晏的外套被她扶起来,因为蹲得腿麻踉跄了一下,程晏虚揽住她的腰,等她站稳又放手。 她勉强笑笑:“心理咨询也是aftercare的一环吗?” “不是啊,要看我心情。”程晏尾音轻快地上扬,显然她此刻心情不错,“心情不好的话,就算对方在我面前哭成你第一次那样,我也会装作看不懂。” 许期被提起尴尬往事,把脸埋进了手心:“程晏……别提那天的事了,求你。” 程晏笑着应下,扶她坐进沙发里。 茶几上有杯水,她端过来喝了一口,没留意到对面的人表情变得微妙,垂眸,斟酌语言。 她一时竟不知道从何处讲起。 她和陈薇在一起三年,同居一年半。差不多半年多前,陈薇换了工作,说自己工作很忙不方便两头跑,于是她们暂时分开住了。某一天许期去找她,用密码开门——许期有她家大门的密码,但每次去都会提前报备,可能也正因为有密码,所以她对陈薇百分之一百地信任,就算二人关系日渐冷淡,每次她说要去家里看她陈薇都拒绝,她也只当对方工作太忙没有心思和时间。 结果那天她满心欢喜地打开门,看见陈薇家沙发上躺着一个女孩。 女孩听见开门声,穿着睡衣和拖鞋出来,说她是陈薇女朋友,问许期找谁。 许期错愕地站在玄关,如遭雷击。 二人对面而立,女孩正要说些什么,一只小小的蓝猫从客厅地面跳到玄关矮柜,用一双圆眼睛盯着她,发出不太友善的呼噜声。看到猫的刹那许期大脑倏地一片空白,僵硬地寸寸抬头。 女孩把猫抱了起来。 “哎呀,你不要怕,她刚来家里没多久,之前一直很乖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可能是怕生吧……微微!这是妈咪的客人,你乖一点啦。” “对了,你是想找陈薇吧?她今天上班,没有在家,我让她联系你。” 这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说听见女孩自我介绍时她成了一台锈迹斑斑的机器,那跳出来的猫就是拧动发条的手,她被迫活动自己扎进泥土中的肢体,每动一下,都能听见铁锈般的皮肤从身体表面脱落的声音。 她心想,陈薇已经和人同居也没有改密码,是想等她自己发现,然后提出分手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这半年以来的记忆飞速在她脑海中疯长,她不由自主地刨根问底想找出些许蛛丝马迹——她忽然有些冷,冷得颤栗,在那一刻明白,自己在这里是不被欢迎的人。 她也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养猫了。 分手这段时间,她没办法和任何人讲出自己那天的所见所闻,可在程晏面前,她竟然神奇地保持了冷静,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将这些细节记得如此清晰。她现在努力想回想和陈薇在一起的快乐和幸福,却只感觉像被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蒙蔽,四面八方都是那天陈薇家里的场景,那个女孩子,那只猫,满是生活气息的小房子,还有不被欢迎的自己。 把这些讲出来后,心里仿佛空了一小块,许期沉默地盯着手里的玻璃杯,程晏给她倒了杯温水,她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流进喉咙,她慢慢放松肩膀,舒出一口气。 “所以刚刚,那是你前女友?”不等她开口,程晏捂住额头,“等等……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现女友。这种人渣你都能继续和她在一起这件事,比我被小三更让我难受。” “……”许期诚恳道,“谢谢,虽然这话意思不友好,但是被你这么表达出来,我竟然觉得还挺好听的。” 见她破涕为笑,程晏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手上的戒指,安静片刻,没头没尾地问:“我先确认一个问题。她说你‘无趣’?” 许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点点头。 “真的假的?”程晏夸张地向后仰了仰头,“我怎么看不出来?” 她满脸认真的震惊和疑惑。许期忽然满脑子都是十几分钟前的画面,脸红了一下,欲盖弥彰地低头清了清嗓子:“谢谢你安慰我。” “她还叫你姐姐,她也比你小?哦——原来,你喜欢妹妹呀,许期姐?” 她语气词突然多了起来,宛如撒娇,明明也不违和,可许期领教过她拿着戒尺打人的模样,现在听了只觉得耳根发麻。 “不是,没有喜欢妹妹这一说……我只谈过这一次恋爱,她刚好比我小两岁。” 程晏观察她的表情:“你好像有点可惜。” “当然了。”许期苦笑,“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在这之前,她是打定主意要和陈薇过一辈子的。想到这些许期又有些反胃,她手掌按住肚子,低头掩面干呕,程晏低声问她还好吗,她摆摆手,低垂着头调整呼吸。 和她讲出这些以后,许期感觉自己似乎轻松了一点。她在程晏身边总能放松很多,或许是私密的环境容易让人放下戒备,也或许是对面的这个人,明明比她小了这么多,却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我有点恶心……对不起。可能是因为刚刚打了这通电话,我突然发现,我活得和白痴也没什么区别。” 程晏想摸摸她的头,抬起手又迟疑,克制地摩挲着手指,最后只是覆盖上了她的手背。 她的手有点凉。许期手指轻轻一蜷,后知后觉地记起,程晏的外套正披在她自己身上。 “这不是你的错。”很快程晏若无其事地松开手,耸耸肩,“承认自己喜欢过的人是个人渣比承认自己是白痴容易不少,推荐你试试。” 许期一怔,轻笑出声。 “有点道理。”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谢谢你,程晏。” “不用谢,但是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程晏像在忍笑,指尖点了点她手里的玻璃杯。 “你喝的这杯水,是我喝过的。” “……” 7调教室 那天她洗澡时在浴室弯腰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却又仿佛吐出了很多东西。再回忆那天的细节,陈薇那一通电话带给她的恶心似乎正在淡去。 程晏说得没错,承认自己喜欢过一个人渣比承认自己是个白痴要简单许多。许期详略得当地对吴悦讲述了那天的见闻,说到这里时停顿了片刻。 吴悦在对面咬着吸管等她讲下去,她却沉默片刻,忽然没头没尾地说,程晏的香水味很好闻。 前一秒她在讲陈薇的猫跟她和程晏间接接吻,下一秒跳到程晏的香水。吴悦迷惑地看了她半天,她又轻声补充,能让她安心。 ——就像程晏这个人一样,明明和她隔着一段天上地下的距离。 吴悦神色怪异地盯着她,稍一沉默后大声地叹了口气,重重一拍她的后背:“这有什么奇怪的,说明你们信息素契合,小说里是这么写的,你俩有缘!” “什么素……是一种药吗?一种荷尔蒙?”许期没听懂,“你平时到底都看什么小说?” 吴悦举起手机:《穿成渣A后我被偏执总裁御姐强制爱了》。 “……”许期顿时感到十分困惑,喃喃自语,“我身边竟然真的有这种小说的受众群体。” “这不是重点,我不太挑。”吴悦话音一转,摸了摸下巴,“但是既然她虐人能爽到,到现在都没拿鞭子抽你,这么有耐心……说明什么,说明要么她是个服务型人格的大好人,要么她就是个高段位真变态啊。” 许期心虚不敢作声,她自己现在挨打能爽到,似乎也包含在吴悦所说的“变态”的范畴里。 “所以呢?” “所以也没什么办法。”吴悦摆烂一样摊摊手,“她是真好人的话那你大赚特赚,她如果是大变态,开玛莎拉蒂的变态现在对你很感兴趣,说实话就算让你跑,你还能跑到哪去。” 许期:“……” 她竟然觉得此言很有道理。 最后二人一合计,她在去程晏家以前把吴悦设为了紧急联系人,方便在变态暴露本性时,第一时间报警。 当天傍晚,“不知道是大好人还是真变态”的程晏开车来小区接她。 她的车可能是这片五环之外的破小区建成以来进过的为数不多的豪车,一路上收到了不少注目礼。邻居家的熊孩子在楼下玩滑梯,虽然程晏说不用着急,许期还是不敢让她在楼下多停,匆匆收拾东西下楼,坐进了副驾驶。 程晏连着蓝牙在听歌,是一首节奏感颇强的英文歌,她倒车时一只手搭在许期身后的椅背上看后视镜,让她想听什么就直接说。 许期下意识回答:“我都可以。 程晏假笑着看过来,语气春风化雨:“如果你一定要给出这种回答,那么我更希望你说的是‘我听你的’。” “好。”许期听话改口,“我听你的。” 程晏:“……” 她又一拳打在棉花上,简直拿这人没半点办法。 程晏家坐落于CBD,属于许期买房时不敢肖想的小区,进楼先是假山瀑布一样造景的花园,在喧嚣的商业区遗世而独立,像世外桃源。楼道幽暗,开门后豁然开朗。 客厅挑高六米,扇形落地窗将繁华夜景尽收眼底,装修是很有生活气息的暖色,仔细看还有刚收拾过的痕迹,因为物品陈列整齐得十分刻意。 许期微微瞪大眼睛:“这是你家?” 程晏捋了捋头发,看上去有点不自在:“最近住在这里,所以,算是吧。” 空气里充斥着程晏身上独有的淡淡的冷香,许期小幅度吸一口气,提着包,抬头四处打量,最后被身后巨大的柜子做成的隔断吸引——上面摆满了模型、积木、拼图,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和拍立得,摆放随意,但乱中有序,有种举重若轻的和谐感。 她凑近去看照片,有的照片上只有程晏一个,也有的是和朋友或者家人的合照。她看或不看向镜头时都在笑,满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自在与生命力。 许期转过身,程晏正在调室温,不经意间抬头与她对视,便朝她笑了一下,安慰道:“不用担心,落地窗都是单向玻璃。” 然后她继续摆弄操作屏,自言自语般抱怨:“我刚住进来也总觉得怪怪的没有安全感,后来才习惯。” 许期怔了怔。这套房子给她的感觉是陌生疏离,可就在那个刹那,面前这个人忽然变得生动具体。 程晏把室温调高,脱了外套随手一扔就要摘手表,忽然记起来许期在身后看着,于是弯腰捡起外套搭在臂弯,带她上二层:“我去冲个澡,你去左转最里面的灰色门的房间,换好衣服等我,里面有浴室,你可以用。进去记得脱鞋。” 许期点点头。 程晏去洗澡,她沿着程晏比划的方向走进去,果然看见了一扇暖灰色的门,房门紧闭,她轻轻一推,门开了。 门一开,灯光亮起,看清房间的陈设,许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间调教室。 房间全封闭,没有窗,硬装平平无奇,和客厅一样温馨低调的风格,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吊环和架子,沙发前盖着桌布的不是茶几而是……一个笼子。床对面的墙上挂了满墙各种各样的鞭子和道具,琳琅满目,让人心惊胆战。 相比较而言,前两次用过的皮拍和戒尺像过家家的道具。 许期不由得开始想象自己在笼子里的场景,只觉得后背发麻。 程晏洗完澡后换了套居家服,来到调教室时就看见她穿一件短袖睡裙,右手摩挲着左手手臂,仰头在挂满鞭子的墙前打量,表情一会好奇一会惊惧。她感到好笑,清清嗓子提醒。 许期回过头来,和她对视一眼,感觉此情此景莫名滑稽,像专业赛车手一本正经地在陪她坐摇摇车。 “有什么感想?”程晏朝她走过来,问。 许期想了想,评价:“感觉我等会出去不能轻易打开冰箱,打开冰箱,可能会发现尸体。” “你还想出去?”程晏盯着她,忽然咧开嘴笑了,一口白牙格外森然,“你知道吗,特别巧,我冰箱里正好缺一具尸体,而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洗完澡套着一件浅蓝色卫衣,边走边扯开丸子头,黑发如瀑般散下又被她随手拨开,更衬得整个人唇红齿白,看起来十分无害。反正许期现在完全不怕她,噗嗤一笑,看向那满墙鞭子时又忐忑起来:“这些你都用过吗?手熟吗?以后都会用在我身上吗?” 以后。 程晏拨头发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道:“看情况。有的你可能受不了。” “那你不一定用在sub身上,为什么要买这么多?” “收藏。就像有的人收藏古董有的人收藏表,我就喜欢这种东西。” “好吧。”倒也不奇怪。 她在原地等待程晏的指示,程晏揽过她的肩膀,带她转了半圈朝向门的方向:“看见门口那块颜色不一样的地毯了吗?” 她身上的气味从身后笼罩,许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吴悦今天“信息素”那一番高见。她有些脸热,点头:“看见了。” 她还以为是一种独特的装修风格,原来还有别的用途? “在我家其他地方,如果我没有要求你可以随意。但进了调教室,需要你从进门开始就跪在那里。”程晏耐心十足地教她,“这一次你不知道,所以不罚你,但下一次,我就不会这么好脾气了。” 原来从她进门开始,就已经进入调教场景了。 许期故作镇定地点头:“知道了。” 程晏礼貌地松开手:“所以现在?” 她依然带着点笑意,但意味和在客厅时已经不一样。许期按照她的话跪在那块颜色不一样的格子上,抬起头望向她,等待她发号施令。 她跪下以后程晏就不再理她,转身去开了柜子找东西。许期腿已经开始发麻,还以为她忘了门口还跪了个人时,她才随手朝手边的沙发指了指,简短地吩咐:“过来。” 许期一条腿已经支起,就要站起身,程晏回头看她一眼。 目光轻飘飘从她身上掠过,许期仿佛被烫了一下,霎时间懂了她的暗示,渐渐地,脸上升腾起热度。 程晏什么都没说,只望着她,目光平静但压迫感十足。许期咬住下唇,慢慢跪下,双手撑地,爬了过去。 地毯很软,踩在上面也不会发出声音,膝盖与掌心同时接触地毯的感觉有些怪异,被程晏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样做的感觉更加怪异,短短几步,已经足够让许期从耳尖烧到脚后跟。 她停在程晏面前,垂头盯着她脚下的地毯,不敢抬头看,可她知道程晏一定在看着自己。空气静得出奇,只有她心跳逐渐加速的声音。 片刻,程晏笑着弯腰,奖励一样摸了摸她的脸:“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她的掌心细腻温暖,许期无意识地蹭了蹭。程晏的温柔转瞬即逝,很快松手,朝身侧的沙发抬抬下巴。 “跪到上去,面朝我。” 许期依言跪好,程晏坐进沙发里,沙发陷下去一点,许期被带着往她那里倒,程晏不满地蹙眉,掐住她脖子向后抵,命令她跪直。 在家里的程晏仿佛变了一个人,这里完全是她的主场,她格外放松也格外游刃有余,性格中的控制欲与攻击性暴露无遗。她挑了根逗猫棒一样的拍子,一边是羽毛,一边是弯折的拍头,她拨两下拍子的羽毛,思索片刻,又拿出一个黑色的环状物体。 许期还记得她“绑起来抽”的那句话,以为这是手铐,登时紧张起来,手指捏紧垂在大腿的裙摆,问:“这是什么?” “允许你说话了吗?”程晏眼都没抬,云淡风轻地扔过来一句。 许期倏地闭嘴。 “这是静电胶带。”程晏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的眼睛,“今天要把你绑起来。如果受不了,你说安全词,我就会停下。”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完全相信我,明白吗?” 她用手掌在许期头顶短暂停留,轻声细语地哄了这一句。许期的情绪就这么被抚平,睫毛轻颤两下,低垂下去。 “明白了。” “今天用它,会有点疼。” 许期又说“明白了”,可面前的人并不动作,她茫然地抬起头,见程晏拎着皮拍,眼神轻描淡写地往她搭在大腿上的手一点,又平静地抬起。 她什么也没说,但许期僵了僵,忽然懂了她的暗示。 她像程晏教她的那样,缓缓举起双手,将手心送到了她的面前。 8项圈 程晏满意地弯了弯唇角,表扬她:“乖。” 她抬手又落下,拍子打在手心声音很响,许期猛地蜷起手指。 痛感比戒尺更强烈,是尖锐的一条,那块皮肤迅速窜起火辣辣的热度,被羽毛拂过,感觉更加怪异。 “什么感觉?”程晏问。 许期回答,声如蚊讷:“疼。” “今天可以发出声音。知道吗,你的声音很好听。” 程晏让她双腿并拢,手背到身后,用静电胶带分别绑住她的手腕和小腿。她原本想要封住许期的嘴——许期忍耐的时候会咬嘴唇,她其实更想用口球——可撕开胶带时她又停住了,抬眼盯着许期的眼睛,从这双眸中看出了几分羞涩与专注。 程晏眯了眯眼,放弃了封住她嘴的想法。 她已经隐隐感觉自己今天状态有些不对劲,心里有一种别扭的期待,比起继续用前两次温水煮青蛙的节奏让许期主动听话,更想做得过分一点。 将调教控制在双方可接受的范围内,尽量不让sub说出安全词,这本来应该是dom该做的,可不知为何,她看着许期,竟然期待对方能主动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黑色的静电胶带衬得许期皮肤愈发苍白,像某种质地莹润的玉石。程晏打量了她一会儿,须臾,转身取下一样东西。 许期只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脸噌地烧起来。 是一条项圈,坠着铃铛。 “程晏……”她咬唇,小心翼翼地观察dom的表情,求饶一样叫她的名字,艰难开口,“这个,可以让我自己来吗?”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有拒绝的权利,只剩下服从和恳求的本能,还在可怜兮兮地试图商量,说自己来。程晏眯了眯眼:“自己来?你确定?” 许期这才记起自己的手被绑在身后,想回应,却从程晏意味深长的反问语气中听出了别的危险。程晏略微放软了语气哄她:“下次好不好?下一次让你自己来。” 许期羞耻地点头说好,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跳进了坑里,约好了“下次”。 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灵灵地响,许期抬起头,就能看见程晏弯着腰,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她先用发圈把许期的长发束在脑后,调整项圈松紧时表情一丝不苟,专注地像往试管里滴实验试剂。 许期紧紧挨着她,手脚都被捆缚,就像被固定在她怀里,四面八方都是程晏的气味,入目是她卫衣领口下流畅的锁骨线条,再往下,是女人温热细腻的身体。 她呼吸顿时发热,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程晏把项圈固定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松紧度,勒紧的同时给她留出了足够的呼吸空间。她好像很满意,轻轻拨弄铃铛,铃铛发出脆响,落在许期耳中,耳尖泛起热意。 程晏的手掌还停在她的脖颈上,许期不自在地动了动,铃铛没响,但她知道程晏察觉到了,因为按在动脉上的手收紧了一些。 感受到压力,许期本能地微微张嘴,在呼吸逐渐艰难时,程晏松了手。 “很好看,适合你。”她轻声说,“下次来我家就戴上,明白了吗?” 许期微微仰头呼吸,喉咙咽了咽:“……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下次自己来”。 程晏扶着她的肩膀带她转了个面,她被要求跪直,胸口抵在沙发靠背上。程晏在她身后踱来踱去,掌心那一下痛感犹在,她越来越紧张,因为看不见程晏的表情,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猜测她在想什么、拍子何时落下,再分不出心。 第一拍落在她屁股上,有睡裙的阻隔声音也依然清脆,火辣辣的疼痛烙下来,许期肩膀倏地缩起,铃铛响了一声。 “能接受吗?”身后程晏声音平静无波。 “能。”许期咬住下唇。 如果说不能,程晏会停下来吗?她脑中忽然浮现出这个问题。很快程晏给出了回答,答案残忍,语气却堪称温柔:“忍着。放松,我不会伤害你。” 很奇怪,这句话明明没有任何担保,却莫名能让人信服。许期一点头,项圈上的铃铛就发出声音:“明白了。” 程晏没有说要打她多少下,也没有说是奖励还是惩罚,没有任何要求就是最严苛的要求,她怎么可能放松得下来——第二下依然打在刚刚被打的部位,疼痛迭加,她弓起身子,本能地躲避。 “都让你出声了,怎么还躲。” 像是惩罚,程晏加重了力道,反复打在同一部位,臀峰开始发烫,随后越烧越烈,十几下后,她破碎的喘息声有了泣音,无助地伏在沙发背上。 身后的人终于肯停下来,许期沾湿的睫毛不住地颤,感觉到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小腿,向上,在敏感脆弱的大腿处流连,距被反复抽打之处不过一步之遥。 刺痛感开始迭加了别的什么,痒意从被羽毛触碰过的地方向上,藤蔓一般,爬过她的腿根。 她湿了。 “谁允许你趴下了?” “呃……!疼……” 程晏又打在她臀峰上,无情地抵着那一处帮她跪直,许期被迫直起身子,上半身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下巴抵着沙发背。 每打一拍,她喘一声,铃铛就响一下。 在被羽毛逗弄时,许期已经动情。双腿被捆在一起,她夹紧腿根,借睡裙的遮挡轻轻磨蹭。 悦耳的声响在此刻听来只让她越发羞耻难耐,只能强忍耐住不动,指甲陷进掌心。 她把手掌掐出几道明显的痕迹,程晏注意到了,停顿片刻,趁她放松的间隙,用拍子抽了上去。 “啊!”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手心迅速泛红肿起,许期的闷哼变成惊喘,颤抖着转过身,羞耻又动情地望着她,睫毛挂着水珠,好像一种控诉,铃铛随她的动作响个不停。 程晏看着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调侃:“下次是不是要把手也绑起来?” 许期转回去,紧紧抵着沙发背,羞于回应。拍子指着她的脊背滑下,程晏尾音淡淡地垂下去:“问你话呢。要不要?” 她问要不要,给人一种真的在商量的错觉,许期掉进陷阱,小幅度地摇头:“不要……啊!” “你觉得说了管用吗?”程晏温声询问,“许期,到底谁是主人?” 许期的身体在单薄的睡裙下轻轻颤,喉咙里溢出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像是没听懂她的提问。程晏语气带笑,拍子在她肿痛的部位流连:“教你的怎么记不住呢?说话,谁是主人?” “你……” “我是谁啊?” “啊……!程晏……你是程晏……” 她很害怕,因为羞耻和情动而发抖,这么脆弱,又这么乖。 程晏紧紧盯着她起伏的肩膀,头皮发麻,呼吸不自主地加快。 许期这个人有些奇怪。生活的保护和伤害留下的痕迹在她身上同时存在,她在对人警觉地同时可以下意识相信别人——可许期越是信任她她就越是恶劣,想过分一点,再过分一点,看对方的底线为她一退再退,痛苦忍耐却依旧本能地寻求她的抚慰,对她从身到心地信任。 许期对dom古怪的状态无知无觉,她停不下夹腿的动作。安全词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她相信程晏会停下来,又不希望程晏停下来。 “懂事”这个安全词真是矛盾。她明明是在表示反抗和拒绝,嘴上却要说“懂事”。 懂事……不该是忍耐吗? 拍子落在她被打肿的屁股上,像惩罚她的走神,如同打破一只饱满的水气球。有黏腻的液体从穴口涌出,许期腿根夹紧,猛地绷起脖颈,脖颈上铃铛震颤。 高潮的余韵中,世界天旋地转。她脱力趴伏在沙发背上,双腿发颤,再也跪不住,缓缓跪坐了下去。 看着她失焦的双眼,程晏心头猛地一抽。她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今天不在状态,舌尖抵住犬齿,用痛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扔掉拍子,放弃了原本打算用在许期身上的手段,紧急叫停:“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 她轻轻一碰,许期便脱力滑倒在沙发上。她尚在失神,呼吸急促,心脏震颤不止。 没有人说话,许期只能听见自己难以平息的剧烈心跳声。片刻后她从性高潮带来的失神中抽离,目眼神聚焦,只感觉内裤湿了一小块,她局促地在沙发上蹭了蹭,不想让身后的程晏察觉到自己的窘状。 她亲口说的“不接受性行为”,程晏自始至终遵守规则,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程晏当然已经发现了。她什么也没说,扶着许期的腰和肩膀带她转过身,二人对视。 许期高潮过后十分敏感,身体抗拒触碰,内心却希望被抱住,聚焦后的眼神落在程晏绯红的嘴唇,前所未有地,期待一个吻。 她看见程晏嘴唇微微绷紧,眼中却酝酿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在忍耐,也像不忍心。她没有立刻为许期解开束缚,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抱住她,而是蹲下身来,手掌遮住了她哭湿的眼睛。 在骤然黑暗的世界里,只听得见两道凌乱的呼吸。她屏息去分辨,旋即愣住——一个吻落在她额头。 正要平息的心跳忽然又快得不讲道理。许期愣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程晏撤开了手。 “做得很好。” 她的眼神依旧温柔似水,仿佛从未失态。许期被她拢在目光中,只感觉肿胀的眼睛又开始泛起热意。 她忽然记不清刚进门时为何会觉得这里危险。 在世界上一个私密的小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个,她被隔绝在世事之外,明明该感到心安。 9真诚 许期一边屁股被打肿了,隔着睡裙,都能感觉到不正常的热度。她埋头在沙发里不想露出自己的脸色,程晏解开捆住她腿的胶带,她心想,原来这种胶带撕下来不会痛。 程晏语气生硬:“下次我不会惯着你,你不主动叫停,我就当你还可以忍受。” 许期抬头,呆呆地看着她动作,忘了要回应。她理解为什么有人结束之后会想把程晏往床上扑了,因为这个时候的程晏看上去仿佛无所不能,可以纵容她纵容到愿意为她摘星星。 见她湿着眼睛可怜兮兮的也不说话,程晏语气不由得软了些,继续循循善诱,半真半假地恐吓:“你越痛苦难受我看了就越兴奋,如果你一直学不会叫停,我哪天控制不住自己抽爽了停不下来,到时候,你肯定会去医院,我说不定得进监狱。” 许期:“……” “我怎么知道你的沉默是一种反抗还是默许呢?你得学会表达出来。记住了没有?” “真的假的?”许期笑起来,声音和身体一样软绵绵的,“听起来有点变态。” 程晏“嘶”一声皱眉,扬起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她根本没用力,比起“打”,用“摸”更加贴切。响声不大,可就在耳边,许期从来没被人打过耳光,猝不及防地偏过头去,因为羞也因为恼,一时怔住做不出反应。但她愕然回头,程晏那双漂亮的眼睛近在咫尺,满盛着专注与无奈的纵容。 许期想瞪她,但是忍不住眨了眨眼。 程晏面无表情,一副拿她没辙的模样:“许期,我在问你记住没。” 许期的情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抚平了。 她点点头,铃铛跟着响起:“记住了。” 很快她意犹未尽似的,又弱声补充:“但是今天我觉得,也没有很过分。” “……” 程晏失语,再开口时被她气笑了,用一种格外轻柔的语调温声询问:“你在故意惹我生气吗?” 许期后背麻了麻,缩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能走吗?” “能——”她从沙发上下来,腿软栽进了程晏怀里,“——吧。对不起。” 场面有点尴尬。程晏贴心地给她搬来台阶:“跪太久是会这样的,你休息一会。” “好……啊!程晏!你干什么!” 程晏弯腰揽着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 骤然腾空,许期下意识环住了她的脖子,有点语无伦次:“我有点重。我已经好了,可以自己走。你抱不动的话,扶……” “你再乱动我就真抱不动了。” 项圈还挂在脖子上,动作间响声清脆,许期埋头在她肩膀不敢动。她被放在卧室的床上,这应该是主卧,到处都是程晏的味道和生活痕迹,床对面的落地窗窗帘半掩,露出一半璀璨夜景。 程晏坐下来,一手撑在她身侧,垂眼拨了拨她项圈上的铃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她抬眼,调笑道:“你自己来?” 许期满脸通红地推开她的手,强作镇静,低头解项圈:“我自己来。” “行。”程晏起身,叹出一口气,“我去洗……” 前两次这种时候,她会抱住自己让她喝水,许期隐约感觉到她今天状态不对,话更少也更冷淡。她心头忽然泛起一股无名的委屈,一把扯住了程晏的衣角。 程晏背影僵了僵。 “你可以,先不要走吗?” 第一次拉住程晏衣角时,除了谢谢,她就已经想说出这句话了。在她未曾察觉时,她原来已经对程晏产生了依赖。 她败下阵来,心中因为自己的示弱而挫败,又想不明白,明明程晏只比她妹妹大两岁,妹妹在她眼里就只是个小孩。 程晏没动。空气随她们间的沉默凝滞片刻,她转过身,纤长的睫毛低垂一瞬,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她抬头后云淡风轻地说了声好,朝许期伸出手:“过来。” 许期挪动身体,靠进她怀里。程晏揽着她靠在床头:“想看夜景,还是想私密一点?” 许期想了想,问:“单向玻璃?” “嗯,单向玻璃。” “那要看夜景。” 程晏笑着说好,遥控开窗帘。 其实没人有心思看夜景。她把手臂搭在许期肩膀上,轻轻一碰,发圈沿长发滑落,青丝如水,拂过她的皮肤,有几缕掉进衣领里,许期不太舒服地小幅度扭动,程晏见状,把那几缕头发勾出来。 许期用了她的洗发水,她的沐浴露,身上都是她的味道。 气味有时比肢体接触更暧昧。程晏忽然有些走神,视线落在项圈留下的淡淡红痕,目不转睛。 许期洗澡时看见了浴室里的各种护理用品,适合各种肤质的护肤品,还有弹力素、护发精油这些,可程晏不是卷发,这一看就不全是她自己用的。 刚刚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她心里莫名别扭。 “程晏。” “嗯。” 漫不经心的鼻音轻轻扫过,许期抿唇,问:“我们是一对一的关系对吧?你只有我一个sub?” 程晏回神,轻笑:“现在才记起来问这个?” “……嗯。” “对,一对一,我只有你一个sub,你也只有我一个dom。” “那你经常带sub回家吗?” “没有。”程晏回答完,顿了顿,似笑非笑道,“我们要把每次aftercare都搞成心理咨询吗?这是你独特的癖好?” “我就是有点……”许期绞尽脑汁地想解释,最后肩膀耷拉下去。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 “算了。你还是别回答了。” “没什么不能回答的。”程晏懒洋洋地侧过身来,提议,“这样吧。就当是一种奖励,以后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就回答你的问题,看我心情决定回答几个。” “奖励”这个用词让许期脸热,她已经开始习惯了进入关系后的相处模式,想了想,觉得可行:“那你要说真话。” 程晏眉毛轻轻扬起:“我说到做到。” “好,那我还是刚刚的问题。” “刚刚回答过了,没有经常,但是会。” “那女朋友呢?对不起我忘记问了……你应该是喜欢女生的吧?” 程晏被她的迟钝逗笑了:“我让让你,把这算成一个问题吧。当然。” 许期:“你和女朋友们,也是……” 程晏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 “我没和我的sub谈过恋爱。” 许期怔了怔:“为什么?” 程晏蹙眉,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悦:“这有什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啊。” “啊?这算是回答吗?” “怎么不算?‘我不想’,不就是最充分的理由吗?” 许期噎住。 “为什么”这个问题确实可以只用一句“因为我不想”来回答,非常简单粗暴的逻辑,她为什么会觉得不合理? 但程晏仔细想了想,又给她解释:“D/S关系会给人造成亲密与依赖的错觉,但是有的人只是单纯想享受这片刻的放松,不想发展更深层次的亲密关系,所以干脆先说好不要牵扯其他的感情,反而能更纯粹地享受相处的时间。” 许期认认真真地听她讲完,总结:“所以,你就是那种只想享受这种放松的人。” 程晏沉默地看着她,半晌,选择承认:“对。” “哦。”许期低头思考了一会,抬头问,“那意思就是,你也有可能会喜欢上你的sub?” 她提问时喜欢望着对方的眼睛,用一种求知若渴的态度,可能是某种从学生时期延续至此的认真听讲的习惯,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正一字不落地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 可她用这刚刚哭过的湿漉漉的眼睛问出这种问题,程晏竟然有点没招架住。 ……真诚还真是必杀技。 必杀就必杀在她知道许期只是单纯的好奇,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或者她能意识到这一点,潜意识里觉得逗自己好玩,于是本能地用这种方式表达小小的不爽,就是故意的。 许期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这个问题是有点奇怪了吗? 程晏即答:“是有点奇怪。” “好吧,对不起。”许期尴尬地让她当做没听见,可程晏又沉默下来,过了很久,注视着她的眼睛,回答:“会。” 细碎灯光搅碎在她眼眸,咫尺之间,像含着万家灯火,也像藏着星星。 这么被她看着,许期已经平复的心跳猝不及防地开始加速。她喉咙咽了咽,忽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又想听到什么。 “什……” 她话没说完,程晏不由分说捂住了她的嘴。屁股上挨了一巴掌,许期一声惊叫也被按回去。 程晏这巴掌就落在她被打肿的部位。 痛感倒还在其次,可她经历高潮后此刻十分敏感,挨了这一下,酥麻的电流从被打的地方窜上脊背,她夹紧双腿,在程晏手掌之下咬住下唇轻哼出声,缩了缩身子,脸立竿见影地红了。 这是程晏第一次直接用巴掌打她。手的触感和道具不同,肌肤隔着布料亲密碰触,比起惩罚意味,更多的是暧昧。 她顿时忘了原本弯弯绕绕的心绪,清晰地感觉到程晏的手短暂地在她肿痛的臀峰停留又松开,松松搭在她后腰,手心的体温却仿佛烙在了那处,经久不散。 许期又羞又窘,大腿缩了缩。如果不是正被捂着嘴,她简直想把脸埋进枕头里。 程晏抱怨:“你好多问题啊。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嘴还被捂着,许期不敢再问下去,含混不清地说“对不起”。 “我们已经这么熟了,你每天除了谢谢就是对不起,”程晏松开她,半开玩笑地问,“许期,你累不累?” 10你就很好 “我……” 许期被她问住了。 无论对熟人还是对生人,给人制造了麻烦要道歉,别人帮了自己要道谢,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如果给不了等同的补偿或者回报,那她总得先给一点回应,才不至于感到亏欠。 至于累不累……习惯了怎么会累呢。 程晏又被逗笑了,松开手放松地向后靠,刚刚环在她身后的手臂挪到床头。 “可我真的不爱听人道歉,再说了,你做错了什么?下次想道歉干脆别开口了,就像我教的那样把手举到我面前,我看心情决定怎么罚你。” 许期也只能答应,这哪里是提议,根本就是命令。她往后缩了缩,躺进枕头里。 她终于有闲暇看一看夜景。落地窗将璀璨灯火送到她的眼前,璀璨灯火的旁边,是程晏。 城市的夜晚原来也可以如此静谧,小小一方空间,宛如桃花源。 见她眼皮直打架,程晏想笑:“困了就睡,有需要就叫我。” “你会在这里吗?”许期仰头问。 “会。”程晏莞尔,“我说到做到。” …… 许期竟然真的睡着了,在程晏家里,程晏的床上。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做梦,自然醒来,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程晏果然说到做到,就靠在床头,在她身边支着一条腿,拿掌机打游戏。她把头发绑了起来,白净的一张脸,被亮屏中跃动的画面染上几分冷色。 她玩是一款惊悚解密游戏,画面有些恐怖,但她表情十分平静,操作时动作很轻,光影明暗间手背上筋骨起落。许期看见她嘴里叼着截白色的细长纸棒,还以为她抽烟,结果下一秒她嘴唇动了动把纸棒抵到了另一边,半边脸鼓起来一小块。 ……原来是糖,看颜色还是草莓味。 许期有点想笑。 感受到身边的气息,程晏摘下耳机,放下游戏机,提着棒棒糖,在昏暗的空间中朝她侧身:“一睁眼就这副表情,想什么呢?” 鬼使神差地,许期看着她,脱口而出:“我觉得你应该很适合双马尾。” 此言既出,二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许期还以为自己这话冒犯到她了,结果不等道歉,程晏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真的吗?我还没试过。” “不然我下次帮你绑一对试试。”许期撑着床坐起来一些,“我有个妹妹,她小时候,我经常帮她梳头发编辫子,技术很不错。” 程晏没拒绝也没答应,问:“你妹妹多大?” “比我小七岁,嗯……比你小两岁。现在在国外读书。” 程晏好像提起了兴趣,把糖咬碎,扔掉纸棒:“大学吗?哪个国家,什么学校?” 许期报了一个学校名,她“哦”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了。许期解释:“她成绩不好,高中上的是私立。” “挺好的。”程晏云淡风轻地带过了这个话题,话音一转,“我也有个姐姐。但是她如果给我编辫子……”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脸上表情立刻变得难以言喻,好像被那副画面肉麻到一样,对此唯恐避之不及,连连摆手,“算了算了算了,我想象不出来。” 这是程晏第一次主动提起她自己的事。许期好奇地听着,问:“那你姐姐比你大几岁?” 程晏:“十五。” “哦……那是差得有点太大了。” 程晏看起来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音一转:“你和你妹妹应该关系很好。” “挺好的。但是她还小,有时候也挺让人生气的。” 程晏望着她,提到家庭,她眼中有刹那的失意,睫毛挡住重重心事,在白净的脸上投出小小一片阴影。 “二十岁不小了。”她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说。 许期摆摆手:“是相对来说啦。在我家里她最小,照顾她是应该的。” “我也比你小,许期姐。”程晏揶揄道,“我就不觉得你应该照顾我。” “其实……”提起这个,许期有点尴尬,但还是坦白,“第一次见到你,我也把你当小孩看的。” 程晏眉梢动了动。 “因为你和我想象里dom的样子不太一样。” “那你想象中的dom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嗯……就和那种小电影里一样,皮衣、高跟鞋,拿个鞭子,要么就,穿得板板正正的,一看就很凶,不好惹。” 会有dom调教人的时候扎双马尾吗?应该没有吧。许期心想,她自己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也会刻意穿年龄感重一些的衣服,有时候职业和身份是需要外表来塑造的,但程晏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许期猜测她除了家世不凡,一定还有个十分幸福稳定对她百分百尊重支持的家庭,不只是因为她开的车住的房子,更因为她身上有意无意间流露出的未经社会规则束缚的自在随性。 听完她的描述,程晏拖着意味深长的尾音“哦”一声:“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许期完全没听出这句问话中暗藏的危险意味,她认真摇摇头:“不是。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但是现在觉得……” 她停顿一下,低下头,羞于启齿似的,小声说:“你就很好。” 细软的发丝遮住她泛红的耳尖,也遮住她的侧脸。程晏心头轻轻痒了一下,抬起手,把挡住她脸的头发撩到耳后。 四目相对。 太近了。许期闻到了她呼吸间草莓牛奶味的甜香,心快要跳出喉咙。 在她正要闭上眼睛,以为程晏会吻下来时,程晏松开手,退回安全距离。许期心空了一瞬,听见程晏垂眼轻轻笑出声。她愣了愣,没来由地有些羞恼,觉得自己被耍了。 她转过头去不说话,程晏心情反而好了不少,压下翘起的嘴角,看了眼时间。 “你还睡吗?” 许期摇摇头:“不睡了。我睡挺久了吧,不好意思。” “没有,才一个多小时。反正我今晚也没什么事。” 才一个多小时?许期不禁意外。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因为感觉睡得比在家里还要香,醒后神清气爽。 “你现在还想吃饭吗?之前都是你请我,今天我请你。”虽然程晏大概率不缺她这顿饭,但她还是问了,“我不饿,都听你的,你不想的话就算了。” 程晏拒绝了:“都这么晚了。下次吧。” “好吧。”许期暗暗心想总有机会请回去,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头发,“那我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程晏愣住,满脸诧异,下意识反问:“你要回去?” “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不用送了,我打车就好。” 她一副很不好意思的神情,已经懂事地下床,准备去浴室换衣服。程晏指了指挂钟,礼貌提醒:“怕你不知道所以我提醒一下,现在是零点十三分。” 她其实可以大大方方地问“今天太晚了,方便在你这里留宿一晚吗”或者说“要麻烦你送我回家了”,她们刚刚做过亲密暧昧的事,在此基础上许期完全拥有麻烦她的权利,她也乐意效劳。 可许期提出要自己回家时的表情理所当然,程晏又发现自己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她心里不爽,这点莫名其妙的不爽简直来得不讲道理,让她找不到头绪。 这种懂事在悄无声息地拉开她们的距离,也让程晏觉得,难以脱出这场游戏的好像不是许期,而是她自己。 “太晚了,我送你。” “不用了,这里打车很方……” “两个选择。”程晏打断她的话,“睡在这里,或者我开车送你。” 她的话不容置喙,许期知道不该继续争下去,一时游移不定:“……这里?” “别想多了。”程晏自动认为她选择了前者,下床开灯,领着她往外走,“有几间客卧,都打扫过,你看看喜欢哪间。或者你想住主卧……” 她语气逐渐意味深长,许期立刻忘了什么选择不选择:“客卧!客卧就好……我、我去看看。” “好。” 程晏走在她前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弯了弯唇角。 “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 11吻 许期躺在床上,辗转发侧。 程晏好像对这个牌子的洗护用品十分钟情,家里每一处都是同样的味道,让她有一种正被程晏拥抱的错觉。 她在薄被之下轻轻磨蹭双腿,身体上残留的热度,和想象中的画面重合,她念着程晏的名字,眼眶微微湿润,可不知是缺了什么,体内热潮翻涌,身上沁出细汗,却总是差一点。 凌晨一点半,许期挫败地放弃了。 内裤沾了体液,穿在身上非常不舒服。可她原本没有来过夜的打算,只带了一套换洗的内衣,刚刚洗澡时,已经换上了。她惆怅地叹一口气,决定再洗个澡,忍一下明天回家再说。 这间客卧里没有浴室,许期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选带卫浴的那个客卧,虽然那里离主卧稍微远一点。 她轻手轻脚地开门,关门,转身后,却忽然停住。 二层小客厅有一盏灯是亮的——程晏还没睡。 一旁的茶几上摆着亮屏的游戏机和水杯,她站在落地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晨一点半,夜色掩映,她轮廓窈窕,长发有着绸缎一般的光彩,让万家灯火都黯然失色,沦为陪衬。 听见脚步声,程晏回过头。四目相对,她坐进沙发里,朝许期招手:“来。” 等回过神,许期已经下意识听话,朝她走过去了。 “睡不着?” “啊……嗯。有点。”刚在人家客卧床上做过那种事,此刻站在她面前,许期十分心虚,错开视线,“你也睡不着吗?” 程晏一抬下巴,示意她茶几上的游戏机:“游戏还差一点通关,我想打完了再睡。” “那现在……” “打完了。” 许期干巴巴地“哦”一声。 相对无言。 有点尴尬,她还惦记着去洗澡的事,现在被发现了,她在对方提问前开始绞尽脑汁地找借口。寂静中只有二人的呼吸声,须臾,程晏先开口了。 “许期。” 许期看向她:“嗯?” 她很瘦,抱在怀里是娇小的一团,月光之下是薄薄一片,曲线被单薄的睡裙笼罩。目光相接,程晏看见她眼角有一抹暧昧的薄红——她皮肤也白,道具留下的,或者哭过之后,痕迹总是十分明显。 有些热,程晏轻轻扯了扯衣领。 “你说你辞职了。” “对。” “你一个人在家,平时都做些什么?一个人待着会无聊吗?” 许期愣了愣。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程晏会这么问。其实不会无聊,她原本就是喜欢安静的性格,吴悦不找她她就不会想逛街,如果没有必要她也不想社交,曾经的周末一般是自己家和妈妈家两点一线。 但她看见程晏长睫一垂又轻飘飘地抬起,目光将她上下扫过,最终定格于她的眼睛。 安静,专注,像暗示,也像在期待。 心跳没来由地加速,许期紧张地吞咽,攥紧睡裙布料,回答:“有一点。” 她们在昏暗灯光下对视,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有一瞬间——程晏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许期被带进了她怀里。 