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休息,更来不及游玩越南。
车队在胡志明市的街道上缓缓前行,车窗外是越南特有的热带风光,也有不少法式建筑。
法式建筑在这边这么多,也是有些历史因素在。
道路两旁稀疏地排列着低矮的商铺和斑驳的民居,不少墙面上的涂料剥落,露出下面灰白色的砖块。
街上的商贩身穿朴素,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推着小推车,对过往的车队没有什么好奇心,而是老老实实做着自己的小本生意。
黑色轿车缓缓穿梭,窗外褪去了东京或者首尔这种大都市的繁华,看上去有些陈旧与朴素。
街道两旁的店铺招牌,用褪色的油漆和歪斜的文字标示着,不时有几辆摩托车从车辆旁边疾驰而过,发出轰鸣的引擎声。
“这边就是这样,”丁青笑了笑,“别看他们现在这样,前面那些年.这边的本土居民可不老实,别被他们表面欺骗了。”
李佑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注视着外面的世界,眼神冷静而深邃。
现在是零一年,机场位置远离市中心,一路上并不奢华,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繁忙的商业区,大部分都是工厂和有些脏乱的街道。
期间路过了几片稻田,偶尔还有座佛塔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堵车的时候,堵在前面的都是各种三轮摩托,车辆并不多。
丁青注视着外面,就跟回到了他小时候一样,那个时候他住的地方,也是这么偏远。
路旁的小孩们嬉笑着追逐,一旁摩托车上的骑手还好奇的观望窗户,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骑手的面孔被日晒风霜雕刻着,年纪不大,但脸上布满皱纹。
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些车,眼神中流露出艳羡。
随着车子的前行,路上那些让车子颠簸起伏的坑洼和不平不见了,破旧的建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看上去干净的街道和高大的楼房。
胡志明市毕竟是越南现在的首都,虽然整体比不上那些大都市,但市中心的建设还是不错的。
但即使是这样,市中心中仍然布满那些摩托和摊贩,大街边的摊贩不停叫卖着小吃和商品,音量很大。
车内倒是逐渐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吹拂声和外面少见的车辆喇叭声传进来。
“会长,”开车的徐钟烈看向李佑,“我们要不要准备往这里调动人手?”
“不用,”李佑摇摇头,“有你带来的这些就行。”
“这是越南.人数多少都没什么区别。”
因为越南历史上,长期战争的影响,民间散落的枪支非常多。
这甚至导致越南警察,在处理各种案件的过程中,都经常遇到持枪对抗的情况。
一旦执法困难,他们就会请动边防军镇压。
李佑相信,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毛熊军火商,都不想在这里发生冲突。
他对于即将到来的军火交易,倒是充满期待,虽然对方可能带着什么其他的想法。
这次会面的重要性,不仅关乎金门集团的利益,更关乎他在未来大事件中的基本盘。
当轿车终于停在了约定的酒店前,附近就是胡志明市政厅。
隔着一些距离都能看到那边,建筑具有浓厚的法国风格,虽然只有两层,但也格外显眼。
屋顶为红色,外墙为淡黄色,中间还有一尊塑像。
“那是胡志明市的市政厅,”徐钟烈解释道,“我进去和一些官员打过交道。”
“虽然市政厅是政府办公机构,并不对外开放,但是可以在外面观赏。”
“你很懂哦,”丁青嘻嘻哈哈的,“在外面观赏它什么?”
