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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相似……”嗤笑一声,瞧着这个仍在狡辩的小兵,气不打一处来,正想把人拎回去继续教训,却不想一道娇柔清软的声音刚好从身后传了过来。

    “关公子……”

    关羽一听那声音怒火顿时消了大半,变脸似得收起了怒容,停下了正要伸向小兵的手。

    揉了揉自己因怒气有些僵硬的脸颊,关羽转过头时哪还有半分凶狠,只剩满脸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哟,我说是谁声音那么好听呢,原来是我家小青竹啊……”

    “关公子有礼。”青竹俯身行礼,瞧了眼微低着头的娄琛,清颜一笑道,“奴家不知我馆中这位小哥犯了什么事,要询问这么久?若真是做错了什么,奴家代他先陪个罪,还请关公子见谅。”

    “没事没事,就是例行公事查问而已,没犯什么事。”比起一旁的娄琛,关羽显然更关心青竹怎么会出现在渡头,顺势就问了出来,“对了,小青竹你怎么在这里?今儿个爷晚上不用当值,等会儿下了值就去找你如何?”

    “这是我莳花馆的花船,奴家自是应该在这里。”青竹抿嘴一笑道,“只是今夜恐怕没办法陪关公子了,公子也知‘莳花馆’花船每月会在各州府来回,接送馆中哥哥、姐姐……这次奴家刚巧有些事儿要去京城,便也一同前去了。”

    关羽一向只随着自己心意行事,一听青竹要走,也不顾忌身边还有旁人,众目睽睽之下牵过了那双柔嫩的小手,撒娇似得道:“那我不是个把月见不着小青竹了?这怎么好,爷我可是一日不见青竹,就吃不香,睡不着……”

    直白的话语听在耳朵里比夜里偷偷在耳边说的情话还要臊人,青竹羞红着脸低下了头:“爷说笑了,馆里还有其他哥哥们在,自不会让关公子吃不香,睡不着。”

    “可爷就喜欢青竹一个嘛,怎么办……小青竹这一走,爷的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青竹实在臊的慌,为了堵住关羽的嘴,他只好松口道:“也就一个月而已,奴家到时回了楚州,自会派人通知关公子……”

    “那小青竹可要说话算话!嘿嘿!”说完关羽转过头,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板着脸对着娄琛道,“那谁……算了算了,本大爷也懒得问你名字了。我家小青竹可就交给你们保护了,你lt;们?gt;可别让他被人欺负……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大爷我饶不了你!”

    娄琛见势也极为配合,赶忙半跪在地:“关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好好保护青竹公子,定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

    “那就好。”得了娄琛的承诺,关羽总算放下心来,收起严肃的表情,再看向青竹的时候,那双平日里总带着嬉笑之意的双眼,竟带着几分柔情,“青竹……”

    “公子有何……”

    青竹话未说完,关羽就突然朝前一步,长臂一揽将人抱了个满怀。

    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如此轻浮之事,青竹本就薄的脸皮瞬间红了个彻底。

    可更“轻浮”的还在后头,趁着青竹愣神之际,关羽毫不犹豫的垂首,在他殷红的唇瓣上亲了一下,轻轻厮磨,略带缠绵。直到怀中的人身子僵硬,快喘不过起来了,关羽才依依不舍得将人放开,小声道:“小青竹一定要早去早回啊,爷,等你……”

    青竹脑袋里本是一片空白,可关羽的话听在耳朵里,却如醍醐灌顶,令他恍然大悟。

    “关公子……”他犹豫半响,终是微微低下了头,羞涩着道:“好,关公子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关羽闻言一喜,笑的如夏日的艳阳,竟带着几分傻气:“一定,一定……我还要娶我家小青竹过门呢,怎么能有事。”

    言罢他便放开了青竹,转身嚷嚷了起来。

    “行了,没事了,那就走吧,可别耽误了我家小青竹的行程。”说完才好似想起什么一样,转身看向刚才紧扣着娄琛不放的那个小兵:“行啊你也真是本事了,连我家小青竹的船也敢拦……”

    ……

    在关羽的帮助下,总算有惊无险,花船准时起航。

    一路逆水西行,待花船与画舫驶出淮南东路水域之后,高郁才从花船换到了画舫里。

    换下繁重的女装,高郁端坐高位,居高临下的看向跪在地板上青竹,冷声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青竹抬头,“回公子,那位公子姓关名羽,是奴家的一名客人。”

    “客人,豫王府的二等侍卫……”高郁轻笑道,“一个侍卫会冒着这般大的危险帮你?”