呼吸交错,她松松地握着程晏的手腕,程晏按住她的后颈,亲了下来。 理智与越界之间,原来只有一个吻的距离。 这是她们的第一个吻,接着一切都失控了。程晏吻她的嘴唇,舌尖不容拒绝地入侵,侵略性十足地掠夺她的呼吸。起初许期还记得回吻,但很快被亲得头昏脑涨,软绵绵地攀着她的脖颈,在本能的支配下,仰头迎合。 许期几乎缺氧时,程晏才慢了下来,她退开,许期嘴唇微张,睫毛很湿,眼神迷离又茫然,无意识地想要追逐。程晏轻笑,手指摩挲她的耳垂,再次贴上去,温柔地舔吻着她的嘴唇。 唇舌纠缠,细微水声中,她的手从裙摆探上去,带着凉意在腰间流连。 程晏摸她的手法随心所欲,从侧腰到后背到胸乳,动作并不轻柔,酥麻的快感与疼痛交替,轻而易举地,将许期刚刚平息的情欲点燃。 许期喉咙里溢出嘤咛,身上出了一层细汗,忘了什么约定什么分寸,在这一刻只希望程晏将她抱紧一点。 她在程晏摸她腰时已经动情,程晏甚至没有触碰她内裤遮挡的任何部位,却强势地掌控了她的欲望,她环着程晏的脖颈,被她的气味拥抱,在她手下颤抖低喘,比在床上自慰时更加难耐。 “下次,戴个乳夹吧。”程晏轻声说。 布料堆迭在腰部,摩擦间乳尖已经挺立,她的手向上,手指在最脆弱的地方撩拨摁压。 许期被她摸得腰软,大脑迟钝:“什么……” “乳夹,”程晏耐心地重复,二指夹住乳尖用力一捏,她猛地叫出声,条件反射性地弯腰想要躲避,下半身却贴得更紧,“戴在这里。” “有铃铛的那种,你一晃,它就响。”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并拢手指在乳侧不轻不重地一拍,响声细微暧昧。 许期缩着身子颤抖,仿佛真的听见了铃铛在耳边的声音。羞耻感如同漩涡将她吞噬,许期咬紧下唇,断断续续地喘,忘了要拒绝,小声哀求:“程晏……轻一点……” 程晏收拢手指,温柔地逼她回答:“好不好啊。” “好……我、我听你的……嗯……!” 牙尖抵着锁骨慢条斯理地磨,她皱起眉头,表情近似于痛苦,感觉到程晏的呼吸乱了,吻她脖颈时力道更重,用更加明显的疼痛,撩拨她的神经。 许期在她怀里扭动,无意识地磨蹭程晏的大腿。内裤的布料在穴口黏连,不上不下的感觉最折磨人,她希望程晏给她个痛快,疼痛、爱抚、亲吻,或者什么都行—— “啊!” 巴掌落在她屁股上,又是被打肿的位置,没了衣物的阻拦,声响更加明显。 她仰头呻吟,眼前聚起水汽。 手掌覆盖在热烫的皮肤上,许期的喘息染上哭腔,不由自主地挺起腰,手指缠紧她肩膀的布料。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她沉浸在情欲当中,神思涣散,视野已经模糊,呜咽一样呢喃,念着程晏的名字:“程晏……” “嗯?” “求你……” 但程晏无视了她可怜兮兮的恳求,没有继续,而是停下来,抽出手抹去她脸颊上的眼泪,贴着她的脸问:“这样,算不算违反约定?” 距离高潮一步之遥,骤然遭到冷落,许期难受地轻轻喘,思维依旧混乱,没能理解她的话:“什……” 她一怔,僵在原地——对了,她自己说的“不接受性行为”。 程晏松开她,用含笑的口吻,追问:“说话,许期。算不算?” 许期被迫从欲望中落地,眼中水波潋滟。 她咬了咬下唇:“不算。” 这是故意的吗? 程晏看着她,良久,低头笑了起来。 “那就好。”她用拇指轻轻拨了拨许期红润的嘴唇,坏心眼地调侃,“现在能睡着了吗?” “……” 现在还睡什么啊。 许期终于确认她是故意的了,有些崩溃,又违心地点头:“能。” “好了,去睡吧。” 程晏揽着她的腰,把她从腿上放下来,浅色的布料上,留下了淡淡的水痕。 许期看一眼,脸倏地烧红,并拢双腿,尴尬万分地别开眼。 ——现在她不用找借口,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洗澡了。 好在程晏并不在意,她扯扯衣领,弯腰拿起游戏机,留下一句“晚安”,转身朝卧室走去,背影潇洒,懒懒散散。 “……程晏。” 她停住。 “我……”许期咬了咬下唇,心一横,“我什么时候可以找你?” 好像预料到她会这么问,程晏回头,温柔地朝她笑笑。 “随时。” 12冰箱里没有尸体:) 许期人已经是闲人,生物钟却还是上班时的生物钟。她醒时看一眼时间,早上六点半。 她没有赖床的习惯,尤其这是在别人家里,于是没有多躺,下床洗漱,又把床单和睡衣洗了。主卧房门紧闭,许期犹豫一下,转动门把,门没锁,竟然开了。 卧室里拉着厚厚的遮光帘,边缘露出的缝隙是唯一的光源,程晏趴在被子里,呼吸平缓清浅。 她睡相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被子堆迭在腰间,头发乱七八糟地铺在枕头上,侧着脸头陷在两只枕头中间,被硌出一片红痕。整个人看上去不凶也不强势,甚至有几分无辜的孩子气,显得有点可爱。 许期无声地笑了,不再扰人清梦,转身要走时,身后一只手扯住她的衣角,她猝不及防,小小地惊呼一声,栽倒在了床上。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程晏按住腰不让她动。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上来,许期抱枕一样被她整个环在怀里,无可奈何,只好躺了回去。 程晏的手停在她腰间,无论向上一点还是向下一点都是敏感部位,昨晚的记忆走马灯一样从眼前闪过,提醒她这双手是如何抚摸她身体的,许期僵硬地一动也不敢动,可就这么僵持片刻,身后的人依旧无声无息。 她忍不住开口问:“程晏,你醒着吗?” “嗯……嗯?” 答案显然是没有。 程晏迷迷瞪瞪地被叫醒,反应了一阵又闭上眼睛,没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你怎么过来了。” 她语气含混绵连,浑身上下都写着没睡醒,许期忽然有点别扭,心想:她知道我是谁吗? 她放轻声音说:“我要走了。” “我送你。几点了。”程晏伸长手臂越过她摸索手机,看一眼时间就扣回去,有点不耐烦似的,蹙着眉头,把头埋进了她肩窝里,嘟嘟哝哝,“太早了吧许期,你起这么早……再睡一会,我困死了。” 许期刚还七上八下的心放平,松了口气。 原来知道她是谁。 “五分钟。给我五分钟……” 许期想笑,轻声细语地哄她:“没关系,你继续睡,我自己回……” “不准动。” 三个字把许期定在原地。程晏的鼻尖抵在她后颈,吐息温热,撩拨她的神经。 很痒。热度仿佛透过皮肤传遍身体,许期心尖也酥酥麻麻的,小幅度地扭动身体。不满于她的挣扎,身后的人把她搂紧了一点,但是只抱着,过了半天,也没有继续动的意思。 “别走了。”程晏忽然说。 许期一怔,微微侧头:“嗯?” “在这里陪着我。哪里都别去。” 声音低低地刮着她的耳膜,不像命令,更像撒娇,许期耳廓慢慢泛起热意。 “程晏,你到底醒着,还是没醒?” 没人回答,程晏双眼紧闭,呼吸归于平缓,搂住她的手臂慢慢放松了。 ……看来是没醒。 许期哭笑不得。 “这应该算是做梦,还是梦游呢。”她小小声喃喃自语。想不通,但是她今天知道了程晏有起床气。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程晏的手,轻手轻脚地下床,把被子拉紧、窗帘拉严,遮住了那一条缝隙。 卧室门轻轻关上。 两秒钟后,程晏睁开了眼睛。 她眼神清明平静,没有一丝睡意,先看了眼盖过肩膀的薄被,又坐起来看一眼被拉严实的窗帘,随手理了理头发,在床边等了半分钟,才穿鞋下床。 大门紧闭,鞋柜里拖鞋摆得整整齐齐,烘干机在运作,许期已经离开了。 餐桌上摆着盘三明治,裹了蛋液煎得金黄,尚有余温,一旁的桌面上贴了张便利贴。程晏弯腰去看。 【谢谢你,昨天也辛苦了,我用冰箱里的鸡蛋和吐司做了三明治,给你留了一个。 备注:顺便检查过了,冰箱里没有尸体:)】 落款,许期。 字如其人,是板正秀气的方块,单单看着,就能想象出她提笔写字时认真端正的姿势。程晏轻声念出内容,愣了愣,有些无奈地笑出了声。 还真是……她竟然不知该作何评价,只心想,不愧是许期。 程晏笑着摇摇头,揭下便利贴,贴在了隔断的照片墙上。 13应该接吻 许期第三次主动联系程晏,发生在她回妈妈家以后。 她上楼前在楼下水果店买了蓝莓和芒果,因为许秀琴前段时间提过想吃。她和许秀琴的每次单方面闹脾气总是她先服软告终,既然许秀琴会联系陈薇,她以为这是对方讲和的信号。可推开门,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屋里整整齐齐,只少了一只行李箱,和一些换洗衣物。 许秀琴出门了。 “你妈妈啊,她去你妹妹那里了,怎么了,她没和你说啊? ” 邻居阿姨在楼下喝茶聊天遛孙女,婴儿车里的小婴儿咬着奶瓶傻乐,阿姨听了许期的问题,和左右几个老姐妹互相使眼色,最后这么回答。 “去岚岚那里……韩国?什么时候?”得到回答,许期一下子愣住,满心茫然,“她怎么没……” 怎么没和自己说一声呢。 “唉……期期呀,你闹成那个样子,也不怪妈妈生气。她一个人把你和岚岚养大,多不容易,你这样,她赌气也是有的呀。” “听阿姨一句话,你懂事一点,和妈妈低头认个错,都就过去了嘛,她哪里还能和你计较。” “对嘛,年轻人想法多很正常的,但是过日子不能这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 阿姨们你一言我一语,苦口婆心地,从劝她去服个软,到劝她“改邪归正”。许期垂着眼睛,默不作声地听。 这样的事曾经也时有发生,她高中时许秀琴会和许岚两个人去旅游,因为她学习忙、课业重;她大学时许秀琴会和许岚两个人去旅游,因为她离家远、没时间……塑料袋将手指勒出红痕,除了无助,许期忽然觉得有一点荒谬。 “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对嘛,唉,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懂事,我们都知道的呀。” “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知错就改就好了。” 起风了,楼下的法桐开始落叶,其中一片在风里飘荡,打转,起起落落,卷着一条枯败的黄边。 她站在路边,思绪已经被晚风吹得麻木,随着脚下的枯叶摇摇晃晃,再抬起头,程晏已经出现在了马路对面。 好像秋风的魔法,许期心想。她看着程晏,眼里就只有程晏。 夜幕将城市笼罩,九点钟的街上,灯影璀璨。程晏臂弯里挂着一件牛仔外套,秋天夜里已经有些凉了,可她穿得单薄,长袖T恤领口处露出的锁骨线条分明。 每次都是她主动联系,从一开始,到现在。她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一对视,看清程晏朝她招手时眼角的笑意,她又感到无可奈何。 ……她算是被拿捏住了。 然而她很快放平了心态——这几个月已经把能想象到的所有离经叛道的事做了个遍,面子这东西,似乎也不过就那么回事。 “嗨,等久了吗?” 许期盯着她不说话,程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抬头摸了摸脸,一脸莫名:“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哪里不对劲吗?” 许期笑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说了这句话。” “记这么清楚。” “因为印象真的很深刻。”不知道是不是看错,许期似乎看见了一个女生鬼鬼祟祟从她刚刚出来的那家club门前闪走,“打扰你和朋友了吧,要去和她们说一声吗?” 程晏轻描淡写道:“不用。里面很吵,你别进去了。” 许期“哦”一声,看一眼被她抛在身后的灯红酒绿的酒吧街,又无厘头地心想,她们这种富二代,聚会是不是应该特别乱特别纸醉金迷? 然后她看了看程晏,又觉得,应该,不至于吧。 “打牌一直输,我干脆直接跑了。”程晏懊恼地皱着鼻子,揽过她的肩膀,带她原地向后转,去开车。 “……” 好吧! 靠得太近了,她们之间的亲密已经变得十分自然。许期闻得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掺杂了淡淡的烟酒气。原来烟酒味也可以不刺鼻,她这么想着,摸了摸鼻尖。 “你喝酒了吗?” “没有,不然怎么敢开车。”程晏给她开车门,抬手时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身上有味道?” 许期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闻不太出来,有香水味。” “香水味?” “你的。”许期补充。 程晏“哦”一声,笑得十分随意:“很喜欢?” 许期缓慢地眨眼,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脸颊在发热。她低头,小声承认:“很喜欢。” 原本只是想逗她一句,没想到她真回答了,程晏怔了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有些无奈,只能心想,不愧是许期。 她把外套递给许期盖腿,随口问:“有味道,介意吗?” “不介意,”许期摇摇头,“谢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 她把外套抱在怀里,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侧头看了眼程晏——她又莫名其妙地开始客气了,不知道程晏会不会不开心。 “不然显得也太客气了吧,好奇怪。”程晏笑着吐槽。 “对不,不是,”许期咽下一句道歉,问她,“那应该说什么?” “你问我啊?”程晏手松松地搭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眉梢扬了扬。 “嗯……我听你的。” 红灯,程晏踩下刹车,伸手拨了拨她的睫毛。 空气静谧,灯光昏暗。她的手指轻轻刮过眼皮,许期忍不住闭眼,再抬头见程晏弯唇笑了,看向她时,眼中有光华流转。 “我觉得不应该说什么,应该接吻。” 她身上沾了烟酒味,唇齿却只有一点橙汁的清甜。程晏的确没有喝酒,可仿佛有酒精从追逐的舌尖传到许期的大脑,她仰着头,再想不起白天那些七嘴八舌的嘈杂说教,在这个极尽温柔的吻里,有些晕眩。 程晏一边吻她,一边断断续续地抚摸她的颈侧、耳朵和侧脸,大门解锁,外套在纠缠中滑落,她随手丢开。许期是被半搂半抱进的客厅,程晏一松手,她软着腿踉跄两步,靠在柜子上,脸色涨红,呼吸急促。 原来人真的可以被亲到腿软,许期晕晕乎乎地倚着柜子,无意识地舔着嘴唇,心想,她活到现在,前几年的吻都算白接了。程晏走近,抬手抚摸她的侧颈,拇指卡在唇角。 许期以为她又要吻下来,嘴唇微启,压抑住凌乱的呼吸,睫毛不住地颤。 程晏垂着眼,目光安静地落在她露出的一截红润舌尖:“项圈戴了吗?” 拇指向下,抵住下巴让她抬起头。 不知为何,看着程晏的表情,她内心忽然开始忐忑:“在、在包里。” 程晏不冷不热地“嗯”一声,没说什么。 她没有在笑了,手指慢慢收紧,许期呼吸渐渐不畅。她腿软得更厉害,攀着程晏的手臂,仰头低喘。 “在客厅等我。” 程晏松开手,又摸了摸她的耳垂,冰凉的戒指抵在她脸颊上,轻声命令。 “把衣服脱了。” 14乳夹&散鞭 程晏后退两步,没有立刻走开,而是静静地等着。许期在她的注视之下,脱下外套,脱掉鞋子。 解开衬衫时她的手指开始颤抖,裤子被扔在地上,羞耻心渐渐冒头,占据上风,她咬了咬下唇,抬头看向程晏。 她身上已经只剩内衣裤,但程晏依然没有喊停的意思,双手抱臂倚在柜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是不动声色的审视。 不知该不该继续脱下去,被这么盯着,许期有些无助。房间里温暖如春,她却开始颤抖,抿唇小声唤dom的名字:“程晏……” 她想让程晏转过头去,又想要求她让自己停下来。程晏无奈地叹一口气,终于肯走上前,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头吻了她。 舌尖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齿关,用温热的气息将她包裹。许期配合着她的节奏,紧张的情绪一点点被安抚,沉迷在她的吻里。 一吻结束,程晏抹去了她嘴唇上的水痕,轻声细语地哄她:“乖一点,结束之后,我给你奖励好不好?” 许期无意识地吞咽,轻轻点头:“好。” “不脱也没关系,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强求。”程晏拇指摩挲她的嘴唇,“在这里等我。” 她松手,转身离开了。许期站在原地,目送她上楼、背影消失不见。 像受了蛊惑,鬼迷心窍地,她解开了自己的内衣。 心跳越来越快,许期手指轻颤,戴上项圈,跪在地上。漫长的等待中,她垂着头,听着钟表滴答作响,难捱,紧张,度秒如年。 她希望程晏快些回来,又希望她慢一点。 ……她可能再没法拒绝程晏的任何要求了。 程晏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家居服,身上只剩下清淡的草木香。许期看见她手来了一块圆毯,还有皮质的长拍和一条纯黑色鞭子,鞭子末端是皮条做成的流苏。 看见她这幅样子,程晏并没有多么意外,气定神闲,像是早有预料。她抬腿走过来,用鞭柄抬起许期的下巴,俯视她绯红的脸颊、脖颈上的项圈、泛红的胸口,满意地笑着,调侃:“不是说了可以拒绝吗,你怎么这么听话。” 流苏垂在她胸前,没有想象中那么硬。许期仰着脸,眼中只剩下她一个,却在想,自己来之前没有戴上项圈,程晏会生气吗? 脱了衣服以后,她们的关系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着寸缕地跪在程晏面前时,她似乎完全成了程晏的所有物,羞耻和刺激全部来源于面前这个人,而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彻底掉进程晏的节奏之中了。 程晏在窗前铺了张圆毯,用鞭子指了指。许期会意,一步一步朝她爬过去。膝盖在地板上硌红,摩擦时隐隐作痛,她爬得缓慢,最后乖顺地停在程晏脚边。 “其实人的底线是可以变化的,对吧,许期?” 她随意地问着,用鞭子拨了拨项圈上的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两声响,许期情不自禁地瑟缩,低着头,羞于回答。 程晏也没有让她回应的意思,单膝跪下来,朝她摊开手,笑问:“我来,还是自己来?” 许期看一眼她手心的东西,怔了怔,脸颊迅速漫起红霞。 是一对乳夹,坠着银色的铃铛。 “我、我自己来。” 在把乳夹拿在手里之前,许期不知道当着程晏的面给自己戴上会有这么羞耻。乳夹和项圈是一整套,结合上次程晏意味深长的语气,她不禁怀疑这个人就是早有预谋的,只等自己愿者上钩。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明明已经裹了程晏的体温,接触皮肤时还是冰得她一缩。乳尖颤巍巍的挺立,她低头调整松紧,手不由自主地颤抖,没拿稳,“嗒”一声,伴随着铃铛的脆响,乳夹掉到了地上。 许期的心也随着不大不小的动静颤了一下,难堪又惶恐地不敢抬头,听见头顶传来轻笑声。程晏让她抬头和自己对视,眼中尽是调侃:“还要自己来?” 许期艰难开口:“不要。” “那应该说什么?” “帮帮我……”她咬唇,小声说,“求你了,程晏。” 这不能算是求人的态度,至少没有达到程晏作为dom的标准,她未置可否,平静地俯视跪在面前的人。 她的sub因为害羞浑身上下都泛着薄红,因为没有等到她的准许,不敢低头,不敢发抖,紧张地提着一口气,实在乖巧又可爱。看了一会,她叹一口气,蹲下身,摸了摸许期的脸,语气无奈:“我也太惯着你了吧。” 许期无意识地轻蹭她的掌心,她的手很快又挪开,拿起掉在地毯上的乳夹帮她戴。 冰凉的金属再次贴上来,慢慢收紧,一边的乳头微微发痛。程晏认真地调整松紧,脸上平静无波,并没有因为她赤裸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有什么失态。 鼻息洒在她的锁骨上,许期想到这里,又没出息地湿了,不着痕迹地坐在圆毯上蹭了蹭,掩耳盗铃一样,把脸埋进了程晏的颈窝。 进入状态的程晏总是很严格,但这一次竟然没有把她推开让她跪直。许期以为今天可以商量,于是闷声闷气地开口:“程晏,你可不可以别这么看着……啊!” 乳尖挨了一下,警告一样,她猛地咬唇,收声。 程晏蹙眉啧道:“让你撒娇了吗。” 痛感细微,声音清脆,伴随着铃铛响。许期并紧膝盖,声如蚊讷:“对不起……” 程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为所动:“对不起应该干什么?” 许期自觉失言,酝酿起勇气,抬高手臂,把手心送到她的面前。 黑色的鞭子看上去很唬人,她心里畏惧,身体情不自禁地绷紧,手指微蜷,想要抵御即将到来的疼痛。程晏吩咐她把手臂端直,又轻快地安慰:“不疼的,放松点。” 许期现在对她安抚自己的话一点都不信,但此时此刻也只有违心说“明白”的份。程晏顺了顺流苏一样的鞭梢,第一下没有落在她掌心,而是打在她的手臂。 声音很响,许期咽下一声喘息。散鞭落下,痛感是滚烫的一片,她不自主地缩起身子,想要抱住手臂缓解疼痛,又在程晏一言不发的注视中,克制住本能反应,强迫自己跪直。 疼痛慢慢褪去,留下星星点点的酥麻,红色的痕迹才慢慢浮现。许期第一次亲眼看见道具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原来有这么明显。 想象出前几次后背和臀部会是什么样子,她分神一瞬,脸颊发烫,第二鞭却猝不及防地落下来,如同惩罚她的走神。 “呃……!” 第二下打在她白皙的肩头,许期被迫集中注意,肩膀重重一抖,咬紧下唇,乳尖和脖颈的铃铛叮当作响。程晏目光落在将几乎她肩头吞没的红痕,扯了扯衣领,无法挪开视线。 有什么抵在发烫的肩头,许期本能地想要转头去看,“啪”一声脆响,她惊喘一声,眼前聚起雾气。 程晏在她身前,眼帘半垂:“谁准你乱动了?” 她刚刚似乎用的是皮拍,比以前用过的手拍要疼一点,那块皮肤依然火辣辣的疼。滚烫的麻意自被打红的肩膀,涟漪一样向全身扩散。 许期几乎跪不住,蹭了蹭腿。可耳畔的铃铛声过于羞耻,她只能咬唇竭力抑制住颤抖,哀求一样小声控诉:“我疼……” “哦,你疼。”程晏笑一声,对此不作评价,用鞭柄轻轻拍她的脸,目光向下示意,“你自己低头看看。” 许期依言低下头,却像被烫到一般,倏地弹开了视线。 她看见被她蹭过的圆毯上,浅色的绒毛黏糊糊的湿了一小片。 15主人 她偏过头,落地窗倒影恰好映入眼帘。她看见自己跪在程晏面前,程晏穿戴整齐,而她一丝不挂。 许期难耐地并拢双腿,被羞耻感压下脖颈,不敢再抬头看。 “害怕?害羞?”程晏留意着她的小动作,顿了顿,笑问,“还是说很喜欢?” 其实三者都有。她问得太温柔,许期抿唇,不知该肯定哪个问题,又实在难以启齿,只能小幅度地点头。 鞭子从被打的肩膀扫过,带起她的颤栗,许期猝不及防,闷哼一声,缩起身子向前扑。 散鞭的痛感原本并不十分强烈,可与皮拍两相迭加,灼热的疼痛不多时将她的肩头包裹。 程晏在她面前蹲下,用鞭柄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继续逗她:“喜欢的话,怎么不说谢谢?” 她的注视如影随形,许期低不了头,避无可避。她浑身发烫,紧紧咬着下唇,酝酿许久,还是难以启齿。 程晏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扯弄乳夹,轻声催促:“说啊。” 从头到尾没有接触到她的皮肤,这一点疼痛相比较肩膀上的已经十分轻微,但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许期闭眼呻吟,经久不息的痛感在羞耻心中诡异地转化为快感。 她受不了,迫不得已,支支吾吾地张嘴:“谢、谢谢……” “谢谢谁?” “……程晏。” 冰凉的鞭柄戳弄她的乳肉,程晏在她耳边笑:“程晏是谁?不认识。” “是你。” 许期咬唇,闭上眼睛。 “是……主人。” 终于叫出了这个称呼,似乎,也没有十分难以启齿,可她羞于睁开眼睛,不敢去看面前的人是什么表情。 “很好。”程晏波澜不惊,摸了摸她的头发,站起身来,“你知道自己今天错在哪里吗?” 许期回忆起程晏握住她脖子时的表情,声音不自主地染上颤抖。 “我来的时候,没有戴上、戴上项圈。” 程晏语调冷淡,没有因为她在发抖而留情,她反问:“你觉得我应该罚你几下?” “我……”许期轻轻咬住嘴唇,又松开。 她害怕程晏,又信任程晏,自己也想不通这股诡异的信任感是来自于何处。是因为她终于把程晏当成“主人”了吗?她在挨打,在忍受,可又从对程晏的服从中,感受到一丝安全。 “……我听你的。” “这不是耍赖吗?”程晏似笑非笑地调侃说。 许期小心翼翼地仰脸看着她,她无可奈何般叹道:“好吧。” “三十下,起来去沙发上趴好。” 程晏下达命令,许期竟然松了口气。铃铛随动作叮当作响,她听话起身,趴在沙发背上,将赤裸的后背暴露在程晏面前。 “可以出声,不用报数。”程晏平静道,“我会用散鞭也会用皮拍,打在哪里看我心情。如果你躲了,我会重新计数。明白吗?” 流苏零零散散地划过蝴蝶骨,许期低着头,抑制住颤音:“明白了。” 她的头埋进沙发背,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第一下是散鞭,打在臀尖,她瑟缩了一下,痛感完全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痛觉来得快散得也快,每一根皮条都留下酥麻的余温,铃铛轻轻颤动。 她感觉自己湿得更厉害了,腿根也出了细汗,又湿又黏,这个认知让她羞耻难耐,只能寄希望于程晏没有发现。 “用散鞭不能算挨打,只能算调情,明白吗?” 程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音。 可是……打在肩膀的两下明明就很疼。许期在心里弱声反驳,第二下却在这时候落下来,迭在刚刚的位置。 “啊!” 她来不及防备,惊叫出声,额头抵住沙发背,违心地回应,声音摇摇晃晃,伴着铃铛响:“明白……” 第三下依然是打在屁股上的散鞭,许期皱起眉头,咬唇咽下轻哼,小幅度地夹了夹腿。 接下来几下,散鞭扫到大腿、腰、手臂,许期再抑制不住喘息。 疼痛可以催生快感,同样可以抑制快感。在心里数到十,许期需要全神贯注才能抑制住躲避的本能;数到第十五下,她的喘息有了自己能察觉出的泣音。 皮拍抵在滚烫的皮肤上,许期因为疼痛而流下生理性泪水,数到十几……后背到臀尖如同被灼烧,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忽然忘记了自己数到几。 “才十九下,许期。”程晏停下来,口吻冷静,“还受得了吗?” 汗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从脸颊滚落,在布艺沙发上洇开水渍,许期思维混乱,胡乱地摇头又点头。 “可……可以……” 程晏未置一词,紧紧盯着她的后背。 鞭子落下,痕迹要过几秒钟才会渐渐显露,然后越来越明显。 皮拍会留下拍头形状的痕迹,迭加在连成片的红痕上,惹眼,又显得脆弱。 许期皮肤白,痕迹也很难消退。白皙的背部,从肩膀到臀尖红痕交错。 冰凉的流苏划过,她难以抑制地颤抖,泪珠滚下睫毛打湿脸颊,喘息声破碎,但还是可怜兮兮地挺着背,一副任人宰割的顺从模样。 她什么都不懂,对于疼痛与服从的认知全部来源于自己,对自己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和依赖——可许期越是这样乖顺、依赖,越能刺激她不讲道理的破坏欲。程晏紧紧握着鞭子,指甲嵌进手心。 疼痛让她保持冷静,她提醒许期,自己也没有察觉出语气的生硬:“你有安全词。” “我、我可……啊!” 第二十下,打在已经红肿的臀尖。胸前与脖子上铃铛震颤,许期猛地收声,泪水打湿了手背。 程晏前几次打她都留了手,她终于能确定了,程晏很明白用什么力道才算惩罚、什么力道只是调情,前几次的确只是在和她“过家家”而已。 程晏似乎有点生气,可许期分不出心思去猜测她的情绪了。接下来的几下,疼痛几乎要把她吞噬,许期崩溃地念出了那两个字。 程晏转过身,撑着沙发背,未置一词,紧绷的肩膀却慢慢松弛下来,闭上眼睛,舒了口气。 偌大的客厅,沉默被无限度地拉长,只有许期自己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你知道什么叫懂事吗,许期?”程晏没看她,没头没尾地问。 许期满脸都是眼泪,听不出她话中的喜怒,失神地伏在沙发上,思绪断断续续,漫无边际地跟随着程晏的提问胡思乱想。懂事一定就是千依百顺委曲求全吗?真是个矛盾又无厘头的念头,可似乎,又有那么一点道理。有些人让她“懂事”只是希望她听从安排,但学会拒绝只是为了自己,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这算不算一种懂事? 程晏并没有期待她能回应。她扔掉鞭子,拨开许期汗湿的长发,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这个吻应该就是调教结束的信号,许期泪眼氤氲,抱住她的腰,把脸埋进了她怀里。 16奖励 程晏拿着半瓶冰可乐和一杯温水折返回来时,许期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趴在沙发上,盖着她给她披上的毛毯,一动也不动。 她走上前,放下饮料,低头看着面前的人。许期转过头,抬眼和她对视。 她眼睛很湿,脸上泪痕斑驳。程晏心尖轻轻痒了痒,坐进沙发,让她把腿横搭在自己腿上,上半身趴进自己怀里,抚摸着她的后颈,断断续续地吻她额头和眼睛。 过了一会,许期开始咬唇低喘,侧过脸来,主动追逐她的嘴唇。 一个可乐味的、漫长又温柔的吻,没有深入,是程晏给她的安抚。许期低下头,往她怀里缩了缩。 背和屁股一片都痛痛麻麻的,可只是稍微有点肿。程晏已经摸准了她现在能够承受的限度,下手非常有分寸,能让她痛苦,又不至于让她受伤,至此许期对这一点再无怀疑,其实打完三十下也不会出事,是她自己受不了,提前喊了停。 她完全恢复了情绪,被这么抱着,感觉像被程晏当成了小孩。 想到这里,许期有一点不好意思,小声问:“你刚刚,是不是不开心了?” 程晏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带,不答反问,声音听起来又是懒懒的:“这是今天的问题?” 这是上次的约定。许期噎住,抿唇:“可是我今天……”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说不上来是疑惑更多些还是惊喜更多些,许期回过神来,茫然地张了张嘴:“这是,用什么标准判断的?” 程晏语气理所当然:“我的标准。” “……” “为什么觉得我会不开心?” “我说了安全词。你都……”许期咬唇,艰难开口,“都没罚完,就停下来了。” 她的确说到做到。可自己似乎特别特别扫兴。 程晏被她逗笑了,片刻,摇摇头:“不,我很开心。” “……啊?”许期满心疑惑,抬头看她,“什么?” “这是你的权利,”程晏拨了拨她的头发,温声说,“你学会拒绝了,我们的关系才算完整。” 许期心头轻轻动了动,仰头,对上了她的眼睛。 灯光下,程晏的目光温柔似水,也像含着星星。许期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心头泛起涟漪。 “而且每次都是我主动叫停,我要一直观察你的状态,猜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这样我也会累的。” 在她被盯得脸热时,程晏话音一转,半真半假地抱怨。 许期一怔,低头笑出声。 程晏笑着拎过水杯,凑到她唇边:“好了,喝水。” 她喝冰可乐,许期喝热水。程晏的右手环在她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揉搓后背与肩膀,热水的温度被她的手牵引,流遍全身。 许期又有些热了,不安地小幅度扭动,盯着程晏手里的冰可乐,喉咙咽了咽。 “程晏。” “嗯。” “我能喝一口你的可乐吗?” 程晏手指摩挲着可乐罐,未置可否:“刚刚你叫我什么?” 许期不明所以:“程晏啊。” “你应该叫我什么?” “程……” 许期张了张嘴,反应过来,霎时间红了脸,话音戛然而止。 “程晏,”她抿唇,“你好坏啊。” 程晏坦然认下,反问:“你第一天认识我?” 许期低下头不想理她。 “说啊,应该叫什么?”她坏心眼地追问。 许期低着头,耳尖泛红。 程晏见状,笑着捏捏她的腰,不打算继续逼下去了。可怀里的人低着头,半晌,飞快地小声叫了一声“主人”。 程晏怔了怔。 “主、主人。”许期强行按捺住羞耻心,“我可不可以喝一口你的可……唔……” 她仰着脸,话没说完,程晏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碳酸饮料和舌尖接触,第一下辛辣异常,唇齿纠缠间,又冰又甜。许期被动地吞咽,来不及咽下的液体从嘴角滑入锁骨,她被冰得一抖,手指不由得去抓程晏的衣角。 水杯脱手,“咚”的一声滚落,沾湿了地毯。她下意识想伸手去够,程晏将手探进毯子,捏着她的腰轻声警告:“专心。” 她的嘴唇沿着唇角的水痕向下,舌尖轻轻舔去颈侧的液体。所到之处又痒又麻,许期顿时卸了力气,只能搂住她的脖子,轻轻喘息。 一开始安抚的亲吻渐渐变了味,越来越深入。后背残留有热意,隔着薄毯被触碰,痛感轻微,更多的是酥麻。 程晏慢条斯理地啄吻她的耳廓与颈侧,一只手在毯子下揉捏她的小腹、侧腰和乳肉。乳夹取下后,乳头依然肿着,不用碰就已经挺立,她的手指沾着冰可乐的温度,一贴到娇嫩的皮肤,许期忍不住发出呻吟,攥住她衣摆的手顿时收紧了几分。 “程晏……轻、轻一点。” “乖。”程晏吻了吻她的耳尖,在她耳畔呢喃,“现在是奖励,宝贝。” 呼吸越来越热,刚刚因为疼痛而平息的情欲被她一句“宝贝”轻而易举地唤醒,许期咬住下唇,缩在她怀里,双腿缠紧。 程晏的手向下,轻轻按住她的小腹。许期以为今天就要违反约定,可她没有继续,只在腰部与下腹轻轻重重地按。 “啊……程晏……” 许期早已经湿得一塌糊涂,夹紧腿间的毛毯,浑身发软,几乎是挂在她身上,颤抖着呻吟。 “抱着我。”程晏在她耳边轻声说。 “嗯……” 她把手探进衣摆,贴着程晏腰间光裸的肌肤,意料之外的,没有被制止。她听见了程晏压抑的喘息,就在她耳畔。原来她可以喘得这么好听。 她还在小腹下几寸出揉按,鼻息喷洒之处激起更烫的热意,许期咬紧下唇,紧紧攥着程晏的衣角,情不自禁地交迭双腿,来回磨蹭。略粗糙的布料抵在缝隙间研磨,一次一次擦过肿胀的阴蒂。达到某个临界点,她抑制不住地想要弓起腰,程晏强硬地按住她的腰,压了下去。 “啊!” 如同电流劈开敏感的神经,许期纤细的脖颈扬起又绷紧,眼神一瞬间失去了焦距。 程晏俯身,嘴唇贴近她急促的心跳,安抚性地轻吻她汗湿的锁骨与脖颈,手掌不疾不徐地抚摸她的小腹与腰侧,帮她延长快感。 许期在高潮的余韵中失神,生理性泪水沾湿睫毛,又被温柔地吻去。 等到回过神,她大腿还在发颤。毛毯早已经被她蹭湿一片,有液体从腿缝流下去,弄脏了程晏的裤子。 许期羞耻地并起腿,心想她怎么偏偏喜欢这种脏了以后就很明显的颜色,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黑色的、白色的? 她低头红着耳尖,掩耳盗铃一样,想用腿盖住那快水渍。程晏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觉得她实在可爱,侧头吻住她的嘴唇。 “爽到了要说什么?”一吻结束,程晏手指拨弄她的嘴唇,“说了就让你去洗澡。” 许期蹭了蹭腿,腿根湿乎乎的,触感怪异。 “……谢谢。”她不情不愿地闷声说。 程晏满意地笑着,吻了吻她的发顶。 “好乖。” 17故意的 许期似乎在梦里听见了门铃声,她撑开眼皮,入目是一片昏暗,分不清是醒了还是在做梦。睡得口干舌燥,她想下床喝水,才一动,环在腰间的手收紧。 “怎么了……”程晏睁开眼,打着哈欠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对了,昨晚洗完澡,好像直接睡在主卧了。许期半梦半醒间闷在她胸前,想起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 “渴。” “好。”程晏摸摸她的头发,下床倒水。 许期其实没有让她给自己倒水的意思,但脑子里一团浆糊,迷迷瞪瞪的,又闭了会儿眼睛,差点忘了自己想干什么,才摸到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上次赖床到九点是什么时候……她早已经忘记了。 不多时,程晏端着水杯回来,坐在床边,抱她起身喝水。 怎么吻到一起的,许期记不太清了,清醒过来时小半杯温水都洒在胸前,打湿了睡衣。她意识模糊,起初还能本能地迎合回吻,慢慢地被固定在怀里亲得不断后仰,最后靠在床头,几乎不记得怎么呼吸。 程晏把手探进上衣抚摸她的侧腰时,许期终于彻底清醒,才记起来自己为什么醒,低下头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找回一点理智,推她肩膀:“刚刚、刚刚门铃响了……” 程晏将她手腕按到身后禁锢住:“没事。” 她只说“没事”,简单的两个字竟然真的将许期安抚住,她闭上眼睛,配合着加深了这个吻。 “还疼吗?”程晏两指用了点力夹住她一边乳尖,口吻温柔。 “不要、程晏……” 一夜过去,她乳头还是有点肿,衣料摩擦,又被触碰,喘息逐渐无法连贯,她缩着身子,想躲,也想贴得更紧。 “你先回答我。” “不疼了……嗯……” 程晏没有松手,又低头吻下来,换成掌心按那一处轻轻地揉。单薄的布料包裹出手的轮廓,起起伏伏。 程晏的手很好看,这一点许期早就知道。她控制不住地想象这只手包裹住自己乳肉的模样,还有握住鞭子的时候,手背上筋骨血管清晰可见,好像做什么都游刃有余,性感,漂亮。 安静的早晨,房间里只有喘息和唇舌纠缠的暧昧水声。 快感丝丝缕缕地缠绕,许期情不自禁地抱紧她,程晏却停下来,贴着她的脸,明知故问:“我们约好的,不做什么来着?” 许期:“……” 这就是故意的吧? 就算思维再混乱,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被耍了。 程晏给她整理好衣服,从床上站起身,笑得肩膀直耸。 许期又羞又恼,躺回床上。 不做就不做! 程晏笑够了,给她盖上被子,语气一转,又温柔地哄人:“继续睡吧。” “……我不睡了。”许期不想理她。 怎么能有人接个吻就能把人亲湿了,她感觉自己以前的床可能也算白上了。这不太正常吧?她们还不算做过吧?这个频率合适吗?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这到底是程晏的问题还是她自己不对劲? 她翻了翻手机消息,回复了吴悦和交接工作的一些微信。衣服洒了水,程晏说要换一件,竟然就在她面前脱下上衣扔进了脏衣篓,许期放下手机一抬头,就看见她光裸的上半身。看得出是经常运动的身材,腰身瘦削,胸乳浑圆。 许期猛地闭上眼睛。 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不对,为什么要闭眼。她都当着程晏的面脱过衣服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 许期盯着她的腰挪不开视线,只能尝试自我说服。自己也是个正常的非性冷淡的女同性恋,面对和自己有暧昧关系的同性的裸体,会不好意思很正常。 对,程晏是个充满性魅力的成年女性,她面对程晏会有生理反应,很正常。 她闭上眼睛,崩溃地承认自己成了“想把程晏往床上扑”的那类sub。 程晏换了件家居服,笑问:“怎么了?” “没怎么。”许期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含混道,“你,你把衣服穿上。” “我穿上了,你睁开眼看看。” 许期现在对她的话总是将信将疑,眼睛撑开一条缝,不等看清,程晏俯下身来,又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程晏!” “乖,我马上回来。” 卧室门开,许期翻了个身,摸了摸滚烫的脸。 她下床洗漱,想把门关上。 “太慢了程晏,我等你好久了。” 是女人撒娇的语气。从楼下客厅传上来。 许期心里“咯噔”一声,脚步倏地顿住。 “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程晏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轻脚步出房门,从楼梯小心翼翼地朝楼下张望。 沙发上有位短发女人,显然对程晏家十分熟悉,能自己开门进来,在等待的时间里换了鞋、开了窗帘、做了咖啡,见程晏下楼,放下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从沙发上站起身。 阳光透过玻璃窗铺满客厅,女人身形窈窕,颇有几分成熟风韵。 那天去陈薇家的记忆一瞬间涌进脑海,许期握紧楼梯扶手,呼吸凝滞。 单听声音,都能听出程晏的无奈,客人起身,她自己反而往沙发上一瘫,仰头面朝天花板闭上眼睛,一副没睡醒不想理人的样子:“谁让你自己进来的。” “我有密码,你一直不开门,我就进来了。”女人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带了点笑意,“怎么了,不方便?” “还是说……有别人在?” 18说走就走 这个时候应该立刻逃跑,理智这么告诉许期。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挪不开脚步,被欺骗的恐惧感将她牢牢钉在原地,她控制不住地猜测二人的关系,想从交谈中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 程晏闭着眼睛:“到底什么事啊。”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女人就当她默认了:“拜托,程晏,你带人回来之前都不知道把你的狗窝打扫一下吗?” 程晏弹起来:“哪有狗窝,你也太夸张了吧!” 正在偷听的许期:“……” 这剧情走向怎么好像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你昨天没有回家,所以我过来看看。” “谁说的,我这不是在我家吗?” “我说妈妈家。你今天怎么回事,没睡醒吗?”女人一副对她相当无语的样子,“Aria昨天有点不开心,但是你不接电话,她又怕打扰你。” 程晏坐直,愣了一下:“昨天是1号?” “不然?” 她捋了捋头发,这才记起来手机不在身边,于是起身在客厅转了一圈,最后在玄关柜子上找到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一看,果然有三个未接来电。 “……sorry,我忘了。” 怎么连手机都能忘带,昨晚是不是有点玩过头了,许期聚精会神地偷听,忍不住心想。女人显然和她有同感,毫不留情地吐槽:“你不如把你自己是谁也一起忘了。” 程晏低头摆弄手机,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行。” “……” 许期捂嘴忍笑。 程晏拨了一通视频,女人在她身边坐下。她转过身,许期看清了她的长相,浓眉丰唇,鼻梁高挺,挺明显的混血相。她们通话用的是英语,很纯正的美腔,许期得有好几年没接触过英语听力这玩意了,听得略有些费力,只能感觉出来气氛十分轻快,程晏说了什么,视频内外的人都在笑。挂掉视频她换回中文:“我明天回家。” 鬼使神差地,许期觉得她和女人用中文交流是想说给自己听。 “好,那我也明天回去。”女人把电脑收回包里,起身后朝楼梯张望,许期紧张地躲回墙角,听见她和程晏简单道别,然后就是开门声。 “咦?这是什么?” 她在照片墙前驻足,程晏扶了扶额头:“喂……” “冰、箱、里、没、有、尸、体。” 几个字被女人字正腔圆地念出来,落进许期耳朵里,接着是她的名字——许期一怔。 这不是上次她留下的那张字条吗? 程晏竟然还留着。 程晏:“……你怎么随便看我东西。” “你们……”女人语气古怪,“这是一种角色扮演游戏吗?” 程晏一把把她推了出去。 大门关上,偌大的房子一片寂静。许期靠在墙上,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好像有点热。 “人都走了,你还没听够?” 程晏的声音带着点调侃的笑意,和上楼的脚步声一起,由远及近。许期在原地尬住,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刚刚那是你……” “是我姐姐。就是比我大十五岁的那个。”程晏看起来也有点尴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收藏便利贴被抓包。 许期仔细观察一番她的脸,斟酌着开口:“你们……不太像。” “我有两个妈妈,郑煜是我另一位妈妈的女儿,说是我姐姐,其实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程晏三言两语概括了自己的家庭背景,“有点复杂,但是这个不重要。她们平时也不太管我。” 她很顺手地揽过许期的肩膀,一起去卫生间洗漱,洗手台很宽敞,她却要和许期挤同一个洗手池。 “但是你们关系好像很好。”像亲人,也像朋友,许期在心里补充。 程晏扬扬眉梢,默认了。 “我妈妈也不怎么管我……但是和你不太一样。” 许期挤上牙膏,抿了抿唇,轻声说。 可能因为见到了对比,她惊觉原来家庭生活还可以有另一种可能性。 “我妈妈没有告诉我,就去韩国找我妹妹了。之前她联系薇……联系我前女友,我还以为她态度稍微软化了一点,想回家和好呢。结果满心欢喜地带着东西回去,一开门,发现家里没人了。搞笑吧?” 许期若无其事地讲出自己昨天的经历,说出口发现,自己平静得出奇,好像,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她还能分出神来想,果然她们要把每次aftercare都搞成心理咨询,只不过昨天的稍微推迟了一点而已…… 上次她来,用的还是一次性洗漱用品,这次却发现置物架上多了同款不同色的杯子和电动牙刷,大概是……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来,没被阻止,暗暗确定了,这就是给自己准备的。 心情似乎稍微明媚了一点,她抬头去看程晏的表情。 在听她说话的时间里,程晏始终保持着沉默,不知何时放下了牙刷,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晦暗不明。 许期瞬间忘了刚刚纷繁复杂的愁绪,只感到被她盯得脸热,咳了两声:“怎、怎么了?” “有护照吗?” 