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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奥斯蒙德账户中缴纳税款后剩下的所有资金,已经足以偿还清银行的贷款。录像带租赁赚钱给速度比奥斯蒙德想象之中的快上许多,他甚至不需要等待《e.t.》上映回拢资金。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笔钱拿去还账,而是将手上的钱变成了股份,变成了投资:斯皮尔伯格的《e.t.》、科恩兄弟的《血迷宫》、卡梅隆的《终结者》、昆汀的《凤尾鱼强盗》,还有新线电影公司的《猛鬼街》三部曲项目。

    还有一部分留给奥斯蒙德自己的新电影。

    他没有再与大型制片厂合作,而是打算自负电影盈亏。

    《圣母》的计划暂时被搁置,毕竟它并没有被改编成电影,奥斯蒙德并不清楚《圣母》能否让他拿回本钱,拿到奥斯卡提名。相较之下,冥王星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后续宣传得当,成功引起学术界的轩然大波,引起美国民众的关注,那么,他甚至还可以通过冥王星大赚一笔。

    奥斯蒙德躺在家中的床上,心中满是算计。

    自从奥斯卡当晚,医院被狗仔围了个水泄不通以后,他便干脆地躲回了家里,每天有医生上门检查他的身体状况,配置好药液。

    因为利亚姆的粗暴对待而惨烈牺牲的木门正式下岗,房东为奥斯蒙德的公寓换上了更加结实、且不是“古董”的铁门。

    有利亚姆照顾他的饮食和起居,奥斯蒙德每天过得无所事事。

    由于他还不能大幅度动作,无法联系、拜访发现了冥王星的克莱德·汤博,不能了解汤博的生活细节并且通过他的经历改编故事。奥斯蒙德只能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根据他自己的亲身经历胡思乱想,编撰一些离奇的小故事。

    比如,某个现代美国人醒来以后,突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不属于自己的年代。他惊讶地发现“五月花号”被人摧毁,102名英国清教徒全部意外死亡。近乎崩溃的现代人只能借助“系统”一次次回档,疯狂地想办法找补,试图修正历史,重新构建阿美莉卡。

    再比如,某个歧视黑人的白左中年男人,眼睛一闭一睁,就成了南北战争前夕的南方棉花地黑奴,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秘密的黑人男友,buff叠满。这个“外来者”为了求生,只能参与到解放农奴、解放思想的斗争之中。

    再再比如,某个男人试图救回死去的爱人,但是时空旅行的代价是他的记忆。每一次失败,每一次回到过去,他都会失去一部分随机的记忆。这样的他还能不能救回爱人,如果最终成功,却失去了所有有关于“爱”的记忆,那么这一段感情,还能不能被称为爱?

    奥斯蒙德的想法天马行空,思绪乱飞,不仅祸害自己的脑细胞,还通过脑电波将他奇怪的点子灌输给无辜的系统。

    化身比格趴在狗窝里的系统无法捂住它的耳朵(捂住了没用),只能在宿主的摧残下闷闷不乐地嚎叫。

    以至于奥斯蒙德没能从嘈杂的狗叫声中分辨出寻呼机的声响,也没有注意到利亚姆阖上了房门,悄悄溜了出去。

    4月8日,对利亚姆来说,不是美好的一天。

    他对于美好的定义非同寻常,阳光、山坡、三明治,都是可遇不可求,对他而言,平静,无事发生,一如既往,就足够美好。

    带上兜帽打完电话以后,利亚姆找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默默地点燃了临时从便利店买来的香烟。

    始终没有任何进展的3.14枪击案终于确定了犯罪嫌疑人。

    只不过,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的人并不是nypd和fbi,而是他远在加拿大的“家人”。

    嫌疑人...不,开枪射击的凶手正是一年以前,他的“家人”提醒他需要注意,从“塔克”抓回来、又逃跑至蒙大拿州的叛徒。

    名叫桑切斯的叛徒原本隐姓埋名在美国生活了一段时间,但他远在加拿大的家人却突然失踪,联系不上。桑切斯便理所当然地将他们的失踪视为了“报复”,他不愿意再回到加拿大蒙特利尔,便通过一些关系,将目标瞄准了利亚姆,策划了自己的复仇。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血偿。

    也许,桑切斯是第一个伤到了奥斯蒙德的人。

    但却不是最后一个。

    利亚姆惊觉,原来他根本没能远远逃开。他无法像奥斯蒙德所说的那样,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

    利亚姆·海恩斯并非是一个拥有者平凡却幸福家庭的普通人。

    他是加拿大黑手党首领的儿子。

    也是,强.奸犯的儿子。

    他的父亲毁了母亲的一切,他的出生就是一场罪孽。

    也许是讽刺,也许是诅咒,他永远都是割裂的。

    利亚姆患有严重的躁郁症,他一直都觉得,就像是他体内一半肮脏,一半干净的血液一样,他的精神也总已经被撕裂成了两个部分。

    他的一部分总是怀揣着希望,认为事情总会变好,支撑着他在肮脏的蟑螂窝中苟延残喘,用眼睛观察着他的每一位兄姐,模仿他们的笑容,模仿他们的说话方式和行事作风。

    他强迫自己,强忍恶心,戴上面具,去成为,能够讨好父亲的人。哄骗他,逢迎他,阿谀奉承,取得禽兽的信任,一点点向上爬,然后救出他的母亲,将她藏在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让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然后谎称自己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