“晚上市政厅,会有灿烂的灯光,也算是当地比较出名的夜景。”
李佑端详了那边一下,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衣领,迈步进入酒店。
越南最好的酒店,装潢同样豪华,如果只在里面,是看不出他们在越南的。
冷气袭人,将外界的热浪顶在外面。
“你先休息休息,”丁青走在他身后,补充道,“他过阵子会来找我们。”
李佑踏入酒店会议室时,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深色的桃花木会议桌上。
房间内的气氛却与这份温暖格格不入,凉爽而紧张。
对面毛熊的军火商人,眼神正四下打量,大部分视线都放在刚进门的李佑身上。
黑色西装包裹着军火商健硕的身躯,厚厚的络腮胡遮住了脸的轮廓,棕色的头发披散着。
“李会长,你好。”
“你好,尤尔先生。”
李佑之前从丁青口中得知他的名字后,还专门了解过。
尤尔在俄语中应该意为鬃毛或者头发,现在看来人如其名。
尽管一个俄罗斯人和一个韩国人见面说英语,看上去有些奇怪,但这也没办法。
尽管体型魁梧,不过尤尔的目光十分温和。
两人彼此点头致意,但眼中并未流露出任何其他的意思。
随着谈判的开始,会议室内的空气似乎也开始冷下来。
谈判桌上,筹码和利益的交换不停。
李佑的眉头挑起,尤尔则是双手交叉,其他人根本插不上话。
他们最开始谈判的就是价格和数量,而雇佣退伍兵的事情一直没有提出。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李诱墨作为李佑的秘书,也和对方的秘书记录内容,目光却总是忍不住投向主位上的李佑。
他脸上却是显露出了,对这场谈判的重视。
虽然窗外的越南,街道上依旧繁忙,人群和各种摩托车在街头川流不息,但会客室内气氛紧张,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会议室内的谈判则进入了拼抢价格的白热化阶段。
他们围绕着关于武器交易展开交锋,李佑的眼神冷下来,嘴角紧抿。
他的手腕上佩戴着一只低调而昂贵的腕表,滴答声愈发清晰。
李佑不差钱,但不能在这种地方吃亏,尤其后面还要进行其他事情的谈判。
尤尔的眼神狡猾起来,他双手交叉置于桌上,内心权衡着这些,半响后直接切入正题,声音低沉而有力。
“李会长,可以按照你说的价格来,”尤尔说道,“但雇佣一事,我们需要达成合作。”
“我很好奇,”李佑有些疑惑,“这些退伍士兵,究竟和尤尔先生有什么关系?”
“.”
尤尔怔了怔,认真地看着李佑的眼睛,权衡是否要说出事实。
李佑却再度垂下了眼帘,“如果尤尔先生觉得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也可以不说。”
尤尔默然不语,皱眉看了李佑好一阵子后,终于还是开口。
“其实没有李会长和丁董事想的那么复杂,”尤尔叹息了一声,“不过是为了以前辛苦的部下,找个谋生的活计罢了。”
他眼神悲哀,“自从解体后国家养不起那么多的士兵了,许多兵团解散,我是其中一支的指挥官。”
尤尔说起来还是感到遗憾,“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做军火生意。”
“解体前,兵团是无需劳作的,而普通人也各有各的岗位,”尤尔嘴角抽搐,“可解体后,大批的士兵成为普通人,他们除了作为职业士兵,几乎没有谋生手段,社会上更没有适合他们的谋生手段。”
“这还是好的,”尤尔垂下眼帘,雄壮的男人身上满是悲凉,“在我们国内,许多人将上个十年称为疯狂年代,这十年间想找个工作难如登天,人们都在不停的丢工作丢工作再丢工作,这些职业士兵进入社会,怎么找工作?当数年间他们的收入都是为零的状态时”
“后果可想而知。”
“这十年里,我们没有新建过一个电站,更没有建设过一个稍微像样点的大型工厂,”尤尔陈述着事实,整个会议室都静下来,“却有成千上万的中小型企业被关闭,甚至被那些无业游民偷抢一空,整个国家全靠曾经的老底子过日子。”
他自嘲的笑了笑,“当然也出现了跟我一样的蛀虫.不是我自夸,其实很多人做的比我严重的多,还有十年间出现的各种犯罪尤其是重大犯罪案件剧增,出现了世界上最高的犯罪率。”
“我知道李会长和丁董事怀疑,但实际上”尤尔拍了拍胸口,“我真的只是为他们找工作。”
“李会长也知道我们和那边不对付,很多人不愿意雇佣我们,”尤尔叹息道,“我这些年也陆陆续续推销了很多士兵出去,也算是帮他们。”
说的很煽情,李佑心中却不为所动。
“十年了,”李佑眯起眼睛,“他们还能保持战斗力?”
尤尔愣了愣,忍不住笑起来,“李会长尽管放心他们的勇猛无需多言。”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是十年前的,”尤尔笑道,“经济一直不好,一直在裁员。”
“我知道因为一些其他国家媒体的宣传,宣传我们在解体前军队有多腐败,那带了很多戏剧成分,”尤尔摇着头,“那些老兵,很多都经受了十几二十几年的军中生涯,他们只需要经过一些小小的训练,就能够恢复过去。”
“说实话”李佑耸耸肩,“再有魄力的人,也会对此产生怀疑。”
他考虑了一下,补充道,“我们可以先招收一小部分,不过不要太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