问得没头没尾,许期懵了一下,点头说有。 程晏眉梢扬了扬,眼中盛起一点狡黠的笑意:“想不想也丢下她们,出去玩一次?” “什、什么?” 许期懵住一瞬。 “想不想也出去玩一次?就这几天,马上走也可以。不是她们丢下你,是你丢下了她们。” 不等大脑解读出她这句话的含义,植物神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心跳陡然加快,一个“想”字下意识滚到嘴边。 她咬了咬嘴唇,让理智把自己拽回去,故作镇定地摇头拒绝:“不行,我妈肯定会担心的。我爸走得早,她一个人带我长大,很不容易。” “再说了太幼稚了吧,我没想报复什么。太幼稚了。” “而且、而且我们要去哪里?就这么直接走,不行吧?我、我得准备准备……” 她结结巴巴地在理智与冲动之间来回挣扎,无论哪头都说服不了自己。程晏被她逗笑了,指尖在大理石台面上轻轻一点,不由分说打断了她的纠结:“这些你都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诉我,想,还是不想。” 出去旅游,什么都不准备必然是不可能的。可她这么说着,语气随意,许期听在耳朵里,莫名感到安心。 程晏说到做到。 她喉咙咽了咽,望着程晏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想。”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程晏笑着点点头,挤上牙膏。 一点冰凉的薄荷味蔓延,许期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又鬼迷心窍了一次。 她现在一腔热血正上头,倒是不后悔,只是怀疑:“我要准备什么吗?” “带上证件、你自己,还有好心情。”程晏抬头时笑得很随性,“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担心。” 19荒唐 许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这件事她都没敢和吴悦说。不久前她还拿摄像头扫遍酒店房间每个角落,今天竟然什么都没准备,连攻略都没做,就答应程晏出国旅游。 在买机票前,她甚至连要去哪都不知道。 一开始以为只有她和程晏两个人,许期还有些紧张,后来程晏说同行的还有几个朋友,许期倒是松了口气,但前一晚失眠了到凌晨三点。 她实在睡不着,下床把收拾好的行李一样样拿出来再一样样摆回去,四点钟才草草睡了一觉,六点钟被闹钟拽起来洗梳洗打扮,七点钟,准时接到了程晏的电话,说到她家楼下了。 楼下停了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见她出单元楼,程晏从驾驶座下车,拎过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笑着说了一句“不是说了带上你自己就行了吗”。 她没有抱怨的口气,但许期有点难为情:“一些日用品还是要带的。” 然后收拾着收拾着,一个包就放不下了,再多就得走托运,就算这样她还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走得太仓促,没来得及仔细检查。 “没事,缺什么到了再买。”程晏揽着她的肩膀掉头,给她拉开副驾车门,在她上车时挡了一下她的头顶,“底盘高,小心。” 车里飘着一股很干净的香氛味,许期描述不出来,但一闻就知道,车主人是程晏,大概是昨天回家一趟顺便换了车。她爬上车,坐稳后才发现后座还有一个金发大波浪女生半死不活地仰头补觉。 她上车,女生把墨镜抬到头顶,表情冷冷淡淡的,本人就在面前,她不问本人,反而问程晏:“怎么称呼?” 程晏低头给许期扣安全带,语气自然:“我朋友,她叫许期。你应该叫许期姐。” “这样啊。”女生懂了,再看向许期时脸上有了笑意,“许期姐,初次见面,叫我小珂就行。” 许期拘谨地点点头:“你好。” 小珂朝她笑笑:“没事儿,别拘束。局是程晏攒的,但我们本来也打算出去玩,就是没定时间,这样正好你也一起,互相照应着,多出来玩玩就熟了。” 汽车驶入大路,视野渐渐开阔,这个点路上车还不多,程晏朝她伸出手,许期不明就里,也伸手握了握。 手心相触,她掌心温热,连手上的戒指也沾了体温。 “手太凉了。”程晏松手,把外套给她,顺手关了车窗。 “我手也凉。”后座的小珂冷不丁开口,“我不仅手凉,还晕车,还想抽烟。” “忍着。不准在我车里抽烟。” “就你毛病多。我这不是没抽吗。” 许期尬住,想说自己其实不冷的,可以开窗,她也闻得了烟味,还带了晕车药和晕车贴,但没来得及开口,程晏先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谁让你非要跟着我们走,我换车就为了塞下你。” 小珂往后一靠:“晾她一会儿,懒得搭理。” “那还一起出来。” “你别管,我自有安排。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往这一坐跟灯泡儿似的,特亮堂。” “那麻烦你关一下灯行吗?” 小珂比个ok的手势,手一勾又把墨镜戴上了。 一来一回,行云流水般自然,许期看得想笑。 程晏目视前方,问:“早饭吃了吗?” 意识到这是在问自己,许期连忙回神,回答:“吃了。” 其实没有。她是那种心里有点事就可以凭一口仙气吊着水米不进的体质,有公开课时一整天不吃饭也是经常。 这个谎原本撒得脸不红心不跳,可她觑着程晏的脸色,看见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又开始心虚,改口坦白试图争取从轻处罚:“其实没来得及……但是我不饿,真的。” 程晏什么都没说,递给她一个保温袋,上面印着CBD某家甜品店的logo。许期打开看,里面有牛奶、三明治、蛋挞,还有一罐曲奇饼干,都是热的。 两顿晚饭、两顿早饭,她偏好的口味已经被程晏摸了个七七八八。 不可以在车里抽烟,但是可以在车里吃饭吗,似乎后者更不卫生吧?许期这么想着,但没问出口,打开饼干罐子先递给程晏。她只把头微微侧过来一点,许期会意,拈起一块饼干递到她唇边。 程晏张嘴叼走饼干,嘴唇轻轻擦过指尖,痒意从神经末端穿到心头,许期手指情不自禁地蜷了蜷。 程晏显然注意到了她的不自在,舌尖卷走嘴唇上一点饼干屑,唇角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故意的。 许期又明白她是故意的了,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可饼干的甜味在口腔蔓延,她又忍不住用余光偷瞄。 清晨阳光趴在程晏的发丝、侧脸和鼻尖,她半垂着眼睫,双手松松地搭在方向盘上。她开车很稳,目光懒洋洋地落在前方,瓷白的皮肤,铺了一层金黄的暖阳。 随性与稳重,好像是两种颇矛盾的气质,偏偏同时出现在程晏身上,在她漫不经心地打方向盘时更加巧妙,将她的轮廓勾勒得不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她打了个哈欠,许期回过神来,自告奋勇:“不然换我开吧?我也有驾照,手动挡的,今天带了。” “没事,不用你开。”没见她开过车,程晏先拒绝了,又问了一句,“你驾龄多久?” “呃……”许期摸摸鼻尖,自己也觉得羞于启齿,“不多不少,刚好0天。” 驾照还是上班前最后一个假期考的,她住得离学校很近,小电驴比开车方便得多,买车没必要。 装透明的小珂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开玩笑说:“许期姐,你这是想帮忙,还是想练手啊?” 她这么问,听语气倒是没什么别的意思,但许期猛地反应过来——的确不太合适,她这纸上谈兵都不如的水平,再把人家车开进沟里怎么办。这么贵的车。 “你再废话就去后备箱。”程晏不冷不热地回敬一句。 小珂通过后视镜朝她翻白眼比中指,她没理,转头朝许期笑:“想练车的话,用那辆轻便的,以后我陪你慢慢练。” 车窗外景色几经变换,有束阳光不偏不倚地从她鼻梁滑下,温柔得让人心慌。 许期一恍惚,低下头说好。 途中路过咖啡店,小珂下车买饮料,她脱了外套,许期一眼看见了她手臂上一闪而过的长条状红痕,心里“咯噔”一声。 许期对人手臂上的痕迹很敏感。她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有心理疾病,经常自残,手臂上一条一条都是小刀割出的伤疤。这个学生后来休学了,许期到现在都记得。 车停在路边,人走了,她还是忍不住回想,看向程晏。 程晏拧开矿泉水瓶递给她,八卦兮兮地和她讲小话,说小珂是个大写的m,就喜欢别人用鞭子抽她。原来是因为这个……许期松了口气,乖乖喝水。 仔细想想,她又觉得别扭:“那你们……” 她欲言又止,但程晏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皱眉抽了一下她的手背:“你瞎想什么。” 她显然生气了,打得倒不用力,语气让人背后发凉。许期吃痛,心想今天已经两次惹她生气,再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于是识相地不再追问下去。 程晏喝了口她喝过的水:“她是m,也是dom,会命令别人拿鞭子抽她的那种,抽不爽,她会生气的。” 听了这番话,许期依旧不明所以:“我没懂……sub和m还有区别吗?” 程晏一下笑出声来,险些没握住水瓶。她笑得莫名其妙,许期更茫然了:“我又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吗?” “没有没有,不奇怪。”程晏只是笑,没给她解释。 这个未得到解答的疑惑奠定了今天的基调,许期一整天都是云里雾里的,在机场见到程晏的朋友们——其中包括上次那家私房菜的老板,许期知道了她姓白——然后安检、登机。 都说一起旅游是对情侣关系的考验——虽然她们不能算情侣——但机票、电话卡、住处,都是程晏安排的,许期真的只带了自己和证件,几个小时后,落地普吉机场。 在成群结队的朋友中被程晏牵着手,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陌生的机场,陌生的语言和文字,许期才后知后觉地有了自己正身处陌生国度的实感。 她竟然就这么不明就里地被程晏拐走了。不能用“拐”,应该说,她跟着程晏逃了。 太离谱了,好荒唐,许期反反复复地心想,真的好荒唐。哪怕再过去几年,她回想起来,恐怕也会觉得,好荒唐。 但这么荒唐一回,她很开心。 20想好了再说 安顿好一切,随便吃了点晚饭,到落脚点时已经是晚上了。住处不知道是她们其中谁的房产,是在海边的别墅,来时已经收拾妥帖,直接拎包入住。 旅游可以完全不做攻略、不赶行程、不打卡一样去景点拍照再走开,这群人宁愿在别墅喝酒打麻将,也懒得出门。如果这趟是她和陈薇,或者和家里人一起,她们应该会在放下行李后赶行程去海边看日落,吃过晚饭立马去打卡步行街,如果是和吴悦一起,或许还会去酒吧……窗外的海面上波浪翻涌,盯久了头晕,许期闭眼摇了摇头,身子歪了一下,程晏扶一把她的腰:“小心。” “……嗯。” 平地都能摔倒,也太丢人了。许期摸了摸鼻尖。 房间不知道是按什么分的,她和程晏住一间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连她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此刻程晏松开手等她收拾东西,许期才慢半拍地想起一个问题。 程晏是怎么在朋友面前介绍她俩关系的? 早上她在小珂面前,介绍的是“朋友”。 见她盯着窗外出神,程晏开口问:“以前来过?” 许期愣了一下,回过神:“没有。之前有打算过,但是我们突然犯懒,东西都准备好了,最后没走成。” 其实是陈薇突然不想来了——那段时间没有长假期,她又刚换工作,不好请假,于是计划就这么无限期搁置了。 没想到搁置到现在,目的地还是原来的目的地,但陪她来的人成了程晏。 人生际遇可真奇妙。 “这样啊。”程晏话音意味深长地垂下一瞬,但没说什么,只问,“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这次我没想这个,”许期心道不是你让我什么都不准备的吗,“不然,我现在查一查……” 程晏一本正经地建议:“或者你也可以不用查,直接回答说:我跟着程晏就挺好的。” 好吧,原来等在这里。她放下手机,乖乖回答:“我跟着程晏就挺好的。” 程晏笑着点点头,忽然记起:“对了,你应该不会泰语吧……你英语怎么样?” “泰语只会一句萨瓦迪卡……英语,比较一般。”会读会写不会讲,哑巴英语。现在估计连读和写都不太熟练了。许期腹诽,现在才想起来担心这个,是不是太迟了点。 “没事,当地人也有很多听得懂中文的。而且还有我呢。”程晏开门,挡住让她先出,“这次还是太仓促了,下次给你点反应时间,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那还是,先等我回去学学英语再说吧……总不能走到哪里都跟着你,你每时每刻都要照顾我,也很累的。” 程晏不说话,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 每次被她用这种眼神一看,许期就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谁说不可以了。” 程晏说着,反手又把门关上了。 许期眼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疑惑之余没来由地紧张:“我们不下去吗,关门做——唔……” 程晏把一把将她拽到怀里,亲了下来。 楼下朋友买了零食饮料,正在提溜咣当地收拾东西,不知是谁嚷嚷着找人打麻将,许期被按在怀里亲得喘不过气来,吵闹声被程晏的气息屏蔽,她一放手,许期趴在她肩膀上,呼吸急促,头昏脑涨,心快要跳出喉咙。 “为什么不可以,不是说都听我的吗?” 程晏捏她的腰,尾音绵连,像撒娇一样,许期忍不住躲,连忙改口:“听你的,都听你的。” “真乖。”程晏满意地笑了,往桌沿一靠,把她搂紧了点,曲起手指拨弄她的头发,“在外面不用把我当主人,当然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得听话。小珂她们是我朋友,也就是你朋友,不用拘束,别什么都让着她们,不愿意做的事不用做。” 许期点点头。 “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出来,和我说也可以,当然我更希望你和她们直说,别怕吵架,真吵架了我肯定帮你。我想想还有什么……对了,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明白了吗?” 好像家长叮嘱即将参加班级春游活动的小学生,只不过家长不会希望小朋友和同学打架,程晏却不介意她和自己的朋友吵起来。许期难为情地回答“明白了”。 程晏摸摸她的唇角:“我们下去?” “好。” 收拾了半天,买回来的零食饮料还是乱七八糟地散在一楼地上,客厅有人在玩飞行棋,叽叽喳喳地闹成一团,小珂和白老板还有另一位朋友在找人打麻将,见二人一前一后地下楼,白老板仰头招手:“程晏!干嘛呢,赶紧来啊,就缺你俩了。” 程晏没理她,侧头问许期:“麻将会吗?” 面对这异国他乡熟悉的麻将桌,许期诚实地摇头:“不太会。” “没事,我教你。” 程晏揽着她在牌桌前坐下,拖了张椅子在她旁边。白老板从那边看剧玩桌游的朋友手里抢来两罐啤酒,一起堆在许期面前:“能喝酒吗许期姐?” “能喝一点点,”许期留下了其中一罐,“一瓶就……” 程晏二话不说把其中一瓶扔给了小珂,后者一把接住,朝她翻了个白眼,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开了易拉罐。 许期注意到,小珂和白老板明明面对面,却好像较着劲一样谁都不主动跟对方说话。牌自动洗好,整整齐齐地码上来,程晏端着橙汁在她身边坐下。小珂手里夹着跟没点燃的细长香烟,看一眼她手机的橙汁,揶揄谁似的朝许期笑:“许期姐,你看着程晏别让她喝酒。她那酒量,说一般都是抬举她了。” “啊?真的假的?”许期睁大眼睛,缓缓看向程晏,难以置信。后者被她看乐了:“干嘛,喜欢抽烟喝酒的?这我可学不来。” 许期盯了她半天,没说话,只缓缓摇了摇头。 真的假的啊。 明明长了张烟酒都来的脸,私底下怎么生活习惯这么健康呢。 “为什么不让她喝,”她悄悄和小珂八卦,“她喝醉了会耍酒疯吗?” “会不会的,谁知道呢,”小珂笑了笑,语焉不详,“反正,要耍酒疯也不是在我们面前耍。” 没来得及细想这话的含义,许期一激灵。 ——牌桌下,程晏忽然把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手掌在膝盖上几寸处落下,慢慢向上游移,直到停在靠近腿根的位置,隔着裙摆,规规矩矩地没有动。但掌心的温度轻而易举地拨开单薄的布料,穿透皮肤,钻进心底。 “所以我可以喝一口你的酒吗,许期姐?”她撑着下巴,若无其事地笑问。 单拎出来稀松平常的语气,可此时此刻、此种姿势,在许期听来有了几分呷呢意味,调情一样。 她差点就把“我听你的”四个字脱口而出了,咬住舌头,改口说:“可以,你随便。” 程晏轻笑,还是继续喝她那杯冰橙汁,端过玻璃杯的手又放回原处,冰得许期一缩。 “程晏……”不要继续了。她咬了咬下唇,目光悄悄在牌桌上逡巡,确定无人在意,才求饶一样看向程晏。 “你紧张的时候会咬嘴唇,你自己知道吗?”程晏在她耳畔轻声问。 手在大腿内侧捏了捏,许期腰一下子绷紧了,红着脸摇头:“不、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她的手又向上滑了几寸,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激起热意。许期脸烧得发烫,怕她继续乱动,只得连连点头,小声说“知道了”。白老板等得不耐烦,在一边嚷嚷:“程晏,别咬耳朵了!只听她说哪能学会,你得上手玩啊许期姐。” 看来是没人发现,许期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一点。程晏恢复到正常距离,一本正经地开始教她打牌:“你看,这局小珂是庄家,你从她逆时针方向摸牌,拿四张……” 许期松了口气。 —— 吹风机停止,浴室里湿漉漉的水雾几乎已经散去,许期擦去镜面的雾气,对着一小块清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如果程晏不说,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咬嘴唇的习惯。不只是因为灯光还是因为酒精,镜子里的嘴唇比平日里还要红润,她抿了抿唇,披上浴袍出浴室。 打了几局后她慢慢上手,也差不多找到了麻将这项活动的乐趣,白老板是个自来熟的话痨,性格有点像吴悦,有她在就没有冷场这一说。十一点多许期有点困了,揉了揉眼睛,程晏拍拍她的腰让她先上去休息,说自己很快上楼。 她出来才发现程晏已经回来了,坐在小沙发上拿手机打字,像在回复什么人的消息,戒指和表都摘下放在了一边。楼下还没散场,她没换衣服,不知是什么时候上楼,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目光交错,程晏放下手机,目光上下一打量:“头发吹干了吗?” “嗯。”许期拨了拨发尾,看见她打了个哈欠,“你困了吗?” “有点。” “那你早点……” “还有事没做完。”程晏坐直了些,直勾勾看着她,“过来。” 许期抿唇,屈膝就要跪下,被程晏第二次打断:“走过来,地太凉了。” 小卧室灯光明亮,她走到程晏面前,乖顺地跪到沙发里,跨坐到她腿上。 “衣服解开,浴袍带给我。” 她今天从早到晚都表现得太温柔,现在语调一冷,程晏又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程晏。这个姿势她要略微抬头才能将视线持平,可许期却生不出居高临下的俯视感,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解开浴袍,双手把浴袍带递到她面前。 程晏让她把手背到身后,干脆利落地把她手反绑了。打结的手法很巧妙,没让她疼,但许期下意识扭了扭手腕,感觉绳结似乎越挣越紧。 “今天没有道具,只用手。”程晏把她的挣扎看在眼里,笑问,“这个也想先试试?” 许期小幅度摇头:“不、不用了……” 别墅隔音一般,能听见楼下零星的尖叫与嬉闹声。抽去腰带的浴袍散开,她就以这个姿势,无从防备地将脆弱部位暴露在了程晏面前。 许期红着脸,紧张地屏住呼吸,程晏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侧脸。 “现在给你个机会认错。” 她明明没喝酒,但声音如同掺了酒精,像一种醉人的诱哄,也像威胁。许期开始颤栗,手指在背后紧紧抵住腰带边缘。 程晏手掌贴在她侧脸没有移开,放松地笑了笑:“想好了再说。” 21项圈的用法 许期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说了不用带东西,但我还是带了。” 程晏把玩着她的长发,没应声。 “还,怀疑你和、和小珂的关系。” “嗯。” “还有,”许期咬了咬嘴唇,“没吃早饭,还……对你撒谎。” 话音刚落,程晏笑了。 她一笑,许期就知道自己踩到得分点了,小心地抬起眼来望着她。程晏伸手在浴袍下搂住她的腰,语气开玩笑似的,听不出来有没有生气:“怎么,我这个人看上去特别随便,会和朋友不清不楚?” 她浴袍下什么也没穿,程晏的手从后腰缓缓向下,在腰臀处流连,但是不继续。很痒,许期本能地恐慌,摇头否认:“不,不是……啊!” “啪”的一声响,巴掌狠狠打在了她屁股上。许期惊喘,猝不及防地扑进了她怀里。 “我应该说过让你相信我吧?” 和道具的触感太不一样,手掌包裹在发疼发烫的地方,体温亲密无间地贴紧,许期脸埋在她肩头:“……我错了。” “不准对我撒谎这件事,我也强调过很多遍了。许期,我说话你听不懂吗?” 程晏说话间揉捏着她一边乳尖,动作十分随便,扯弄,按下去,用指腹打圈,用指甲磨蹭,平静的反问语气听得人头皮发麻。 许期呼吸染上了颤意,她知道自己又湿了,不敢乱蹭动,想并起腿又被抵住,只能发出压抑不住的细微呻吟,断断续续地回答说“听得懂”。 “原来听得懂。所以为什么不听,故意惹我生气?” 她手上用了几分力,乳头挺立、充血,又疼又麻,许期被摸得腰软,脱力伏在她肩膀上,尾音带颤:“不是,我怕、我怕麻烦你……” 狠狠一巴掌落在刚刚被打过的位置,她呻吟的音调扬起,身体猛地绷紧,听见程晏又笑了,喜怒难辨:“我们什么关系,你怕麻烦我?所以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吗?” “嗯……”她在打过的皮肤上揉按,许期不住地摇头,“不是,不是……我错了……啊!” 程晏似乎生气了。 她挨了几下巴掌,欲望波浪一样翻涌。程晏却迟迟没再说话,也没有动作,一声不吭地晾着她在原处。 许期又慌又怕,颤颤巍巍地用额头蹭她的肩膀,忍住羞耻,细声细气地说“主人我错了”。话音未落,乳尖挨了一下。 声音响亮,挨打的地方顷刻间泛起红晕,许期喘出声,身体细细地颤抖,再抬眼时,睫毛已经湿透了。 程晏抵住脖子让她跪直,神色漠然:“你觉得撒娇有用吗?” “我……呃……” 手掌握住她的脖子,拇指按住在她颈侧的动脉,许期的话被打断,嘴唇下意识张开,眼睛濡湿,小心翼翼地去看她的眼睛。 窒息之下的时间被无限度地拉长,许期意识模糊,眼神逐渐失去焦点。程晏松开手时,她目光涣散,无力地垂下脖子,急促地喘。 程晏握住她脖子的手抚摸到她的后颈,压着她贴近,终于肯给她一个吻。 这个吻不温柔,近乎凶狠地吮吸她的唇舌,强势地掌控她的呼吸,许期因为缺氧而手脚发软,被绑住无处支撑,几乎是挂在她身上,喉间溢出呜咽。 “再犯一次,你就别叫我主人了。” 她说着“撒娇没用”,可语气却松动了,许期无意识地咬紧下唇,连连点头:“明白了。” 程晏的声音裹着深吻后潮湿的水汽,撩拨她的耳畔:“项圈带来了吗?” “带了……在包里。” 许期今晚第一次松了口气——还好她记得把项圈带过来。 程晏毫不留恋地推开她,起身从她包里找出项圈,又坐回沙发上,让她跪回腿上。她摇摇晃晃地保持平衡,程晏把项圈弯折拿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动她的嘴唇。 红润的嘴唇被压得泛白,在项圈撤走时又漫回血色,红得愈发艳丽。她目光落在被挤走血色的那一点,手指压住下唇,探了进去。 指尖撬开牙齿,短而整齐的指甲轻轻刮蹭舌面。 “程晏……” 含着手指,许期眼睛很湿,求饶声模糊含混。 她不敢动,也不敢咬下去,红唇微张,动作间喘息声与水声绵连。 片刻,程晏抽出手指,哄小孩一样摸她头发,让她乖一点,又说,今天教她怎么改掉咬嘴唇的毛病。 楼下吵吵闹闹的朋友陆续散场,最后的动静是门外小珂和白老板在吵架。起因是不想住一间房,后来吵着吵着,话题七拐八拐,从“你打麻将故意让着我”一路拐到了“喝了酒不准上床睡”,然后白老板低声下气地认错,对不起宝宝、主人我错了、你想怎样都行、什么都听你的、你去哪我跟着去哪……各种称呼变着花样把能说的软话说了个遍,再然后是撞到什么东西似的“砰”一声响,接着是巴掌声,小珂没好气地说了句“站那别动”。门一关,没声了。 “怎样才算认错,听见了没?”程晏打趣了一句,又抱怨道,“这破地方隔音也太差了,你别出声。” 项圈被当成口枷抵在齿间,绕到后脑收紧,许期嘴被卡住,张着嘴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地点头摇头。 “不用学,她爱听道歉,我可不爱听。我更喜欢实际的。” “啊……”头发被抓住轻轻向后扯,许期从喉咙里溢出痛呼,不得已跪直身子,艰难地保持住平衡。 “谁让你坐下了,就这么跪着。” 程晏稍微分开腿,她不得已也跟着张开腿,被固定在一个辛苦的跪姿,双手反背、双腿打开、上身挺直。才几分钟,许期大腿已经开始发颤。 她连认错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皮质项圈压住舌面,其实不硬,但她不敢咬下去,舌头抵着牙齿,口水无法吞咽,逐渐蓄满舌面。 见她在发抖,程晏捏捏她肿起来的乳尖,口吻带笑:“放松点,我有那么吓人吗?” 疼。许期身体狠狠一抖,屁股挨了一响亮的巴掌,她身体情不自禁地绞紧,可怜兮兮地摇头。 “摇头?那你抖什么。”片刻的沉默后,程晏垂下眼睫,“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屈膝在大腿内侧轻轻蹭过,许期身体一下子软了,跪不住向她倒去。穴口蹭过裤腿,留下浅浅的水痕,喘息声破碎,她情不自禁地扭动腰身,程晏不为所动,掐着脖子帮她跪直。 “宝贝,再蹭一下,你这几天都别想高潮了。” 她口吻越冷淡,许期反而越动情,轻微的窒息感袭来,身体烧得更加厉害,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欲求不满。 “嗯……”喘息声拖出闷闷的鼻音,有几分乞求意味,像无意识的撒娇。程晏松开她的脖子,手指沾了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锁骨中间,慢慢向下划过。 “唔……!” “明天去海边。” 指尖轻轻刮了刮乳沟,逼出几声难耐的呻吟,然后摸到腰际,留下凉意。 “所以今天不打你,不留痕迹,别担心。” “唔……”情潮轻而易举地被牵动,许期眼眶聚起潮湿,含混不清地呜咽。 程晏扶了扶她的腰,往后一靠,重新拿起了小茶几上的手机。她对许期的求饶视若无睹,甚至还在笑:“就这么跪着吧。” 22我们慢慢来 如果有“最难受惩罚排行榜”这种东西,此刻的许期觉得,罚跪应该首当其冲。 她嘴被堵着,说不了安全词,跪到最后腰酸腿软。程晏就好端端地靠在沙发里打游戏,也没说具体跪多久,注意力分明不在她身上,只在她就要撑不住时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身体,勾起她的情欲再精准地停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的喘息开始有了哭腔,额头沁出细汗,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如此重复几次,最后口水泪水汗水沾满脸,里里外外浑身湿透,程晏终于揽过她的腰,许期趴在她身上,鼻头一酸,不争气地哭出了声。 程晏解开她的项圈,抱她横坐在怀里,等她慢慢止住哭声,才抽出纸巾,给她擦脸。 “哭什么。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就委屈成这样?” 腿酸得不行,趴下时也不受控制地打着颤。许期抽了抽鼻子,点头,又摇头。 “这次长教训了,下次有话就跟我直说。” 她喉咙哽咽,声音艰涩:“知道了。” “好了,乖,别哭了。” 程晏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安抚性在侧脸留下一串亲吻。这应该是结束的意思,许期一边止不住地抽泣,一边又被亲得发痒,手还绑在身后,不安地扭动,泣音中间小声嚅嗫:“想……想解开。” 程晏:“等一会。” 她轻轻拢住按揉酸软的膝盖和大腿按揉,酸麻的部位被慢慢揉开,体温渗进皮肤,许期靠着她的肩膀,慢慢平复呼吸。 她已经不委屈了,可还是止不住哭泣过后的本能反应,程晏一下一下轻轻吻她额头,在她不由自主地抽噎时啄吻她的唇角,平稳的心跳自吻中传导,让人心安。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拥抱了几分钟,许期平静下来,眸中蒙着薄薄一层水雾。 她不敢乱蹭,大腿被分开,也夹不了腿,刚刚蹭得腿心一片都黏糊糊的,浴袍根本起不到遮蔽作用,她一低头,就在灯光下看见了亮晶晶的水光。 她能看见,意味着程晏也能看见。许期后知后觉地羞耻到不行,掩耳盗铃一样把脸埋进她衣服里,装死。 程晏捏捏她的耳垂,偏明知故问:“怎么了?” 她蹭了蹭腿,还是羞于启齿。 “说话啊。”程晏偏要追问。 “……我难受。” “忍着。说了今天是罚。” “那你别再碰……嗯……” 大腿根忽然被捏了一下,程晏反问:“你说了算?” 黏糊糊的体液被手指抹开,许期额头紧紧抵着她的肩膀,咽下一声呻吟,摇头。 她反应太可爱,程晏忍笑,吻吻她耳尖,放轻声音哄道: “你乖一点,今晚我抱着你睡觉好不好?” 怀里的人不自在地动动肩膀,小声说“好”。 “那你坐好,不准自己玩。” 许期没来得及缩腿,大腿又挨了轻轻一掌。 “也不准夹腿。”程晏命令。 小动作被发现,她耳尖红透,点了点头。 程晏手绕到背后,终于解开了绑住她手的腰带,把手腕包在掌心揉了揉。 绳结打得十分巧妙,刚刚挣扎成那样,现在她手腕也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许期难为情地抹了抹眼角,心想,刚才怎么哭得这么狼狈。 明天眼睛不会肿吧? ……好丢人。 她漫无边际地联想,从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想到了明天被人问起来眼睛为什么肿就说自己做噩梦哭了,可渐渐的,思绪被程晏的抚摸打断。 手从锁骨摸到大腿,包裹住乳肉轻轻重重地揉搓,又滑到腰间,漫不经心,像在把玩一只没有自主意识、完全属于自己的玩具。 联想到这一点,许期又没出息地湿了,分不出心思去想别的,被本能支配,在她手中低吟、轻喘。 绵延又温和地刺激让她浑身发软,可程晏触碰她,又不碰她最渴望触碰的地方,也不允许她自己疏解,慢条斯理的撩拨简直比刚刚的罚跪更难捱。 她难耐地喘息,程晏动作越激烈,她受不住开口哀求,程晏反而停下来,看她被情欲折磨痛苦皱眉,一边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一边还要温声细语地哄她,夸她好乖,真可爱。 “程晏……主人……” 许期几乎崩溃,语无伦次地求饶,声音染上哭腔。 “你别玩我了……” 程晏动作停住,忽然笑了。 “但是我还在生气,都没让你哄我,欺负你一下都不行?” 拇指抵在锁骨上两寸刮磨,脖颈处很快泛起粉红。许期又痛又痒,眸中聚起水光。 “我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会和你直说,不会再骗你了。”许期搂紧她的脖子,不敢松手,“……你别生气了。” “这只是一方面。你叫我主人,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程晏被这么看着,心已经软了大半,拿她没办法,捧住她的侧脸让她抬起头,“我需要我的sub对我全身心的坦诚、信任,现在你连对自己坦诚都做不到,怎么能做到对我坦诚?” 许期嘴唇颤了颤,眸中水光潋滟。 良久,程晏叹了口气:“……好吧。” “程晏……” 欲望在一点一滴地冷却,心也在下沉。她明白了程晏说过的“不自觉的依赖”,或许这种依赖被身处异国他乡的陌生与茫然放大,她怕程晏欺负她,怕程晏生气,怕听程晏叹气,更怕程晏因为生气而放弃自己——她睫毛细细颤抖,酝酿许久的示弱几乎到了嘴边,程晏拇指轻柔地蹭过她的唇瓣,下一秒,吻落了下来。 一个绵长却毫无情色意味的吻。 许期微微张开嘴唇,让她探进舌尖,与自己亲密缠绵,沉溺在这个亲密无间的吻中。气息交缠,探进心底。她听见程晏的声音也裹上了水雾,轻如叹息。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23色彩 次日,许期睁开眼时已经接近中午,程晏早已经醒了,亲了亲她侧脸说早安。 程晏果然说到做到,的确是抱着她睡的——说是“抱”可能不太贴切,应该说她“缠”在程晏身上。或许是因为室内冷气开得太足,她在梦里本能地寻求温暖。 说来也怪,似乎在程晏身边,她总是睡得很香。 早午饭过后,她们没有和朋友们在一起,而是单独去逛了普吉镇。老镇不大,她们一家店一家店地逛,咖啡店、手工艺品店、服饰店,许期给吴悦挑了冰箱贴、手工编织包和小摆件,抱了一堆纪念品要去结账时,看见手边有顶五颜六色的帽子。色彩冲击强烈,许期好奇地往头上比划,抬头找镜子,不经意间撞入程晏的视线。 陪人逛街是件很容易让人厌烦的事,有时她陪许秀琴逛街买衣服,等得久了、试得多了,都会忍不住不耐烦,但程晏并没有,顶着太阳耐心地陪她逛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店。她在挑纪念品时,程晏和老板聊天,视线却落在许期这边,二人对视片刻,相顾无言。 程晏看见她头上的帽子,眼角挂上一丝笑,点头说好看,抱过她手里那堆小玩意去买单。不能刷卡,她掏钱包找现金,又自然地侧身去牵许期的手,说好热啊,等下去吃冰激凌。 仿佛有风探进老店,蓝天白云下,花花绿绿的建筑和车辆,她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向自己时,许期心头震颤。 她们……像在谈恋爱。 天气太热了。许期心想。她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热风翻涌,漫天斑斓色彩向她扑面而来。 两人一人一只冰激凌走出店铺,程晏接到电话,有人要玩尾波冲浪,白老板电话问她要船。 “又不是我的,你直接问Aria。” “你说啥呢,难道你不来?” 程晏顿了顿,没有立刻答应,先问许期:“她们要玩尾波冲浪,你想去吗?” 冲浪在许期看来已经属于“极限运动”的范畴,此前她从来没接触过,有点不好意思:“算了吧……我不会。” “许期姐?是许期姐吧?没事,这个很简单,小珂那种都能直接上手。”电话那头的白老板听见了,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来,“可以请教练,我刚好认识俱乐部一……” “请什么教练,我不就在这里吗。”程晏打断了她的话,侧头看着许期,“你如果想玩,我教你。” 白老板一顿,立刻捧场:“对啊对啊,我就是她教的。” 程晏嗤笑,拆台:“你少污蔑我。你那半天站都站不起来的水平,怎么可能是我教的。” “不是,晏子啊,我好心帮你打造人设,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我什么人设用你打造。” “磨磨蹭蹭的。到底来不来?” 程晏不理她,往后靠坐进店外的藤椅,伸手往许期腰上一捞。等许期反应过来,已经被抱着坐在了她腿上。 “想去吗?今天天气不错,日落在海上看,应该更漂亮。”程晏把手机拿远了点,轻声说,“不想也没事,我们再逛逛,晚上可以找地方吃点东西,喝一杯。” 虽然周围没人,但这种姿势私下里就算了,公共场合,许期还是有点别扭。她听说过这个项目,想尝试又怕丢人,几经摇摆内心已经跃跃欲试,先确定道:“你教我吗?” 程晏笑笑:“包教包会。” 许期攥住她的衣角:“那我们走吧。” 造浪艇停在码头,是一艘漆成天蓝色的船,上船前程晏给她挑了一块冲浪板。 沙滩上的游客甩在身后,今天冲浪的海上只有她们一艘船。下午太阳依旧很晒,许期穿的是长袖泳衣,小珂连泳装都没换,防晒衣一裹靠着打盹,白老板喊她,她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晒”字,墨镜一戴,不理人了。 虽然坐她旁边压力不小,但许期心里有点羡慕她这种个性。她去船尾看海面上的程晏,在船上走得摇摇晃晃,感觉程晏在冲浪板上比她在船上站得还稳,浪花之上来去自如,像一只追逐浪花的海鸥。 她们带了教练,有朋友是第一次玩,泰式中文间夹杂了各种七扭八扭的几哇乱叫,许期听得想笑,感觉再多看一眼就要晕船,起身去船尾找程晏。 程晏上船之后先去拿饮料,顺便被白老板拦住聊了几句,后者正说到小珂的签证即将到期,正事处理的差不多,过两天就该回家了,以后回不回国还要看安排。程晏随意嗯一声说已经知道了,问她打算怎么办。 “我肯定跟着她啊,我的工作反正在哪都一样。” “那你国内的东西呢,不要了?” “你这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什么大公司离不开我本人呢。”白老板乐得不行,“几个小店找人看着呗,或者转出去。前几天还有人说想把那书店盘下来呢,我还没回……哎,许期姐来了。” 许期在她们身后,没好意思打断谈话,刚听到她想把书店盘出去就被发现了,正心想这是不是应该算偷听。程晏抬头,朝她摊开手:“橙汁,椰子。” “椰子。谢——”许期下意识就要道谢,被她瞥了一眼,顿时膝盖发软,剩下的音节艰难地打了个转,“——歇够了,来吹吹风。” 程晏只垂眼笑了笑,未置一词。 白老板把冲浪板往她怀里一推:“许期姐你来,我等会去看着小珂,她怕晒。” “啊?我……这就……”许期刚刚还好,一摸到冲浪板忽然没来由地紧张,“我还没准备好。” “抬手。”程晏上手给她整理救生衣,随口问,“普通的冲浪玩过吗?” 许期听话地抬起手臂,摇头:“不会。” “其他的板类运动呢,滑雪、滑板?” “……也都不会。”许期摸了摸鼻尖,“小时候玩过滑板算不算?有把手的那种,滑板车,这样。” 她双手一扭,比划了个骑滑板车的动作,白老板笑出声来:“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的。” “谁能有你幽默。走开。”程晏一把推开她,扯下头上的发圈,随手拨开湿漉漉的长发,手绕到许期脑后给她把头发绑成马尾,“没事,不会也好。这个很简单,不会游泳都没关系。” 许期立马举手给自己找补:“那个,游泳我还是会的。” “那就更好了。” 刚刚在陆地上程晏已经教了她基础姿势,怎么拉绳子怎么拿板、什么时候蹲什么时候站,全程没给教练上手的机会,临下水,又带她复习了一遍。可抱着冲浪板脚还没触碰到海面,看着程晏和开船的朋友挥了挥手,许期莫名其妙有些畏缩。 她犹豫了一下,拉了拉程晏的手腕。 “我……有点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有我在呢。”程晏抬手揽住她的肩,笑着安慰,“如果你掉下去了,就松绳子、双手抱头,别碰水下的东西,原地等着,我第一时间回来救你。” 白老板在一边煞风景地嚷嚷:“就是啊!你老婆属美人鱼的,你就算掉进马里亚纳海沟,她都能潜下去把你给捞上来!” 一阵沉默。 许期怔了怔:“什……” “景珂!别装死了!”程晏忍无可忍不想再忍,朝一动不动的小珂大喊,“快把她牵走!” 许期第一次见她恼成这样,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位置不便,她简直想甩手把白老板扔下海面——小珂骂骂咧咧地被叫起来,几个朋友笑成一团。许期也被逗笑了,转过身才发现程晏正注视着她,视线相触,又侧过头去了。 满船的笑声洒向天边,海天一色,勾勒出她的侧脸。 许期恍惚一瞬。 “别管她们。”程晏捋了把头发,若无其事地把话题拐回来,“掉下去很正常,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其实,不是怕掉下去,”许期抿唇,小声说,“我怕我学不会。” 她从小就没什么运动天赋。八岁时学自行车,别的小孩学两三天,她学了一周还是保持不了平衡,教得许秀琴耐心全无,几次在小区发火引得楼下阿姨都来劝,最后她学了两周学会了,到现在膝盖上还依稀可见残留的疤痕。十岁学游泳,是在水上乐园,起初许秀琴教她游泳也只说“随便玩玩”,可教着教着又发了火,好不容易出来玩的一次回家时气氛僵硬,隔天,许秀琴带她去报了游泳班。 程晏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把她一缕刘海别到耳后。 “学不会有什么关系,你是来玩的,又不是来上学的。” “万一学不会,你就白教了……要不,你去玩吧,我就在船上给你拍照。” “这个想法不对。”程晏纠正,“哪有‘白教’这一说,教你的过程中我也很开心。”她顿了顿,隐晦道,“而且,你很好教。” 许期想到程晏都教过她什么,脸色慢慢转红。 “……我说正经的呢。” “好了,放松点宝贝,”程晏捧起她的脸,笑着哄她,“你听我的就行了,别怕啊,开心最重要。” 24心动 许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句“宝贝”晃神。 清醒时听这个称呼,和在……那种场合听,原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程晏把这两个字讲得自然又随意,可越随意,她听了反而越脸热。见她发呆,程晏以为她还在担心,捧着她的脸,趁朋友不注意,俯身亲一下她的嘴唇。 许期懵住,手背挡住嘴,飞快地往她身后瞥,还好没人发现。 “程晏……” “嗯?” 她犹豫许久,斟酌着小声问:“你到底,是怎么和你朋友们介绍我的?” 话音刚落,她看见程晏眉梢动了动,但许期不确定她有没有听清,因为白老板同时在她身后喊:“这不对吧,你教我的时候也不是这幅态度啊!” 程晏面无表情:“戏太过了。” 小珂把墨镜扣到白老板脸上:“别丢人了行吗,我求你了。” 许期失笑。 一个小插曲,稍稍缓和了她莫名紧张的情绪。下水之后许期才知道,看上去宝石一样的海面其实水流涌动。她听程晏的话游远、立起冲浪板、搭腿,紧紧捏着板子和冲浪绳。她做得摇摇晃晃颤颤巍巍,但程晏拉着绳子还夸她做得很好、让她不要怕……然后松板,船带速,她感觉自己被拖着往前,脚下意识一蹬,不等反应,板子一下子离远,她就这么被拽着兜头扑进了水里。 许期险些呛水,浮上来胡乱抹了把脸,拽着绳子,整个人随海浪起起伏伏。接下来的几次都卡在第一步,怎么都蹲不起来,反反复复地被拽着向左向右向前向后翻。船上的人没说什么,她自己先急得不行。 白老板看笑了,打趣道:“许期姐,你老是蹬腿弯腰是因为核心不行,平常肯定不运动吧?” 许期狼狈地把自己翻过来,艰难坦白:“上次运动、还是、教职工运动会,和语文组一个老教师、两人三足。” 拿了第一。 “……” “想笑就笑吧。”她看着白老板憋笑,心里既无奈又丢人,苦笑。 “……”白老板转头看向程晏,“你看,我就说她很幽默吧。” 程晏也笑了,这次没有让白老板滚蛋。她蹲下身把许期拉上船,让她蹲在船上,自己腿抵着冲浪板,再一次教她:“不要用脚掌往下压。记得把背挺直,脚翘起来,别蹬,等绳子拉你,像这样……然后手松开一点点,背挺直……对,就是这样,你看,就蹲起来了。” 这些话她刚刚已经重复过许多遍,许期自己都忍不住嫌自己笨手笨脚,程晏反倒没有一丁点不耐烦的迹象,比刚刚教练教其他朋友还有耐心。再下水前程晏又偷偷亲了她一下,擦擦她额角的水珠,哄小孩一样让她别着急,又说,我觉得你有天赋,放轻松,学不会也没关系。 许期红红白白地盯着她不说话,程晏疑惑:“怎么了?” “……”许期摇头,“没什么。” 还“有天赋”……她心道,这人为了哄人可真是什么假话都说得出口。 许期深吸一口气,内心默念她教自己的东西,背挺直,核心收紧,膝盖弯,腿不能蹬,脚掌不能主动压,就手松开一点点就行……她终于顺利蹲板,冲浪板踩上白色的浪花,许期内心雀跃又紧张,竟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晃,甚至有种踩在地面上的错觉。 船上的人似乎比她更开心,程晏紧紧握着绳子,继续引导她:“松掉右手!往外……往左看!慢慢起……慢一点,好……好棒!” 许期站起身来,站得颤颤巍巍,可船上的朋友都在欢呼,就好像这是个什么一个的庆祝的大事。手里的绳子松松垮垮,可另一端有程晏握在手里,她莫名感到安心。程晏笑着朝她喊,不要看脚下!看着我!她抬头朝程晏挤出一个笑,没留神腿一斜,连人带板侧翻了。 这次她呛了一口水,浮出水面时艰难地抬手抹脸,船上的笑声稀稀拉拉,但没有一丝恶意。许期狼狈地睁开眼睛,也跟着笑出了声。 玩过几次,她终于能顺利地站起来,上船时明明精疲力尽,却又前所未有的开心,仿佛一切顾虑与迟疑都一并扔在了水里。程晏拿着毛巾迎上来,笑道:“我就说你有天赋吧。” 许期无奈撇嘴:“真是谢谢……但是请不要昧着良心夸我了。” “哪有,我认真的。”程晏搂住她肩膀,把毛巾罩到她头上,给她擦头发。 回程路上恰逢日落,夕阳映红了半边天。微醺的波浪轻轻翻涌,像盛在高脚杯里的鸡尾酒,呈现出层次分明的橙红渐变。程晏说的没错,这里的日落很美,在海上看更美,她在冲浪板上刚好迎着日落的方向,追逐日落,也像在追逐程晏。 许期眺望天际,无法挪开视线。 旅程刚刚开始,她已经预料到,自己大概永远也无法忘记这几天了。她会记得街头小店迎面扑来的潮湿热风,记得海面上钻石一样闪耀的浪花,记得天气很热、落日很美、程晏…… 程晏是怎样的。许期的思绪没来由地停驻,她转头望向身侧。程晏恰好抬头看了一眼夕阳,湿漉漉的长发染上与落日如出一辙的色彩,仿佛感觉到她的注视,回过头,朝她一笑,顾盼神飞。 此刻或许应该想出什么“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山映斜阳天接水”一类的词句,可许期望着程晏含着夕阳倒影的眼睛,脑中忽然就只剩了程晏。心脏空空荡荡的那一瞬间,她从自己匮乏下来的词库里,找到了确切的形容词。 程晏让人心动。 