    青竹立时便听出了高郁话中含义,他有心想要解释,可想起上船后娄琛对他说的话,却只好将将要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只一边磕头,一边解释道:“关公子真的只是奴家的客人,公子若是怀疑,尽可问馆主,奴家绝对不敢欺瞒公子,请公子明察。”

    额头触碰到木板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极为清晰,高郁一语不发,只转头朝着正站在夹板上观察两岸动静的娄琛看去,直到青竹坚持不住额头流出血来,他才转回头,缓缓道开口道:“行了,起来吧。”

    高郁眼眸深邃,看向青竹的眼神中满是肃杀之意:“青竹,这次你救护有功,回到京城后爷自会嘉奖。但你也知道,爷一向赏罚分明,若你做了什么逾越的事……爷定不会轻饶。”

    青竹闻言浑身一抖,来不及擦掉额头掉落的血滴:“青竹知道,请公子放心。”

    高郁对青竹并不怀疑,但对那个叫关羽的男子却极为警惕。

    刚才站在船廊上,虽然隔得有些远,但他还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这一看便让高郁心生警觉。

    高郁总觉得,那个叫关羽的男人他似乎在哪儿见过,可到底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却记不清了。

    心中警觉,高郁知道这人身份一定不简单,于是便待回到寿州之后,定要好好调查一番。可真到了寿州与高显、于子清会合之后,高郁却被牵扯住了手脚,完全无暇顾及其他。

    一切只因大皇子——逼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姜七菇凉的手榴弹,么么哒土豪!

    要死了要死了,本来还想这个月能完结的,可这个月还有15天,我难道要日万么,咱们要不把打仗部分跳过算了,[biu]大皇子死了,[biubiu]豫王死了,好了然后就可以虐攻了……

    ps,听说你们想看小青竹跟关羽的he?定好走向的作者瑟瑟发抖,我心在去改走向还来得及么……

    第82章 局面

    那日从光州分开后,高郁一人南下寿州, 于子清则奉命去了晋州调查剿匪一事。

    两人本约好五日后到楚州会合, 岂料途中出了意外, 于子清受伤昏迷, 高郁也在扬州水域遇袭。两人至此彻底失去联系, 直到今日收到消息后才重新会合。

    也就是这么一两天的时间, 局势便陡然发生了变化。

    祈福时间只有七日,时间到后若再执意逗留,定会惹人怀疑。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留在“相国寺”中的替身只能先行离开, 打算回宫与陛下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可谁也没料到, 瑞王(大皇子的封号)胆大包天, 竟然敢在回城的路上埋伏。

    留守相国寺中的并不是高郁本人,防卫因此比高郁在时稍微薄弱些, 也就是这一薄弱让瑞王得了机会。一干人等在围剿下几乎全军覆没, 也就替身一人在保护下拼死逃出,但也受伤颇重至今尚未清醒。

    事发突然,于子清与高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正当两人在府中商讨应对之策的时候, 宫中又传来消息——陛下因知晓太子遇伏生死未卜后, 悲伤过度昏了过去。

    陛下昏迷, 太子失踪,群臣无首,朝内人心惶惶, 危急情况lt;下gt;在宫中侍疾的瑞王只好临危受命,代管朝政。

    高郁听罢于子清的描述,怒不可遏,紧咬牙关,几乎从喉咙口挤出两字:“瑞王……”

    他们到达寿州的时候已是傍晚,距离大皇子逼宫已过了大半日,此时再赶回京城已于事无补。

    他还是大意了,没料到瑞王竟如此大胆,敢在这个时候动手。

    高郁一想便知,瑞王定是已经知晓了在相国寺祈福的只是替身,自己在短时间里绝不可能回京才敢行动。

    就是不知豫王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敢如此破釜沉舟,不顾后路。

    瑞王掌权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铲除异己,手掌兵权。

    云尚书一人独留朝中,孤掌难鸣,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瑞王一派手笔,但全无证据又联系不上高郁的情况下只能以退为守,称病不朝,避免被瑞王以借口软禁宫中。

    也亏了云尚书反应及时,才避免太子一派被瑞王全部控制,但现在看来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除了京畿防卫营只听命于当今陛下,不得皇命不能调动以外,京城周边各个关卡驻兵都已经被其调换成了自己的人。

