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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咙一甜,一口血灌入气管,染了血的手腕被放开,她身子如落叶,狠狠坠在那将领的马下,远处厮杀声,求饶声,翼族人的叫骂声凄厉不绝,她爬起来,眼睛里像看着这世上的厉鬼,缓缓抽出扇子,脚下一踩,腾空而起,天兵们冲上来瞬间已包围了那单薄的身影,血染就了白裙素衣。

    ……

    皓德君十三万四千零三十二年,储君妃引兵入大紫明宫,诛翼族十三万两千众,翼境尸累成山,一日荒绝,翼族之乱毕!

    九重天上的天君,此番下了一盘好棋!

    翼界在他心中,从来如附骨之刺,眼中之钉,而少绾的归来,更预示着一场巨变,翼族关闭了菩提往生门,自此再没有一个天族人进得了大紫明宫。

    白浅,她终是要成为天后的女人,是以他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以她为饵,杀入大紫明宫代她立威!

    她既贵为青丘的神族,便该明白,几万条卑贱的命,换得四海八荒的归一,这笔账划算得一塌糊涂!

    翼族之乱初起,不过数月,已至灭绝,此消息既出,四海皆惊。

    第二日,折颜在十里桃林见到了墨渊。

    第11章 如果爱太荒凉我陪你梦一场赎回你所有泪光

    诚然在四海八荒的众仙口中,昔日的青丘女君已被传颂得何其轰烈。

    他于翼界辗转十八日寻到她时,她已是只半死不活的狐狸了。

    一贯干净的白裙染尽了血,凌乱的裹在她身上,遮着周身数不尽的伤......

    她浑浑噩噩中感受到一只大手抚上了脸颊,鼻端有酒香弥漫,那人端着酒壶极温柔的喂了她一口,竟是桃花醉......她拼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眼只望见一双墨靴,再往上,是他墨蓝的衣,隐隐有些颤抖的身体。

    她又往上看他的面容,那好看的面容此时竟这样苍白,她那本以为早已流尽的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艰难的伸出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握住他。

    他突然俯下身,将她压扣入怀里,她想着推他,手却软得使不上力,早已痛到麻木的胸口竟又疼了一疼。

    他从前抱过她许多次,轻轻入怀,从不曾像这一次,这般亲昵。

    他靠近她耳边,声音低且沙哑。

    只一句,这十数年的困窘与晦涩,那于漫长岁月中徒然变调的,夹杂着不该与不能的隐晦情感,尽数被他直白且坚决的剖开,尘埃落定!她晓得了什么,他又晓得了什么,自此再无可逃避。

    他哑声说,“你来的那一晚,我该留下你……”

    只这一句,旁的话已是多余。

    翼界原是昼夜分明的地界,只眼下血流成河,宛如炼狱,卯日星君已不大敢靠近,便终日只得一个时辰的白昼,其余均是无边的黑暗。

    她于翼界十八日,眼见着尸骨腐败,啃食的兽类四处逡巡觅食,因着失血过多,周身僵冷,却又终日煎熬悔恨得无法合上眼。

    然而这一夜她却睡得很好。

    梦里是昆仑墟的雪,皑皑覆盖了山脉原野,她穿着白色的道士衣,在雪地里肆意奔跑。然而梦境突然变了调,仍是白衣,却变作了眉心一点红痣的素素。

    她看见她在瑟瑟发抖,她看见夜华动手时手上染的血。

    在这九重天上,你是我的唯一。我一直想着,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要和你牵着孩子的手,看十里云海翻腾,万丈金芒流霞。你不知道光明对于我,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我会与你成亲,我会是你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我的眼睛,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与我半点干系都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

    诛仙台下戾气缭绕,她自己跳下去?不想活了?

    ……

    前尘往事接踵而至,她痛极惊坐而起!窗外一轮明月,夜色静寂,零碎的光透过窗棂洒进,她的手紧紧被身旁的人握在手里,梦里梦外,恍若隔世。

    她一瞬间有些慌,夜华他不晓得,自他生祭东皇钟,她便只想念着他的好,再不愿回忆起这段恨极痛极的往事,可他去的那三年,她仍日日梦起,她于是瞒着阿爹阿娘,让折颜将这段记忆抽了去,永远留在了十里桃林,她心中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依稀记得发生过什么,却已不晓得痛。

    这段她刻意掩埋的过往,今日竟又梦见,是谁,曾看了她的记忆么......

    她抬起头,望了一望月色下那抹温润的身影,声音迟疑的同他问,“师父,你去过了十里桃林?”

    墨渊“嗯”了一声,半晌淡淡道,“为你取了些酒。”

    她垂了垂头,望见他手上一处不大起眼的伤,竟是一处新伤。待凑近还要细看,他已收回了手,回身取过捣好的药,且点了铜灯,“你睡下时,我去寻了寻,这四境却已不剩下什么,只药材还算得充足,你身上的伤,我需上些药。”

    她“哦”了一句。

    二人又呆坐半晌,墨渊低声道,“……需脱衣裳。”

    第12章 用一世牵挂化作我许下的回答

    初听得这句话,她老脸很是红了一红。

    她虽伤得重了些,狐狸脑子却难得的好使了一回,她拜入师门九万年,虽一直尊他敬他,却也免不得有些亲近的接触。从前日日伏在他膝上听他弹琴,后来又于岩华洞里巴心巴肺的守着,抱也抱过,衣裳也脱过,只是却没有哪一次,如眼下这般暧昧。