这句话浮现在许期的脑海,余晖扯着她的心脏下坠,心跳忽然快得不讲道理,如同绵延至天际线的海浪,翻涌不息。 25我们做吧 在海上待了太久,下船去吃饭时,许期恍惚间还能感觉自己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晚上去了酒吧,难得的集体活动,她还以为会有什么限制级表演,她对网上说的那种猎奇的表演实在没兴趣,做了好一通心理建设……结果没有。酒吧里有些闹,但喝酒玩游戏,都在她接受的范围之内。 许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嗨吧竟然是在这种情景下,应该说,不管契机还是地点,都在她预料之外。她想起了初中时第一次去ktv,瞒着许秀琴。和朋友一起走在昏暗的走廊里时的心境,在这一刻忽然无比具体。 明明是一件对其他人、甚至未来的自己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在那一刻看来,又出格,又刺激。 小珂坐在她旁边,她对酒和游戏兴趣不大,但烟瘾可不小,早上拆的一包烟到现在只剩了两根。见许期盯着自己这边发呆,她抬起眉毛,咬着烟含混开口:“来一根?” 许期愣了愣,拒绝的话下意识滚到了嘴边,直到她闻到了烟盒的薄荷味。 烟草的味道被掩盖其间,淡淡的,微不足道。 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她想接过来。 音乐拽着许期的理智向下坠。她回想起自己着一个多月都做了什么:出柜,约调,和认识一个多月的不知道算不算炮友的人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第一次冲浪,第一次去酒吧,在异国他乡喝醉……心跳无端开始加速,她接过细长的烟卷,生疏地夹在指间,“嚓”一声,小珂燃起打火机。她凑向昏暗灯光下那一簇火苗,火光爬上烟丝,不等她做出反应,手里的烟忽然被人拿掉了。 许期愣住,手还停在半空,迟钝地转头,迎上了程晏的视线。程晏伸手一捏又一放,来不及点燃的烟被按进酒杯里,卷起一点泡沫,迅速熄灭。 她反手扣住许期的手,尾音垂下来:“困了。差不多散了吧。” 声音轻描淡写,可按住她手的动作却十分强硬。许期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警醒。 她刚刚,似乎是有点忘乎所以了。 程晏这么说了,其他人面面相觑,也不再说什么。白老板开口打圆场,说她和小珂晚上要去散散步,就先走一步不奉陪了。冷却下来的气氛慢慢回温,朋友三三两两地附和,各自相约续摊,许期被程晏牵着手塞进出租车里,眼看着车越开越偏远,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回别墅的路。 她惊讶于自己竟然不担心程晏会拐她去卖器官……白天玩得精疲力尽,晚上又喝了些酒,她现在身体疲惫,精神却异常活跃。程晏紧扣着她的手不说话,她莫名忐忑,不敢开口问,甚至于程晏伸手扶她下车,她才记起来忘了问她们要去哪里。 现在也没有必要问了。车停在一家度假酒店前,这里地段偏僻但风景很好,许期曾经做攻略时也查过,按道理要提前很久预定,可程晏只是报了个名字,没在大厅等很久,就有管家带她们进了房间。是有花园和私人泳池的海景房,许期还没来得及欣赏景色,引路的管家离开,房间门关上,程晏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拽了过来。 天旋地转,许期反应不及,被面朝下反制住压在了茶几上。 一路上她都感觉自己十分清醒,正为自己的酒量惊讶时额头和冰凉的台面接触,她一激灵,神智清明了些许,才知道这已经算喝醉了。屁股被隔着裙子重重地扇了一下,许期猛地弓起腰,惊喘出声。 “放松也要有个分寸,许期。知不知道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这也要我教,还是说需要我每时每刻都看着你?” 程晏的呼吸和淡淡的酒味一同贴近,压迫感如有实质,在她耳畔游离。酒意在路上慢慢散去,许期已经清醒了大半,气息所到之处激起细细的颤栗,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今晚的确出格了。 “程晏、我错了,我……” 程晏并不想听她解释,不冷不热地地吩咐:“裤子脱了。” 她的手按在尾椎骨,许期顿时感觉那一小片皮肤窜过麻意。 她有些腿软,想咬嘴唇又不敢咬,保持着这个姿势,在程晏的注视下,把手绕到身后,撩开裙摆,慢慢脱下了安全裤和内裤。 裙摆卷过腰际,程晏命令她把手背到身后自己拎住。她连套房全貌如何都没来得及看,就先被按在桌面上收拾,因为她今天想尝试抽烟,程晏生气了。 小酌怡情可以,烟碰一口都是伤身体,她比程晏大了这么多,竟然一时鬼迷心窍,连这种事都要程晏来提醒。 昨天只罚跪没挨的打今天都补了回来,她被迫好好学了顿规矩。巴掌的痛感还在其次,屈辱意味极强,程晏要求她报数,最后她数到三十,眼眶潮湿,几乎趴不住时,程晏捏着她脖子强迫她转过头,终于肯俯下身,和她接吻。 许期知道自己已经湿了,不知从何时起,疼痛也成了她快感的来源之一。舌尖抵在齿间吮吸搅动,程晏的手也滑了下去,按在她被打得发红发烫的臀峰揉按,像安抚也像挑逗,指尖几乎擦过敏感部位,又克制理智地不真的触碰。 许期几乎受不住,被玩得浑身发软。程晏松手时她踩着自己的内裤,腿间一片湿黏,没了支撑点,腿一软向后倒去。 程晏眼疾手快地揽住她,抱她坐在了桌面上。 “我知道错了。”许期额头抵在她肩窝,小声说。她把腿抵在腿间,许期并不了腿,只能尽量不去看自己的下半身。 程晏“嗯”一声,不说话。 “你别生气了。” “又不听话了是吧?”程晏拇指重重地抹过她唇角,抹开一道水迹,“跟你说了可以拒绝,就是不听?” “我是……”其实是自愿的。许期自知理亏,很想撒娇,又不好意思,轻轻扯住她的衣角:“你别生气了。” “没生气。” 她满脸写着不信,扯住衣角不放。程晏叹一口气,无可奈何似的,仰头亲她。 这个亲吻过于温柔,许期情不自禁地沉溺其间,无意识地蹭着她卡在自己腿间的大腿,很快腰侧挨了一下,许期不自主地仰起头,眸中微微泛起水汽。 程晏用膝盖抵开她的腿,轻声命令:“不准蹭。” “程晏……” 又是故意的。空虚感骤然袭来,许期欲哭无泪,无力地控诉。 欲望被牢牢把控,她第无数次觉得当初那个约定简直多余。面对她的控诉,程晏眼神依然坦坦荡荡,好像在说:我这是在遵守约定,你想怎样? “怎么了啊?”程晏明知故问,“程晏怎么了?” “我们……” 她左顾右盼欲言又止,程晏轻抬眉梢,气定神闲地重复:“我们?” “我们……我们……”许期喉咙发涩,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们做吧。” 空气静止了。 只有许期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需要花费多少勇气,所谓“心如擂鼓”,也不过就是她现在这样而已。 她在心跳声中陷入程晏含笑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想通了——程晏早就在等她主动说出这句话,人也不应该在被欲望支配时做出任何选择——但是许期只懊悔了刹那,眼一闭心一横。管他呢。现在只有她们两个,她在程晏面前丢过的脸还少吗。 没说可以还是不可以,程晏低下头,双手撑在她身侧,气息暧昧地游离在她锁骨间。 “约定?” “不管了。”许期搂住她的脖子让她贴近,轻声说,“去他的约定。” 26谢谢主人 程晏将她禁锢在自己与桌面之间,俯身,在她肩颈处落下一串亲吻。 “确定吗?”她轻笑时地呼吸洒在锁骨,激起许期的颤抖,“不会反悔?” 膝盖分开她的大腿,在湿淋淋的腿心顶弄,有意无意地抵到阴蒂。时有时无的快感过于磨人,许期只剩下摇头的心力,程晏扬起尾调“嗯”一声,问询的口吻,逼她明确地回答。 “不会……不会反悔。” 程晏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莞尔一笑:“好。” 她笑起来的模样过于无害,许期失神一瞬,下一秒被下半身顶弄的膝盖握住神智。不可控的外力与夹腿或者自己自慰的感觉大不相同,她几乎立刻就被送上一波小高潮,快感不算太强烈但足够让人失神,她抖着身子伏在程晏身上,小口喘息。 手指带着凉意探下去,拨开阴唇,似有若无地撩过穴口,牵引着湿黏的体液按上阴蒂。许期张嘴呻吟出声,程晏的手指趁虚而入,探进嘴里玩弄她的舌头,听着喘息声逐渐变得断断续续。 手指在阴蒂重重按下,许期猛地颤抖,牙齿碰到手指,响亮的一巴掌扇在她肿烫的臀尖,用从她身下抽出的那只手。 “唔……”身后的痛感与身下的空虚同时袭来,她含着手指,搂紧程晏的腰,唇边溢出涎水和模糊的泣音。 “嘴张开,不准咬我。”程晏命令。 许期眼中蒙上水雾,喉咙里溢出哼声,乖顺地张开嘴唇任人摆布。程晏满意地笑着,低头吻吻她沾泪的眼睫。 第一次,程晏没有吊她太久。体外高潮的快感来得太快太剧烈,许期好一阵才从痉挛中平息,整个人都软倒在程晏怀里。程晏还在吮咬她的颈侧,在高潮余韵中温柔地给她安抚。 腰侧被捏了捏,她温声提醒:“高潮以后,要说谢谢主人。” “谢谢……”许期眼睫湿透,嘴唇嚅动,“谢谢主人。” 程晏弯了弯眼角,又低下头来吻她。 “真乖。” 她们从起居室纠缠到卧室,倒在床上时许期下意识地想搂紧她的腰,两只手却被按在身后动不了。程晏俯视她被欲望染红的脸颊,抽出她的内衣,用来绑住她两只手。 许期知道,相比较被迫听话无法挣扎,程晏更喜欢看sub发自内心地信任与恐惧,克制住本能来听从她的命令。因此手完全动不了时她隐约意识到,今天恐怕不会结束得那么容易……刚刚的程晏过于温柔,以至于许期差点忘记dom的本性。 连衣裙后背拉链拉开,裙摆卷到小腹,布料堆迭在腰间。程晏好心地让她在高潮后缓了一会,从背后将她环抱,一边吻着她光裸的肩膀与脖颈,一只手揉捏她的胸乳,一只手滑下去,在大腿根流连。 很痒,被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又很安全。许期靠在程晏肩膀上,仰起头轻轻喘。手指停在乳头,打圈按压,她眼睛又湿了,呼吸带出低吟,体内情潮翻涌。 程晏注意到了,因为她动情时腰会绷起。她笑了笑,覆盖在乳尖的手指拨弄挺立的乳头,听见怀里的人呻吟变了调,把手探下去。 经历了一次性高潮,又被挑逗,许期的下身早已经湿透了,手一覆盖上去就牵动细微的声响。手掌的温度靠拢,许期咬唇,看见修长的手指拨开翕合的穴口,在入口轻轻搅动,发出咕咕的水声。 中指指尖抵在紧闭的穴口,试探着探入,许期不由自主地缩紧,念着dom的名字寻求安慰:“程晏,慢一点……” “好,我慢点。你放松……没事的,听话。” 程晏在耳畔吮吻舔舐,许期耳尖烫得愈发明显,闭眼喘息时,湿透的穴口轻而易举地吞进一个指节。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做过,异物入侵的感觉略显强烈,绑在身后的手胡乱攥住程晏的衣摆。 “疼吗?” “不、不疼……啊……” “我也觉得你不疼,”手指抽出,又重新没入,抽插间带出莹亮的银丝,程晏口吻带笑,在她耳畔调情,“都湿成这样了,怎么会疼。对不对?” 许期闭上眼睛不去看,她不满地逼问:“对不对啊?” “对……” 许期羞耻地点头回应,湿漉漉的吻从颈侧滑上来,程晏在身后哄她:“害羞什么,睁开眼看看。” “不要、啊……”指尖碾过敏感点,她脚趾紧紧抵住床单,不住地摇头,“不要、程晏……”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吗?”程晏语调冷了些。下巴被掐住,她被迫低头,“睁开眼。” 许期眨了眨眼,挤开眼泪,看见自己门户大开,下体被亮晶晶的黏腻液体浸泡,穴口咬着一截手指,殷红的软肉将程晏的手衬得苍白。她抽出手,小口吮吸挽留,依依不舍地合拢,绵延出一道莹亮的水线。 画面冲击力太强,呻吟因为羞耻带出泣声。程晏轻笑,不再折腾她,掐住她下巴的那只手松开,转而揉弄她的阴蒂,在她动情呻吟时,中指将穴口撑开缝隙,探入食指指尖。 “嗯……” 两根手指缓慢进入,慢条斯理地抽插,许期红唇微张,感受着软肉被小幅度地撑开,又自发地缩紧,喉咙里溢出含混不清的呻吟。 绵延不绝的暧昧水声里,程晏的语调裹着浓重的欲色:“难受吗?” 许期缩了缩下半身,含混开口:“胀……” “放松点,宝贝。” 阴蒂又被按压揉弄,体内的手指擦过敏感点,许期呻吟声微微扬起,程晏在她耳畔低笑:“是这里?” “嗯……别……” 手指整根没入,抵住那一点摩擦捻动,许期顷刻间软了腰。程晏变本加厉地碾弄那一点,“这里?” “啊……!” 手指微微张开,合拢,按住敏感点快速戳弄。穴道控制不住地收缩又被撑开,快感失控地堆迭,许期仰起头,胡乱地推拒,一会说要,一会说不要,最后只能发出破碎的哭喘。 程晏的声音裹在湿漉漉的吻里,经过被快感冲刷的神经传递变得模糊,几声调侃的轻笑却无比真切。 “又要,又不要。许期,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啊……慢一点……” “说话。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喜欢……停一下……程晏……!” 程晏当然不会听她的话停下来。体内体外同时被欺负,耳中充斥着暧昧不清的黏腻水声,许期手指握紧。她快要到了,痛苦与欢愉边界模糊,本能地寻求更重更深的抚慰,后背贴近程晏的身体:“快一点……程晏……啊!” 遭遇层层侵犯的身体内部细细密密地颤栗,失控般沿着血液传遍全身,许期情不自禁地绷紧双腿。感受到内里瑟缩痉挛,是高潮的前兆,程晏毫不留恋地抽出手指,在阴唇处轻轻打圈。 即将登顶时忽然被抛下,许期浑身上下都在颤,缩紧身体,试图挽救最后一丝快感,然而徒劳无用,只能欲哭无泪地哀求折磨的来源:“程晏……” 程晏指腹拨弄穴口的软肉,避开了所有渴望抚慰的敏感点,温柔的诱哄在此刻听来异常恶劣:“说点好听的,求我继续。” 许期几乎听不清她的话,因为承受不住而本能地推拒:“不要……啊!” 巴掌落在阴唇与穴口,不重,刺激却恰到好处,疼痛与快感纠缠不清,她猛地收声音,腰背弓起,眼中溢出泪花。 “不要?”手掌抬起时裹满了黏糊糊的体液,程晏用这只手扯弄她的乳尖。她从刺激中回过神,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一边胸乳被自己的体液沾染。 “不、不是……啊……!” 指尖微微探入,又拿开,若即若离地擦过肿胀的阴蒂,轻轻重重地拍打,像拍打一只盛满液体的水气球。程晏貌似好奇地轻声问:“怎么这么多水?上面哭,下面也会哭吗?” “不会、不会……不要这样……”许期崩溃地挣扎哭喘,想要按住她作乱的手,无奈手腕被紧紧绑住,程晏吻她脖颈,齿尖抵住皮肤慢慢碾。 “乖,说点好听的,我满意了就让你高潮。” “求你……程晏……啊!” 大腿根挨了一下,程晏提醒:“想好了再说。” “求求主人……”许期缓缓闭上眼睛,忍住把自己缩进被褥里的羞耻,声如蚊讷,“……让我高潮。”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让她满意”,两根手指再次没入,勾着敏感点搅弄,体外那只手按在阴蒂,保持配合节奏打圈揉搓,身体彻底被入侵掌控,不受控制地颤抖、吮吸,巨大的快感浪潮一样把她吞噬,许期翻腾着腰腹,自己也分不清是想躲开还是想要迎合。程晏对她的挣扎置若罔闻,手指同时重重一按—— “啊……!” 内外快感同时登顶,下身自发地绞紧、痉挛,程晏依然残忍地抵在那一处抽动摩擦,许期脚背绷直,脖颈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被捆缚的双手胡乱抓握,像即将溺水的人本能地抱紧水面的浮木,本能地扯紧了她的衣摆。 “停、停下……啊——” 强烈的刺激还在继续,她一瞬间失声,挣扎两下 ,浑身绷紧,无法动弹。穴口兀自绞紧痉挛,抽插间水声响亮,带出股股清亮的体液——快感如同炸开的烟花,大脑在过载的快感支配下一片空白,许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过于强烈的快感强硬地掌控她地一切感官,只剩下胡乱抽搐的本能。 抽插的手指终于停住,心已经快要跳出喉咙,许期浑身瘫软,眼神失焦,久久无法回神。 程晏温柔地吻着她汗湿的额角,在她紧绷的脖颈终于慢慢放松时,又缓缓动着手指,帮她延长快感。眼泪自鬓角滑落,许期脱力陷在她怀里,在高潮余韵中痉挛颤抖,一丝挣扎的力气也不剩,无意识地小声啜泣。 程晏抽出手,暗示性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液体打湿手掌,从体内拿出的两根手指几乎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许期被自己的味道包裹,看着抵在唇边的手指,懂了她的暗示,强忍羞耻乖顺地张嘴含住,从指根舔到指节,用舌头清理。 唾液带出唇角,她甚至忘了合拢嘴唇。程晏拨开她汗湿的额发,揽过她的肩膀,低头与她深吻。 咸。是她自己的味道。许期朦朦胧胧间意识到了这一点。分开后程晏还在一下一下舔吻着她的嘴唇,低声呢喃:“好乖。” 被她如此温柔地吻着,快感浪潮般翻涌延续。她在高潮之后本能地寻求依赖,攥着程晏的衣角不松手,听见程晏嗓音潮湿,在她耳边轻声提醒:“说话。” “谢谢……”许期目光迷蒙,张开嘴唇,“谢谢主人。” 27窒息 许期侧躺在床上,在枕头上蹭了蹭脸颊的眼泪。 ……过了今天,她在程晏面前恐怕一点面子都不会剩下了。她心想。 程晏回来时端了一杯温水。她自己先喝了两口,又坐在床边抱许期起身,喂她喝水。 手还被绑在身后,许期就着这个姿势喝完了小半杯。身上沾着各种体液,很不舒服,她扭了扭腰,用肩膀蹭蹭程晏的手臂:“想洗澡。” “等等。”程晏吻吻她的脸颊,“先喝完。” 她温柔得与刚才判若两人,但说出口的话依然不容置喙。许期只有听话的份,乖乖喝光了剩下的水。程晏放下水杯,解开她的手腕,凑到唇边吻了吻:“疼吗?” “不疼、别……”许期手指蜷起来,小声说,“痒。” 程晏轻轻“嗯”一声,十指相扣覆盖住她的手背,又低下头吻她。 呼吸亲昵地纠缠,许期溺在她温柔的亲吻里,被亲得头晕目眩,不等回过神,手腕又动不了了,这次绑在身前抬起来圈住了程晏的脖子。见她几乎要哭出来,程晏心中好笑,抱她在腿上坐好,亲吻间隙里温声安抚,哄她说没事、乖一点,然后吻得更加深入,把抗议的哼声变成低喘。 “明天有想去的地方吗?” 温热的唇舌离开,许期张着嘴唇喘,双目失神。她没有听清程晏的问题,身体还没从上一次高潮中缓过来,程晏低头,牙尖衔住肿起的嫣红乳粒,不轻不重地一碾。 “啊……”泪水溢满眼眶,可手腕被绑,她保持着这个挂在程晏身上的姿势动弹不得,只能仰头无力地呻吟。 “教了你这么多次,还是学不会回话。”舌尖舔弄乳头,吮吸声细微暧昧,夹杂着程晏佯作无奈一声轻叹,“‘啊’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 “没有……我听你的。” “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神经像裹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水汽,却还能尽职尽责地传递快感,她在程晏手里从来都没有抵抗的余地,被玩得软成一滩水。 “什么、什么都听你的……” “那就哪都别去了,陪着我。好不好?” 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阴蒂,许期意乱情迷地点头说好,念着她的名字,抽泣一样轻轻喘:“嗯……程晏……” “怎么了?” “……想要。” 话音刚落,屁股又挨了一巴掌。许期无措地喘出声,身体像一只熟透的水蜜桃,碰一下,四溢的汁液打湿了程晏的衣摆。 “你想我就要给?我听你的?”程晏二指夹起乳尖,扯了扯, “到底谁是主人。” 手指用力,压着乳粒揉搓打转,每一下触碰都给敏感的身体带来难以承受的快感,疼痛与快感交缠,不上不下地折磨她的神智。许期仰着脖颈崩溃地哭喘,摇头扭动,挺动上半身,把自己送到她手里:“你是……主人,求你了……” 程晏笑了笑,亲亲她的耳尖。 身体再次被撑开时,许期的呻吟声已经无法连贯,无助地感受着软肉随着手指的进出被挤压拉扯,蹭过敏感点时,刺激感轻微绵软。 程晏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认真,甚至像在好奇:“你太湿了宝贝,真的有感觉吗?” “啊!”阴蒂被捻动的同时,手指往上重重一勾,快感如电流迅速蔓延到全身。许期几乎猝不及防地叫出了声,不受控制地缩紧,绞出汁水。 程晏一定感受到了,因为许期听见她的语调有了几分笑意。她的手指抽出来一点,又重重顶回去:“说话,有吗?” “有、 有……”许期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她难以承受地颤栗,崩溃求饶,“别欺负我了……” “这就叫欺负你了?” “慢一点、慢一点……程晏……” “慢也不行,快也不行。许期,你怎么这么多要求。” 程晏不想听她说话,抬手捂住她的嘴。手掌已经沾湿,许期艰难地张口呼吸,舌尖触碰到微微腥咸的体液。 下身手指还在抽动、勾挑,给予体内外敏感点激烈的刺激,捂住嘴的手用力,于是她被自己的味道更深地覆盖。 巨大的羞耻感与窒息感同时席卷而来,她喘不上气,大脑晕眩,耳边叽咕叽咕的水声越发响亮,眼前浮现噪点,恐怖的刺激迅速迭加、席卷,她仰着头满脸通红,身体彻底失控,因为缺氧胸口徒劳地剧烈起伏,失去了挣扎推拒的能力,在密集的快感中浑身上下都本能地缩紧—— 在她意识几近模糊之时,程晏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低头咬住她的乳尖。 “啊——” 她松手的刹那,疼痛随陡然入侵的氧气涌向四肢百骸,许期高高仰着头,嘴唇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下体涌出股股清亮的液体。 程晏慢下来,温柔地吮吸舔吻咬出的牙印,缓缓抽动手指,感受着她无意识的颤抖痉挛。 过了很久,许期才从失控的中缓过神来,被环抱着靠在浴缸里,目光涣散,浑身发软。 身体每一处都在提醒她回味,方才她潮吹了,窒息之下的高潮太刺激、太剧烈,铺天盖地地将她捆缚。许期失神许久,连程晏什么时候放开她、什么时候去浴室放水都无知无觉。直到躺进浴缸、被温热的水流覆盖,她四肢软得动不了,只能任人摆布。 程晏耐心地帮她清理身体,在她偶尔不受控制地抽搐时吻她后背与肩颈安抚,许期目光尚茫然,被本能牵引,转头追逐她的嘴唇。程晏浅浅地吻她,手又探下去,拨弄她裹满黏腻体液的阴唇。 可许期连缩紧都做不到,只能细细密密地颤,尾音带上哭腔,无力地推拒:“不能再来了……” “让我再玩一会,好不好?”程晏把手滑下去,捏了捏她肿大的乳头,不出意外地听到了抽泣声。她着迷地亲吻着许期的颈侧:“你现在这样真可爱。” 难受成这样,也不会推开她,逆来顺受地任人欺负……乖到不行。 软肉殷红更甚,阴蒂已经肿了,现在被触碰几乎是一种折磨,许期小口小口地哭喘,双腿难受地磨蹭浴缸边缘,水花四溅。她听见了身后程晏的喘息,绞着潮湿温热的水汽,在耳畔盘旋,勾得她浑身发热——她相信程晏说过的话了,她表现得越痛苦,程晏就越兴奋。 “许期……你怎么这么乖。” 28别穿了 许期躺在床上,微阖双眼,心跳难以平息。 太爽了……好像小死了一次,爽过头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到最后肉体在动,灵魂在天上飞。再做下去,她恐怕要解锁人类最羞耻的死法——被做死。 “不会因为我违反约定,所以想踹了我吧?”她一动不动,程晏撑着下巴侧躺在她旁边,调侃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怎么爽完就翻脸不认人呢。” “……” 她戳戳许期的肩膀,被戳的人依然眼皮都不动一下,好像死了。 “睡着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程晏略一思索,搂住了她的腰。感受到有什么在侧腰处流连,许期终于动了,此刻她身体依然无比敏感,本能地恐惧触碰,缩起肩膀小声哀求:“别……让我休息一会……求你了程晏。” “哦。意思是,休息完了可以继续?” 许期被翻了个身,闷在她胸口哼哼,欲哭无泪。 “逗你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程晏抹了抹她眼角一抹红。许期想躲又没力气,毫无威慑力地瞪她,程晏被她逗笑了:“怎么这么可怜。不喜欢吗?” “……” 说不喜欢,许期自己都不信。餍足的身体在帮她记忆,清理干净后,下身还残留着温热的湿意,每每回忆起那种失控的快感,皮肤还会忍不住颤栗。 她羞耻地并了并腿,哑着嗓子很轻地“嗯”一声:“喜欢。” 程晏靠过来,慢慢吻她泛着红晕的脸颊与嘴唇,重复着整晚都在说的话,夸她好乖、好可爱。许期软绵绵地任她亲吻,陷在她的体温中彻底放松,疲惫感潮水一样泛起。最后的记忆,是程晏一声“晚安”,和落在耳尖的吻。 于是许期安心地在她怀里睡去。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深,她甚至没有做梦,再睁开眼就看见窗帘遮挡下一片昏暗的房间。半梦半醒间,仿佛有人在抚摸她的身体,温热的手掌游走与柔软地曲线,抚摸腰际时带来酥麻,揉捏乳尖时留下疼痛。 分不清今夕何夕,也说不出这是现实还是春梦,她感觉自己像一汪池水,轻而易举地被撩拨、泛起涟漪。但昨晚的情事留下地痕迹犹在,触碰的手稍微用力,她痛苦又欢愉地拧紧眉毛,含混不清地推拒:“不要了、不要……程晏……” “乖。”程晏的声音自身后贴近,是晨起时略显沙哑的嗓音,“别动,不让你难受。” 许期晕乎乎的,心想程晏的声音在梦里竟然也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程晏说到做到,没有触碰她还肿着的部位。许期渐渐忘了抵抗,在她手中软着身子,低低地呻吟。恍惚间听见了压抑的轻喘,喘得太好听,裹着浓重的欲意,湿润、温热,如同浮动在耳畔的雾气。 一边是沉沉睡意,一边是被程晏的喘息唤醒的情潮,许期无意识地摩挲大腿、扭动腰身,想要迎合她的手掌。她忘了挣扎,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自己从内到外都彻底地属于程晏,失去了反抗的意识,被潜意识支配着,任她观赏把玩自己的身体与翻涌的情欲。 她真正自然醒时已经是下午。程晏梳洗完毕靠在床头打游戏,许期侧躺睡在她身边,紧紧挨着她的身体。 许期睡眼惺忪,仰头看她的脸。穿上衣服以后,这张脸看上去人畜无害,全然看不出在床上有多少折腾人的坏主意……她被自己的回忆搞得脸热。 程晏真的有起床气吗?她福灵心至,忽然想通了这一点,莫名其妙地,心里有了点小小的怨气。 当初又是演的,又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她主动吧。 就像一直在分神留意她的状态,程晏连她细微的小动作也感觉到,放下手机看过来,眼角一弯:“早。” 许期低了低头,含混道:“……不早了吧。几点了?” “三点。饿不饿?” “有一点。” 程晏摸摸她的脸,电话联系管家送餐。 昨天许期说哪里都不去时是意乱情迷,清醒后才发现,其实她哪里都去不了……昨天下午运动过,晚上又被折腾到半夜,许期只感觉腰和腿都软得不属于自己,手腕留下一圈青青紫紫的捆绑痕迹,肩颈、胸口是咬痕和吻痕,其余的,该肿的不该肿的地方全都肿了,碰都碰不得。 她看一眼自己的身体,被烫到般迅速别开眼,对上程晏的视线才后知后觉地找回羞耻心,扯过薄被把自己蒙起来,拉拉她的衣摆,小声问:“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程晏瞥一眼她一截脖颈上露出的吻痕,轻描淡写道:“别穿了。” 许期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什么?” “我想看你这样。” 程晏俯身亲她的鼻尖,手探进薄被,放在她大腿上。许期颤了一下。 手指从大腿滑到乳肉,轻轻按住发肿的乳头,不急不慢地挑逗,她随着温柔到极致的动作诱哄:“今天别穿衣服了,就这样躺在我怀里、跟着我,哪里都不去,什么都听我的。好不好?” “嗯……”呼吸加重,敏感的身体先行做出回应,许期轻轻喘息,羞耻地摇头,想推开她的手,最后也只是无力地握住她的手腕,“不好,不要……” 手指夹住乳头一捻,逼出一声变调的呻吟。程晏追问:“为什么?” “这是、这是在酒店……” “哦,对,你在酒店没有安全感。那在家可以?”程晏继续逗弄她的身体,放缓语调,“那以后在我家,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这样给我看,可以吗?” 措辞是商量的措辞,语气却不是商量的语气。许期被她摸得浑身不对劲,浮想联翩,情不自禁地想象自己浑身赤裸地在她家里、或坐或跪在她面前的样子。 身体诚实地对脑内羞耻的画面做出反应,她隐约感觉自己湿了,但实在不能再做,只能紧紧扯住程晏的衣摆,脸颊漫起红晕,哀求:“别摸了……” “所以你答不答应?” 她总是这样,从不逼迫,只是引诱。许期招架不住,被她玩得几乎崩溃,胡乱点头:“我答应,我答应……不要了程晏,我真的不能再来了……” 程晏笑着放过她,拿出手,捏了捏她的脸。 “真乖。” 29上来和我喝一杯 “我的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许期竟然约我在夜店见面?以前拽着你来你都不来,今天怎么回事这是。”吴悦风风火火地往吧台前一坐,拒绝了她递来的酒单,“本来还想找你周末约饭来着,回来都不告诉我一声,还是不是朋友了。” 许期翻一页酒单,给她点了一杯柠檬水,随口道:“周末不行,这两天程晏在教我开车。” “……你是真的变了。”吴悦的沉默震耳欲聋,“这段时间玩得挺开心吧。” 许期脸一红,欲盖弥彰地低下头清清嗓子:“你怎么知道的?” “那必须。你现在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最近日子很滋润’几个字,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嗯……确实,玩得挺开心的。” 应该说,很开心,比前二十七年任何时间都开心。 当然可能是她单方面产生的错觉,她总觉得自从做过以后,她和程晏的关系发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变化。 一定要描述的话,应该说,她对程晏的照顾接受得更加自然了……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那天结束后她实在累到不行,没力气和程晏在照顾人方面争高低了。 习惯以后,这种感觉竟然出乎意料地不错。那天以后她们又单独去了曼谷、清迈和芭提雅,大多数时候只有她和程晏两个人,走走停停,随心所欲,白天有白天的玩法,晚上有晚上的玩法。 走时小区的草木枯黄一片,回到家,枯叶几乎已经落尽,安静地等待来年春天生出新芽。 吴悦听完了她的旅行流水账,表情中带着三分羡慕三分诧异三分欣慰还有一分担忧,叹道:“真好啊。” “什么真好?” “你能走出来真好。”吴悦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约炮……约调遇见真爱这事听起来太可能性不大,但是看见你这么开心,妈妈我就放心了。这样的缘分,就算是露水情缘,说实话也值了。” “谁是你女儿。”许期皱了皱鼻子,喃喃自语,“而且什么真爱不真爱的……我没考虑过。” 她和程晏在一起时,很少谈论各自的过去。她只知道程晏有两位母亲一个姐姐、是外籍、是单身、会玩一些极限运动,程晏有没有在工作、或者有没有在读书、在什么学校、和她相处以外的时间都在做什么、感情经历、其它的爱好……她一概不知。这大概是她最专注于当下的时刻了,许期默默心想。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怅然,自己也说不清是来源于何处。头顶的彩灯几经变换晃得人眼花,自己在酒吧感觉和程晏一起在酒吧不一样,音乐很吵,烟酒味很重,让她不舒服。 一位短发女生坐在她身边和她打招呼,许期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女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问许期想不想去她们的卡座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不是一个人。”许期指指吴悦,“这是我朋友。” 女生瞥一眼吴悦,还是笑盈盈地看着她,无所谓道:“没关系,一起嘛,玩游戏人多更热闹。” “我不喝了,我女朋友凌晨回来我去接机。”吴悦摆摆手,看向许期,“她……” 许期尴尬地笑了两声:“我不太能喝酒,我也……” “走,只玩游戏不喝酒。” 吴悦说完,拉着她的手腕就要起身,许期扯住她的袖子,为难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算了吧!” “报复前任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第二春啊。”吴悦也压低声音,“别想太多了,就享受当下,别怕,姐们儿帮你!” “我……” 许期尴尬万分,迎着女生期待的目光,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正要硬着头皮起身,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她如蒙大赦,松一口气,起身往外走说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看清来电显示,她愣了愣——是程晏打来的。 环境嘈杂,许期一边往外走,一边手忙脚乱地找降噪耳机戴上,程晏那边的背景音听起来同样嘈杂,可话中的温柔却十分真切:“打扰你了吗?” “不会,没有打扰。”许期踱了半天,四下竟然没有适合接电话的安静角落,她只得略微拔高了音量,“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就打过来了。” 一瞬间,许期开始心跳加速……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 “我……我在酒吧。”她还没来由地心虚,顿了顿,报上了酒吧的名字。 “这么巧,我离你不远。”程晏的声音有了点笑意,“我可以过去找你吗?” “啊?你要过来?”许期一下子紧张起来,“可是,可是都这么晚了……” “可以吗?” 她咽了咽喉咙:“可以。” “好。”程晏笑了两声,“那你抬头看看。” 许期满心茫然,依言抬头。 她看见了二楼半开放的包间,流光溢彩的玻璃护栏,五彩斑斓的光线交织,飞舞的彩带下是衣香鬓影。程晏就趴在玻璃围栏上,举止随意,穿着也随意,身后飞扬的彩带被光影映得光怪陆离,没有减弱她一分一毫的魅力。 她举着手机,朝许期挥了挥手。 对视第一眼,许期心空了一瞬,震耳欲聋的DJ乐仿佛离她远去。下一秒她听到了程晏得逞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像是在为成功吓到她而开心。 许期抬头望着她,别别扭扭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比你早,你一来我就看见你了。”程晏回答完,话音一转,问她,“玩得开心吗?” 许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鬼使神差地,觉得她应该可能很大概率在笑……是那种让人后背发凉的笑法。她觉得还是不要在程晏面前撒谎,于是坦白说:“不太开心。” “那不上来和我喝一杯?遇都遇见了,不想见我?”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听得许期喉咙发紧:“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看见了……”程晏仿佛真的在认真回忆,“你是指什么,你和朋友拉拉手,还是被搭讪,还是差点跟人走?” 她语调堪称温柔,许期胆战心惊。 “我……我没想跟她走。”声音渐弱,她自己都觉得心虚。 “怎么拒绝的?” “……”没来得及拒绝。 “我现在下去。”程晏温声命令道,“原地等我,哪里都不许去。敢走一步,你可以试试。” 30玩的时候在想什么 就是在这样一个没有一点点防备的状况下,吴悦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的主人兼炮友——虽然她认为称之为暧昧对象更加合适——见面了。 真人看上去比照片还要年轻一点,但不是清澈单纯的那种年轻。吴悦摸了摸下巴,偷偷摸摸地打量。人看着明眸皓齿,挺开朗,在许期的介绍下大大方方地同她打了招呼。她比许期高一截,因此和许期说话时会略微侧身低头,轻声细语,比当年那个陈某追她时都温柔体贴。二人闲聊的内容稀松平常,可许期神态不自在得十分明显,也不知道在不安什么。 进地库,三个人在一辆两座跑车前面面相觑,吴悦目光在二人中逡巡,主动举手:“我是不是挺多余的?” 许期摇头:“不……” “怎么会。”不等她说完,程晏打断她的话,温和地朝吴悦笑了一下,问,“吴悦姐喝酒了吗?会开车吗?” 就这么叫上姐了。吴悦还是懵懵的:“没喝。会。” 程晏点头,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你开我的车先走,我送许期回家。” 钥匙被递到面前,吴悦愣住,低头看了一眼车标,又抬起头来:“……啥?” 还能这样?她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问题还有此种另辟蹊径的解法。 “现在太晚了,自己一个人打车不安全,你开我的车回家,我陪许期一起回去。”程晏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遍,“可以吗?” “我没带本……不是,这,这不太合适吧。”吴悦迟疑着没接钥匙,理智上她是不想接受的,情感上又觉得借来开一小下下也没什么,一时间左右摇摆,“您敢给我也不敢开啊,这万一蹭掉块漆啥的,我今年的班可就白上了……” “没事啊,我帮你叫代驾。”程晏翻了翻通讯录,开始发消息,“出了事也不用赔的,开去兜兜风吧,钥匙以后你有空了直接给许期。路上注意安全。” 吴悦看了许期一眼,后者朝她点点头,她叹一口气,接过车钥匙:“行,那我欣然接受了。谢谢啊,您二位好好相处。” 许期:“到家给我报平安。” 吴悦瞟到程晏的脸色,眼神在二人之间一转,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她不觉得自己应该给许期报平安,她觉得许期如果能安全到家,应该给自己报平安。 吴悦开车走后程晏打电话叫了司机,大概是她家里人雇佣的,没让她们等很久。司机开车门时许期还惴惴不安地拉着程晏的手,商务车后排也是两座,程晏要扶她上车。等待的几分钟里她们没人说话,许期在内心进行了一番彻彻底底的忏悔:程晏从一开始就在教她不想做的事要直接拒绝,但在别人面前,她的本能反应还是委曲求全。 司机撑着门站在一边,许期扯着程晏的手不敢放,抓住最后的机会撒娇:“我错了,程晏……别不开心。” 程晏没承认也没否认:“回去再说。” 她不说还好,一开口,许期腿立竿见影地软了。 相处这么久,她太熟悉程晏这种语气,几乎形成条件反射,一听就后背发麻,说什么都不想上车。程晏客客气气地请司机上车回避,低头摸摸她的脸:“乖一点,先送你回家。” 她又顿了顿,笑问:“还是说,你想坐我腿上?先说好,我是不介意的。” 她手心温热,在外人面前温柔依旧,许期察言观色,猜测她应该没动大气。既然是送自己回家……她家又没有趁手的工具,下场应该不至于太惨烈吧。 而且她不一定要带程晏回家,只要她不主动邀请——这完全属于计划之外,实在太仓促,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屋子,没拖地,没倒垃圾,脏衣服没来得及洗,甚至她忽然连今天出门时有没有迭被子、床上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记不清了……然而车停在楼下,许期觑着她的脸色,还是败下阵来,主动开口问了。 “上去坐坐吗?” 程晏看着她,须臾,笑了笑。 “好啊。那就打扰了。” 老小区没有电梯,楼道里的声控灯随她们的脚步声亮了又灭。程晏不说话,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吊在半空,开门、关门,都忐忑不安,忍不住猜测程晏还有没有在生气、什么时候发作。可程晏说的“坐坐”竟然真的只是坐,进门脱下外套问许期挂在什么地方,又问了卫生间在哪去洗了手,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乱看不乱翻,规规矩矩,像个来做客的有教养的普通朋友。 许期倒了两杯温水,故作轻松问:“你喝酒了吗?” “没有。” “……哦。” 好吧。原本想找个借口让她留下来的。 程晏目光示意衣架旁边那箱杂物:“这是你辞职带回来的东西?” “对……”许期局促地低了低头,“懒得收拾。” 也因为暂时不想收拾,每每看到那堆东西,她都心烦。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程晏“嗯”一声,说:“等会我帮你。” “啊?”她一愣,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不用,怎么能让你收拾呢……放着我自己来就好。” “没关系。”程晏笑笑,“你有你要做的事。” 许期没明白“她要做的事”是指什么,可听出了她的潜台词:“你要留下来吗?” 没有接话,程晏把问题抛了回来:“你希望呢?” “我希望……希望你留下来。”她手指绞紧衣摆,喉咙咽了咽,在心跳声中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你方便吗?” 程晏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片刻,她垂眼摘了手表。 许期从听见手表放在茶几上发出“嗒”一声响时开始紧张,程晏起身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腰撞上桌沿,被困在桌前,程晏一只手松松地环在她腰间。 沉默的几秒钟里,许期无端回忆起大学时喜欢课堂提问并算进期末成绩的一位教授,第一堂课时她从小教室第一排第一位同学开始依次向后提问,而许期坐在第二排倒数第二位,在没做任何课前准备的前提下,听见身后那位同学站起来回答问题时的感觉……折磨她一整晚的不安终于到达顶点,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下一秒程晏的嘴唇落下来,把吻印在她的侧脸。 “下次有人搭讪,如果觉得‘我不想去’四个字说不出口,你可以说‘主人不许’。明白吗?” 耳鬓厮磨让她放松,可程晏的语调温柔得让人后背发凉。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许期闭上眼,眼皮不住地颤:“明……明白。” “我觉得你不明白。”程晏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声音冷下来,“喝了多少?” 许期乖顺地坦白:“一杯。” “张嘴。” 她乖顺地张开嘴,程晏的手指压在她下唇。 是她家洗手液的味道,柑橘味的甜香,拨开唇齿间的酒味,压着嘴唇缓缓探进去,再接着,只剩程晏腕间冰凉的香水味抵在她唇齿之间。 抽出手时,许期的眼睛已经湿了,微微张着嘴喘息。她的表情太可怜也太可爱,程晏被她水汪汪的眼神一看,竟然有刹那的失神。 她非但不心软,反而心痒得厉害。 程晏停下来,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盯着许期轻轻颤抖的睫毛:“很害怕?” “不是……不害怕。” “那你抖什么。喜欢我这么对你?”隔着衣服,程晏捏了捏她的乳尖,“喜欢这样?” 许期猛地一颤,软着腰扑进她怀里。腿被分开,程晏的膝盖在下体不轻不重地顶弄,“还是这样?” “都……都喜欢。你别生气了……” 许期面色潮红,身体在发抖,小幅度地挺腰,迎合她的膝盖。就算这样,还是扯着她的袖口不放,艰难地分出心思,细声细气地哄人。程晏掐在她乳尖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听见了两声带着颤音的喘: “程晏……” 程晏回过神:“怎么了?” 许期抿唇,脸埋在她怀里。 “……想要。” 程晏笑了。 “忍着。” 她说忍着通常意味着整晚都要忍着,许期委屈地望着她,满脸写着欲求不满。 “去卧室。”程晏拍拍她的腰,吩咐完就松开手,转身走在前面。 许期腿已经软了,跟在她身后时还在抖,开灯后发现她今天出门时果然忘了整理床铺,枕头旁边……许期猛地吸一口凉气,心凉半截的同时,人从脚趾烧到耳尖。 枕头旁边,她的……小玩具,还在充电。 昨天刚拆的快递,她第一次用,盒子还放在旁边。 许期万念俱灰,心想,不整理床铺这个毛病,恐怕她自此会改得彻彻底底。 程晏未置一词,先去拉窗帘,神色平静到几乎让许期以为她没有发现。许期强作镇定,在她背对自己关窗时想把东西藏起来,下一秒,程晏冷不丁地开口:“昨晚自己玩过?” 许期手一抖。窗帘“刷”地拉严,程晏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背着光,压迫感极强,神情看不太真切。 脸烧得滚烫,她不敢抬头,“嗯”了一下,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程晏在床边坐下,伸手一揽,许期倒进她怀里,牛仔裤的扣子被解开,她的手从裤腰探入,隔着内裤,在阴蒂处轻轻重重地按。 “嗯……”没几下,许期就已经湿透了。她无法拒绝程晏的触碰,本能地贴紧,渴望更多的爱抚。 “玩的时候,在想什么?” 语气平静温和,与此同时手指拨开内裤边缘,自翕合的小口向上,沿着湿淋淋的缝隙滑动,就是不碰她最渴望触碰的地方。许期被她隔靴搔痒般的玩弄折磨,被迫坦白:“想你……” “嗯。” “啊……!”阴蒂被重重一按,生理性泪水悬在眼眶打转,“想你……打我,摸我。” “我怎么打你、怎么摸你的?” 一只手隔着裤子贴在她臀尖慢慢揉,许期呼吸灼热,紧紧攥住她的毛衣,羞耻地开口:“用……用拍子,用手……呃!” 屁股挨了一巴掌,许期趴进了她怀里。几乎是同时,程晏感觉到手指被沾湿了。 “许期,你想着自己挨打也能高潮?”她一顿,又笑了,“哦,对,你听我说话都能湿。” 