    内宫防卫更是彻底清洗,所有与太子有关系的将领都被暂时停职,御林军都尉更是当日就被软禁了起来,整个皇宫就犹如铁桶一般,消息递不进去,也传不出来。

    群臣百官也不是傻的,怎会看不出瑞王明面上是临危受命,实际与逼宫已无任何差别。

    夺嫡之争向来最是残忍,手足相残,兵戎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经历过当年宫变,百官中聪明的早就已经躲了起来,只等赢家胜出之后再俯首称臣。

    他们能等,可高郁却已经等不及了。

    与宫中失联时间越长,情况越是对他们不利,他多年的准备很可能功亏一篑,瞬间倾覆。

    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圣上与贵妃的安危,这些天他一直没能与宫中联系的上,就怕大皇子所言非虚,父皇若真的有什么意外……

    高郁实是不敢想,只得强压心中的恐惧,一边为父皇、母妃祈福,一边安慰自己。

    至于于子清受伤昏迷一事……

    “到底怎么回事!”高郁到小院会合时天色已暗,此时房中烛火偏黄,于子清平日里又总是板着个脸无甚表情,高郁也是听完说明之后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形有些异常。

    于子清跪在地上,微低着头只简单回答道:“是属下疏忽,被歹人偷袭……”

    “不是,不是子清的错!”高显从进得房间开始就一直站的离高郁远远的,生怕被怒火波及,可当质疑落到于子清身上的时候,他却不躲了。

    急声打断于子清的话,高显朝前两步跪在高郁面前解释道:“皇兄,此事与子清无关,要罚就罚臣弟吧,子清也是为了救臣弟才受的伤……”

    “为了救你?”高郁打量一圈完好无伤的高显,冷笑一道,“我离开那日怎么说的,叫你不要惹事,不要惹事,结果呢?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

    “皇兄冤枉,这次真不是臣弟惹事,我也是看那些人可疑才跟上去的!”

    高显自知有错,不敢起身只得跪在于子清身边,将其受伤的原因解释了一通。

    原来就在高郁与娄琛离开后的第三天,寿州城中突然来了一队商人,若是普通商贾定不会引起高显的注意,但偏偏那队人形迹诡异,甚是惹人怀疑。

    “形迹诡异?”

    “是啊是啊。”高显忙不迭的点头道,“他们明明是商队,却不投宿客栈,不吃外食,进了城也只匆匆而行,并不逗留,皇兄你说怪不怪?”

    高显也是偶然在街上见那几人行色匆匆,不像是真的商贾,才偷偷跟了上去。

    但高显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宜以身犯险,因此只跟到寿州城郊确定了几人的去向就打算往回走,却没想那些人早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发难。

    高显武功还算不错,以寡敌众却只能束手就擒,也亏了他运气好,遇到刚好从晋州赶回的于子清,要不然此刻也不能跪在此处认错了。

    高显安然无恙了,可于子清却没他那么好运,一番搏杀之后,于子清身中数刀,虽并不伤及性命但也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整整一日才醒来。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收到的却是高郁失踪的消息。

    高郁闻言收起了满身寒气,冷眼在高显身上扫过之后,转头朝着于子清问道:“那些人身份都查清楚了么?”

    于子清回道:“属下无能,只查出这群人是淮南东路而来。”

    “皇兄皇兄,臣弟有发现。”高显赶忙道:“那些人身上虽然没有留下证据,但跟着他们那段时间,臣弟却有听见他们交谈,那些人说的虽然是南梁官话,但那口音不像是南梁的,倒像是,倒像是……”

    一直静默在旁的娄琛听到这也沉不住了,他眉头挑起,朝着高郁一拜后道:“殿下可是觉得像是北齐口音?”

    “对对对,像是北齐的!”高显一拍手道,“是了,而且那些人习惯也很奇怪,死了的两个尸|体上挂的水囊里,装的竟不是水,而是茶。”

    “那便是了。”娄琛点头道,“北齐人好饮茶,奶茶泡炒米是游牧名族特有的习惯,即使出门在外这些习惯一时也难以改过来,因此在水囊里放茶并不奇怪。”

    “北齐……”

    高郁听罢沉默良久,若真的是北齐人,难办了。

    南梁与北齐并不通商,这么一队人马凭空出现定是有人相助,而现在看来,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豫王。

    豫王是如何同北齐联系上的,又是如何瞒过各个关卡将人引入?

    北齐皇室现在乱成一团,应该没空顾忌南梁才是,怎会派人出现在淮南?

    而且听完高显描述后,高郁极其怀疑,这队人马其实是朝着高显去的,很有可能是知道了靖王在晋州剿匪,高显一人在寿州才行动。

    高郁刚才还想着待靖王剿匪成功后就立即派其增援,现在看来也实在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