许期被她略带嘲弄的口吻勾得后背发麻,湿得更厉害,夹着她的手,情难自已地喘。 “行了,别抖了,”程晏抽出手,拍了拍她的脸,“今天不打你。来做点让你舒服的。” 31真可怜 程晏在帮她收拾屋子。 书本与笔记拿出箱子,整整齐齐地码在书桌上,水杯与小烧水壶放进厨房,空纸箱折好放在墙角,周围积下的灰尘清扫干净。 她一个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自己家可以把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整理起杂物也能耐心十足。 起初许期忍不住分出心神留意她的动静,再后来,就分不出注意力了。 前不久,她在这张床上想着程晏自慰,今天就被肖想对象绑在床头动弹不得,下身塞着自己的小玩具。 入体端开了震动,抵在敏感点是淡淡的快感,后来程晏开了吮吸,刺激到敏感点,她会忍不住夹腿,腿一夹紧,吮吸口就会更紧密地贴合阴蒂。程晏做事有条不紊,遥控器在手里开开关关毫无节奏,给她,但是不给满。 被不上不下吊在半空的感觉最折磨人,反复几次,许期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她难耐地闷哼、呻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被折磨到几乎要哭出声,床垫微微陷下去一边,许期难受地偏头去看,见程晏洗了手折返回来,坐在床边,一边擦手,一边垂眼看着她,神色冷淡平静。 吮吸又被关上,许期睫毛湿透,难受地扭动,脚趾抵住床单:“程晏……求求你……” “我让你忍着,你就得忍着。”程晏随手按住玩具底部,往里推了推,“我让你高潮,你才能高潮。明白了吗?” “啊……!明白……” 冰凉的手指蹭过灼热的身体,许期视野一瞬间变模糊,忍不住咬紧嘴唇——巴掌落在侧脸,她猛地松嘴喘出声,手掌揉开酥麻的痛感,许期又痛又爽,仰头望向疼痛的来源。 液体堵不住,溢出穴口,从臀缝滑下,在身下的垫子上汇成一小滩。 程晏拍拍被她打红的一小块皮肤:“又咬嘴唇?” “我错了程晏,求求你、给我……”许期挣扎求饶,被折磨到毫无面子地恳求,“主人……让我高潮……” “现在学会坦诚了,好意思开口了?” “求你……啊!” “忍着。” 程晏打了她屁股一巴掌,起身离开卧室,片刻后回来时,手中拿着那条项圈。 项圈压住嘴唇,有淡淡的消毒液味。程晏眼神向下一点,许期眼泪汪汪地望着她,乖顺地把项圈咬在嘴里,目光极尽哀求,迷离又湿润。 “我今天不想听你说话了,宝贝。”程晏口吻亲昵,叫着宝贝,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记得咬紧点,如果中途掉下来,你知道后果。” 她毫不留恋地起身,这下,许期连求饶的机会也没有了。 “唔……!” 吮吸被打开,震动推高到某个档位,提高的嗡嗡声与许期的哭喘一同响起。 程晏充耳不闻,她将各类杂物归类,又开了冰箱,打量一圈,做了意面当宵夜。 过程共花费一个半小时,卧室的声响几次提高,又几次沉寂。做完时回到卧室,床上的人偏着头,手腕吊在床头磨得通红一片,整个人一下一下地抽搐痉挛。 许期目光早已失去焦点,嘴里松松地衔着项圈,溢出的口水在脸侧积成一小滩。原本垫在臀下的垫子在挣扎间皱皱巴巴团成一团,体液打湿下体和臀缝,一半被垫子兜住,一半在床单上蹭开,抵在阴蒂的嗡鸣声裹着水声,变得响亮湿黏。 程晏欣赏片刻她被折磨到一塌糊涂、几乎虚脱的模样,抬腿走过去撑在她身边,握住道具底部深深浅浅地抽插,逼出几声无力的呻吟。 几次高潮后身体敏感得难受,堪称折磨的逗弄将许期昏沉迟钝的感官唤醒。身体比意识更早地做出反应,不受控制地颤抖,殷红的穴肉毫无抵抗之力,收缩吞吐。 道具顶端已经被体温浸透,撑开穴口时触感温热,带着嗡鸣声在入口转动,又被缓缓推入,来回挤压软肉,叽咕叽咕的水声不断。 视野朦胧中,是程晏玩弄她下体时没什么感情的眼神,只是看着她的表情,许期遭受过度折磨的身体竟然再次热起来,敏感无比。 程晏随手拨弄湿淋淋的阴唇,不出所料地听见了她支离破碎的呜咽。 “唔唔……” 她在情欲的折磨下浑身泛着薄红,满脸是泪,眼中满是可怜兮兮的哀求。就算这样,也听话地紧紧咬着项圈不敢松口,乖巧至极,脆弱至极,看上去很好欺负。 程晏观察着她的表情,握住底座缓缓抽插,过量的体液被挤压、揉弄,水声响亮:“高潮了几次?” “呜……” “对了,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她漫不经心地调侃。 许期仰头望着她染上欲色的双眼,生理性泪水蓄满眼眶,感觉自己又要到了,她想要程晏的触碰和爱抚,想要程晏的亲吻……程晏当然有所察觉,因为她本能地想要并拢双腿,穴口紧紧咬着入体的那截不放。 “唔——!” 试图并拢的膝盖被用力按下,与其同时道具猛地挤开无力抵抗的软肉,吮吸口压紧阴蒂。像汹涌哄洪水冲撞开堤坝,快感来得尖锐异常,体液喷涌而出,许期扬起脖颈,瞪大眼睛,紧绷着身体潮吹了。 这一次高潮仿佛抽走了她胸腔全部的氧气,程晏拿走她咬在嘴里的东西,她忘记张嘴呼吸,之后的十几秒钟,甚至有了窒息的错觉。 穴口因为高潮一下一下地收缩,程晏随手抽弄两下,问:“高潮了几次?” 四分五裂的意识缓慢归位,快感过于强烈,如今的一切触碰都显得异常激烈。许期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吊在被捆缚的一点,坏掉一般,偶尔不受控制地痉挛。 她勉强听清了程晏的问题,怕她又要借题发挥,崩溃地回想:“三四……五……我不记得了……” “真可怜。”程晏没说什么,只是虚情假意地摇头感叹,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带着恶意悬在她唇边几寸远处,命令道,“舔干净。” 许期还被吊在床头,艰难地挪动身体,凑过头去,张开嘴唇探出舌尖,含住她的手指。她睫毛湿透,乱七八糟地垂着,半掩住潮湿的眼眸,显得脆弱,也异常乖顺。 “该说什么?” “……谢谢主人。” 32拴条链子 舌尖小心翼翼地卷走体液,许期口鼻间都是自己的味道,她一边舔舐,用脸颊轻轻蹭着程晏的手掌,像小动物下意识地讨好主人,眼眶湿润,想讨一个亲吻。 但是程晏没有吻她。她居高临下,眼睫低垂,黑沉沉的眼中逐渐蓄满了许期看不清的情绪,目光缓缓滑过她被吊在床头留下捆缚痕迹的手腕、汗与泪打湿的脸颊,抑制不住颤抖的双腿。 她不松手,许期只能保持着这个艰难的姿势,含着她的手指。目光扫过之处因羞耻又开始发烫,她意识到今天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害怕又动情地,望向程晏的双眼。 又是这幅逆来顺受的乖顺模样。 手指深入几寸,程晏紧紧盯着她微张的红润嘴唇,挪不开目光。她原本几乎平息的躁动开始又冒头,想起在夜店里许期差点起身跟人走的场面——程晏忽然笑了,松开手,用被舔得湿漉漉的手指按上了她的乳尖:“我和你说过什么?” 疼,痒。许期声音晦涩颤抖:“让我舔干净……” 程晏夹住乳头,温声否认:“不是这句。” “问我……高潮了几次。” “也不是这句。” 乳头被掐弄拉扯,许期被玩得又疼又爽,回忆断断续续,慢慢地,根本分不出心思回忆了。 “算了,我帮你回想。”程晏一边无奈叹气,一边俯下身,解开她绑在床头的手腕,“我说,我让你忍着你就得忍着,我准你高潮,才能高潮。记得吗?” 她语气耐心十足,可许期听着只感觉后背一麻,旋即浑身发凉,惊恐万分。 方才怎么挣也挣不开的大衣腰带,程晏轻轻一扯就松了。重获自由的一瞬间,许期紧紧搂住她的腰不放,不知道她是没消气还是在借题发挥亦或者二者都有,语无伦次地求饶:“我错了程晏……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说了不打我,你不是说到做到吗……” 比起控诉,这更像撒娇,程晏打了她轻轻一耳光,不冷不热地让她闭嘴。许期不敢再说话了,口水打湿的项圈又回到了她脖子上,已经印上了齿痕,像留下了独特的标记。 “说到做到是在你表现好的时候,现在开始认错管用吗?许期,你觉得我脾气很好?” 程晏给她戴项圈的动作温柔无比,许期甚至有了一种被她拥抱的错觉——然而下一秒程晏的手绕到后颈,扯着项圈,强迫她仰起头。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知道听话,因为有我看着;离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是吗?” 许期浑身战栗,程晏拍了拍她涨红的脸,语气温柔,令人毛骨悚然。 “宝贝,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栓条链子,二十四小时绑在身边?” 喉管被勒住,许期艰难地张嘴呼吸。她终于对程晏的控制欲有所领教,完全不敢挣扎了,手无力地搭在她手臂上,忍不住想象着自己被锁链栓在程晏身边的样子,羞耻感让她浑身发烫——程晏手上用力勒紧项圈,一字一顿:“我在问你话。” 许期艰难地发出声音,声音支离破碎。 “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程晏盯着她因缺氧而慢慢涨红的脸,终于肯松开手,氧气争先恐后地灌进喉管,像即将干涸的鱼得到水源,许期伏在她身上,大口大口地喘。 程晏没推开她,捏着她的后颈,轻嘲:“你在我面前倒是会撒娇,怎么拒绝别人就不好意思了?许期,真的需要我二十四小时看着你?你想24/7,我没意见。” 许期知道这并不是在借题发挥,程晏真的生气了。 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程晏是她生活的变数,又能包容她一切“麻烦”,也从零开始教会了她一个圈子的“规矩”,潜移默化地,也在教她寻找某些问题的另一种解法与答案……可以不怕丢脸、不怕给她添麻烦,可以被照顾、有小脾气,可以突发奇想、说走就走,不需要担心因不懂事而被讨厌。 只不过,她没学会。 许期仰起头,撞入了程晏的双眼。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现在认错太晚了。”程晏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淡淡的,“我今晚很生气,因为你今天很不乖。” 说完,推开她,起身离开了。 一瞬间许期有些委屈,又难过,又害怕。上次在普吉岛,程晏对她说“慢慢来”……慢慢来,可以有多慢?上学时老师布置任务的“慢慢背”指一两周,工作上领导的“慢慢做”意味着一两天,小时候许秀琴给她辅导作业时的“慢慢想”通常是一两分钟。她不知道程晏的耐心可以坚持多久,她怕程晏失望,怕程晏放弃她,这种惶恐在看着程晏地背影离开卧室时到达顶点。 许期撑起身体想要下床,心中无措地酝酿着如何检讨,就算程晏今天要罚她,她也不会说安全词了,只要程晏不要放弃她……然而她才只坐起来,程晏去而复返,手中拎着一根条状物——是许期牛仔裤的腰带。 二人对视片刻,程晏用眼神轻飘飘地在她身上绕了一圈,随即挽了两道袖口。 许期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浑身一颤。那一刹那,竟说不上是害怕多些,还是安心多些。 “给你两个选择。” 程晏说着,把金属扣一端在手上松松缠绕几圈。黑色皮带挂在手掌上垂下一截,像一条蜿蜒的长鞭,衬得她手臂瘦白,又性感,又危险。 “今天打完,还是留到下次一起。想好了再选,下次,就不一定像今天这么好过了。” 33什么都可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许期在被无限度拉长的沉默中下定决心,跪起身,把手抬高,慢慢举到了她面前。 她低垂着头,发丝温顺地搭在肩膀上。 挨打前要先举起手试工具,这已经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程晏看着许期紧张但听话的模样——这份乖顺是她从零开始亲自调教出来的,光裸的身体在灯光下泛着粉红,她迟迟不打下来,许期害怕得不敢抬头,又因为食髓知味而期待,下意识地将手掌往她的方向倾。 她目光不自觉地变柔和,忽然很想摸摸许期的头发。但她只失神了刹那,表情再次恢复冷淡:“所以到底高潮了几次?” 这个问法通常是按照次数算的前兆,许期暗暗想着,在刚刚报的范围内取了最小值:“三次。” 程晏点头说好,又把皮带往手上缠了半圈:“那就四十下。” 许期一听,险些哭出声来,忍不住抱怨:“程晏你耍赖……” “耍赖?” 程晏听笑了,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和她平视,温声问:“我好像没说过怎么算吧?还是说你想和我讨价还价?” 轻柔的语气在此刻听来让人头皮发麻,许期肩膀一缩,不敢说话了。 程晏目光一垂: “手。” 许期伸直手指,手掌摊平举高,送到她面前。 皮带很软,落点难以控制,她艰难地保持住姿势,忐忑不安,怕程晏打歪……可她打得十分精准,卷着轻微的破风声,落在手心正中。 “啪”的一下声音很响,许期身体一颤,手臂情不自禁地颤抖。 痛感在接受范围之内,可后劲十足,疼痛绵长,慢慢转变为热烫的麻意。 她微微蜷起手指,忍痛之余暗自庆幸,心想还好自己不爱用细腰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趴好了。”程晏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转回去,“通常情况下我用鞭子也能打准,但如果你乱动,就不保证会打在什么地方了。” 听了这句暗含威胁的提醒,许期眼中蓄满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程晏好心给了她开口的机会,提醒:“现在有话可以说。” “主人……我,”许期抿唇,涨红着脸开口央求,“……想用手。”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甚至不确定跪不跪得住,所以第一次开口和程晏提要求,惴惴不安地等待回应,抬头却见她眼神意味不明。目光相接,程晏笑了,调侃:“害怕了知道叫主人,其他时候就连名带姓叫程晏,宝贝,你怎么这么会撒娇?” 这句话流进耳朵,迅速传遍全身,如同过电,许期后背一麻,脸红得更厉害了。 “你还没明白和我撒娇不管用吗?用手是让你舒服,怎么能算罚。” 程晏在笑,可笑意并没有蔓延进话音里。一小片阴影将她笼罩,许期紧张地低下头,手掌落在头顶,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一股委屈,抬起头,程晏的手顺势滑下,捧起了她的脸颊。 “放松点,我是你的dom,我不会伤害你。”程晏安慰性地抚摸着她的侧脸,耐心哄道,“你表现得好,结束之后我抱着你洗澡,好不好?” 做得好会有奖励,做错了就要受罚,好与不好的标准都是程晏来定,多没道理的规矩。可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让渡出一部分掌控自己的权力——许期紧绷的情绪被安抚,迟疑地望向程晏的眼睛,用脸颊,轻轻蹭了蹭dom的手心。 “那你……轻一点。” 程晏呼吸不由自主地一滞,握紧了皮带的金属扣。 “你有安全词,受不了就说,明白了吗?”她提醒。 许期转过身,趴跪在床上,半边脸埋进枕头里。枕头上沾着她刚刚流下的汗水与眼泪,触感湿凉。 “明白了。”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下定了不说安全词的决心。程晏让她报数,起初的二十几下都打在她一边屁股上,丝毫没有给她喘息的时机。程晏没有吹牛,她的确很会用鞭子,几下都迭加在同一个部位,在那块皮肤到达承受极限时,又“体贴”地落在它处——皮带卷着风声舔舐过皮肤,被打的部位迅速发红、发烫,许期报数声染上哭腔,她扭着腰想躲,程晏按住她的腰,往她被打红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手掌按在巴掌印上不轻不重地揉,体温相接触的一瞬间,许期立刻忘记了什么反抗什么挣扎,身体诚实地给出反应,她又湿了,几乎趴不住,将要落下的泪珠朦胧了视线。 “能坚持吗?” 程晏的声音裹着一丝欲色,许期艰难地支起腰,强忍眼泪说“能”,声音闷在枕头里,又甜又软。 “嗒”的一声,腰带被扔掉,程晏坐下来,抱她横趴在了腿上。 最后十几下还是换成了巴掌,一边打,一边按揉皮带留下的痕迹。疼痛中夹杂了难以言说的酥麻,比起罚,更像安抚。最后屁股肿得不能坐,程晏没让她高潮,许期趴在她怀里,断断续续地小声抽噎。 程晏解开她的项圈,搂着她,一下一下地吻她湿润的睫毛与脸颊,生理性泪水滑落又被她吻去,直到呼吸平复,心跳在传递的体温中共鸣。 许期缓过神,晕晕乎乎地被笼罩在程晏的体温和气味里,心想,程晏这次又没有说到做到。她又为自己违反原则了。 她有一点愧疚,也……有一点开心。 “陪我一起的是我朋友,她有女朋友,不是单身。我们什么也没有。”虽然现在说这些似乎有点迟,可许期被她抱着,怕她不开心,还是小声解释,“我没有想和那个女生走……我朋友想去,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你打电话来,刚好让我找到借口溜出来。” 现在还能想起来解释,程晏忍俊不禁,轻轻揉了揉她的后颈:“我当然知道,就是想欺负你,所以借题发挥一下。” 许期一愣,又羞又恼,软绵绵地踢她:“程晏!” ……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别乱动,不疼吗?”程晏毫不走心地道歉,笑着按住她的腰,轻声问,“饿不饿?” “不、不饿。”明明没有在哭了,一张口还是哽咽个不停,很丢人,许期把脸埋进她颈窝里。 “好,那先洗澡。” 许期轻轻嗯一声,动了动身体,只感觉腿又抖又软,哼哼两声,无奈又趴了回去,硬着头皮说:“再抱一下……” “动不了?” “……”许期羞愤欲死,“嗯。” 程晏忍着没笑,放轻声音:“先放开我,躺一会好不好?” 许期点点头,人被放在床上,手还拉着她衣摆不放。程晏拿她没办法,扯出衣服换成自己的手指,单手解开衬衫、内衣,把自己脱光。 许期脸一热:“……你做什么?” “抱你洗澡啊,不然你要我穿着衣服洗?” “我家没有浴缸……”而且浴室有一点挤。 “嗯。”程晏搂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眼皮,“所以搂紧一点啊,放心,不会摔到你。” 许期几乎是挂在她身上洗的澡,在酒店和程晏家的浴缸里不是没试过,可淋浴的感觉不太一样,肌肤在沐浴乳绵密的泡沫中相贴,她仰起头,就能够到程晏的嘴唇。 暖光灯给她的眼睛染上星星点点的光晕,程晏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她,许期整个人都要化在这个柔情似水的亲吻里。其实她已经缓过来了,但是这么被程晏照顾的感觉很不错,让她心无杂念,也让她安心。 关掉吹风机,程晏把她干透的长发拢到身后。镜子上濛濛水汽慢慢散去,露出二人赤裸的身体。通过镜子短暂地对视,程晏的手慢慢搭上了她的腰际。 许期情不自禁地一颤,脸慢慢红了。她还没能酝酿出只言片语,饿了半天的肚子先替她做出回应。程晏愣了愣,埋头在她肩膀上笑个不停。 “不饿?”她反问。 “别笑了……”许期尴尬至极,“你不是做了宵夜吗,还能不能吃?” “难说。”程晏笑够了,捏捏她泛红的耳尖,“现在想动吗?” 许期活动两下跪麻的双腿,感觉似乎好了不少,于是点头:“还好。” “那走吧,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现在?”许期瞪大眼睛,满脸诧异,“现在都十二点多了……可以吗?”现在还能吃什么好吃的? “当然可以,”程晏揽过她的肩膀,“跟程晏在一起,什么都可以。” 34偶然 程晏撑着门打电话,等许期穿衣服。外套的拉链怎么都对不上,程晏朝她招了招手,许期走上前,她一边侧头夹着手机继续说话,一边帮许期修理拉链。 “……半个小时左右到。她姓许。” 许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专注时低垂的睫毛,投下的一小片阴影将她的皮肤衬得雪白。 拉链终于归位,顺滑地拉到顶,抬头时视线触碰,程晏目光微顿,花了两秒,才回过神来。 “没事了。辛苦。” 刚刚送她们回家的司机又把车开了回来,程晏没让她送二人到目的地,撑着车门扶许期坐进副驾。许期坐下的那一瞬间表情精彩纷呈,程晏稳稳当当地托着她的手臂,趁司机还没离开,俯身轻声问:“要不要一起坐后座,让司机送我们过去?” 许期面带幽怨,小声说:“一起坐后排,就不疼了吗?” 程晏忍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像在家里那样趴在我身上坐,就不疼了。这车空间很大,这么坐完全坐得下。” 许期一怔,脸色爆红:“……程晏!” 她又羞又恼看上去一副想骂人的表情,生动无比,程晏趴在车门上笑个不停,朝司机挥了挥手,让她先走,路上注意安全。 “好了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啦,这是郑煜的助理,在她面前太亲密,我也感觉怪怪的。”程晏摸了摸她的头发,“自己系安全带好吗?” 这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许期红着脸扯过安全带,嘟嘟哝哝:“有什么不好,说得好像我不会一样。” 程晏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她上车把座椅往后调,开始导航:“半个小时车程,听歌吗?听就连蓝牙。” 许期点点头:“好。” 她的听歌软件里有两个歌单,一个是自己常听的,一个是她和陈薇一起听过的,许期有段时间没有听歌,一时忘记这里还存留着她的痕迹。她扫过那个数量四位数的歌单上,几乎是下意识地生出一股厌烦,长按,手指悬在删除选项上。 冷冰冰的夜色划过车窗,像一根刺破光阴的小刺,久违地,轻轻扎了一下她的心脏。 她闭了闭眼,轻轻咬住下唇,确认删除。 如果人地大脑有“一键删除”的功能就好了,许期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漫无目的地想。歌单播到《偶然》,舒缓平静的调子,唱“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深夜的路上,车辆寥寥无几,小区、学校、商业街,城市被甩在身后,夜色与灯火连成虚影,黑夜像海,模糊了想象与现实的边境,如同程晏在带她逃离。 她和程晏现在这样算什么,又能相处多久? 如果说遭到背叛的恋爱是一种遭遇,那程晏……许期心想,程晏应该是她生活中一段奇遇,和她在一起,许期就成了不一样的许期。或许人不应该奢求一段奇遇在带来浪漫与激情的同时能将这份刺激持续下去,无论结果如何,她似乎,都应该感到庆幸。 心里想着庆幸,人却忽然有些喘不过气。她把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冷风吹进来,撩开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 红灯,车缓缓停下,程晏忽然把手放在了她大腿上。许期猛地回神,浑身紧绷,下意识覆上她的手背,不知该作何反应。 程晏没乱动,只把她的手掌裹在手心,带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大腿,随意说:“不准动。牵一会。” 许期说好,乖乖让她牵着。没有人说话,体温在静谧的车厢中蔓延,红灯的几十秒,又短暂,又漫长。 直到红灯转绿汽车开动,她也没有松开手。她不松手,许期也不敢推开她,好在半夜路上车辆寥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个……”她斟酌着开口,“我其实,不太能接受24/7。” 程晏眉梢扬了扬,未作评价:“哦,这样。” “嗯。还是不太想二十四个小时都被管着,感觉,感觉……”许期措辞半晌,“把这种状态代入日常生活,感觉不太舒服。” 程晏说不会强迫她尝试她不愿意做的项目,“不舒服”“不想”,应该可以作为理由吧?她其实还是想要正常相处,经历了刚刚那一顿罚,她现在看程晏,心里竟然有些毛毛的。 “看你怎么理解了。两个人,任何关系,难道不都算一种24/7吗?不管什么关系都要你情我愿、互相信任、慢慢磨合才行。” 程晏稳稳地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朝夜色中掠过的灯火眯了眯眼。 “你看到的那些管教与被管教,说白了,都只是一种相处模式而已,任何关系都是双向束缚,包括d/s。dom在掌控sub的同时,也在被sub控制——养过宠物吗?你在喂养管束宠物的同时,不也整天为它的状况牵肠挂肚?” 这话似乎很有道理,许期听着,莫名其妙地,竟然真的有些被说服了……她愣愣地望着程晏的侧脸,对视那一刹那猛地惊醒,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但是我、我还没准备好……” 程晏一笑,用反问的语气重复:“准备?” 她朝前路一抬头,慢悠悠地说:“不需要准备吧。我的控制欲有让你感到不舒服吗,你现在不是已经事无巨细地听我安排了?你看,我带你越走越偏,但是你连今晚去哪都没问过。” 许期一怔:“……啊。” 还真是。如果不是程晏提醒,她都没意识到这回事。 她几乎都已经习惯了。 “控制”这个词,在她看来是有几分贬义的,像把人绑得严严实实的绳子,把她困在原地,挣不开、动不了,但程晏的“控制”不是绳子,更像是……一种类似于指引的香味或者光亮。她总是能看出自己想去哪里、想吃什么、需要什么,她潜移默化的诱哄、体贴入微的照顾,就是一种掌控——在床上,她从程晏的调教中获得快感,生活里,她因为程晏的掌控而放松。 “程晏,”她认命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你好会当主人啊。” “谢谢,我就不谦虚了。”程晏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放松点啦,你听我的就行了。” 许期:“所以我们去哪?” “山上有家中餐厅。”程晏瞥一眼后视镜,“在山上住下也可以,今天天气不错,明天可以看日出,你如果喜欢,想多住几天,我们晚点回来——对了,忘了问你,明天有空吗?没空的话吃完饭我送你回家,早点休息。” “就算现在立马回家休息,应该也不算早了吧?”许期苦笑。 “相对,相对来说。”程晏笑道,“所以有空吗?” 许期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 “有。” 35吃鱼不要蘸醋 餐厅在山里,面积不大,但依山傍水,世外桃源一般。已经有个女人等在门外,见二人下车,熟稔地和程晏打了招呼,迎她们进店。 她一副家常打扮,许期悄悄扯了扯程晏的衣角,后者微微低头侧身,她小声问:“我们这个时间过来,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这里也是度假村,餐厅二十四小时营业。”程晏轻轻拍拍她的腰,让她安心,只管吃饭。 “今天有客人?”她问。 “有个女孩在过生日。没关系,你们吃你们的,保证你们不会被打扰。”女人笑盈盈地看向许期,朝她伸出右手,“你好,可以叫我Raine。我是程晏的……” “我姐姐的爱人。”程晏替她接了后半句话。 “爱人”这个词的份量不必多提,许期了然,与她握手:“你好,我是许期。” 按道理,她也该自我介绍和程晏的关系,可一时不知该如何界定——然而Raine对此并不在意,握手后轻轻与她拥抱了一下,肩膀相碰又分开,许期还在晃神,听见她笑着说:“不用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悄悄告诉你,程晏回国第一顿饭,就是在这里吃的。” 程晏一副不愿多提的表情,许期成功被勾起好奇心:“在这里?” “她当时和妈妈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什么都没带,好在被郑煜捡了回来,带到这里。” “不是吧,这也要说吗!” “和妈妈吵架?”程晏拽着她的手,也没成功压制住许期熊熊燃烧的好奇心。程晏也会和妈妈吵架,还会做出离家出走这么幼稚的事?她还以为程晏家里对她虽然相当放纵,但她本人十分稳重呢。许期追问:“为什么?” “她想尝试翼装飞行。但是当时她才刚刚满十八岁。” “……” “怪不得。”许期缓缓摇了摇头,真情实感地评价,“如果我是她妈妈,多半也会和她大吵一架。” Raine一愣,轻笑出声。许期感觉到程晏环在她肩膀上的手滑到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她僵了僵,侧头,看见程晏保持着微笑,目光却落在她脸上,威胁意味明显。 许期后背一麻,可很快大着胆子瞪了回去:当着家人的面,还能出格到哪。 程晏不满地嘟哝:“提这些做什么。” “好,我道歉。对不起,让你丢脸了。”Raine长相亲切舒展,这样打趣人也不会显得促狭,她看了一眼时间,亲切道,“你们好好休息,菜已经在准备了。有需要记得叫我哦。” 她转身离开后,许期迫不及待地扯了扯程晏的手:“所以最后你尝试了吗,翼装飞行?” 程晏在给她倒水,闻言摇头道:“还没有,在准备。最后我妈妈妥协了,希望我拿到USPA-C证再去,我还差几次。” “但还是会很危险吧?” “高空还好,低空会有些危险,但很好玩。” 许期一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模样,程晏笑了:“怎么了?用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眼神看着我。” “希望你永远别死。”许期诚恳道。 程晏:“……” 她发现许期总是能在某些时候语出惊人。 “不是,我是认真的。”许期抓着她的手不放,“我觉得你妈妈说得没错,就算再熟练也是有危险的吧,家人当然会担心……不是,我没有想干涉你的意思,就是想说要注意安全……” 她颠三倒四地组织了半天语言,发现自己既没有权利干涉程晏的爱好,也没有能力指导她跳伞,而且无论如何表述,落点都在会“我担心你”这个观点上,一时有些挫败地摸了摸鼻尖。程晏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捏着她的手腕,拿开了她的手。 四目相对。 许期被她看得脸热,可莫名其妙地,不想避开视线。 “你……” Raine端来烤鱼,暧昧气氛被打断,程晏有些不爽地靠了回去。许期饿了半天,被香味牵引,追着烤鱼目不转睛。 “今天才钓上来的鳟鱼,程晏说你没有忌口,就按照招牌做了。”她坐在许期对面,一手提起袖口,把最嫩最肥美的一块肉挑到她碗里,“快尝尝。” 许期是真的饿了,也没和她客气,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烫得舌尖一麻,差点掉眼泪,吐字含混地给她比大拇指:“好香……” Raine忍俊不禁,说“别烫到”,自然地想给她倒可乐,瞥见程晏满脸不爽——她无语耸肩,留下一句“我去看看菜,你们慢吃”,识趣地离开,给二人留下了独处空间。 程晏没动筷子,只看着她吃饭。许期吃东西的样子也安静,再饿也是细嚼慢咽,小口小口地嚼,不发出一丁点声音,教养可见一斑,又斯文,又可爱。 她把手臂搭在许期椅背上,慢悠悠地叹道:“你在Raine面前是够放松的。” 是吗?许期咽下嘴里的食物,想了想,可能因为她看上去十分亲切?也可能:“可能因为我不用叫她主人吧。”她说。 “这是什么道理,越在亲近的人面前越拘束?” “……”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许期忍不住笑出声,用手臂捅她,“吃鱼还是不要蘸醋了吧。” 程晏意味不明地笑一声,未予置评,但终于肯放下手臂拿起筷子,专心致志地给她挑鱼刺。 这顿饭吃得很香,大厨手艺绝佳,好吃到让许期觉得程晏回国第一餐就吃这么好起点会不会太高了点,最后几道菜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她吃撑了,靠在椅子上打嗝,瞥见程晏面前的的碗碟堆满鱼骨和花椒,但她自己面前空空如也。 酒足饭饱,她终于有空觉得不好意思……程晏的家人请她吃饭,她没吃几口不说,还要照顾自己。 程晏:“转头,看我。” 许期下意识听话,转头看她,程晏拿起湿纸巾,擦擦她的嘴角。 “好了。”她用拇指抹了抹湿巾蹭过的地方,“蹭上油了。” “……哦。” “今晚要留下吗?有空房间,你看看想住在哪。” “留下吧,住哪我听你的。” 程晏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乖。” 度假村是河边不远处几座分散的别墅,平常的客人以钓友或者踏青的游客居多,偶尔也也是轰趴馆。Raine说今天有人在过生日,会有点吵,给她们安排了稍远的房子。这里公共设施齐全,甚至有观景台和天文望远镜,许期吃过晚饭后精神抖擞,程晏问她要不要看星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欣然答应。 山里空旷静谧,是城市里少有的风景,抬起头,是漫天璀璨繁星,侧头,是程晏略微眯眼眺望星空的侧影。 如此平静安逸的时光,许期的心却泛着涟漪,久久难平。 约调遇见真爱这件事,真的可能性渺茫吗?还是说,喜欢上自己的dom,本身就是件没有结果的事呢? “冷了吧?”程晏松开她的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我去拿条毯子,在这里等我两分钟。” 许期的心随着落下的外套一同颤了颤,她点头说“好”,程晏贴了贴她的脸颊,匆匆朝别墅跑去。 在如此亲近距离,很难有人不会对程晏心动。许期注视着她的背影,目不转睛。她的体温近在咫尺,不高高在上,但依然像天上的一朵云、一颗星星。 许期垂下眼睫,藏起一声叹息。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以为程晏回来了,正想说“好快”,但来人有两位,挽着手亲昵地打打闹闹。声音很熟悉,许期大脑一片空白,猛地站起身来,一抬头,与迎面而来的二位面面相觑。 “许期?!” “……陈薇。” 陈薇表情空白一瞬,满脸错愕,惊疑不定。 36只关注你 旁边的女孩看着许期,蹙了蹙眉,不太耐烦地低声说“你解决了我再回来”,转身离开了。 原来“来过生日的女孩”,指的竟然是陈薇……许期看着二人毫不避讳的亲密互动,只觉得荒谬。不得不承认,命运果然无常又离奇。 她比自己想象中冷静很多,多看这两人一眼,她只觉得恶心,充耳不闻,转头就走,陈薇扯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你先等等。” 许期一把甩开她的手。 陈薇被她甩得倒退两步,懵了一下,甚至忘了生气,只剩下诧异:“你连我在哪过生日都打听,还追过来?不是吧你……” 许期一愣,眉心拧紧:“谁打听你,你别想太多了。” “……A市这么大,你跟我说是纯巧合?” “随你怎么想。” 陈薇显然不信,她倒没有纠缠,阴阳怪气道:“我天,还有这么巧的事儿呢?” “……” 许期有点反胃,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你别想太多了。”她语气冷硬,“我对你的事没有一点兴趣,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不是最好。”陈薇轻嘲。 她掏出烟盒,拢火点了根烟,唇边溢出蒙蒙白烟。 “许期姐,我也觉得你不像死缠烂打的人啊,都成年人了,别这么幼稚,好不好?” 她今天妆容完整,手指轻轻一晃,一点口红留在了烟嘴上。 陈薇是小女孩性格,会打扮,爱漂亮,刚在一起时会为了纪念日一顿晚饭把衣柜翻个底朝天只为找一条能搭配衬衫的吊带衫,分手前一年多起,许期就没再见过她这样精致的模样。她以为情侣相处久了,或者人长大后自然会放弃一部分这方面的讲究,如今才知道,只是心思没再用在她的身上而已。 风将烟雾送到她面前,从前她只是觉得抽烟不健康,如今才觉得真是让人厌恶。许期不再掩饰,冷着脸挥手拨开,她前所未有地希望自己和面前这人再无瓜葛,懒得再废话一句,掉头就走时程晏恰好自对面而来,甚至都没看陈薇一眼,脸上神色平静如常。 “去拿了杯热饮,回来慢了点,等久了吧?”热牛奶被塞到手里,程晏给她披上薄毯,轻声说,“走吧,去安静点的地方。” 被她搂住的一瞬间许期就感到了安心,她望着程晏的眼睛,点头说好。 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陈薇忽然开口:“你又谈恋爱了?这是你现任?” 许期冷冰冰地回敬:“和你有关系吗?” 脚步顿住,程晏揽着肩膀,把她往怀里一带。 她没否认,笑容开朗友好,揽着许期的姿态占有欲十足。 程晏大大方方地和她打招呼:“你好啊,我叫程晏。” 陈薇没理她,朝许期嗤笑:“你能放得下就最好,以后别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了好不好,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怎么先到这里来的呢,生日都不让人好好过。” 真是颠倒黑白的一把好手,许期刚刚平息的怒意再度窜起,攥紧饮料瓶,气得几乎发抖:“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陈薇,我……” “不是吧,世界上每天有几十万人出生,出来玩应该不需要额外避开一个陌生人的生日吗?”程晏打断了她的话,紧紧扣着她的手,“而且出来玩都能吓到人,那如果是有人做坏事,比如说出轨之类的,岂不是要吓得小朋友不敢出生了。” 她看上去纯良无害一个小姑娘,陈薇从一开始就没把她放在眼里,想不到开口就是含沙射影地骂人。她当即被噎了一下,终于略带审视地打量程晏,从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风衣、牛仔裤、板鞋再到腕上的手表,眼神暗了暗。 胜负欲占据上风,陈薇冷哼一声:“你问问许期,我们是陌生人吗?无缝衔接,跟出轨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一样了。”程晏答得很快,看向她时表情真诚,眼中却满是轻慢,“许期无缝衔接,是因为我比较优秀,会追人,而她被出轨,是因为前女友是个人渣。这怎么能是一样呢,你说是吧,这位……忘记问了,怎么称呼?” “……”陈薇脸色涨红,“你……!” “不用理她。” 许期攥住程晏的袖口,轻轻摇摇头。程晏表情已经非常不爽,可被她紧紧牵着,情绪略微被抚平,自言自语一句“行吧”,不再理会身后气得想飙脏话的人,径自揽着许期离开。 几秒钟前还客气礼貌,一转头脱下友善的皮,程晏眉头蹙起,满脸鄙夷:“这就是你前任?啧……人品就不用说了,长得也不怎么样,打扮得这么精致都配不上你,你看她还不如回家照镜子看自己呢——你喜欢她什么?” 她虽然性子恣意随性,可极有教养,从不会对陌生人评头论足,更不必说用如此刻薄的语气,许期失笑:“我喜欢她,又不是因为她漂亮。” 话音落地,并没有回应。她侧头瞥见程晏正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许期后背一凉。 “嗯?继续说啊,怎么了。别怕,你们分都分了,又不可能旧情复燃,你说她的事,我不会生气。” 程晏脸上挂着笑,循循善诱,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她手拿鞭子摸人脸说“别怕”时,用的也是这种语气。 许期开始腿软,识相地打住话题,把饮料杯塞进口袋,腾出双手搂紧她的手臂,细声细气地说:“我们别再提她了好不好,不想再和她有关系了。” 她微微仰头望着自己,有几分撒娇的意味,程晏笑说“这还差不多”,又说:“知道吗,你刚刚冷脸吵架的样子特别可爱。” 许期只感觉丢人,她现在竟然还会在陈薇面前失态:“哪有……让你看见我这幅样子,真是不好意思。” “我可是差点就要在你前妻面前亲你了。”程晏捏了捏她的脸,“我就希望你对别人凶一点,在我面前乖乖的,只准关注我一个人。” “只关注你。” “嗯?” “从现在开始,我会只关注你。” 许期依旧抬头望着她,表情专注认真,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出的话是什么分量。程晏被她这样看着,竟有些猝不及防:“你……” “这一句是故意用这样的表情说的。”许期又补充。这一次她眼中有了一丝狡黠。 “……” 程晏呼吸一滞,按住了她的腰。但观景台附近人来人往,她少见地骂了句“shit”,捆住许期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人加快脚步。许期没见过她这么不耐烦的模样,没来得及感到新奇,几乎是被她强势地拖到了无人处,停下来时脚下猛地一踉跄,接着 被按在了树干上。 后背传来钝痛, 许期终于回过神,感觉到程晏的手垫在她的后脑,二人在沉沉夜色中无声对视,下一秒,吻在一起。 37乖孩子 同吃同住一个多月,许期的作息终于彻底被程晏带坏,昨晚玩得太累吃饭又晚,第二天理所当然地睡到日上三竿。 十二点钟能起床是因为程晏接到Raine的电话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吃午饭,许期就睡在她怀里,程晏下床时动作已经很轻,但她依然被吵醒,连时间都没看,闭了一会眼,才下床洗漱。 程晏刚洗漱完,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见她进洗手间时,从身后环着她的腰,给她挤牙膏。 “不是说了让你在家别穿衣服了吗,不听话?” 许期刚把牙刷送进嘴里,动作顿住,慢慢红了耳尖,可怜兮兮地转头看她,声音渐弱:“这、这不是在家……” “逗你的。” “……你太坏了程晏。” 程晏搂着她笑起来,许期满脸通红,转头不再理她,忿忿不平地刷牙。 从程晏的视角看去,她板着一张脸,可衣领下的脖颈微微泛红,看上去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乖得让人心痒。 “饿吗?” 许期吐掉牙膏,摇头:“不太饿。” 程晏“嗯”一声,撩起她垂在侧脸的发丝。 “那先玩你一会。” 不是“我们玩一会”,而是“玩你一会”。身体已经食髓知味,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许期从耳根麻到小腹,情难自已地夹紧了双腿。 “怎么了?不说话,”手从衣领探入,程晏摸着她的锁骨,漫不经心地反问,“意思是不让玩?” “现在是白天……” 许期弓起腰,本能地瑟缩,刚一动屁股就挨了一巴掌,她低头喘出声,羞耻地改口:“让,让玩。” 程晏的吻带着牙膏淡淡的薄荷味落在她颈侧,许期软了半边身子,撑着大理石台面,颤抖地低喘。 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湿了,最后被放在床上跪好,看见程晏从带的包里翻翻找找,折返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捆麻绳。 “程晏……”许期缩了缩,鼓起勇气问,“你要绑我吗?” “啪”一声脆响,许期缩起身体喘出声——是程晏打了她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乳侧。 “你这是在和我说话?” 她不笑了,捧起许期的侧脸让她抬头,口吻平静而压迫感十足。许期识相地不敢再说话,仰望着自己的dom,讨好地把脸往她手里靠。 手心被小幅度地磨蹭,程晏没有制止,居高临下地欣赏她仰望时乖巧又惹人怜惜的眼睛,片刻,丢掉了手里的捆绑绳。 “算了,不想绑你了。” 她的手在脸颊轻拍,留下微不足道的疼痛和渗透皮肤的体温,在许期情不自禁地仰头喘息时又离开。她走到镜子前,扔下一件浴袍在地上铺开:“过来,拿上项圈。” 许期知道这是让自己跪在那里的意思,就要伸手拿床头的项圈,程晏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开口道:“用嘴。” 许期一怔,脸瞬间烧红了。 程晏下完命令就不再理她,去柜子上翻找什么。许期内心挣扎良久,还是不敢忤逆,只能妥协,趴下身叼起项圈,下床,跪下,爬到浴袍上跪端正。 片刻,程晏拿走她嘴里衔着的项圈,弯腰摸摸她的头,温柔地夸奖:“乖孩子。” 被比自己小的主人夸“乖孩子”,与哄小孩的语气无异,但此情此景,格外让人羞耻。程晏偏偏还要教她:“收到夸奖,也要说谢谢主人。” 许期脸色涨红,低着头不敢看她,用脸颊去贴她的裤腿。 “……谢谢主人。” 程晏不吃这一套,分开她的膝盖:“宝贝,你连跪都不会了,还想和我撒娇?” 许期心中泛起一丝委屈,听话地直起身子,跪直。她看见程晏手里拿了一支长条状物,展开又合拢——是房间里装饰用的木折扇。程晏用酒精湿巾仔仔细细地消毒,然后把湿巾团成一团丢掉,精准地扔进了几步远处的垃圾桶。 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发出“砰”一声,许期肩膀颤了颤,乖乖把手举到她的面前。折扇同样也是木质的,看上去像戒尺,可程晏用的是正面,程晏稍稍用了几分力,“啪”一下脆响,许期猛地抖了一下,蜷起手指。 她发现折扇比戒尺更重,又因为凹凸不平,痛感更加强烈,经久不息。 程晏朝镜子一抬下巴,数次调教之下许期不必等她开口就能会意,站起身来手撑镜面,摆成趴伏的姿势,两腿分开。程晏又把项圈递到她唇边,许期张嘴咬住。 “不准吐出来。”程晏拍拍她的脸,命令道。 许期咬紧齿关,羞耻地点头,项圈上铃铛轻轻响了响。 程晏有时候不让她说话,就会让她咬点东西,皮拍,项圈,或者腰带。其实直接把嘴勒住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但她更喜欢看许期隐忍难受的样子,万一咬不住掉下来,刚好给她理由借题发挥。 她臀部还留着昨天皮带留下的瘢痕,昨天程晏留了手,打得并不重,因为护理及时,现在痕迹已经淡了一些,但看上去依旧凄惨。第一下,打在两道痕迹中间,许期猝不及防,整个人一颤。 第二下落在同一处,她赤裸的后背绷紧,手指紧紧抵住了镜面。 第三下也恶劣地打在原处,那里的皮肤迅速发红发烫,铺开明显的疼痛。许期睫毛已经湿了,咬着项圈无助地抬头,喉咙里溢出呜咽,从镜子里寻找dom的脸。 程晏一连打了她二十几下,其中几下有意迭在昨天留下的痕迹上,打得不重,是无限接近于调情的力道,许期被她打得双腿发软,艰难地撑着镜面,不住地颤。 人抖,铃铛响,胸也晃,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形成水雾,玻璃湿,许期也湿,她逐渐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涎水滴滴答答地溢出唇角,泪水沾湿眼眶。 程晏用手指抹一把她腿心,沾了一手湿黏。许期难以自持地仰头喘息,本能地追逐她的手指,程晏毫无留恋地收手,随意把体液抹在她发烫的屁股上。 “其实你特别喜欢我这么对你吧?许期,看看你这幅样子,是不是要爽死了。” 头发被轻轻扯住向后拽,痛感轻微,许期被迫仰起头。程晏随手擦去镜面的水汽,许期不得已与镜中的人对视。 她看见了眼神迷蒙、浑身潮红的自己,与衣冠楚楚、波澜不惊的程晏。 38看见什么 羞耻感海浪一样将她席卷,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更热了,被打肿的部位与程晏紧密相贴,疼痛更甚。 可许期已经完全不会反抗了,她明白程晏比她更知道她身体的极限在哪里。这段时间的调教让她学会了享受程晏给她的疼痛,难受到这种地步,也努力抑制住夹腿的本能,她压抑着难耐的喘息,小心翼翼地往程晏身上蹭,乞求更多的爱抚。 “昨天到了那么多次,这几天都没有高潮了,给我忍住。”程晏扼住她的后颈,把她按在镜子上,“如果敢自己玩,你可以试试。” 许期呜呜地求饶,眼睛在流泪,嘴角挂着吞咽不及的口水,下面水糊满大腿根,屁股红肿,沾了她自己的体液。程晏揉着她被打得红肿的皮肤,感觉到手下的人追逐她手指的动作越发明显,不悦地蹙眉,从身后抬起她一条腿,“啪”的一声,巴掌打在她腿心。 “唔……!” 许期猛地一颤,眼睛睁大,险些被这一巴掌打到高潮,整个人更加紧密地贴紧镜面,项圈滑落一截,又被她狼狈地咬紧。 镜子冰凉,她皮肤滚烫,冰火两重天,酥酥麻麻的热意都在向同一处扩散,她更湿了,动情又委屈地回头看。 程晏捏着她的后颈,强迫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轻快地调侃:“今天怎么这么敏感。” “呜呜……” 感觉到她忍不住想要夹腿,程晏膝盖卡进她腿间,将她抵在镜子上,伏在她耳畔轻声问:“看着镜子,特别有感觉?” 喉咙里泄出几声压抑不住的细小呜咽,许期崩溃地摇头。嘴里的项圈终于被拿开,她本能地张开嘴大口呼吸,程晏却又把手指抵进她齿间,接管了她的呼吸与吞咽。 “镜子里有什么,这么好看?” 唇齿间都是她自己的味道,微微发咸。许期睫毛不住地颤,透过迷蒙的眼眸,看见了沉浸在疼痛与情欲中的自己——布满痕迹的身体,被含得水光潋滟的手指,泛起潮红的起伏的胸口,和几乎失神的双眼。 混沌的思绪稍一运转,目光变如同触电,许期羞耻地闭上眼睛。 “啊!” 腿心又挨了一巴掌,指尖有意无意地按过阴蒂,带起体液,声音黏腻,生理性泪水溢出眼睫。 “叫这么大声,”程晏笑了,掐着她的脖子逼问,“是疼还是爽?” “疼……”许期带着哭腔坦白,“也爽……” “爽还不睁眼?” 这只裹满她体液的手从身后卡紧她的喉咙,轻微的窒息延长了快感,许期情不自禁地呻吟,程晏打了她屁股一巴掌让她“别叫了”,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羞耻又动情地低吟、呜咽。 “说啊,你看见了什么这么兴奋?” 手指没入阴阜,在阴蒂处浅浅磨蹭,抽出时又裹上湿亮的体液。程晏靠在她耳畔,循循善诱,一边轻声细语地诱哄,一边更加恶劣地把玩。 被晾了太久,似有若无的触碰已经足够撩拨她脆弱的神经,许期被快感冲刷,几乎说不出话,只能无助地摇头,喘息声逐渐破碎。 乳头传来疼痛,她仰头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呻吟。程晏收紧手指:“说话。” “说……啊……!” “看见什么了?” “看见、呃……看见我……” “你?” “看见……看见我被你……啊!”又一巴掌落在屁股上,声带也在跟着颤,许期本能地感受到了其中威胁,艰难地改口,“被主人……玩……” 阴蒂被重重一碾,一瞬间剧烈的快感让许期大脑如同触电。 她距离高潮只有一步之遥,趴在镜面上视线模糊,艰难地回头寻找程晏的眼睛——她被铺天盖地的情欲折磨,只觉得自己全身心都属于程晏,希望这个让她疼也让她快乐的、她的主人,能允许她得到一点疏解。 程晏从她潮湿的眼睛里看到了信任和乞求,许期伏在她面前,是纯粹的、完全属于她的许期,是将欲望和身体彻底交给她的许期。心跳快得不讲道理,是近似于又超过性快感的感觉,程晏头皮发麻,呼吸急促,磨蹭她的颈窝,迷恋又贪婪地吻她的侧脸。 “说话,宝贝。是不是特别喜欢我这么对你?” “喜欢……求你……” 乳尖,喉咙,下体,所有脆弱敏感处都被玩弄,快感一浪比一浪强烈,许期整个人被汗水浸透,蹭着湿漉漉的镜面,又冰又疼又爽。 她受不了了,扭着腰想要逃离,可浑身上下都被牢牢掌控,越挣扎越更紧密地与掌控者相贴,只得带着哭腔哀求:“求你……程晏……呃……!” 狠狠一巴掌打在她的臀尖,许期倏地绷紧身体,几乎被送上一波小高潮。可程晏残忍地停了下来,轻轻吻过她的耳尖。 “忍着。” 程晏说到做到,扔了这句“忍着”,直到洗完澡,许期也没能得到一次高潮,埋首在她脖颈间,哭花了脸。 39聊天局 白老板和小珂后天的机票离开,临走前一天,约二人吃了一顿晚饭。餐厅离CBD那家甜品店不远,白老板忽然想吃黄油饼干,小珂懒得动,她就拉许期一起去。许期看向程晏,后者随口嘱咐她晚上不许喝咖啡和茶饮,又让她帮忙带一罐曲奇。 许期心里想着今天终于有机会请程晏吃点什么了……虽然程晏平时不怎么吃甜食。 看着两人走过马路,小珂咬出一根烟,也不点,就咬着玩,开口就不客气:“你们这是在谈恋爱吧?别和我说这是你们独特的24/7——我今天很累,请你不要再逗我笑了。” 她随手拨弄打火机,咔哒咔哒的声音听得人心乱。但程晏丝毫不受干扰,慢慢翻着菜单,悠悠回答:“就是独特的24/7啊,这样挺好的,不需要更高的服从性了。而且,我们还没有谈恋爱。” “‘还没有’意思就是会有咯——我也觉得早晚会有这一天。”小珂耸了耸肩,“换成别的sub,你从一开始就会和对方划清界限了,地位差一但拉开,你不会走到这一步。但是那天在车上,你让我叫她‘许期姐’。” 程晏满脸无奈:“起初只是觉得挺合适的。但她是圈外人,我以为她试过以后感到不适就会离开,没想到,她真的主动找回来了。” 看似苦恼,实则得意,跟炫耀似的。小珂忍住了朝她翻白眼的冲动。 “不是都说d/s发展成情侣要谨慎吗,何况她不是纯sub。你把这个当本性,她只把这个当情趣,时间长了,不会出问题吗?”她满心狐疑,怀疑程晏是疯了,“d/s关系和情侣关系有相似之处没错,但用的是两套截然不同的道德标准,有些相处准则放在情侣之间叫gaslighting,叫暴力或者说虐待。” “你觉得我没想过这些吗?” “……” “只谈恋爱我也不是不可以,我想过不让她与这个圈子接触太多,不用学那套规矩,不需要太高的服从性,这样如果未来的她想和我分开,还能回归到正常的情侣关系里,不会出于感官的刺激或者出于心理的惯性,去找一个新‘主人’。” 程晏眼帘微微垂下,目光浸在漂浮着冰块的水杯里。片刻,她抬眼,一副全无负担的表情,语气轻快。 “但是没办法啊,单纯的恋爱关系和我们相遇的契机不适配。现在我的占有欲已经在替我做事了,我露出我的本性,她对我产生了心理依赖,我会对她负责到底。她喜欢这样的我、想谈恋爱当然好,如果她只是想活在当下,我也无所谓,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像是你的作风。但无所谓……你自己信吗。” 小珂终于有机会翻出了这个不礼貌的白眼,她咬着烟,手指拨动打火机滚轮,火苗“嚓”一声窜起。 “你如果真的这么无私大度,何必管她和你分开以后去找恋人还是找主人,甚至你都不会去管她和你在一起时有没有恋人——毕竟圈子里很多人对‘出轨’的定义与世俗不同。比如说,你从前许多次见面就看见我皮肤上有痕迹,但是你会管我又去找谁了吗?你根本不会,你只会说——” 程晏不悦地皱眉:“别在我面前抽烟。而且这是室内,注意素质。” “——‘别在我面前抽烟’。”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小珂难得激动地一拍桌面,毫不留情地将她拆穿:“你看吧!” 程晏被拆穿也不窘迫,理所当然地挑了挑眉:“你又不需要我的关心。” 小珂皱着眉头骂了她一句,继续说:“这样的关系比24/7更难脱出,24/7虽然难以脱出,但作为一种事先约定的相处模式,就像人为可控的窒息play,可加入了情侣关系的d/s,如果平衡不好简直就像溺水。万一你们分手了,你要她怎么脱敏?” “她比你想象的清醒。而且我会和她明确相处方式和调教时间,这是我自己的节奏,你别管。” “Gosh……她是纯新人,一切节奏都要由你来把控,只是想想我都感觉要累死了。她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你,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非常幸运了。” “我说了她比你想象的清醒,如果我是个真混蛋,她不会和我相处这么长时间。”程晏耸了耸肩,“我觉得我能遇见一个让我想谈恋爱的sub也是我的幸运。她遇见我、选择我,我也遇见她、选择她,这是双向的。” 与此同时,白老板和许期一人端一个堆满甜品的托盘,缀在结账的长队最末。 她凑近盯着许期眼角一抹淡红,悄悄问:“程晏把你惹哭了?” “呃……” 这个问题,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这么回事。许期脸一热,含混回答:“嗯。不是。” “‘嗯’和‘不是’,这是两种意义矛盾的回答。” “好吧……不是。” “开个玩笑啦,我知道她的为人。”白老板笑了起来,打趣地拍拍她的肩,“我俩是发小,小珂跟她是同学,还是我和她更熟点,有什么想打听的尽管来问我啊,别客气,我嘴严,保证不告诉她。” 许期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她”指的是程晏。 真要计较起来,她对程晏的好奇心其实时有时无。二人相处时,她通常什么都不会多想,只记得怎么开心、怎么玩,闲下来独处才忍不住自我反思,觉得这样不对。 她对其它sub也这么好吗?许期不愿意多想,又忍不住多想,每次好奇一点、别扭一点,程晏在她心里占据的空间就会多一点,可每次看见程晏、在程晏身边,这种让她烦闷的别扭感都会有所缓解。 细想之下,程晏从不会主动和她提自己的家庭,却已经让她见过了自己的姐姐、朋友、姐姐的爱人……切身体验,比言辞更容易给人安全感。程晏很清楚她的不安,也在悄无声息地,用一种自然不刻意的方式弥补这一点。 说来惭愧,她比程晏还大上几岁,却总被程晏引导和包容。 可是白老板的话里有陷阱,她笑了笑:“你如果真的嘴严,就不会告诉我程晏的事了吧。” 发现竟然骗不过她,白老板撇嘴,妥协了:“好吧……但是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许期想了想,问:“程晏会在国内待多久?” “可能以后都在?这我也不确定。她刚毕业又不着急工作,再玩一阵也挺好的,她姐姐管着集团亚太区,也能带她一阵。” “刚毕业不着急工作”……好陌生的语言。许期不由得羡慕了一下,点头说知道了。 她问完就不再说话,白老板诧异道:“没了你就只想问这个?不问点别的?比如说,她有过几个sub,处了多长时间,为什么分开,谈过几次恋爱,处了多长时间,为什么分开……这些都不好奇吗?” “还好吧。”程晏也不会问她和陈薇的事。 “你俩……不得不说还真挺般配。” 许期没搭腔,认真地问她:“这些你都知道吗?” “其实也不全知道。” “那你还让我问。你不是嘴严吗?” “……” 白老板不禁哑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许期和刚认识那会不太一样了,调侃人的语气竟然莫名有些像程晏。 “其实,我确实有问题想问。” 队伍一点一点缓慢挪动,终于轮到她们结账,许期亮出付款码,“滴”一声付了款,也完成了一次心理斗争。她心想就算白老板去和程晏告状也无所谓,她也不想知道程晏有过几个sub、为什么分开,她相信程晏的分寸感,却唯独想知道程晏有过几个恋人。 “你正好问到我知道的问题了。”白老板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不少,“她们圈里的事我还真不了解,但我和程晏认识十好几年,她谈过几次恋爱我还是清楚的。” 玻璃门一开,冷风灌进来,许期重新把拉链拉到顶。她心脏砰砰直跳,不由得追问:“所以有几次?” “唔……就我所知,只有一次,是高中的时候。” 40一起回家 程晏的初恋是个中国女孩,是国际生,九年级时入学了程晏所在的中学,二人在微积分课上初见,紧接着发现对方也选了同一门统计学——正式认识的契机是女孩去看了程晏的一场网球赛,之后她们断断续续接触了两年,关系越来越亲密,终于在prom后接吻了。 但这场恋爱没能持续到大学入学。同样的天之骄子,当朋友还算合拍,谈起恋爱来谁也不让着谁,对方表面温柔,其实性格相当要强且不愿意迁就,到最后往往是程晏先让步,就算这样,白老板还是见证了二人一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的场面,不由得感慨能把程晏一个情绪这么稳定的人,逼得三天两头和人吵架,某种意义上那个女孩也算能力出众了——后来是程晏提的分手,对方听完,在公共场合,不由分说泼了她一身咖啡,说自己早就忍不下去了,骂她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让她滚去找能忍受她控制欲的人恋爱。 虽然没有表现在朋友面前,可实际上程晏为这段不太愉快的初恋郁郁寡欢了很长时间。她反常的情绪被妈妈程朗轻易察觉,程晏家庭和谐,一家四口是家人更是朋友,她郁闷地将心事和这段时间的反思向妈妈坦白,问程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到底怎样才算是“爱”。 程朗认真思考片刻,告诉女儿“爱是什么”这一命题过于宏大,三言两语难以说明白,她还年轻,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爱”过早地改变自己,不如顺其自然,在以往后的人生中慢慢寻求答案——可有一点十分明确:如果一段关系始终需要她委曲求全、压抑本性才能保持关系融洽,那这一定不是爱。 她和妈妈的这次聊天,白老板不知情,当然也没办法告诉许期。她讲完摸着下巴,表情严肃地得出结论:“程晏应该是喜欢温柔的。” 许期想了想,摇头表示不赞同:“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和怎样的人谈过怎样的恋爱,其实说明不了什么“理想型”,这点她深有体会……她知道程晏只是希望能平心静气地和伴侣交流而已。 小珂和白老板饭后还有安排,她们二位把回国前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饭局一场接一场,临别前白老板拍了拍许期的肩膀,说下次再见,可能就是在纽约了。 许期没明白她的意思,来不及追问,就一头雾水地被程晏搂走了。 程晏给她系安全带,转身前想到了什么,扯下她的毛衣领口,见脖子上的痕迹已经淡了许多,又捧起她的脸,再次确认,脸上没有印子。 许期长得白,皮薄又脆皮,稍微挨两下痕迹就很明显,昨天玩得太晚,按理说今天不适合出门见人的,但小珂她们的邀约来得太突然。程晏表情严肃,她被这么捧着脸看,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其实,已经看不出来了……” “当然了,我知道轻重。”程晏摸摸她的头发,“这次是意外,没有下次了,我保证,下次不用你穿高领毛衣出门。” “哦。” “不相信我?” “信,当然信。”许期不假思索,立即表态,“你说什么我都信。” 程晏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们在山上住了三天,原本打算再多住一晚,被小珂她们一打断,干脆提前回家了,对此Raine表示惋惜,她今天刚钓了一条大鱼,本来打算做鱼锅,现在许期吃不到了,等下次再来,希望她能再多住几天。 许期目前还没有找工作的打算,前段时间是因为自暴自弃,现在更多的是因为不着急了……前二十多年活得太匆忙,她想先闲下来,休息一阵。之前她随口说了一句想看极光,第二天程晏就让她提前预约了申根签证,期间陪她把一应材料准备齐全,明天该去缴费录指纹了。至此,许期心情愉快,心里除了期待还是期待……手机震动,她来了一通电话。 是许秀琴打来的。 想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五彩斑斓的幻想拽回现实,几乎是一瞬间,许期的表情变得僵硬。上次求和未果,她从一开始的难过到生气再慢慢释然,现在就要看开了,心里想着“顺其自然”,其实要和许秀琴面对面把话掰开了说,她心里还是感到不安……毕竟,她有错。 程晏在专心开车,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活动手指,接通电话。 “妈。” 许秀琴没应,第一句话时:“你不在家?” “……对。”许期瞟了程晏一眼。喉咙发涩,她有点心虚,“和朋友在外面。” “嗯。”许秀琴没追问,只留下一句:“我在你这里,早点回来。” 许期心里“咯噔”一声。电话挂断了。 她从看见来电显示的一刹那,表情就不对劲了,程晏当然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她目视前方,随口问:“你妈妈的电话?” “……对。”许期抿唇,“今晚可能……要让你先回去了。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许期没有回应。她状态不对,一会扯动衣领,一会看手机,夜晚的灯影一盏一盏地从她脸上掠过,她脸色渐渐苍白,是很明显的心神不宁。 程晏食指轻轻扣着方向盘,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等到许期发现车道不对时,车已经停在了路边。她愣愣地看着程晏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副驾车门,言简意赅道:“换位置,你来开车。” 许期一愣,指指自己:“我?” “对,你。” 她不明白程晏为什么突然让她来开车,但知道她的话不容置喙,于是乖乖下车,换到驾驶座。 许期现在有了几天驾龄,不说车技高超,至少敢开车上路了,而且有程晏在她身边,嘱咐她:“专心,开慢点,不用着急。” “万一撞了……我会赔的。” “不用你赔,出了事也有我和你一起,专心开车,别乱想了。” 她多余说这句话。虽然避开了晚高峰,路上车辆也不算少,许期开着几百万的车,哪还敢分心想别的。 程晏拿起她的手机,和自己的一起,扔到了后座。 “我和你一起回家。” “啊……?”许期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一怔,险些打错方向盘,“你、你方便吗?” 她心跳有些乱,不知是因为开车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她的不安让她希望有程晏的陪伴,可又不想程晏看见她面对许秀琴时可能有的狼狈与窘迫。 “我没想好怎么和我妈说。” “没事,我来解释。放心吧,保证不会影响你家庭和谐,不会帮你再次出柜。”程晏掰着手指,做出了这两条保证,“你只需要告诉我,想,还是不想。” “我……” 许期喉咙发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从程晏开口时就已经在期待了。 “我想。” 41用程晏的身份 开门时许秀琴神色如常,可看见许期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女孩,她明显变了表情,面色不善,以一种戒备的姿态抵住门,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许期问:“她是谁?” 可见上次出柜给她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许久未见,隔着这么多没来得及解开的矛盾,见面第一句话,她问的是“这是谁”……许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觉得好笑,她抿唇,解释:“这是我……” “阿姨好。”程晏没等她开口,礼貌地鞠了一躬,笑容乖巧得体地自我介绍,“我叫程晏,是许老师教过的学生,今天遇见老师多聊了几句,冒昧打扰。” “对,程晏是我学生。”许期配合她撒谎,“今天遇到聊了几句,所以想请她来家里坐坐。” “是学生啊……进来吧。” 许秀琴姿态稍有松动,许期毫不怀疑,如果她说是“朋友”或者别的什么更亲密的关系,许秀琴甚至不会让她进门。 视线短暂交汇,程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表演出了毫无表演痕迹的几分恰到好处的拘谨:“要换鞋吗?” “不用。”许期回答。 “好,谢谢老师,打扰了。” 许期莫名觉得诡异,程晏叫她老师……好奇怪的感觉。 许秀琴请她进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圈,似乎依然有些怀疑:“小程还在上大学吧?毕业了?” “还没毕业呢。” “哪个学校的?” “我不在国内读书,”程晏笑了笑,“是在耶鲁。” 许期正找水杯,闻言怔了怔,瞥了她一眼。 “哟,耶鲁,这么厉害!小学霸呀。”许秀琴眼前一亮,“学的什么专业?” “经济学。” “真优秀,啧,厉害。”许秀琴朝她比了个大拇指,但她慢慢察觉到不对,眉头略微蹙起,疑惑道,“你高中是在附中上的吗,许期还教过国际部?不是一套课程体系吧?” 她是退休教师,虽然不是在附中,但也稍微知道其中的门道。还好附中的确有国际部,但这个谎不能细想,细想起来全是漏洞……许期将水杯放上茶几,只能硬着头皮配合:“对,代过几节课。” 程晏更是淡定,瞎话张口就来:“我高中不是在附中读的,只是借读过一段时间,刚好遇上了许老师在。所以觉得,特别有缘分。” 她边说着,边朝许期笑了笑,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许期提了提嘴角,点头说是。 “你许老师现在可不是老师了,”许秀琴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好好的工作啊,说辞就辞,这么大的人了像个小孩子似的不懂事,一点不知道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许期正给二人倒水,闻言笑容僵在脸上,无话可说,默默低了低头,埋头继续添水。 程晏抬头看她,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我来吧。” 许秀琴拦住她:“没事,你坐。哪有让客人倒水的道理。” 有客人在的场合,应该由主人家的小辈端茶送水,在许期家里是条不成文的规矩,从她和许秀琴对面坐下,二人的水杯就没有空过。程晏沉默地看了许期一眼。 没人接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许秀琴仿佛终于记起在外人面前应该给孩子留些面子这回事,岔开话题:“对了,小程今天不上课?美国的大学,现在有假期吗?” “不是假期,阿姨,我休学了。”程晏语气轻快,好像在说什么家常小事,“学业压力比较大,所以申请了休学,休息一年再回去,刚好也有空到处逛逛。” 她扯起谎来面不改色,如果不是事先听白老板讲过,许期都要被她骗过去了……许秀琴表情空白一瞬,浮现出几分诧异,“休学”这件事对国内学生的严重性,似乎不该和这么优秀的人联系起来,她一时愕然,不知该作何反应,愣了好半天,皱眉问:“你家里人同意?” “当然,我妈妈也觉得这样挺好的。我妈妈觉得,还是开心最重要,而且出去走走,眼界开阔了,才能更好地做出选择。”程晏对她笑了笑,“世界上又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您说对吧,阿姨?” 她笑得开朗,话说得也大方,许秀琴看看她,又看看许期,神色多了几分古怪。 “那你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吧。唉,现在国内的年轻人呀,压力太大了,我们普通家庭,不是不想开明,但是有什么办法。” 许期看得出,许秀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话里话外都是程晏不知人间疾苦的意思。她有些坐立难安,不是为了程晏离开后即将爆发的争吵,而是因为心里一股莫名其妙的烦闷——她觉得程晏没有必要陪她受这些含沙射影的说教,程晏没有说错,也没做错任何事。 程晏是陪她来的。 “你们现在年纪还小,是容易冲动些啊,阿姨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 许秀琴还在继续她的感慨,仿佛某种心灵感应,在她坐立难安之时,程晏侧过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目光接触,只一刹那,许期却像感受到了她的体温,心竟奇迹般平静了一瞬。等她回过神,已经放下手中的水杯,从沙发上站站起身。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坚决,许秀琴的话音戛然而止,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 “程晏晚上有事该走了。我……”许期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直视她的眼睛,有史以来第一次,打断了许秀琴的说教。 “我晚上也有事,今晚不回来了。” 这算离家出走吗……拉上程晏头也不回地出门时,许期回过味,几乎要被自己逗笑了。真幼稚,二十七岁的人了,因为怕和妈妈吵架,愤然离家出走——离的还是她自己的家,房产证上写着她名字的那种“家”。 程晏给她系安全带时,她才记起程晏刚刚在许秀琴面前编的谎话:“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假的?” 程晏矜持地一颔首:“有编造成分。” “哪些是真的?”许期想了想,掰着手指一条条罗列,“附中,借读,耶鲁,经济学,休学?” “好吧。我承认,只有学校和专业是真的,其余都是编的。” “……” “厉害吧,”程晏眉梢一扬,“我演得好不好?简直毫无破绽。” “好,特别好!你撒谎和哄人的本事都是数一数二。”感觉到程晏的手带着某种威胁慢慢向下滑,许期后背立竿见影地麻了,搂住她的手臂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我错了程晏。” 她现在在程晏面前越发放得开,已经学会了口头占便宜和全无心理负担地撒娇。程晏满意了:“这还差不多。想去哪?” 许期脱口而出:“听你的啊。” “但这是你带我跑出来的,你没有安排?” “呃……确实没有。”真是不好意思,她没想那么多,无奈坦白,“想跑就跑了。” 此刻她前路未知,前途未卜,却前所未有地轻松。 程晏并不意外,发动汽车:“走吧,去我家。” 好久没去她家里了,许期对“程晏家”这一场所的最后认知,还停留在那天早晨在威逼利诱之下答应的“在家里不准穿衣服”这条要求上。以至于被牵着进电梯、上楼、进玄关、看见熟悉的墙面……她紧紧攥着程晏的手不敢松,生怕她下一秒提出什么吓人一跳的命令,心里除了不安还是不安。 程晏微微侧头:“你——” “我、我可以先不脱衣服吗?”许期如惊弓之鸟,她话音刚起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那个,那个,我还没准备好……你别生气,我脱,但是要先做一下心理建设……” 程晏愣了愣,“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都被气得离家出走了,还惦记这个?你怎么这么,”她没忍住,捏了捏许期的脸,“你怎么这么乖。” 脸颊被她扯变形,许期低下头,小声控诉:“还不是你……你太凶了。” “凶?我怎么凶了?” 手往下滑,隔着裤子,不轻不重地在臀部一拍,许期一激灵,听见她口吻带笑:“我这样的时候凶?” 膝盖抵进腿间,许期倚着墙面上,程晏什么都没做,她已经要腿软了。 “还是这样的时候?” “程、程晏……” 许期红着脸,不住地把头往她身上埋。程晏放过她,拍拍她的肩膀,正经道:“今天不了,你状态不好需要调整。好好休息,不准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许期点头说好,又听见她笑吟吟地补充:“对了,也不准在我床上自慰。” 她用过于自然的语气说出了一句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许期意识到这是在说她第一次留宿那天,脸色瞬间红透,心想这里为什么没有地缝,她想钻进去。 “你怎么知道的?”短暂地崩溃过后,许期反应过来,顿时想通了一切,表情由尴尬转为愕然,“你那天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没听明白。我怎么故意了,说说看。” “你就是——”许期险些又被她带进陷阱,又羞又恼,“反正就是故意的!” 她还以为那天越界是因为自己意志不坚,原来是有陷阱在的……虽然根本原因还是她意志不坚就是了。 “好了,是我不对。”程晏笑着,毫无诚意地道歉,揽过她的肩膀往里走,认认真真地重复自己的要求,“禁欲明白吗,要我教你?意思就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自己……” 许期几乎原地跳起来,面红耳赤地一把捂住她的嘴:“我明白,我明白……不要说下去了,求你。” 程晏满意点头说明白就好,带领她去主卧,让她先洗澡,伤痕昨天冷敷过,今天还要热敷,许期洗过澡后她拿来热水袋,让许期趴在床上,帮她热敷。 许期始终觉得,事后处理比挨打更让人害羞,事中意乱情迷,似乎能冲淡一些羞耻感,但事后她完全清醒,理性占据上风,羞耻心也跟着冒头,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不要胡思乱想。 枕头凹陷一块,她转头,是程晏撑着头侧躺在了她身边,用把她搂在怀里的姿势,按住热水袋。 “现在不要把我当成主人。”程晏随手拨开她的碎发,认认真真地注视她的眼睛,“我想用程晏的身份,和你聊聊天。” 42程晏和许期 “用程晏的身份”——许期一时竟愣了愣。她忽然意识到她们从未讨论过关于身份的问题。她在程晏身边就是她的sub,除此之外是……暧昧的朋友?就连对外介绍二人的关系,她也只是纠结要如何描述这种游离于支配被支配和暧昧之间的关系。 程晏是这么引导的,她也就跟着做了,现在程晏却忽然将她点醒。许期有些不自在,想躲开她的注视:“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不开心?”程晏感到意外,眉梢微微扬起,“为什么我会不开心?” “因为……”许期抿唇,“我妈说的那些话。” “当然不会。” “那你是觉得我不应该,呃,离家出走吗?” 这个用词有点奇怪,不太贴切,但许期一时找不出更精准的说法,于是这么用了。 “不啊,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程晏的否定十分干脆,“解决家庭矛盾我没什么经验,但是当叛逆小孩的经验还挺丰富的。”她煞有介事地表示肯定,“有时候冷处理也是个办法,如果你强忍着听完了,对方可能觉得你也认识到自己做错了,就是得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不是,我不是这么想的。”这也太幼稚了,果然很“叛逆小孩”,许期失笑,“我倒是更想心平气和地和她谈一谈,但是行不通……今天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忍着陪我听这些,如果不是你在,我可能忍到听完,就又和她吵起来了。” 吵过几次架以后,她发现吵架这事也没有她小时候想象的那么可怕,许秀琴的冷眼相待似乎不算什么,她小时候在妈妈和妹妹之间小心翼翼维持的“家庭和谐”,似乎也没有那么沉重。 “她有地方做的不对,但你也看得出来,她对你也有关心,所以才会觉得很难把话说绝吧。” “……对。就是因为她也很关心我。”许期提了提唇角,“你可能会觉得很难想象吧,但是我小时候真的很怕和她吵架,也怕我妈和我妹妹吵架。我妹妹从小就叛逆,我以前夹在她俩中间,也没别的办法。我懂事,她就是个好妈妈;她越好,我就越懂事。我从小到大听到过最多的表扬就是‘懂事’……但是今天我妈说我不懂事,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词。” 她觉得“懂事”这个词就是一种温柔化的暴力,它的潜台词是“我明知自己的要求对你来说是一种为难,我羞以启齿,所以要你主动去猜,并且按照我心中所想去做”,暗藏着自上而下的施压、堂而皇之的驯化,以及裹在“体谅”这层糖衣之下的胁迫,达不到标准,就是“不懂事”。 她尝试过无拘无束的滋味,也稍稍体会到了这个词语的恐怖之处。 程晏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沉默片刻,语气依旧轻快:“嗯,听你这么说,我也开始讨厌这个词了。所以说选它当安全词刚好合适啊,你如果觉得我做错了,就说安全词让我懂事一点,这样我们马上都能冷静下来——你看,这样像不像一种强调?作为安全词,它也能在日常生活里提醒你,要懂你自己,不要‘懂事’。” 许期怔愣良久,张了张嘴:“你大学的专业不是经济学,是心理学吧?” 然而程晏坦然道:“心理学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但有所涉猎。我妈妈有心理学的博士学位,家里相关的书不少。” 许期愕然:“当dom的门槛这么高吗?” “倒也没有,是我小时候看书比较杂。”程晏笑起来,让她自己扶着热水袋,换了个姿势撑着下巴,话音一转,“所以我当得怎么样?” “什么?” “作为你的dom,我表现得怎么样?” “当然是特别好,完美,无可挑剔。”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许期不假思索地回答完,看着她的眼睛,弱声补充,“虽然我没什么用来对比也不知道打分标准是什么……但是用我的标准,就是很好。” 程晏忍俊不禁,对她点点头:“那就好。” “那我呢?”既然要复盘,许期立刻问,“我表现得怎么样,作为sub?” “唔,想听实话吗?用dom评价sub的标准来说,勉勉强强。”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好学生心理作祟,除了一丝丝失落,她竟然有些不甘心。 “但是用我,用程晏的标准来评价,你表现得很不错。” 许期心头一动,抬眼望进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程晏抬手,用温热的掌心,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和脸颊。 “辛苦了,许期。” 灯光被她的体温搅动起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的却是许期的心。她想握住程晏的手,又不想打断她的肯定与安慰,也有那么漫长的几秒钟,想不顾一切地吻上去。 程晏很快松了手,一小块影子随之离去,许期怔愣良久,终于找回自己的心跳。她脸颊发烫,一转头,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怎么了?”程晏笑着戳她的肩膀。 “我觉得很神奇。” “嗯?” “每次和你在一起,不管是被你调教还是做别的,甚至这么聊聊天,我都特别放松,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程晏的束缚带她走向自由。程晏的味道让她安心。许期喃喃自语一般,轻声说,“谢谢你,程晏。” 程晏欣然接受:“不客气。” 主人和小狗之间不能说谢谢和对不起,但程晏和许期之间可以。 “你愿意依赖我,不管是作为程晏还是你的dom,我都很开心。” 43可不可以 这一次的拥抱没有任何暧昧意味,像程晏给她的安慰。安静地抱了几分钟,程晏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累了就早点休息,然后下床热牛奶。 手机刚刚还在震,被扔到一边,现在已经没了声动静,许期也不想去看。刚刚那个拥抱仿佛渗透皮肤印到了她心里,她盯着窗外的夜景强迫自己休息,却翻来覆去都是不安心,最后实在躺不住,干脆套上裤子,跟了下去。 程晏还没开火,听见声响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等她开口,先不客气地把话说在前面:“不可以加糖,蜂蜜和巧克力也不行。睡前不准吃甜食。” “好吧。”许期失落了一小下,苦笑道,“不然你给我加两片安眠药吧,我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觉得今晚可能要失眠了。” “不准。”程晏听笑了,“想什么呢,你用不着。” “嗯……我可以看看这些照片吗?” “你随意。” 许期来过她家几次,但从没有认真看过墙上的照片。仔细看来,这似乎都是近期的,因为照片的主角程晏变化不大,看得出来她毕业后这段时间过得丰富多彩。她精力无限,上天又下海满世界乱窜,各种许期知道或者不知道的极限运动她都玩,算起来冲浪应该是其中最安全的——但是许期在一张野攀的照片旁边,发现了那张眼熟的便利贴。 冰箱里没有尸体。 往事不堪回首,许期忍不住羞耻了一瞬间,再悄悄回头看见守在奶锅前的程晏,画面对比太强烈,她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不是看照片吗,看我干什么?”程晏关了火,走到她身边。 “看看本尊,对比一下。” “所以对比出什么来了吗?” 许期摇头:“没有。没有一点变化。” “当然了,这房子我今年才住进来,还没好好收拾,所以只有近期的照片。” “哦……”她稍加回忆,“所以当时我问你这是不是你家,你才说‘算是’。” 程晏自言自语地嘀咕:“记得这么清楚。” 许期脸一热,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把每次见面的细节记得这么清晰。程晏带她在沙发里坐下,手臂一圈,把她揽进了怀里。 “来,给你介绍我的家人。” 她翻翻手机,找出了一张全家福,许期凑过去看。背景是绿草地和白墙红瓦的别墅,前排两位中年女士并肩而坐双手交握,看上去年轻些的那位膝盖上抱着一只金毛,程晏和郑煜站在后面,程晏身上还穿着学士服。 “照片是Raine拍的。这是Sunny,在我们家是妹妹,但按照狗狗的年龄来算已经能当奶奶了。这是郑煜,你见过的。这是Aria郑,一位睿智的商人,是郑煜的母亲,也是我妈妈的爱人。这是我妈妈,她叫程朗。” 程晏指着全家福上的几位家庭成员,一一向她介绍,又翻过一张照片,“这位是我姥姥,去年去世了。” 气氛凝滞一瞬,许期想摸摸她的头发,但犹豫一下只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节哀”。 程晏朝她笑笑:“没关系。” 她家这三辈人有七八分像,只不过程晏眉眼间尽是青年人才有的锐利和神采,一颦一笑间意气风发,程朗身上,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和沉稳。 看到她,许期依稀能想象出步入中老年的程晏。她情不自禁地望向程晏的侧脸,一缕长发掉落,被她随意拨到耳后,许期就这样看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在想象中,描摹她发丝染雪的模样。 “可惜,Aria和我妈妈前一阵在国内,最近已经回家了,郑煜倒是还在。”程晏顿了顿,语调轻快地扬起来,“但也无所谓,以后还有机会。” 许期恍惚一瞬。 以后……这不是哄人,她知道程晏说到做到。 “程晏。” “嗯。” 许期抿唇,内心挣扎许久,还是选择开口。 “你会带你的sub见家人吗?” 以前她问程晏会不会和自己的sub谈恋爱就只是出于好奇,当时相当坦然,毫无私心,现在问出这个问题,她莫名其妙地不坦然了,只感觉别扭。 “不一定。”程晏答得很快,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说话的语气却相当坦然,“我说过我不排斥和自己的sub谈恋爱,如果有发展到那一步的可能性,我当然会带她去见我的家人。” 这话说的既客观又惹人遐想,以至于许期忍不住想追问“所以你觉得我们有走到那一步的可能吗”,她一句话几乎已经碰到了嘴唇,但程晏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与她对视。 她越从容淡定,许期心跳就越剧烈,原本到嘴边的话却越难说出口——在她被乱七八糟的心思搅得发懵时,程晏没忍住笑出声,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许期,你怎么这么可爱。” “程晏……” 那种被她拿捏的感觉不合时宜地冒了头,这让许期有一丝挫败。她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程晏说几句话,看她几秒钟,她就招架不住。 “我想亲你。”程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可以吗?” 太突然了……而且忽然这么客气。脸越来越热,许期不太自在地低下头,点头说可以,下一秒,就被圈进了怀里。 “……你以前亲我的时候,也没有问过可不可以吧。” “不一样。”程晏微笑着,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嘴唇,“以前是我作为dom想吻自己的sub,这一次,是程晏想吻许期。” 44是做爱不是调教(微不足道的微量反攻) 程晏捧起她脸的动作强势,气息洒下的鼻息却很温柔。许期的呼吸已经乱了,闭上眼睛,紧张地扯住她的衣角。缠绵的一吻过后,肩膀被轻轻搭了一下,许期被亲得晕晕乎乎,察觉到她的意图,乖顺地想要跪下,可程晏牢牢地揽着她的腰,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不解,迷蒙地抬起头:“怎么了?” “放松点。” 手探进她的衣摆,程晏吻着她的眼睛哄她,又说今天是做爱,不是调教。 落地窗外灯火璀璨,她曾经在这里跪着挨过鞭子,乳夹上铃铛叮当作响,下半身蹭湿了毛毯。今天她背靠着玻璃窗,程晏一下一下地啄吻她的脖颈与锁骨,一只手隔在她与冰凉的玻璃中间,一只手探进她的上衣,轻柔地揉捏她的乳尖。 这双手能给她疼痛,也能给她爱抚。许期挂在她怀里,配合着脱掉衣服,因为她缠绵的亲吻晕头转向。 程晏花样太多,许期和她做过这么多次,连自慰高潮都比以前时间长,还以为自己的阈值会提高,但她忘了自己已经被要求禁欲了一周,程晏只是摸了她两下,没有用任何道具甚至也没用力,就足够让她意乱情迷,脱掉裤子时她整个人一缩,已经敏感到不行。 温热的手从后腰滑进臀缝,摸到穴口,带出细微的水声。许期浑身发软,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湿了,也知道程晏一定比她发现得早,忍不住想把脸埋进她怀里。程晏抬手卡住她的下巴,不准她低头。 “乖,看着我。” 只是做爱,程晏也很强势,一边摸她,一边吻她。许期早已动情,四目相对时,眼中含着一汪水光。 “程晏……” 她自己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可爱,锁骨与肩膀上有吻痕,被捆过的手腕上是淡淡的青,乳头红肿,白皙的肌肤泛着薄红……程晏心猿意马地“嗯”一声,细数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伤痕,欣赏她眼中的依赖与乞求,抚摸着她的脸颊与侧颈。 许期抑制不住的轻哼声像羽毛蹭过心尖,听起来又难耐,又害羞,人却因为她的命令不敢挪开视线,就这么顺从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可她越乖,程晏心头就越是悸动,控制住让她变得更可怜一点的冲动,动作不由自主地越来越重。 她的手在颈侧流连,有轻微的压迫感。许期以为她要像以前一样攥住自己的脖颈。身体食髓知味,只是想象一下窒息感下的高潮,她就湿透了,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唇呻吟出声。但程晏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带着迷恋,手掌贴在她跳动的动脉,像在克制,也像在感受她的脉搏。 “许期……你真可爱。” 许期早已经意乱情迷,这句夸奖让她更加情动,她搂住程晏的的脖子索吻,没有被阻止——被调教只需要被动服从,但做爱可以主动。程晏配合着加深了这个吻,松开虚握住她脖子的手,探下去,隔着内裤按住她的阴蒂揉弄。 “啊……!” “腿分开。” “嗯……程晏……” “乖。”手指从内裤边缘探入,拨开阴唇。视野一片模糊,许期嘴唇微张,颤抖着呻吟,程晏的声音染着明显的欲念,哄她放松,第无数次夸她乖、可爱,“宝贝,你声音真好听。” “啊……!” 唇齿纠缠中溢出呻吟声,程晏太熟悉她的身体,知道怎样吊着她让她难受,也知道怎样能让她尽快释放。体外高潮来得十分剧烈,生理性泪水和下半身的体液一同涌出,她睫毛湿透,内裤也湿透,脱下时带下一条黏腻的银丝。 程晏抽出手指,没有像以往一样让她舔净,也没给她说“谢谢主人”的机会,俯身把她的喘息堵在了吻中。 第二次是在沙发上,她脱程晏衣服的时候也没有被阻止,于是她大着胆子把手往下探。探进内裤时她感觉到程晏的牙尖抵在她肩头磨蹭。 程晏牵着她的手,高潮时膝盖抵进了她双腿之间,喘息声像一种鼓励,也像催情。许期被喘得耳尖红透,又被硬生生喘湿了,夹着她的腿小幅度地磨蹭。程晏撑起身体,情欲稍稍平息后属于她自己的本性露出了一点,一手按开她的膝盖,一手握住她两只手腕,命令她不准动。 灯光大亮,这被迫完全展露自己身体的姿势让许期害羞,殷红的穴口不由自主地收缩。程晏凶完又记起安慰,低头与她接吻,然后嘴唇一路向下,咬住她的乳尖吮吻。 “啊……!”许期被她咬得又疼又爽,眼前聚起水雾,难耐地念着她的名字乞求,“轻一点、程晏……轻一点…” 程晏轻笑,放过了她的乳头,低头吻了吻她的小腹。许期心跳猛地加速,身体绷紧,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程晏按住她的膝盖,嘴唇带着湿意,把吻印在她的大腿。 “别动。” 45爱哭 许期心跳猛地加速,身体绷紧,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但程晏只用一句话就把她绑在原处,她感受着喷洒在敏感处的气息,腿根下意识地绷紧。 温热的吐息似有若无地撩拨,有细细密密的亲吻落在腿根,安抚般引导她慢慢放松。许期呼吸很快又热了起来,仰头低吟,湿滑的舌头从大腿根舔下,她开始有些慌乱了,手指伸下去,摸到了程晏的头发。 阴唇被分开,许期闷哼一声,感觉到温热的舌尖陷入缝隙——明明她许多次在程晏面前打开身体,但今天的羞耻感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舌尖挑过穴口,牵引着液体,绕在敏感点打圈。阴蒂因为刚才的玩弄早已肿起,只轻轻一碰,许期猛地弓起身子,惊叫出声。 “啊……!” 唇舌的温软任何道具都无法比拟,不疾不徐地挑逗着敏感点,温柔地给她抚慰,手掌抚弄她臀部与大腿的痕迹,揉捏按压,强硬地给她痛楚。轻微的痛感迭加在快感之上,电流一样窜过脊柱,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许期断断续续地呻吟,几乎想象得出自己下半身的样子,殷红的穴口控制不住地收缩、放松、涌出液体,一开一合,而这些都被程晏看在眼里了。羞耻感裹着呼吸变得黏腻,她目光渐渐失焦,忘了推拒,手指勾着程晏一缕长发,只想让她贴得更紧。 她的大脑被快感占据,只剩下本能的迎合。舔吻吮吸的间隙里,程晏夸她漂亮,她便听话地把腿分得更开;说她声音好听,她就意乱情迷地喘出声。仿佛她的一切让自己羞耻的反应,在程晏眼里都是值得夸奖的。 快感迅速累积,许期的呻吟带出哭腔,小腹绷紧,腿根开始颤抖,本能地迎合她的动作,又像受不住想要躲。 这是她高潮的前兆,程晏侧过头,在她大腿内侧落下一串湿漉漉的亲吻,口吻带笑:“快到了?” “嗯……给我、求你了……” 空虚感骤然袭来,许期难受地点头,她又在高潮前一刻被抛下,扭着腰哀求,忘了什么身份什么无奈做爱,意乱情迷地叫主人,又叫程晏的名字,只求她给自己个痛快,只要能让她高潮,她什么都愿意做。 程晏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被情欲折磨、楚楚可怜的模样,须臾,笑了。她俯身,虚虚地捂住许期的嘴,轻声道:“你听。” 安静的房间里,许期努力屏住呼吸,只听见了自己压抑不住的哼声,程晏笑了,低下头吻她,手掌或轻或重地按着她小腹,又把手指探了下去。 这次许期听清楚了。她听见了手指在缝隙中来回搅动发出的水声,黏腻、暧昧、淫靡,加速时她自己的哭喘也随之加速,程晏重重地吮吻着她的颈侧,偏要坏心眼地问她:“听见了什么?” “啊……!” 手指推入,抽出,重重碾过阴蒂,每蹭一下,都激起失控般的颤栗。快感一波一波地翻涌,许期难以集中注意,视觉与听觉一道模糊了。 “说话,听见什么?” “听……啊……!” 水声愈发响亮,身体控制不住地紧缩。程晏逼问:“什么?” “水……啊!”许期几乎失神,难以发出完整的语句,尾音沙哑破碎,“水声……” “对了。”程晏的吻落在她唇角,温柔得与手上的动作不相符合,“宝贝,你水真的好多。” 她动作加重,一手揉捻阴蒂,一手抵住内壁的敏感点抠弄,内外同时的刺激之下,许期没能坚持多久,很快就哭喘着抖着身子到了,体液淋了程晏一手。 令人颤栗的快感扩散至全身,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她又哭了,因为爽,也因为别的什么。视线模糊的一瞬间用力闭上眼睛,将生理性泪水挤出眼眶,视野清明了又模糊,反复几次,再睁眼时,第一次从程晏脸上看出接近“无措”的表情。 但也只持续了一瞬。程晏抱她坐起来,擦干手指才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把她搂在怀里仔细安抚,亲吻她湿透的眼睛与汗湿的额角,一下下拍着她后背顺气。 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没人说话,安静的房子里只有许期的抽泣声。等到她呼吸渐渐平息,程晏揶揄又宠溺地叹道:“怎么这么爱哭。” “没有……我以前、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可能性高潮后总有那么段时间是空虚脆弱的,许期抹了把眼角,泪水打湿了手背,有些不好意思。她在程晏面前,要把前二十几年积攒的眼泪都流完了。 程晏笑问:“因为我太凶了?” “不是。”许期埋首在她颈窝,摇摇头,“是因为你太温柔了。” 程晏怔了怔,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我现在忽然感觉自己趁虚而入,有点坏。” “不坏。”许期搂紧她腰,轻声说,“你特别好。” 不管是当主人还是……恋人?许期不知道该如何定位。在她心里做爱是恋人之间才会发生的事。她们明明已经越界过许多次了,可如今赤裸裸地拥抱在一起,许期觉得,这才是第一次。 46敬语 次日,许期也没回家,交签证材料回家的路上程晏还是让她开车,但她坐副驾驶也没比开车轻松,白天路上车水马龙,她一边帮忙注意路况,一边给还没怎么学会与导航和平共处的驾驶员导航。 快到家时许期的手机响了,程晏帮她看了一眼。她和程晏在一起时连手机都很少看,一方面因为不想,一方面因为不需要,有了别的事去做,就用不着手机打发时间。 是吴悦的电话,许期让她开了免提。 “阿姨昨天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你跟着以前的学生走了,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好家伙,给我吓了一跳。我心想,啊?以前的学生?谁啊?不是你现在这么……额,奔放了吗?” 余光瞥见程晏抬手抵住鼻尖把笑声憋了回去,许期尴尬地咳了两声,连忙开口,打断了她离谱的猜测:“你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我就硬扯呗,说你在我这儿给糊弄过去了,现在来跟你串串供。”吴悦叹了口气,“我说我对象过生日,找了几个朋友出来轰趴,希望她千万别误会咱俩的关系……你自己注意点别说漏嘴哈。” 这段路有点堵,走走停停,许期不得不集中注意,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吴悦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反常:“咋了?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啊,没事吧?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没,”许期含混道,“我在开车。” “开车……额,”吴悦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渐弱,“你现在,不会是和那个谁……” “中午好啊,吴悦姐。”程晏眼睛看着许期,把手机转向自己,开口时语调上扬,“许期在我旁边。” “……” 电话两头同时陷入诡异的沉默,过了几秒钟,吴悦发出一串干巴巴的尬笑,试图解释找补:“不是,程总,我刚刚开玩笑的啊,您千万别当真。我家许期就是个洁身自好的乖小孩,她学生就是她学生,不会那么随便的,您千万别听进心里去。” 程晏笑了两声。 许期已经被盯得后背发麻,几乎要出冷汗,吴悦越找补,她越想让她住口……程晏目光紧紧贴在她身上,眼神意味不明,语气是和神态相当割裂的自在,礼貌又轻快:“我知道,吴悦姐,因为她昨天晚上是跟我走的。” “……”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吴悦无言以对,咬牙切齿之余,唯有敬佩。 “你们可真会玩。” 前方红灯,许期踩下刹车,电话挂断了,她终于松了口气。程晏把手机放回去,若无其事道:“你们关系真好。” 她看上去没有要借题发挥的意思,许期坦白:“对,我们大学就认识了。” 程晏微微颔首:“这样啊。” 许期内心忐忑,不敢低估她的占有欲,小心翼翼地问:“你吃醋了吗?” “怎么会,我哪有这么小心眼。” “哦,那就好。” 不等许期一口气松完,她冷不丁又开口问:“你经常去她家里住?” 许期声音和肩膀一同软下来,巴巴地看着她:“程晏……” “问你话呢,撒什么娇。” “没有。她不是单身,在和女朋友同居,我经常去找她不合适,只是偶尔聚一聚。”许期老老实实地回答完,在红灯最后一秒争分夺秒地撒娇,“你不要生气,求你了。” 程晏朝她笑笑:“真的没有,我就问一句。” 许期表面点着头,心里一点都不信。 汽车驶出大路,遮蔽进小区安静的林荫。车速放缓,她留意着路况打方向盘,忽然整个人一抖——程晏把手放在了她大腿上。 许期大脑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程晏拍了拍她的腿:“开车要专心。” 她紧紧握住方向盘,小声讨饶:“你这样我专心不了……” “我不动。”程晏说完一顿,看着她,笑问,“我很吓人?” 许期整个人随她落下的话音抖了一下,咽下到嘴边的“你觉得呢”,违心地摇头。 “这不就行了。”程晏的手规规矩矩地搭在她大腿上,“下周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安排……想听你的。” 这倒不是“随便”的意思。她的确只想听程晏的,程晏的身边像一片桃花源,此刻就是她安全感的全部来源。 程晏未置可否,思忖片刻,眯了眯眼睛。 “可以。”她慢悠悠地应声,拇指滑动,隔着衣物,感受到手掌之下的肌肉再次绷紧,“那就听我的。” 进电梯时许期还没有意识到她这句“听我的”意味着什么,直到门关上,程晏松开了牵着她的手。 许期被搂进客厅,乖乖地配合脱掉了外套,理所当然地认为下一步是接吻,紧张又期待地就要闭上眼睛。可程晏没有吻她,注视她时眼神喜怒难辨,像在思索着什么。 须臾,她双手搭在许期肩膀上,往下一按。 许期身体瞬间僵住,明白了她的意图。程晏松手,后退半步,摘掉手表,随手放在了柜子上。 好像养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她一摘表,许期就自动开始腿软,等到回过神时,人已经跪在了程晏面前,紧张地低着头,盯着她的鞋面。 程晏一边卷起毛衣袖口,一边随口问:“确定未来一周之内都没有安排吗?” 像想给她一个机会的语气。许期刚刚很确定,此刻将她的话听在耳朵里,莫名其妙品出了一丝危险意味,但现场找借口来不及了,撒谎更是不被允许,她喉咙咽了咽,硬着头皮回答:“确定。” “好。” 程晏说着,没有弯腰,手指插进发丝之间,轻轻扯住头发让她抬头。 “啊……” “我说在我这里不准穿衣服,你忘了?” “没、没有。” 她松开手,轻微的疼痛随之散去。许期因为她的严厉浑身发软,起身,解开了自己的毛衫。 看着她一件一件脱掉衣服,直到一丝不挂,又重新跪在自己面前,程晏奖励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上楼,回来时手里拿着项圈、眼罩和一捆束缚绳。 许期开始不安,程晏从来没有用绳子绑过她,最多是用丝带或者手铐绑住她手腕,不会完全限制住她的行动。她又想起了从前那套“绑起来抽”的玩笑,心中的紧张在程晏蹲下身给她戴项圈时达到顶点。 是拥抱一样的姿势,贴近时毛衣刮蹭过乳尖,乳头很快挺起,在白天空旷的房间里展露无遗。 项圈扼住喉咙,一边乳头被捏紧,程晏手有些凉,许期忍不住轻喘出声,听见她笑了,松手后,嫣红的乳头颤颤巍巍地挺立,暴露在空气里。 许期脸已经红透,羞耻地弓了弓身子。程晏仔细留意着她的反应,平静道:“从现在开始直到结束,你要对我用敬语。用错了称呼我会罚你,错一次加罚十下。明白了吗?” 她狡猾地留了个陷阱,不说用什么道具,但许期没发现,她抿唇,乖乖点头: “明白了。” “复述一遍。” “从现在开始到结束,需要对您用敬语。如果用错了称呼,您会罚我,错一次加罚十下。” 程晏满意地笑了,终于肯摸摸她的脸,表扬她:“真聪明。” 47你是我的 程晏让她跪到沙发上去,拿着绳子靠近时,许期搭在大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程晏察觉到她紧张时的小动作,停下动作抚摸她的头发与脊背安抚。 她眼神专注,轻而易举地看进人心里。许期这样望着她的眼睛,除了爱抚,还贪心地想要一个亲吻。但进入调教状态后程晏就不再轻易吻她,亲吻与抚摸都是奖励。 “别紧张。”程晏搂着她帮她活动关节,闲聊一样,笑问,“还记得我教你说‘我听你的’,是因为什么吗?” 许期回忆了一下,想起当时的情景:“是因为我说‘随便’。” 程晏笑着点了点头,把束缚绳绕上她的脖颈,温柔地摸着她的脸颊。 “所以意思是不是,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语调认真又柔和,听得人后背发麻,许期打了个颤。 “如果害怕,现在推开我还来得及。”恐吓完,程晏一本正经地建议,“等被我绑起来,你可就跑不掉了。” 嘴上虚情假意地说着可以拒绝,其实已经在把绳子往她身上缠了。许期羞赧地扭了扭腰,小声说“不会跑”,程晏满意地笑了,吻着她的侧脸,表扬道:“真乖。” 绳子表面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粗糙,可算不上舒适,摩挲皮肤的触感陌生。许期靠在程晏怀里让她绑,捆绑时手不可避免地拂过敏感带,似有若无的揉搓与抚摸很快撩拨起她的情欲。 程晏给绳子打结时手臂从她腰侧穿过,下巴抵在她肩窝,温热的气息与清浅的香水味纠缠。许期被她抱着,感觉自己的呼吸在升温,情不自禁地蹭她的脸侧,程晏打了她屁股一巴掌,让她别撒娇。 她口吻冷淡,许期委屈地低头,她又把人拢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一边耳鬓厮磨,一边继续熟练地将绳索打结、收紧。许期受不了她这么贴在自己耳边说话,被哄得头脑发晕,连绳子什么时候把腰捆住、什么时候绕过下体都无知无觉,只记得配合,让程晏和绳索将她抱紧。 “别紧张,可以把一切不安都交给我,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和隐私。”程晏一手捏着她下巴让她扭头,把吻印在她的嘴唇,分开后依旧注视着她的眼睛。 “你是我的。”她轻声说。 四个字,让许期大脑发懵,陷进她的眼睛,所有的紧张被轻而易举地抚平。 程晏没有绑她的手,用的绑法也没有限制她的活动,绳缚挡住一部分皮肤却遮蔽不了任何部位,反而起到了强调效果,一个绳结抵在阴蒂,另一个陷进穴口。 许期看不见自己的下半身,也不敢低头去看,羞耻地想并腿。可稍微一动,她才觉察出绳结的作用——绳结摩擦,疼痛中掺杂了难以言明的酥麻,她腰软了,抿唇轻哼。 程晏依旧从身后搂着她,亲昵地蹭了蹭她红透的耳尖:“哪里疼?” 许期怀疑这又是她明知故问的把戏,红着脸猛摇头不说话,程晏愣了愣,笑出声,耐心地换了种措辞:“我是问你,有没有感觉哪里疼。” 许期脸一热,尴尬地动了动肩膀,摇头说没有。显然程晏用绳子的手法也相当熟练,而且这种绑法压不到四肢,只要她不乱动,被捆缚只有轻微的压迫感,倒算不上疼。 程晏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起身面对她,稍微活动绳子的位置,看起来没改动任何,但是压迫感很快变均匀,没有任何不适了。 许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一时竟然蠢蠢欲动,怀揣小心思故作无辜:“我现在好像还跑得掉。” 意料之内地,程晏不留情面,直接给了她一耳光。 下手不重,痛感也来得迟钝,清脆的声音响在耳畔,羞辱意味更强。许期脸偏开几寸,不生气,只感觉羞耻,程晏强势地把她的脸扳正。 “我真是把你惯得不像话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语气不像责备,打了人一耳光又在打红的部位摩挲。巴掌留下的红晕被揉开,一抹淡红色蔓延上耳廓。 “我没有教过你在这时候挑衅吧?”程晏居高临下地拍拍她的脸,“哪个主人教你的?” 许期早已经被摸得心猿意马,她松手时还在下意识追逐她的手掌,忍着羞耻心回答:“没人教我。” 乳侧挨了一下,她猝不及防地弓起腰,险些跪不住坐下去,但姿势变换,绳子勒得更紧,绳结陷进穴口。许期皱眉呻吟,程晏诡计得逞,冷淡地问:“你还有别的主人?”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陷阱,可程晏偏要伸手下去调整绳结的位置,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阴蒂,拨弄间很快带出了水声。许期几乎直不起腰,呼吸急促,难受地摇头:“只有你……啊!” 这一巴掌打在下体,绳结紧紧勒住阴蒂,惩罚她用错了称呼。她猛地喘出声,脱力扑进了程晏怀里。 许期又疼又爽,忍着喘息:“……只有您,只有您一个主人。” “哦,只有我一个主人。既然没人教,怎么这么会找打,该夸你聪明?” 程晏一边调侃,一边捏起她的下巴亲她。手被按在两边,许期被断断续续地亲得晕头转向,连回应都没有机会,嘴唇分开,她意犹未尽地追逐,程晏完全起身时,她才意识到,双手动不了了。 程晏绑完把绳子余出来的一截缠好,“好心”提醒她:“现在也可以跑,但跑之前记得穿件衣服……对了,你手动不了,那没办法了。” 许期想挣扎,但打得是活扣,越挣越紧……一个吻,不过才半分钟不到的时间,手就被绳子牢牢固定在了身侧。她酸溜溜地小声嘀咕:“你好熟练啊。” 程晏睫毛一抬:“什么?” 许期一缩,改口:“……您。” “你难道敢让新手绑你?” 又是这种坑,她吃一堑长一智:“只让主人绑我。” “乖。”程晏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也只绑你一个。” 她在脚边铺了毛毯,坐在沙发上下巴一扬,不用开口许期就已经明白,艰难地保持平衡从沙发上起身,跪在了毯子上。她抬头仰望着自己的dom,程晏却拎起那条真丝眼罩,罩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黑暗一片,许期本能地恐慌,想伸手抱住她又做不到。程晏将她的不安看在眼中,搂着她的肩膀,让她贴近自己的身体。 “跪好了。今天就这么陪着我。” 48规矩 视觉被剥夺,听觉就更加灵敏。许期在黑暗中紧张地一动也不敢动,听见远远近近的脚步声,有水倒进玻璃杯,然后是书本翻页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她被捆成这幅色情的模样,程晏却把她搁在一边当成摆件,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没有因为她跪在脚边乱一丝呼吸。 想象出此刻的画面,委屈之余,许期没出息地湿了,忍不住小幅度磨蹭下体。绳结的摩擦如同隔靴搔痒,她情不自禁地并拢双腿,有一瞬间竟然在想如果绳子再粗糙些就好了,紧接着“啪”的一声,被一耳光打得偏过头。 “让你动了吗?” 脸颊微微发麻,许期自顾自地低头呻吟,下巴被什么东西挑起,她看不见,但感觉出是戒尺拍,力道不重但不容拒绝,她顺从地跟着引导转回身。 下一巴掌很快落下来,声音更脆力道也更重,惩罚她挨完耳光忘记主动回正,没有把脸送到方便dom落手的位置。 许期仰着头喘出声,呼吸急促。犯错会有惩罚,做得好能得到奖励——她已经学会了从疼痛中获得刺激,因为这有羞辱意味的惩戒而更加动情。 “连规矩都忘了,我是不是还得重新给你立立规矩?”程晏用拍子挑起她的下巴,语气轻松,“没动过真格的,你就以为我不舍得对你下重手,对吧?” 以前那些都算小打小闹,许期进过几次调教室,对那些惩罚手段也有所了解,她能确定的是,其中很少有自己能承受的项目。程晏的威胁在此时十分管用,她恐惧地摇头:“不是……” 戒尺轻拍她的脸颊,一下重,一下轻。她不敢躲,仰着头,迎接疼痛。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程晏正谨慎地观察着她的状态,手中的书本没有翻页。她看着许期,目不转睛。 许期此刻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身体因为捆绑与情欲染着暧昧的薄红。 她非常紧张,程晏看得出来。 跪在原地屏着呼吸,警觉地留意着身边的动静,主人稍微一动,就变得紧绷,紧张地保持姿势,直起上半身分开大腿,害怕即将落下的拍子和巴掌,身体却不自觉地往这边倾,像讨好,也是寻求安全感的本能反应。 她属于sub的服从性被唤醒,完全忘了自己此刻的束缚是出自谁手,竟然向危险的来源寻求抚慰。 程晏没再打她,命令她把戒尺咬在嘴里,许期乖顺地听从。 这下,她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被捆绑的感觉比她想象中还要羞耻,皮肤被绳子压迫,裸露的部位触感就更灵敏,程晏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激起她的颤栗。她不发出声音,许期惶恐地猜测她还在不在;她发出动静,许期忍不住猜测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在关注自己。 黑暗放大了她的不安,她想蹭一蹭程晏的腿,更想让程晏抱着她,可咬着皮拍不能说话也不被允许活动,喉咙里溢出细小的哼声。 没人说话,她听见了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害怕地猜测下一秒会不会有巴掌落下来,惩罚她擅自发出声音——然而并没有。她最先捕捉到了清淡的香水味,接着,一只手轻轻放在她了的头顶。 “别怕,”程晏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在这里。” 她的安抚总是如此适时,恰如其分。 忐忑不安的心跳慢慢归位,许期确认了dom的存在,一边羞耻地心想自己在程晏面前怕是把前二十几年没撒过的娇都撒完了,一边被本能支配,留恋又小心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跪的姿势太累,她腰酸腿疼,忍不住弓了弓腰,慢慢尝试着想坐下去,出乎意料地没被阻止,于是她暗自庆幸,得寸进尺地试探着,想换个姿势。 然而将要坐下时,绳子因为姿势的变动慢慢勒紧,绳结按紧阴蒂,许期的呼吸瞬间加重,她咬紧皮拍,下意识想直起腰——程晏忽然抬腿,踩住了她的膝盖。 “唔……!” 程晏果然一直在关注着她,踩住她的动作轻描淡写,可许期一下子动不了了,只能崩溃地被抵回去,绳结刺激敏感带,带来折磨也带来快感,体液打湿了软绳。 “既然你想坐下,那就坐着。”程晏按着她的头,淡声吩咐,“给我坐好了。” “呜呜……” “疼?” 头发被扯住,不轻不重地拉扯,许期被迫跟着挪动身体,敏感点的摩擦变本加厉,她眼睛已经湿了,情不自禁地塌腰扭动。 头顶的声音染上笑意:“爽?” “唔……!” 肩膀猛地被按回去,快感尖锐地刺激神经,泪水溢出眼眶,从眼罩下的皮肤滑落脸颊。嘴里的皮拍被拿出来,程晏用拍子轻轻抽打她的乳侧:“我在问你话,疼还是爽?” “爽……啊!” 戒尺重重落在肩头,那一小块皮肤迅速发烫、泛红。 她还没能高潮,只差一点,只有一点——可就连这一点也得不到满足。程晏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这一下的疼痛恰到好处,硬生生地将她正积累的快感浇灭。 程晏揭开了她的眼罩,许期眼睛湿润,睫毛乱七八糟地垂着,适应过光亮后,动情地望着dom平静的眼睛。 爽到就要道谢,就算没能被满足。许期勉力压抑呻吟,颤声道谢:“谢谢主人……” 程晏轻笑,拍了拍她的脸。 “这才像话。” 49痕迹 中途程晏放下拍子,倒了杯水,给她补充水分。 她的手越抬越高,许期也跟着仰起头,直到杯口离开嘴唇,温热的水洒在锁骨上。她被烫得一缩,张着嘴唇轻喘,程晏自然地把手指塞进去,来不及吞咽的水从嘴里溢出,从唇角拉出一条晶莹的水线。 “喝水都不会了,爽成这样?” “唔唔……” 舌头被夹住玩弄,许期感觉自己真的忘了怎么吞咽,动情地含着程晏的手指,被牵引着仰起头,上半身直立,不自觉地被摆回标准跪姿。 一只手顺势伸下去揉弄乳尖,乳头很快充血挺立,疼痛刺激快感,许期情不自禁地挺胸迎合她的动作,喘息声破碎不堪。 程晏帮她固定好姿势,就毫不留恋地拿开手,当着她的面,慢慢往玻璃杯里加水,直到水面几乎与杯口齐平。 “我如果现在让你端着这杯水静置,你觉得结束以后你得挨多少下?” 这话是笑着说的,许期颤了颤。 “不要,”她是真的害怕了,可怜巴巴地摇头,“我能跪好,我不要……” “你这是在和我商量?” 程晏蹲下来解开她的手,手腕被软绳勒出红痕,迭加在已经淡去的痕迹之上。许期重获自由,想立刻抱住她求饶,但程晏不为所动,命令她手举平,把水杯放在了她手心。 “洒一次,翻一次倍。”程晏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问,“还记得现在记了多少下吗?” “……二十。” “嗯。”程晏笑了笑,坐回沙发里拿起书本,“跪好吧。” 许期欲哭无泪地点头,高高举着水杯。 她手臂酸得不行,水杯不重但已经堪称负担,没过几分钟就洒了一点。水温不高,可落在手心时许期还是一颤,水面晃个不停,又洒出来一些,在手心汇成一小滩,淅淅沥沥地洒上大腿和地毯。 这下许期顾不得被捆缚的不适了,她绝望地记着自己被记下的数量,艰难地维持姿势。她从没感觉时间的流速有这么慢,眼看着程晏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又一页,杯中温水渐渐没了热度,程晏合上电脑看向时她又颤了一下,这次滴在大腿的水已经彻底凉了。 毛毯湿了一小片,有她洒的水,也有她的体液。 许期不知道程晏如何精准地看出她的临界点在哪里,就在她摇摇欲坠、下一秒将要倒下去的时候,程晏恰到好处地拿走玻璃杯,开口允许她靠着自己的腿。 许期终于松一口气,循着她牵引的方向膝行两步,蹭到了温热的身体。 她的手心已经被水沾湿了,程晏命令她舔掉。许期脸色涨红,当着她的面用舌头把自己的手心清理干净,试探着趴了下去,把重心枕在程晏的大腿上。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是程晏放下了书本。她仰起头,温热的掌心落在发顶,程晏摸了摸她的头发,作为对她乖顺的奖励。 许期把脸埋在她腿上,意犹未尽地蹭了蹭。 真是奇怪,她忍不住分神。她和程晏刚刚都洗了澡,用着同样的洗护用品,她们身上该有着如出一辙的气味才对,可程晏身上的味道和她又不一样,暖洋洋的,莫名让她心安。 许期伏在她腿上,乖乖地一动也不动,只有下巴不易察觉地轻轻蹭,像在汲取她的气味。程晏用戒尺拨开遮住她肩膀的发丝,拍头沿脊骨的凹陷处向下,轻轻点在臀尖。 “腰塌下去。”戒尺卡进缝隙,向外抵,头顶的声线平静温和,“腿分开。” 许期顺服地听从,忍着羞耻心将臀尖翘起来一点,分开腿,感受着微凉的拍子在肌肤之上游走,偶尔在湿漉漉的缝隙滑动,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紧张极了,趴在程晏膝盖上,肌肉放松,又忍不住绷紧。 透过裤子,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热意,程晏摩挲着她的发丝,在她放松警惕的一刻落拍,狠狠一下打在她屁股上。 “啊!” 疼痛在皮肤上炸开,许期伸手想挡,第二下自然地抽向她手心,她猛地喘出声,生理性泪水滑落眼眶。 “还挡?” 戒尺探下去,威胁性地在下身轻拍。绳结被带动,许期早已经湿透了,小幅度地动着腰,穴口随戒尺的拍打动情地收缩、舒展。 “求您……啊!” 又一下打在穴口,带起一道黏腻的水线。 “求我什么?” “求您给我……啊……” “给你?”程晏夹着她的乳尖,按压,揉弄,揶揄道,“宝贝,你这么不乖,把道具都弄脏了,还好意思求我?” “呃……” 这几下戒尺不轻不重地打在穴口,疼,但也爽得过分。疼痛恰如其分地将她的欲望点燃,许期整个人软成一滩,眼泪打湿了程晏的裤腿。 程晏打了她二十几下,屁股上已经有了连成一片的红色。手下的人因为疼痛而低吟出声,身体却更紧密地贴紧了她的膝盖,又因为欲求不满,靠近给她疼痛的来源,渴望更多的刺激与抚慰。 黑发在背上散落,与绳子一起,将道具留下的痕迹半遮半掩。 她的乖顺大概是出于本能,也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表现对于掌控欲十足的dom来说是多大的刺激,程晏向来对自己的定力很有信心,此刻却就要控制不住忍耐已久的施虐欲,想更过分一点,让她更乖一些。 她清楚地知道许期因为长时间处于性唤起的状态又得不到满足已经敏感到不行,比平时更乖也更黏人,只要稍微一碰就会可爱地乱喘。她现在完全可以掐住许期的脖子,用项圈和链子把她绑在床头,或者用麻绳把她吊起来,或者用束缚带和分腿器,先用各种道具把她折腾到意识混乱,再用鞭子、戒尺或者别的什么留下各种痕迹——许期白得像一张纸,太适合留下痕迹了。 可她又前所未有地耐心。她有许多虐待手段,这种过家家一样的玩法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面对许期,已经不需要更严厉的手段了。 这是她调教出来的sub,浑身上下、从身到心,都印着独属于她的痕迹,此刻对她的依赖与服从度几乎达到了顶点。程晏毫不怀疑,此刻哪怕她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许期也会顺从地接受。 许期被她拉着仰头望向她,眼中含着水光,藏不住的信任与乖顺刺激得程晏头皮发麻,这是和情欲截然不同的快感,她扯着许期的头发,不住颤抖的手攥紧成拳,许期被她拽疼了,泪眼朦胧地呻吟。 程晏看清了她眼中的水光,理智回笼。她松开手,转而扼住许期的脖子。 “跪不住了?” 50这里是谁的 许期有点喘不过气了,她扶着程晏的膝盖,眼前模糊,思维也模糊:“程晏……啊……!” “想好了再叫。” “主人,”毫不留情的一戒尺把她打醒,许期纠正称呼,艰难地蠕动嘴唇,乞求,“想让您抱着我。” 说了撒娇没用,她还是想撒娇,她被掐着脖子,本能地害怕程晏,心里想的却是希望程晏能哄哄她、抱抱她,或者摸摸她的头。 她被掐着脖子跪直,可没直起身体腰先一软,不等倒下去,就被抱起来放在腿上。程晏手掌包住她的膝盖揉了揉,问:“难受吗?” 被抱在怀里许期才记起委屈,她跪了太久,腿酸得直不了,搂着程晏把膝盖往她身上靠,小幅度地点点头。 “我看看。” 手指从两股绳子中间摸进来,她低低地喘了一声,感觉到绳结被手指隔开,换成指尖探入,稍微一滑动,就有了暧昧黏连的水声。 许期大腿发颤,身体随着她的动作一阵阵缩紧。听见程晏笑了一下,她脸更烫了,把脸埋进程晏的颈窝,双腿也并起,脚趾抵住沙发。 清脆的巴掌落在她红肿的臀峰,程晏命令她转头。 “你自己看看。” 许期双唇紧抿,低头去看,看见湿淋淋的软肉含着黑色的软绳,手指轻轻一碰,就刺激过头似的一收一缩,可怜兮兮地带出绵连水声。 程晏扯住她头发强迫她低头,脸上挂着笑,逗她: “都湿成这样了,你需要我哄?” 身体因为她略带嘲弄羞辱的语气更加兴奋,她忍不住想夹紧作乱的手,程晏揉着她红肿的臀峰,动作不留情,让她自己把腿掰开。 许期羞得说不出话,这才刚开始就已经要崩溃,预感到接下来的时间不会那么轻松。 她说什么都不肯,程晏就放软语气温声细语,哄她听话一点,手指撑开软绳,沿着濡湿的缝隙滑动,指节偶尔蹭过阴蒂,激起细小的颤栗。 先威逼又利诱,三言两语把许期哄得迷迷糊糊,抛弃底线遵从指令,按住自己两边大腿,然而下一秒,巴掌就落在穴口 “……啊!” 她一下就被打出了眼泪,上面下面同时出水,程晏手指并拢裹住阴部揉搓,绳结来回磨蹭,许期爽得浑身发软,连喘息声也变得飘忽,双腿不自主地合拢。 下一巴掌裹有浓重的水声,手指并拢带着惩罚的力度打在阴蒂处,她猛地弓起腰,几乎被巴掌打到高潮,掰开膝盖的手绷紧了。 “只是让你自己掰着腿,都做不到?” “不……做得到,做得到……啊!” “做得到还不听话。” 程晏牵着她的手指摸到绳结的位置,从一收一缩的穴口摸到肿胀的阴蒂,那一段软绳已经湿透了,许期手指蜷紧。 她当然不是没有自慰过,但强行被人拉着手摸自己的感觉过于怪异,她眼看着自己双腿大开、下半身一塌糊涂的样子,羞得想哭,程晏见状却笑了,得寸进尺地牵着她的手,放在阴唇上。 “自己掰开这里。” “不要,不……啊!” 身体狠狠颤了一下,是程晏的巴掌毫不怜惜地扇在穴口:“重新说。” 许期的喘息有了哭腔,无助地点头说好,双手颤抖地掰开阴唇。 作为奖励,程晏亲了亲她的额头,夸她好乖,夸她可爱,说她好喜欢许期现在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征求同意,问她:“乖乖听话,让你舒服好不好?” 她的诱哄太过温柔,像裹了糖浆的迷药,许期忘了挣扎,呜呜咽咽地说好,满脑子都是配合她讨好她,心甘情愿地,把最脆弱的部位展露。 “可不可以慢一点,等……啊……” 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插进去,抵着敏感点一压,软肉被挤开又颤抖着依附,发出明显的水声。 “嗯……啊!” “宝宝,你水真的好多啊。” 程晏环着她,一手捏着她的乳尖,勾起乳下的绳子,又松手,许期身体发抖,她就用手指压着敏感点缓缓勾弄,有液体淅淅沥沥地沿手指的缝隙流下。 “怎么办,衣服被你弄脏了。” 快感层层累积,就要到达临界点,许期掰开自己的手指紧绷,几乎听不清她问了什么,下意识回应的声音被哭腔浸透:“呜呜……” “等下舔掉好不好?” “好……求你……啊!求您……” 程晏又打了她一巴掌,二指避开敏感点撑开小穴,人贴在她耳畔笑:“这里是谁的?回答让我满意了,就奖励你。” “是……啊!” “听不见。” “是主人的……”许期又哭又喘,崩溃地摇头、挺腰,脚背紧绷,“是您的……呃……” 程晏伸手用虎口卡住了她的喉咙,笑着把吻印在她唇角。 “真乖。” 手指缓缓收紧,不出几秒,许期脸色就开始涨红,条件反射地张口呼吸,被顺势吻住,舌尖强硬地夺走她所剩无几的氧气,许期濒临窒息,头脑发晕,毫无还手之力,瘫软着任人宰割。 动作激烈强硬不让她躲,她看着程晏亲吻她时深情款款的表情,不需要束缚,也已经心甘情愿地顺从。 软绳与手指的触感交替,刺激一浪高过一浪,过于汹涌的快感让人难以承受,许期完全无法挣扎了,哭泣与喘息声也边嘶哑,身体胡乱地绞紧,受不住似的,乱七八糟地颤抖。 “啊——!” 高潮的一瞬间程晏抽出手,绳结被重重一巴掌拍进缝隙中,疼痛与更加刺激的快感一瞬间击中她的大脑,许期挤出一声变了调的气音,身体剧烈痉挛,陡然失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过于强烈的高潮中找回神智,身体还在失控一样地痉挛、颤抖,程晏把湿漉漉的手指伸到她唇边,许期还在失神中,吐出一截舌尖,卷走她自己的体液。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她颤抖的喘息,和舔弄手指的细微水声。 程晏拿开手指,许期忘了合上嘴唇,情潮未退,亲昵地在她怀中轻蹭。 “谢谢主人。” “乖。怎么这么会哭。” 程晏捏着她的后颈吻她,二人的发丝亲密无间地纠缠,蹭过她的锁骨和颈窝。 她奖励自己,许期同样感觉自己在被奖励,她看着程晏的眼睛,先是从中找到了她自己,有看见了深深的迷恋与占有。 程晏喜欢她现在的模样。 许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从一个眼神中品出这么多情愫。她被看得飘飘然,全然忘记自己是因为谁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刚刚又是被谁搞到崩溃。程晏在通过对她施虐获得刺激——这个认知奇异地放大了许期的快感。 讨好dom、获得肯定,已经成了她满足感的来源之一。但她的满足感不止为此。 程晏喜欢她。某个瞬间,她这么想。 51主人不许 高潮过后许期浑身困倦,被抱着亲吻,黏黏糊糊地在人怀里轻蹭。程晏喂她喝水,又来逗她,故意把手抬高让她仰头来够,小半杯水都洒在身上,又凉又痒。许期敏感得不行,拖着哭腔求她让自己先休息一会。 这种时候手机却响了,第一次,程晏看也没看就挂掉,对方不依不饶地打来了第二通,她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蹙眉接起电话。 许期终于有空喘口气。 她忽然记起,自己的手机现在也正在程晏手里……程晏说过会定时帮她检查来信,她竟然真的就彻底把自己交出去了。 她们相在一起时,总是默契地沉浸在相处之中。 几句话过后,程晏表情认真起来,拿起电脑放在许期腿上,一边接电话,一边收文件,简单看了看,单手打字。 许期现在充当的是小桌板的角色,电脑微微发热,就放在她膝盖上。她保持安静,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 程晏的手指还是湿的,她就看着刚刚玩过自己的那只手在键盘上打字,指节微微泛着白。 许期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在自己开始心猿意马时把思绪拉回来,强迫自己分心,心想原来程晏也不是完全没有在工作,她还以为程晏目前主业就是富二代呢。 程晏说英语真好听……不对,不能想这个。只有程晏和家人打电话时,许期才和会意识到她的母语是英语,但她中文也说得很好,就是不知道写得怎么样。许期躺在她怀里,思绪成功跑偏,聚精会神地开始做英语听力,听见她们提到的似乎都是工作的事……忽然乳尖一痛,她一颤,见程晏面不改色地看着她,手指夹住她的乳头,轻轻碾了碾。 “呃……!”许期双唇紧抿,咽下一声惊喘。 “现在就需要吗?” “对,就是现在。”回答完,对方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切换了语言,“为什么你突然说中文,有什么人在你身边吗?” 程晏一顿,看着许期,眼神似笑非笑,口吻依旧冷静:“没有。不好意思,你继续说。” 她没松开手,一边打电话,一边玩许期,随心所欲地从乳尖摸到大腿。不应期被玩弄,忍着不发出声音已经花费了许期全部力气,她意识混乱,再分不出心思偷听,紧紧勾着程晏的衣摆,不住地摇头求她停下来,放过自己。 程晏不为所动,勾着绳子轻轻向上提,眼看着许期又疼又爽就要忍不住叫出声,电话也结束了:“稍等,我尽快过去。” 挂掉电话,她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手,许期眼角已经有了湿意,颤抖地松一口气。 程晏拍了拍她的脸,笑着质问:“这么不乖,偷听主人打电话?” 听她语气,似乎并不在意,许期红着耳尖小声说“不是故意的”,岔开话题:“你要走吗?” “出门一趟。”程晏随手合上电脑,“你和我一起,就现在。” 许期一僵:“什……” 她现在脸被打得微红,身上绑着绳子,屁股肿了,腿软得站不住。理智上,她相信程晏会保证她的隐私,可情感上又忍不住害怕……进入调教状态的程晏有点吓人,许期潜意识里觉得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如今止步于这些基础的玩法,只不过是在配合自己的底线而已。 她紧紧扯着程晏的衣摆,没等酝酿出拒绝,先挨了轻轻一耳光。 “你在想什么?”程晏表情平静,反问,“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出去?” 半边脸微微发热,许期抿唇:“我……” “说了会保证你的安全和隐私,就这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她还是忽视了程晏的占有欲,好像惹得程晏不开心了。许期扯着她的袖口小声道歉,一个“你”字说到一半,改口,“您别生气了。” 她现在认错越来越熟练,好像知道自己认错态度良好就能让人心软,低眉顺目的模样看得程晏又气又笑,简直手痒。她点了点头,微笑着轻拍许期的脸:“不用着急认错,你该认的错还有很多呢,我们回来再慢慢算账。” 许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程晏拍拍她侧腰让她趴好,也没解开她身上的绳子,简单冰敷后,去浴室给她清理下体、涂乳液,连穿衣服都是程晏代劳的,许期配合着抬手放手。 她坐在玄关穿衣凳上,程晏帮她系完鞋带起身时,许期才意识到她身上的衣服更是没法看,袖口与衣摆湿了一片。 联想到这些不明液体的来源,她脸一红头一埋,埋进了程晏怀里。 程晏一眼看穿她在害羞什么,笑着捏她后颈带她抬起头,打趣道:“想让我这么出门?” “不要……别欺负我了。” “不对吧,现在是你在欺负我啊,弄脏了我的衣服,又不让我换。” 她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许期羞愤欲死,松开手,说什么都不肯开口了。 绳子没解开,程晏给她戴上了口罩,下楼时严丝合缝地把她搂在怀里。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一点端倪,只有许期知道自己被绳结磨得腿软,只能重心靠在她身上,紧紧捏着她的袖口。 程晏搂她上车,系好安全带,摸了摸她的眼睫。 许期知道这场调教还没结束,于是完全不和她争,乖乖地让她照顾,也任她摆弄。 因为程晏说到做到。在程晏身边,她也怎么样都行。 写字楼下是个商场,这个时间段客流量不少,程晏牵着她进了家清净的咖啡店,给她点了杯热牛奶,说自己离开一个小时,让她在原地乖乖等。 许期点点头。 “如果有人搭讪,应该怎么做?” 许期抿唇,感到脸热:“说‘主人不许’。” “真乖。”程晏取下自己脖子上的耳机,戴在她头上,奖励似的轻轻一吻落在她额头,“等我一会,马上回来。” 耳机里是舒缓的轻音乐,恍惚间,还有一点程晏的体温。 程晏没走远。 她按着耳机,心想。 52朋友 许期一个人坐在原地,喝完了一整杯咖啡,听完了第十首歌,几乎适应了绳子的存在,昏昏欲睡,程晏还没回来。 她想叫来服务员再点一杯饮料,想喝点甜的,但没有程晏的允许。于是许期在露头的反骨和听话之间来回纠结了一首歌的时间,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遇见前同事——是和她搭过班的英语老师,她妈妈带小孩在附近的儿童乐园,她自己出来逛逛街,没想到这么巧遇见。 二人聊了聊班里的近况,同事满脸愁容,感叹:“之前还觉得你太温柔了管不住学生,结果你一走,更管不住了……这群小孩真是,唉,软的不行硬的更不行,刚换的语文老师累都要累死了。” 回想起之前的场景,许期竟然还挺怀念,她笑笑:“和孩子们好好说话,还是能听进去的。” “你脾气真好啊……对了,你现在没上班吧,看你精神状态这么好。” “对。” “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当年大四时许期想过考研继续读书,可家里条件一般,她的专业也没有高学历需求,便不了了之了。如今闲下来,她重新拾起这个想法,可一来太久不进入学习状态,二来她虽然有些存款,但房贷还没还完,短期内脱产复习没有问题,可长期脱产读书,会很麻烦——这些事不能细想,越思考越心烦,许期捏了捏眉心,含混说自己还没想好,她连轴转了太久,现在只想趁有机会多玩一玩,其余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了,刚刚看见你和……”同事话音一顿,低声问,“你对象,是女孩吧?” 许期愣了愣。 放在以前有同事这么问,她十有八九会吓一大跳,可她现在完全不慌,倒是同事,见她表情要变,立刻尴尬地住嘴,忙道说自己说错话了。她不说话,同事又连忙让她别紧张,安慰她这都没啥,很正常的事儿。 许期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什么反应让人紧张成这样,摆摆手,大方承认:“对,是女孩。” 她现在一不怕丢工作,二不怕受非议,三不怕家长知道,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出柜这件事简单多了——况且不是所有人都把异类看做洪水猛兽,或者说,不是所有人都对别人的人生有那么强的控制欲。 许期无端感到头疼,叹了口气。 漠视和理解,是极与极,偏偏她的家人夹在中间,她又不能完全放弃。 同事往外一抬头,八卦:“那你对象的车?” 许期回神,清清嗓子: “不是对象。” “这样啊。还以为是你对象呢……哎,你女朋友,就是之前老在大门口等你那小姑娘吧?这几年倒是没怎么见她来了。” “不是。”许期平静否认,“那是我前女友。” “……” 她表情随意,同事倒是后悔得想扇嘴,再次道歉:“我还是别问了。对不起。” “没事。我们已经……” “你朋友吗?” 肩膀被搭了一下,许期听见声音话音顿住,下意识伸手去摸,抬头见程晏自然地坐到她身边,从她脖子上勾走耳机。 许期没来由地慌乱了一下,餐桌下扯住了她的衣摆,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又心虚,乖乖给二人介绍:“这是我以前的同事。这是我朋友。” 程晏笑了一声。许期心又乱了一下。 她知道程晏不开心,但不确定她因为什么不开心,总之不全因为她自己摘了耳机又和别人聊天。事实上程晏本人也想不清这个问题,她正任性地和自己较劲,此刻非常不爽——一个闹得如此难看的前女友都能被许期承认,她就只是朋友。 她神色越平静,许期越惴惴不安,上次带程晏回家时,程晏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时,表情与现在如出一辙。她平时情绪太稳定,常给许期一种脾气好的错觉,但想想就知道,这样家庭背景长大的小孩,或许会很有教养,但绝不会没有脾气。 许期心里七上八下,搂紧了她的手臂,希望能传达自己的不安。程晏感觉到手臂被搂住,拍了拍她的腰轻声让她松手,换姿势把她搂进怀里,一路抱着也没说话,先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不是说‘主人不许’吗?” 程晏把她的外套拉链拉开了一点,许期知道这种时候尤其不能和她对着干,于是再次解释:“是我同事。” “嗯,你刚刚说过了。” 程晏说着,手从她衣领处摸了进去。 她没穿内衣,被冰得一缩,软绳收紧,刚刚淡去的存在感又被强调。许期紧张极了,余光瞟向车窗外,无助地解释:“我们……我们就是说了两句话……” “我知道。” 从她的角度,能看见自己的毛衣领口被扯开,一低头就看得见绳子束缚下的身体,甚至能看见程晏的手不轻不重地抚摸乳尖。画面、手法和冰凉的温度让她发颤,许期不敢躲也没处躲,无助地抬头,望向主人的脸。 “别在这里好不好,手好凉。” 果然,她说手凉,程晏把手拿了出来,随手调高了空调,又脱掉外套盖到她腿上。 许期盖着裹满她气味的外套,暗暗松了口气。 “别折腾我了,你怎么连同事的醋也吃。”小声抱怨完,觑着程晏的脸色,她绝望地闭眼,改口,“您。” 程晏大方承认:“对,我占有欲就是这么强。” 许期还是把她想得太温柔,以为装可怜就会被放过。程晏给她盖了外套却没拿开手,手指勾着软绳,轻轻向上一提。 下身的绳子猝不及防地勒紧,许期霎时间喘出声,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我希望你以后什么都不做,每天光着身子被拴在门口,只见我一个人,只是我一个人的,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我回家。” 手从上衣下摆探入,抚摸敏感的小腹与肚脐。不用等回家,许期已经被她摸湿了,她扯住自己的衣摆,难耐地抿唇、摇头,不自觉地跟随她慢条斯理的口吻,被带入她描述的情境里。 “吃饭、喝水、上厕所,都得朝我摇尾巴,叼着链子交到我手里,千方百计地讨好我,就为了让我玩你。” 程晏虚虚地握住她的脖子,越兴奋时,口吻越冷静漠然,眼睛里写着冷冰冰的审视与玩味。越是被她这样看着,许期也越羞耻动情,恍惚间感觉自己真的成了宠物,主人不为所动,自己在发情,讨好地趴在她脚下,脖子被项圈勒紧,摇尾乞怜。 她双腿夹紧,难耐地喘息,不自觉地迎合程晏揉捏自己乳肉的手。程晏轻声问:“还冷吗?你身上好热。” “不、不要……” “不要?” “不要在这里……啊……” 她拼命摇头,抖成一团,程晏点到为止,抽出手捏了捏她的大腿。 “行了,别叫了,不在这里。我们回家继续。” 不用等到回家,许期已经开始崩溃了,她内裤已经湿透了,人又在车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欲哭无泪,只能紧张地等待审判……她觉得程晏在吓唬她,可是她亲口说的接下来一周都听程晏的,现在反悔,为时已晚。 “别吓唬我好不好……求你了。” 程晏慢悠悠地朝她扬起一个微笑。 “是不是吓唬你,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53可以继续吗 戴上项圈,挂上牵引绳,许期真的害怕程晏让她睡狗笼。她没有幽闭恐惧症,也不怕被关起来,只是怕看不到程晏、摸不到她,心里不安。 程晏没把她关进狗笼,先去换衣服洗了手,外衣和脏了的家居服都扔在脏衣篓里。她现在也不乱扔东西了,因为许期看不惯,每次来她家都忍不住收拾杂物。 然后她带许期来到那件调教室,给她解开了绳子,吩咐她跪到床上去。 许期一丝不挂地跪上去,被摆成趴跪的姿势,背对身后的人。 这算是一种圈养吗?她很紧张,紧张时就会胡思乱想试图缓解。她害怕这种相处模式,因为当主人时的程晏偶尔很凶,喜怒无常,可不得不承认,她又有点跃跃欲试,因为只要听话,其余的生活琐事甚至于人生大事,她什么都不需要想。 就算程晏真的想把自己囚禁在这里,凭她的背景,想必也有办法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从此以后世界上少了一个叫许期的人。会怎样呢? 她先想到了吴悦,又想到了许秀琴和许岚。她们会心急如焚地寻找自己、会悲痛欲绝吗?她想到了小时候因为考了第二名而不敢回家,因为打碎了花瓶怕得想自杀,一个人要靠永远消失才能证明自己在家人心里的价值大于犯下错误的损失,听起来真可怜。 就把她关在程晏这里吧,她心想,干脆闭上了眼睛。 她不合时宜地想了这么许多,不知何时程晏已经回到了身后,牵引绳放在背上,冰冰凉凉的,程晏把她的长发束成马尾,轻轻扯了扯。许期会意,随她的动作换姿势,跪伏在床上,程晏往她腰下垫了个枕头。 下身完全袒露,虽然看不见,但足够羞耻。她不知道程晏下一步想做什么,未知带来恐惧。 许期没被绑住,她闻到香味,是程晏常用的那款香水,气味却比在人身上时更浓郁。她疑惑地回头,程晏按下她的后颈吩咐她趴好,把什么东西放在床头。 她循着香味,艰难地侧头去看,看见了点燃的蜡烛。 程晏按着她的后颈,控制她的同时也在谨慎地观察她的反应,当然捕捉到她一瞬间的紧绷。她坐在床边,扯着许期的项圈带她看向蜡烛的方向。 “知道要做什么吗?”程晏耐心地问。 许期抿唇:“知道。” “害不害怕?” “……害怕。” 蜡烛上火苗跃动,周围聚起一滩红色的蜡液,仿佛有灼烧的热意朝她脸上涌。和程晏身上如出一辙的香味把她包裹,许期沉醉于此,诚实地回答了,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怕得打颤。 但程晏感觉得到,撑在她身侧吻她,从嘴唇吻到裸露的脊背,吻过勒痕时,她开始发抖。 许期猜测这香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她一闻就浑身发软,但和她共处一室的程晏很清醒,于是她意识到,让自己浑身发软的是程晏这个人。 “你说喜欢我的香水味,我就去定做了,以后我们多用。” 安抚住她的情绪后,程晏吻了吻她的耳尖,语气十分认真,许期又怕又紧张听得想哭。她真怀疑当初程晏问她时是不是已经在为今天打算,这么下去,她逃又逃不掉,拒绝也拒绝不了,恐怕总有一天要被程晏玩死。 “放松,先玩一会。” 程晏就在她眼前拆了新买的小玩具,和她自己的那个有点像。她就当着许期的面,慢条斯理地给玩具消毒、润滑,许期羞于抬头看,闷着头,听着手掌裹住润滑发出的叽咕叽咕声,紧张地攥紧了床单。 大腿被拍了拍:“自己把腿分开,不然我要用绑带了。” “把我绑起来吧……我真的忍不住。” 忍不住就要挨打,程晏最擅长借题发挥了。 许期都不敢算自己攒了多少下,也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罚,一颗心只能悬着,程晏离开一会,她就猜测是不是去拿工具准备打她。 “想偷懒啊,不行。如果你一动都不动,我还怎么罚你。” 程晏笑盈盈地说着,伸手在她下面摸了摸,手指轻松插进穴口,往下一勾。 “啊……” 许期狠狠颤了一下,被磨了这么久,早已经敏感得不行,稍稍一碰就开始喘息,不由自主地弓起腰。 “腰下去。”程晏扯着牵引绳收紧,淡声威胁。 她的手指还在里面,许期腰软得几乎趴不住,低垂着头,顺从地塌腰。这个姿势异物的抽弄感更加清晰,不出几下,就带出了水声。 “宝贝,你都用不上润滑。” 玩具带着润滑液在缝隙间滑动,程晏笑着把湿漉漉的手指递到眼前,许期看见指尖挂着一条银丝。 她羞耻地闭眼,习惯性地把手指含住,但同一刻入体端整个没入穴口,下身被撑开,许期的腰瞬间麻了,猛地叫出声,齿关合拢,没控制住,咬了程晏。 程晏大度地没和她计较,打了她屁股一巴掌笑她浪,让她好好夹紧,别把床单弄脏了。 下半身又胀又酸,中间夹着些许难以言明的酥麻感。许期脸烧得通红,舔着她的手指,想听话,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随玩具的抽弄断断续续地低吟。 她越感到被羞辱,下身的液体越泛滥,娇嫩的内壁不受控制地收缩挤压,黏腻的水声明显。 程晏稍稍调整吮吸口的位置,按紧,在她拔好的呻吟声中,打开了开关。 “呃……啊……” 阴蒂被吮吸口轻柔地包裹,硬物缓缓在内壁抽插,次次照顾到敏感点,阵阵麻意从尾椎骨开始,沿着脊柱蔓延到四肢百骸。 震动的嗡嗡声和水声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许期抿唇喘息,软绵绵的快感让她更欲求不满,自发地塌腰迎合。 柔软的皮面抵住她的大腿推向一边,程晏手执马鞭,看着她颤抖着放松身体,准备迎接疼痛,又因为紧张和下身的快感,不由自主地攥紧身下的床单。 “啊……!不要……慢一点、慢……啊!” 档位调大的同时,马鞭重重落在臀峰,留下一小块红色。 许期猛地仰起头,被扯紧项圈按紧枕头里。火辣辣的疼痛炸开,与窒息感交织绵连,恰到好处地放大了快感,许期难以放松,越收缩,花穴咬得越紧,吮吸口越紧贴。 她很快就受不了了,闷在枕头里哭喘,想让程晏停一会,可她根本没有力气反抗,玩具不会留情面,不近人情地继续给予刺激,身体失控一样胡乱收缩,内壁抽搐着绞出股股汁水。 她脚下无意识地踢蹬,想躲避这过分的快感,程晏也不客气,下一鞭迭在刚才的位置,响声清脆。 “啊——!” 才不出几分钟,许期就哆哆嗦嗦地被送上了高潮,无力地趴伏着,生理性泪水滑下脸颊,吮吸被关掉了,抽插的档位被调低,缓慢温和地为她延长快感。 程晏伸手在她黏糊糊的大腿根摸了一把,揶揄道:“玩你两下就爽成这样,连自己的水都夹不住,还要主人帮忙清理。” 她随手把体液抹在许期大腿上。许期喉咙里溢出哽咽,她声音有些哑了,细声细气地说对不起,又说“谢谢主人”。 程晏摸了摸她的头发表扬她“真乖”,端起了蜡烛。 那一刻的恐惧盖过了别的,许期紧紧扯住了她的裤腿,艰难的坐起来,抱着她的腿。 她脊背颤抖着起伏,看上去怕极了,程晏安静地等了一阵,没有等到求饶和安全词,才揉搓着她下巴和脖颈哄着她放松。 许期犹犹豫豫地朝她伸出手,举高,支支吾吾地乞求:“可以先试试吗?我真的害怕,求求您……” 程晏沉默了。 许期抬头仰望时睫毛湿润,她承认,自己心软了。 滴蜡的一大快乐其实就在蜡液落下之前,看人因为未知的恐惧瑟瑟发抖,和本能对抗。但是程晏又违反原则,退了一步,搂着她的脖子,轻轻揉了揉。 “第一滴给你准备时间。”她放下蜡烛,把吻印在许期发顶,又一下一下抚摸她的侧脸和颈侧,“你数到三,我才滴,好不好?别害怕,我会把手举高,有点刺激,但保证不会让你受伤。” 她说到做到。 “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程晏说不会伤害她,许期就愿意相信。她颤着眼睫点点头,乖顺地趴回去,脸埋进了枕头里。 “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 “嗯。” “……一。” 等待的这几秒钟最煎熬,她仿佛能看见跳动的火苗朝自己逼近,下一秒就会灼烧她的皮肤。 “二……” 她不知道程晏会滴在哪里。她闻到浓郁的香味,紧张得手脚发软,想回头去看,想拒绝,但对程晏的信任压着她的后颈,她的服从心甘情愿。 “……三……啊!” 话音落地,灼热的蜡液同时落下,许期猛地一颤,喉咙里挤出一声变了调的呻吟。第一个瞬间的灼痛最为猛烈,疼痛与酥麻感从滴落的皮肤迅速向四周扩散,她颤抖着轻喘,泪珠挂在睫毛上颤,仿佛感受得到蜡液正在身上流动凝结。 的确如程晏所说,刺激,但疼痛和灼热感都在接受程度之内。 “可以继续吗?”程晏温声问。 许期双唇紧抿,点了点头。 “可以。” “别害怕。”程晏摸了摸她的头发,“乖。” 54电流乳夹&滴蜡 程晏在地上铺了毯子,放她在地上跪好。许期尽量不去看蜡烛,一咬牙就要乖乖趴好,只希望她能缓一点,程晏却蹲下搂住她,奖励的吻落在她脸颊,直到许期因为她的安抚放松下来,才吻住她的嘴唇。 慢慢地,亲吻就变了味。程晏直起腰时许期还在仰头追逐她的嘴唇,换成手指塞进嘴里,夹住她的舌头,慢条斯理地把玩。 跪和站,高度差更明显,许期仰望着她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因为羞涩动情而眼睫湿润。 “喜欢我的手?”程晏垂眼,拇指拨动她红润的嘴唇,“每次含着,你都很兴奋。” 这么直白地被点破,许期湿得更厉害,红着耳尖,含糊不清地坦白说“喜欢”。 程晏笑了笑,手指向下,揉捏她已经挺立的乳头,许期情不自禁地挺腰、低吟。手指离开时留下水痕,乳头暴露在空气里感觉有些凉,她不安地等着,见程晏返回时,手上拿着一副连有电线的乳夹。 她不疾不徐地给道具消毒,故意当着许期的面让她看,许期跪在原地,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直跳,怕得脸色发白。 程晏蹲下来给她佩戴,许期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喉咙咽了咽,挣扎良久,语气艰涩:“可不可以换……” 程晏笑笑,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可以。” “……” “电流很小,会有点刺激但不会让你受伤,放松点。好不好?” 她哄人时语气总是分外温柔,一边哄,一边用手掌包裹住她殷红的乳头爱抚。许期沉迷其中,恨她花样太多也恨自己太好骗,她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于是又被得逞,任程晏给她戴上了乳夹。 乳头连着电线,动作间有轻微的拉扯感。在她摆好动作,手肘撑地跪趴在地上,最没有防备的一瞬间,程晏按下电流开关。 疼痛细微但猝不及防,许期倏地睁大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颤,灼烫的蜡液同时落下,她喘息着弓起脊背,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扭动,想对抗这种痛麻的刺激,程晏却在此时将玩具重新塞进她体内。 “啊——!” 敏感点因为她的紧紧缩被重重碾压,许期的呻吟声霎时间变调,手臂支撑不住,趴倒在了垫子上,剧烈地喘息。 她失神一瞬,甚至分不清刚刚那一刻算不算高潮,听见头顶程晏的声音温和如常,可这种温和在此时听来简直绝情:“如果跪不住,我们就平躺滴前面,我OK,听你的。” 乳夹还在持续放电,电流细微,胸前敏感得仿佛一碰就碎。许期怕得发抖,惶恐地摇头:“不、不要滴前面……我能跪住。” “好。”她听见程晏笑了,“那就乖乖起来。” 说得不近人情,但贴心地往她腰下垫了个枕头。玩具被打开,最低频率的吮吸,许期裹在她的气味里,额头紧紧抵住手臂。 “嗯……” 阴蒂和内壁的快感绵延到全身,电流刺激下的乳头也慢慢开始酥麻,她身体发烫,唇边溢出高高低低的喘息,自发地塌腰,挺腰,迎合这微弱但绵绵不绝的快感。 “——啊!” 马鞭打在她的大腿,许期伸手想挡,理所当然地迎来了第二鞭、第三遍。她的呻吟声痛苦难耐,第四下鞭打在大开的缝隙间,按住玩具,重重地向里推。 “不要……我要、我快要……啊!” “快要什么?” 蜡液随着程晏恶劣的逼问,淅淅沥沥地落在她光裸的脊背,留下一朵朵灼热的艳红色,所到之处激起剧烈的颤栗。 她的身体迅速泛红、发颤,不知道下一秒落下的是蜡液还是马鞭,在疼痛、电流和温度的刺激之下,不受控制地抖成一团。 “等、等等……啊……!” 玩具档位加大的一瞬间,她喉咙里泄出无助的哭喘,求饶的话无法说出口。蜡液覆盖在敏感的皮肤,热意透过肌肤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身体,快感没有被打断,反倒因为身体的绞紧更加明显。 程晏拉着项圈的牵引绳,绕在手掌上,一点一点地收短,许期被迫仰起头,眼神迷离涣散,迎接她给的痛楚。 她完全动不了,大脑一阵一阵地晕眩,下身带来的快感被传递的电流调动至全身。 “啊啊——” 电流被加大一个档位,许期浑身紧跟着抽搐了一下,加大的刺激紧跟着袭来。 她连绞紧也做不到了。 上下前后同时被玩弄,有一种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接受刺激的错觉,身体仿佛不属于她自己,爽到极点刺激逼近于痛苦,身体内部无从抵抗地炸开灭顶的快感。高潮之后许期大脑一片空白,可下身的玩具没有间隙地堆迭快感,她双眼睁大,爽到极致的身体只能无助地承受,穴口不受控制地一颤一颤,挤出股股清亮的体液。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叫不出声也动不了,好像失去意识一般,心跳剧烈,四肢瘫软。 她都意识不到自己上半身又趴在了垫子上,程晏用马鞭按住她的腰,不让她起身。 嗡嗡声慢慢清晰,许期失神地趴伏着,完全听不见了,只在穴口被撑开的一瞬间感受到了自己的体温,大脑过载,过于激烈的多次高潮冲钝了她的感官,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玩具被抽出。 入体端彻底抽出时,体液拉成丝往下坠,沾湿了程晏的手腕。 淅淅沥沥的蜡液迭着拍子的印子、鞭痕、勒痕,身体彻底脱离掌控,一抽一抽,许期思维涣散,眼神也涣散,眼泪汗水糊了满脸,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副被玩得乱七八糟痴态。 程晏一巴掌打在她穴口,手指塞进去随意勾两下,迭加着电流的刺激,许期哆哆嗦嗦地又被送上一波高潮,她后知后觉,都不知道自己在哭还是在喘,身下的垫子湿了一大片。 “你是要用你的水把我家每处都弄脏吗,就像小狗圈地盘那样?” 玩具震开体液,在缝隙里滑动,但她无从分辨这是痛苦还是舒服,被本能支配,崩溃又无力地躲避、呢喃。 “不要、不要了……” 程晏关掉玩具放在一边,伸手在她湿透的阴户揉了一把,被沾了满手黏糊糊的体液。 “啊……” 连呻吟声也变得绵软无力,许期声音沙哑,挨了一巴掌就像坏掉一般胡乱颤抖。 “我身上也被你弄脏了。” 程晏单膝跪地,抚摸着她汗湿的侧脸,话中没有了调侃,专注又认真地,轻声呢喃。 “所以我现在也是你的了,对吗?” 55温柔又恶劣 许期听不见程晏的话,感觉到一只手摸向她一边乳头,含混不清地哭泣哀求,但无力推拒,程晏把她的乳夹摘下,手指轻轻在嫣红的乳尖一按。 许期猛地一抽,发不出一点声音了,下体胡乱收缩,在没有被触碰的情况下自发地又挤出一股液体。 浑身上下每寸皮肤都被高潮狠狠冲刷过一遍,是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刺激到有些过分。这一次她甚至有一种失禁的错觉,彻底跪不住,软趴趴地歪向一边。 有几分钟,她的意识是零零散散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听不见程晏的声音,更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搂着起身换姿势。等到涣散的思维重新归位,她才意识到自己正趴在程晏的怀里。 她还在无意识地发颤,程晏紧紧抱着她,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在她最脆弱的时刻耐心地给她安抚。 许期思维涣散听见程晏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说一些夸奖和安慰的话,叫她宝宝,又念着她的名字,夸她可爱,夸她“good girl”,又说:“我好喜欢你。” 一边抱着哄你,说喜欢,一边还要虐你……这就是程晏说的喜欢。 许期在她怀里轻轻蹭动,程晏察觉到了,低头和她接吻。 没人说话,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亲吻和喘息的声音。 许期浑身无力,沉浸在这个吻里,拿她的奖励。她回想起刚刚的景象,她好像完全不属于她自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越可怜越求饶程晏越兴奋,她被折腾得越厉害。 她羞耻又害怕,可大脑替她记下了这次可怕的快感——程晏通过调教在她身上烙下了某种刻印,她尝试过一次,每每被程晏亲吻,都控制不住地开始回味。 亲吻结束,神智也回笼,她感觉出自己身下的垫子湿了一片。 她被玩得脏兮兮的,一丝不挂,身上的痕迹惨不忍睹,后背挂着凝固的红色蜡液,下面到大腿都是黏糊糊的不明液体,被电流蹂躏的乳头红肿到几乎破皮,脸上泪水汗水口水分不清楚,但程晏还衣衫整齐——许期低头看一眼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忿忿不平地回头瞪她。 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假正经,真变态…… “这是什么表情,这么可爱。”程晏想笑,捏着她下巴不准她转回去,“哭成这样还能瞪我,我欺负你了?” “你没有吗?”许期开口时还有抑制不住的哭腔,“骗子,你根本不温柔……” “你再组织组织语言。” “……您。” “我说过我温柔吗?没有吧。是你自己总结的,现在反过来说我是骗子……”程晏悠悠叹气,“我真——的好委屈,许期,怎么办啊,是不是得哄哄我?” 往常她这样撒娇许期会觉得她可爱,但此刻只觉得可怕。她哭兮兮地哼两声,把头往程晏胸口一埋,不说话了。 显然程晏没有和她计较的意思,让她喝水,自己给她涂乳液。许期慢吞吞地喝完一杯水,感觉稍稍缓过一口气,才动了动腰又被按住。程晏搂紧她,轻声问:“怎么了?” 空气里还弥漫着低温蜡烛淡淡的香气,程晏的手垫在她屁股下,许期又被她揉得脸热,小声说:“想洗澡。” 蜡液凝固以后扒在皮肤上,感觉有点奇怪。 程晏侧头吻吻她额角:“休息一会。” “好。” “对了,你知道吗,”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严肃认真地说,“这种蜡液其实不适合用水清理。” “啊。”许期愣了愣,她还真没有相关经验,于是虚心求教,“那你一般用什么?” 程晏笑眯眯地看着她,图穷匕见:“我喜欢用散鞭。” “……” “我不要。”这绝对是许期最干脆的一次拒绝,她扯着程晏的衣袖,拼命摇头,“我不要,我真的不要。别折腾我了,求求您……我要不行了……” 再抽她一顿,清理必然不会止步于清理……她怕是要被玩死了。 “害怕?” 许期连连点头,用浑身上下所有力气表示达抵触:“害怕。” “那等会把眼罩戴上吧,”程晏不为所动,体贴地摸了摸她的脸,“看不见,是不是就不害怕了。” “……不要眼罩。”许期思维被她带偏,忘了散鞭的事,只记得拒绝眼罩——戴上眼罩,程晏说不准又会对她做什么,于是拒绝。 “真乖。其实我也不喜欢你戴眼罩,因为看不见你哭。” “……”许期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还有,拒绝的时候不能用敬语,因为很像调情。”程晏注视着她的眼睛教她,口吻耐心,但环在腰间的手收紧了牵引绳。 许期脱了衣服就没了话语权,眼睁睁地看着她起身去那面挂满鞭子的墙前思忖挑选,顿时惊恐万分,不住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面——程晏返回时,手里拿的却是刮刀和酒精棉片。 ——她又被耍了。 许期又羞又恼,小声控诉:“吓我很好玩是吗……” 程晏正给刮蜡刀消毒,闻言,轻飘飘地笑道:“当然好玩了。” “我就喜欢你因为我担惊受怕,看着你提心吊胆地猜我下一步准备怎么对你,简直爽死了。” “所以说,你就让让我,让我爽一下吧。好不好嘛。” 56犯规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含着水波,嘴上说着狡猾的问句,眼神却是清澈专注的。许期被她看着,感觉大脑短路、空白一片,只想靠过去吻她。 她最喜欢这种时候和程晏对视。事后的疲惫是她的借口,她借此假扮成脆弱失神的模样,可以不加掩饰地望进程晏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许期在那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从她的眼睛里。 程晏偏头不让她亲,重复几次,许期哪里还说得出半句拒绝,开口就只剩下一个“好”字——程晏再次得逞,如她所愿,环着她和她接吻。 这个人,先教会她拒绝,又引导她纵容自己为所欲为……真是太坏了。许期被吻得忘记呼吸,恍恍惚惚地心想。 怎么洗的澡,她记不太清了,中途似乎短暂地睡了一觉,她连现在几点钟都不知道,落地窗外灯光寥落,大概已经是深夜了。吹完头发,程晏揉了一把她的下巴,问她:“感觉怎么样?” “嗯……很爽。”许期困得不行,回过神发现项圈还在她脖子上。但她此刻上下眼皮直打架,能听明白这是在复盘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更不想追问程晏接下来想做什么,只想赶紧坦白,让她放自己回去睡觉,于是主动说了她想听的:“谢谢主人。” “困了吗?” 她累极了,不想说话,点了点头,勉强回应:“想睡觉。” 程晏未置可否,手指轻轻划过她侧脸,拨弄她耳侧的发丝。许期慢半拍地抬头,透过镜子对上她的视线。 程晏洗过澡,黑发柔软地搭在肩上,她唇红齿白,认认真真地看着她时,神情乖巧又安静。她搂着许期,就用这幅表情,甜甜地叫了一句:“姐姐。” 两个字裹着浴室温热的水汽在耳廓巡回一趟,许期微微睁大眼睛,愣住几秒,不等大脑做出反应,耳尖先自觉地红透了。 程晏笑出声,一秒钟卸下伪装:“你耳朵好红哦。” “……干嘛啊。” 好犯规,许期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她都忘了程晏比她小好几岁……可是她有什么可害羞的,又不是没听人叫过姐姐。 “我不是害羞。就是,太突然了。对,太突然了。” “我有点不清醒。太困了,没反应过来。” 她一直不说话,许期投降了:“别这么看着我……” 见她的脸由白转粉又转红,程晏笑了,把她搂得更紧:“这下醒了吧?” “……” “先不要困嘛。想听你说晚安。” 会有主人对puppy撒娇吗……不得不说这招可真管用,她被程晏拿捏得牢牢的,一丁点不同以往的小反差都能让她心动不已。许期耳尖红着,根本没办法拒绝,小声说:“晚安。” 话音未落,她下意识就要接一句“主人”——她这么叫了一下午加一整晚,几乎已经叫顺口了。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话音突转,可迎着程晏直白的注视,她慢慢读懂这眼神中的意味,有些局促地低了低头,迅速叫了一声“主人”。 程晏满意地蹭她:“好乖。” 项圈没摘,就代表着游戏还没结束。许期还没有过持续时间如此之长的体验,期待之余,不禁感到害怕。 她攒下的惩罚还没开始清算,又不知道程晏准备什么时候打她,一颗心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一整晚都在专心致志地思考怎样顺从程晏、讨好程晏,牵引绳挂在床头时,许期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一只小猫或者小狗,一丝不挂地跪在地毯上,仰头扶着程晏的膝盖,下意识把身体往她的方向送。 安静的房间中,交汇的目光无声流淌,她的整个世界除了程晏,再没有其他人了。 她不知道别的sub会不会被允许睡床,程晏允许她和自己睡在一起。许期光着身子没有安全感,起初小心翼翼地往她身上贴,没被阻止反而在半睡半醒时被抱住,她迷迷糊糊意识不清,搂着人就不松手,把程晏当抱枕,整个缠在了她身上。 半夜许期醒了一次,口干舌燥,也想去厕所,可被栓在床头哪里都去不了,她怕打扰程晏睡觉,想忍到起床再解决,不知道是不是翻身的动作把身边的人吵醒,程晏按住她的腰,也没做什么,许期一个激灵,扯了扯她的袖口。 “主人……” “嗯。” 声音听起来十分清醒,不像被她吵醒,倒像没怎么睡——她被束缚起来以后程晏总会格外关注她的状态,不会让她脱离视线。 许期乖乖坦白:“想喝水。想去卫生间。” “好。” 程晏没为难她,解开挂在床头的牵引绳,在手掌上绕几圈,带她去卫生间。 许期羞耻得想哭,程晏罚她又委曲求全,非要把她放在洗手台上给她洗澡,故意让她张开腿,许期想躲,闭着眼怎么都不肯看,被按着打了一顿。 因为已经是凌晨,加上她求饶的声音听起来太可怜,程晏点到为止,只罚了二十下巴掌。 ……这下许期在她面前什么丑都出过,再也不用怕丢人了。 57习惯 第二天她醒得比程晏晚,遮光帘拉得严严实实,模糊了时间的概念,许期睁开眼,如果不是身边已经没人了,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不多时,程晏进门,吻她额头道午安,解开牵引绳,放她去洗漱。 清醒时透过镜子看自己身上的痕迹,许期先是感到触目惊心……原来绳子的痕迹有这么明显,明明她感觉绑得不算很紧。她抚摸着手腕上一圈印子,鬼使神差地,从中感觉到一丝爽快和刺激。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当她完全相信程晏有保证她安全与隐私的能力,就意味着她可以对程晏毫无保留,让渡出控制自己身体的权力,服从于程晏,也服从于自己真实的欲望。 比如此刻,许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习惯脖子上的项圈了,她的底线果然为了程晏一退再退,此刻已经不再抵触24/7。她信任程晏,从身到心。 午饭不用她操心,没有出去吃也没请阿姨,程晏在厨房,许期等在餐厅。 她们在一起时从不考虑谁做饭的问题,通常是出去吃,逛到哪里随便找一家想吃的餐厅,或者调教结束之后她听程晏的,如果在对方家里过夜……许期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她家走时煎了吐司,因为翻遍冰箱也没找到其它食材。 想到这里,许期十分担心她会给自己吃草,开始盘算如何让她允许自己做点吃的——她现在服从性还没那么高,胃也是中国胃,不是主人给喂什么饭都咽得下去,更做不到像有些sub一样趴在地上舔水吃食物,比较想跟随心意,吃点不那么健康但好吃的。 结果出乎她预料,程晏给她焖了牛肉饭,做了鸡蛋羹,有炒羊肉和菜心,甚至提前炖了汤。 许期微微睁大眼睛:“你厨艺这么好的吗?” “我上大学时一个人住。” “上次看见你冰箱里那么干净,还以为你吃饭很糊弄呢。” “因为一个人没必要。”程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但是我们现在这样,我当然要负责,如果连饭都不让你吃,就真成虐待了。” 许期被她的手掌压得稍稍低头,睁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裸体——她后知后觉地脸热,含混“嗯”了一声:“我去穿件衣服……“” 程晏抬手搭在她椅背上:“不准。” 许期后背僵了僵,只能说“好”,就这么硬着头皮拿起筷子。 “吃光。吃完饭我抱着你打游戏好不好?新买的还没玩过,想和你一起试试。” 这奖励实在太有诱惑力,不管是“抱着”还是“想和你一起”这句话……总之许期很快忘记了自己没穿衣服这回事,乖乖把食物吃干净。程晏兑现承诺,抱着她在客厅打游戏,分给她一只手柄。 换成别的sub,通常不会被允许和主人视线持平,训练有素的可以当脚凳或者置物架,至少也要跪或坐在沙发下,许期不懂规矩,程晏也不提醒,说抱着就是抱着,耐心教她手柄怎么用,每个键是什么用途,她记住了,程晏就亲她,夸她“好聪明”。 许期莫名其妙被她夸得脸红,不明白这有什么可表扬的,尤其她摸透玩法就花了一段时间,一个跳的环节都跳得视角乱飞,她不想让程晏帮忙,手脚并用摸索了半天终于上手,稍微加点其他操作又生疏起来了,连带着程晏也在同一个地方卡了半天。 她坚信自己可以,拒绝别人上手帮忙,程晏也觉得她可以,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她,许期急得出汗,第几十次尝试失败后,她满脸挫败地耷拉肩膀:“对不起,我太菜了……” 程晏蹙了蹙眉。 许期话音倏地顿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只是玩个游戏,程晏耐心十足,她又开始道歉了。 “道歉是吧?”程晏放下手柄反问,看她的眼神压迫感十足。 许期点头认错,跪到地毯上,畏畏缩缩地把手伸到她面前。 手掌覆盖在脸颊,许期以为落下的会是耳光,害怕又期待地闭上眼睛,但程晏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脸,拍一下说一个字:“手举高。会不会?” 许期脸颊发麻,头皮也发麻,呼吸逐渐急促,咽了下口水,回答:“……会。” 二十下手心,程晏就地取材,用的是数据线,让她报数。 这东西看起来不起眼,落下时也没什么声音,打在手心不易留痕,但痛感一下炸开,又尖锐又深入,几下许期手心就镀上了一层粉红。 程晏打一下,她就抖一下,报数声慢慢有了哭腔。 “真可怜,这么爱哭。”她勾着项圈让许期向前跪一点,“我打得很重吗?” 对于惩罚来说,确实不算重。许期咽下声音里的颤意,可怜巴巴地摇头:“不重。” “不重是因为体谅你,”程晏捧着她被打热的手,耐心地引导她,“礼貌的孩子现在应该说什么?” 许期蹭了蹭她的膝盖。 “谢谢主人。” 58自己选(一点反攻) 许期跪在沙发前中,捧着一杯温水。上次一天喝够八杯水也是和程晏在一起的时候,再往前……再往前就没有过了。 程晏在窗前喝冰汽水,她撩开窗帘一边望向窗外,又转身,看了一眼许期。 前一秒许期其实想说喝冰的容易痛经,她特别紧张或者特别放松时思维都会变得天马行空。这不合时宜的说教欲只露了个头,程晏扫她一眼,她大脑也随之乖乖噤声,没说出口。 程晏开了窗帘。 正值日落时分,余晖和她手里的汽水是同样的颜色,争先恐后地涌进房间,分给灯光一半暖洋洋的橙黄。 许期一直觉得她家里二楼起居室落地窗前的躺椅不错,适合坐在上面看日落晒太阳,她如愿看到了日落,但不是坐在躺椅上。 她尝到了程晏的汽水,冰冰凉凉的,她跪在地上仰望程晏时,齿间还留有一丝橘子味,她舔了舔嘴唇。程晏睫毛垂着,抬起手拨弄她的嘴角,用手腕上的发圈给她束起头发。 “用这里,”濡湿的嘴唇被拇指抵开,许期听见了她平静的语句,“可以吗。” 口吻太撩,目光太专注。许期魂不守舍,等反应过来,已经在点头说“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什么都可以,她拒绝不了程晏的任何要求。程晏让她把牵引绳捧起来,许期就低头捡起链条举到她面前,程晏把链条收短向前拉,许期轻轻喘一声,被带着向前倾身,脸贴在了她的大腿上。 夕阳落在程晏的皮肤上,也是橘子味的,许期亲吻她时尝到了。舌根还有甜味,舌尖却尝到一点咸,许期含住她腿心时听见了程晏的喘息 项圈被扯着收紧,是对她的鼓励,引导她继续贴紧。 程晏感到舒服时会用手背抵住嘴唇,但她不会闭上眼睛,此刻微微颤抖,也一定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许期没有抬头,靠想象也可以晕头转向,她满口满心都是程晏的味道,用舌尖与嘴唇讨好探索,她似乎有些缺氧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项圈太紧让她窒息。 程晏握着她的项圈,她掌控着程晏的欲望,占有与,被占有,发生在黄昏的同一个瞬间里。 程晏高潮时轻声念着她的名字,扣住她后脑的手有几分颤意——人的喘息也可以有热度,烫得许期耳根发麻。她忍不住并拢双腿磨蹭,后背落下一道疼痛,她顿时喘出声,仰望程晏时眼睛微湿。程晏和她对视片刻,拉着项圈把她提到怀里,和她接吻。 “别用数据线好不好……”许期趁机细声细气地撒娇,“太疼了。” 已经超出了调情的范围,是在惩罚了。 “好啊,”程晏亲亲她的额角,又蹭了蹭,“听你的。” 接过吻后她的嘴唇亮晶晶的,余晖之中闪着一点水光,看上去太乖太诱人了,许期神思恍惚,满脑子只剩下想亲上去这一个想法。直到程晏把她放到地上,牵着她推开了那扇灰色的门。 程晏带她面对那面挂满工具的墙跪好,说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让她自己从中挑一样,挑中哪件,就用哪件算昨天的账。 以她的性格,不用多想许期都知道里面有陷阱。程晏没给选择标准,于是她硬着头皮,认真端详墙上的工具。 不能让自己吃苦,但也不能给自己放水,让程晏生气,皮拍不可以,藤条和鞭子太吓人…… 程晏就在身后耐心十足地等,也没给出限制时间,但她的沉默最有压迫感,许期对工具的认知还停留在“短的不疼长的疼,薄的不疼厚的疼”的层面,本着自己总结出的原则,徘徊犹豫良久,选定了一根绿色的长条状物——毕竟绿色通常情况下代表安全,且它不太长,也不像鞭子那么软,应该没什么发挥余地。 她膝行上前,把东西取下来,咬在嘴里,转身叼回来。 程晏朝她伸出手,一看她放在自己手心的东西,竟然先笑了。 许期一抖。 她如果不笑,恐吓几句,许期可能会怀疑这是不是装模作样的圈套,但她笑了,许期顿时窜起一层鸡皮疙瘩,隐隐猜到这玩意大概不像看上去这么安全。 程晏把工具握在手里,点两下手心,语气意味深长:“确定了吗?” 许期开始害怕:“我……” “不确定也晚了,说了只给你一次机会。”程晏故作无奈,摇头叹气,“你知道的,我向来说到做到,别再让我为你打破原则了。” “……” 许期果然掉进陷阱,但为时已晚。她手指紧紧抵住膝盖,正揣度可不可以撒娇,程晏竟然先松口了。她取下了许期担心痛感不重没有选择的那只皮拍,抬起许期的下巴:“这样,我给你放放水,就用它热身,热身两下,算惩罚的一下。” “够体贴了吧,去哪里找我这么温柔的主人。” 59罚 许期挨了迄今为止最痛的一顿打。 这还是在程晏大概率放了水的前提下——因为打在手心时她没留手,许期一下就叫出声了,掌心的皮肤炸开一般,起开时比起另一只手红了一个度。许期蜷起手指试图缓解这股麻意,程晏含着点笑意问她,还记不记得现在为止攒了多少下。 许期白着脸色挤出一句“一百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记得清……如果以刚刚打手心的力道,她恐怕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找到借题发挥的理由,程晏有些遗憾般说“好吧”,把她提起来,让她趴在了自己腿上。 热身就是用这个姿势进行的,巴掌和拍子的痛感简直确实更像调情,热身抵了四十下,热度从屁股漫至身体最深处,她忍不住开始夹腿时被程晏发现,程晏笑一声,扔掉拍子,往床上扔了个枕头,命令她趴好。 手心现在还留着一点余痛,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许期听话趴好,感觉到冰冰凉凉的道具抵住她后腰轻轻一点了点,她默契地塌腰,把自己摆成更适合挨打的姿势。 “放松。”程晏把牵引链条放在了她腰上,用脚尖帮她分开腿,好心提醒,“记得报数知道吗,不然我可记不住打到第几下。” 许期抿唇声音晦涩:“知道了。” 第一下猝不及防地落下来,落下时一声闷响,一道淡淡的粉红色随着臀肉的颤抖烙入肌肤里,又迅速充血、染上颜色。比打手心时轻一些,但许期还是疼得浑身紧缩,闷哼中一个“1”没数完,第二下就紧随其后,没给她时间咽下疼痛。 罚就是罚,没有节奏,也不逗着她玩,数到三十时许期几乎已经分不出心神报数了,忍疼已经花了她全部的力气,她只觉得浑身发热,程晏打一下,她浑身都控制不住地抖个不停。 她忍不住想躲,以为自己认得很好,可链条还是掉到了床上,下一秒就被扼住脖子强硬地按了回去。起初她每躲一次,程晏还有耐心把她按住,后来干脆没了耐心,提着脚腕让她趴回自己腿上,手肘按住了她的腰。 程晏腿一抬,她臀部就被迫翘到了适合挨打的位置。趴在她腿上的姿势更有安全感不假,可毫无挣扎余地,许期不知道这种姿势不方便用长工具因此也算放水,只感觉从腿根到臀峰被打得滚烫一片,烧得她浑身滚烫,额头沁出一片细汗,报数声夹在哭腔里含混难辨,最后几下她已全然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程晏停下抚摸她的额头时,汗和泪沾了满手。 她掌心温热,许期喘息着抽噎,本能地蹭了蹭,紧接着,程晏俯下身,扼住她的后颈吻了下来。 唇齿纠缠,她吻得太重,夹杂着不知是谁的凌乱喘息,许期舌根被吮得发麻,大脑发懵,有几秒钟甚至忘了疼痛,被松开时趴在程晏怀里。她心如擂鼓,抬起头,第一反应是透过泪眼朦胧寻找程晏的眼睛。 她挨了顿重打,屁股青红一片,眼睛也哭肿了,但没想求饶,也没想说安全词,被深吻之后才有一点委屈,可怜兮兮地想讨一个拥抱。 不用她主动,程晏已经把她抱紧,克制地亲吻她脸颊上,一遍遍地夸她“good girl”。 刚刚一副冷漠不近人情的姿态,现在又体贴得判若两人。许期埋在她怀里抽抽搭搭地蹭眼泪,悄悄伸手摸了摸屁股,刚被吓人的温度烫到就被发现。 程晏倒没不让她动,也没把她绑起来,反而拉住她的手用力往屁股上按,两只手交迭,抵在最烫的地方揉捏掰弄。 “啊……!不、不要……” “想自己碰?我同意了,你没力气,我帮你。” 痛上加痛,热度与疼痛纠缠不清,许期呼吸立竿见影地加重,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保证自己不会乱动了,求她松手。 程晏捏了捏她的腰:“乖一点。” 许期哆哆嗦嗦地点点头,也不和她客气了,又在她身上蹭干了额头上的汗。 程晏哄了她半天,乳液冰敷按摩一样不落,结束以后和惩罚中判若两人,揉着她被打肿的屁股,有说有笑一派轻松,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许期不说话。她人都哭成这样了,被逗得一会哭一会笑,根本说不出完整的长句,热身时被挑起的情欲挨了顿打早被扑灭,但事后爱抚时她竟然又没出息地湿了。 她长了教训,记得规矩,不再对程晏隐瞒,乖乖塌腰,把臀尖往她手里送。 “干什么?” “……想要。” 程晏却松了手,捧起她的脸,轻声问:“先吃饭好不好?” 许期红着脸点了点头。 60勇敢 小狗和人类的区别是什么? 跪在沙发旁的某个瞬间,许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其中似乎有一些生物学和哲学的观点存在,比如生理构造的不同和社会身份的集合……现实世界比房间里复杂得多,谁没有在压力之下希望自己是某种小动物呢,毕竟没人会要求一只小狗上班上学并在过程中将一切人际关系处理妥帖。 不需要考虑时间,没有日程安排,排除任何其他人的打扰,她们之间大多数时间是普通的相处,一起看书打游戏,或者看一部以前没有耐心看的长电影,程晏不用她像其他sub对主人那样“服侍”,通常她只要跪在身边做自己的事,只有称呼上,需要时刻用敬语——许期长了教训,没在为此受过罚了。 跪在地上的视角和站着不同,有限的视野让她内心平静,她跪着静置并噤声,时间无声流逝,房间很安静,她的心里同样很安静。 除此之外也有正经的调教。程晏对她使用吊缚,因为不用见人可以打耳光,耳光的羞辱意味最明显,打一下,许期的身体就会更热一点;她第一次尝试蛇鞭和藤条,明白了工具的痛感其实更多和使用者的技术与力道有关,只要程晏愿意,重度的道具痛感也能控制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蛇鞭的疼痛火辣尖锐,可以浮于表面也可以深入,扫过敏感处时有非同寻常的刺激;藤条用来抽大腿,每一下都会烙下凸起的红痕。 打得不重,止步于足够挑起情欲的程度,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刺激得她浑身发热,放下脸面毫无顾忌地求饶讨好,目的是获得主人的抚慰和亲吻。 做puppy什么都不用想,无脑享受就好了,程晏玩弄她时她甚至有一种在被服务的感觉,这是从前的她绝对无法想象的相处模式,建立在她们的默契与信任之上——她心里有什么在生长,也有什么在一点点崩塌,但她不想去思考了。 世界浓缩成这小小一方天地,对方的存在就是她生命全部的意义,她放空大脑,享受这种纯粹的关系。 许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天,每天她睁开眼第一件事是寻找程晏的身影,入睡时要抓着程晏的衣角或者项圈的牵引绳,一个巴掌、一个吻、一个眼神,都是进入场景的信号,她感觉得到二人的默契在滋长……学规矩、犯错、受罚、奖励,训狗的手段在人身上同样好用,她很好教,不过重复几次,已经学会了全身心地投入与服从,一句“做得好”就能让她呼吸急促,因为dom的夸奖和使用而得到满足。 早上——或许是“早上”,她被玩醒,敏感的阴蒂被按住揉弄拍打,许期分不清是春梦还是现实,但身体的反应先于意识一步,本能地塌腰翘臀,迎合喘息,因为乱动,挨了一重重巴掌。 昨天挨的藤条痕迹还很明显,她因为疼痛的刺激呻吟出声,同时到达高潮,含住程晏的手指,湿着眼睛,吐字含混地说“谢谢主人”。 程晏让她自己摸,让她加重力道,控制住节奏刺激阴蒂,但不允许高潮。控制节奏可以,禁止高潮有点难度,每当许期忍不住开始拧眉呻吟时,程晏会用拍子打在她的大腿,用疼痛作为惩罚和提醒。 皮质的手拍,落在白皙的大腿上,离开皮肤后会留下一块猫爪形状的印记。程晏伸手浅浅插进她穴口时许期几乎瞬间攀上高潮,因为控制不住流水弄脏了主人的衣袖,挨了一耳光。 她们用第一次做爱的姿势做,只不过这一次用上了分腿器,被道具强制高潮两次后许期不再疑惑为什么程晏没有强迫她自己掰开腿了,因为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第三次高潮时许期眼泪流了满脸,她并不了腿,手被牢牢捆在身后,抑制不住地挺腰、蜷缩又把更敏感的乳头和脖颈送到了身后的人手边,痛苦与快感都成了欢愉的一部分,意识混乱,也用不着思考,颤抖着一遍遍地说“谢谢主人”。 然后程晏把她抱到洗手台的镜子前,许期在失神中看见了此刻的自己——她目光迷离地含着两根手指,毫无抵抗地张开嘴唇,也张开腿,上面下面都泛着淫靡的水光,从大腿,到嫣红的腿心,是连成片的红色,深深浅浅。 太狼狈了。又狼狈,又色情。程晏只是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没用力,是许期自己无法移开视线。 程晏摸着她的肩膀,声音温柔却冷,所到之处激起她的颤抖。 “说你是谁。” 许期呼吸急促,羞耻心也成了她快感的来源,她被镜中的画面刺激得浑身发热,被过度使用的身体自发地渴望更多爱抚。 她张开嘴唇,仰头呼吸:“是主人的puppy……” “不对。”程晏抬起她的下巴,通过镜子和她对视,“你看着镜子,想好了再回答我。” 更过分的、侮辱性的称呼,她说不出口了,程晏也从未要求她说过。 “是……” 程晏依旧面色冷静,沉默是她的诱导也是无声的逼迫。许期看着镜子里的人,喘息开始破碎,她有些崩溃了,她眼眶有些发涩,不是因为羞耻心,而是从镜子里,从程晏黑沉沉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她是谁?她戴着项圈,身上都是主人留下的痕迹,她是主人的puppy,是程晏的sub,也是……她自己。 “许期……” 她眼睫抖个不停,嘴唇颤动。 “……我是许期。” 说完这四个字后,她无从防备地哭出了声。 这次是大哭,就像第一次被调教时一样,第一次时程晏拆穿了她的自暴自弃,这一次程晏拆穿了她的逃避。她原形毕露,一点点消极与脆弱在程晏眼里都无所遁形,眼泪将她冲上海岸,从浮浮沉沉没有边际的沉溺之中,她抓住了一片浮木,她的心里有什么在崩塌,也有什么在重生。 “结束了宝贝,结束了。”程晏解开她的束缚,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亲吻她的发顶,“你很勇敢,做得很好……哭吧,我在这里。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